“二叔,许久不见了!身子可好?腿还会疼吗?”
蓝小雨视线扫过二三婶,落在低着头站在徐桂花身后,明显有些局促不安的二叔身上,淡淡的问道。
杜二勇见蓝小雨点名问话,这才抬起头,有些受宠若惊的道:“呃,好,好多了!已经没什么——”
杜二勇刚要回答没事,徐桂花冷不防掐了他一把,满脸堆笑道:“哎呀!小雨啊,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你二叔呢!你打小就是个良善的人!不瞒你说,你二叔的腿虽说这两年有些起色,可当初伤的那么重,哪有那么容易就好呢?从伤了以后就没干过重活!每逢阴天下雨就痛得死去活来的!唉!每次看到你二叔疼成那个样子,我这心里就跟刀子割似的!”
说到一半,徐桂花就开始故作伤心模样,最后,更是抬起衣袖假惺惺的装作抹泪的模样。
蓝小雨冷眼扫过徐桂花唱作俱佳的表演,再次看向杜二勇真心的道:“二叔,腿伤不好,怎么也不说一声儿呢?可找大夫又瞧过没有?”
“没事,都是小病小痛,是你婶子夸大了!小雨,我的腿早没事了,你往后就别再念着了!”
面对蓝小雨诚心诚意的问候,杜二勇再也忍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也不管徐桂花一个劲儿的使眼色,直接就吐露了实话。
当初分家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徐桂花和杜金兰偷偷卖了蓝小雨的手艺换了银子,后来知道了心里总觉得歉疚,为此还跟徐桂花大吵了一顿。
可家都已经分了,他还能怎么样?日子还是得照过。别扭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妥协了。
分家以后,他们家的和老三家的很快在镇上分别租了两间房子,搬到了镇上。从此回河下村的时候就少之又少了!刚开始,徐桂花还因为自己也成了半个城里人高兴了好一阵子,后来弊端就显露出来了。
小风要上学堂,银子是不能短了的,二勇的腿又不能干重活,还得时不时吃着止痛药。家里大花小用,还得交房租,徐桂花渐渐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拿着蓝小雨的野菜手艺东家卖西家卖,就这样也才勉强凑合了一年多。
可后来蓝小雨就开始出野菜新品,还种起了番椒,辣味美食一登场,她们那普通味道的野菜就再也卖不动了!
由刚开始的教一盘菜肴十两,到后来的七两,五两,二两……到最后一两银子都没人出了。
家里渐渐断了经济来源,徐桂花这才开始着急。因为分家时贪图那几百文的家产没要地,所以如今想学别人种辣椒都做不到了!
无计可施之下,徐桂花和杜金兰只好在镇上找了份短工补贴家用。每天累的臭死却挣不到几十文,勉强交上房租,吃喝还得精打细算,她这才知道蓝小雨的手艺有多珍贵,多值钱!
不过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她们出卖了野菜手艺,如今曲河镇会做野菜的商家比比皆是,她们就算想重新做野菜生意也再没了当初的优势!
本想上门向蓝小雨讨要野菜新品的秘方,杜二勇死活不同意。她们拉的下脸,他是没脸回去的!就这样,勉勉强强又过了一年多,到如今这日子是越过越差,连房租都好几个月交不上了!
再看蓝小雨,这几年生意越做越火,带着娘家和婆家生活是蒸蒸日上,越来越好,怎不叫她眼红心妒?
来之前她是跟杜二勇大闹了好几场,才终于逼得杜二勇点了头。打听到蓝小雨最近乔迁新居,她和杜金兰商量着将家底搜罗了搜罗,买了些礼物就硬着头皮上门了。
“小雨啊,你可别听你二叔混说!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当初分家,我们一分地没要,还不是因为怕你们人口多吃不上饭吗?虽说这两年你们伺候了老爷子,可那十亩良田也有我们的份啊!就这么折算下来,我们也算尽了孝了!如今你发达了,我们日子却过不上去,我不求你分我们些什么,可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受苦吧?”
徐桂花见杜二勇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向着蓝小雨说话顿时就急了,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开门见山把话挑明了!
“二婶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当初分家可是你和三婶提出的,我爹和我娘可是一声没吭!怎么?如今日子过不上去就要赖别人,你真当我蓝小雨是傻子吗?再说了,说好的轮流侍奉爷爷,你们这几年谁给爷爷做过一顿饭,添过一件衣裳?”
蓝小雨看了眼徐桂花冷笑道。
“小雨,你怎么这么说呢?分家的时候我们可是可劲儿的照顾着你们一家,就因为我们没侍奉老爷子,你就这样翻脸无情吗?”
“我翻脸无情?那也是因为你们狼心狗肺在先!前两年曲河镇突然多出那么多野菜商户,难道还要我把你们干的那些缺德勾当全说出来不成?你们贪小便宜自断生路,怨得了别人吗?如今走投无路就来找我,你当我是冤大头呢?”
蓝小雨不客气的喝斥道。这徐桂花也实在不要脸!做错了事不知道悔改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把责任推给别人!她以为她是他们的摇钱树呢?没了钱过来摇摇就行了?
“爹,你也说句话吧!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都是姓杜的,你不可怜我们,也看在小风小雷的份上,替我们向小雨说句好话吧!他们两个可是您的亲孙子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杜金兰,此刻终于开了口。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杜小风和杜小雷的手走到杜老太爷身前。
聪明如她,没有直接向蓝小雨乞求,而是挑了一直朝两个孙子望的杜老太爷下手,企图让杜老太爷做个中间人。
杜老太爷听了,果然消了怒火,看了看已经长高了不少的两个大孙子,犹豫了会儿,还是对蓝小雨道:“小雨啊,你三婶说的也对!虽然他们做了错事,可小风小雷毕竟是杜家的根苗,看着他们吃苦受罪我心里也不好受!你看在他们的面上,就帮帮你二叔他们吧!”
“三婶好心计!”
蓝小雨啪啪拍了两下巴掌,嗤笑一声,犀利的视线随即落在杜金兰身上,不带丝毫感情的道:“不过可惜,拜三婶当初落井下石所赐,我虽没被送进艺馆,如今却也已经不是杜家人了!出嫁从夫,既然嫁了徐锦峰我自然是徐家人!既然我是徐家人,你凭什么要我养你杜家子孙?你不是聪明绝顶吗?你不是多的是手段吗?怎么?如今连儿子都养不起了?真是笑话了!难道你杜家子孙却要我徐家来帮你养?你倒是乐的轻松,你叫爷爷的脸面往哪儿搁?”
杜金兰闻听此言顿时一阵羞愧,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知道自己当初做错了事情背叛了蓝小雨,她也猜到蓝小雨早就已经知道野菜的事是她和徐桂花搞的鬼,这次上门她本也没打算求得原谅!可是小雷在学堂的成绩出类拔萃,这时候若辍学不上,定然要耽误他一辈子!
所以,虽然明知道来此必定会受辱,她还是咬着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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