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骑士盟约》第四十五章 被遗忘的军团

    “你好，大领主，我是布丽奇特，布丽奇特.阿比迪斯。这里是血色远征军的要塞，也是避难所。欢迎你的到来，灰烬使者。”
    女将军摘掉自己的披风，走到阿瑞斯面前，彬彬有礼的说到。相比于进门时遇到的那个军官，眼前这位血色十字军的最高统帅看起来有素质，有涵养得多。而布丽奇特这个名字也让阿瑞斯如梦初醒。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眼前这个落落大方的女将军就是当年在洛丹伦随军出征的那个小女孩。时光如梭，十年，足以改变很多，当初那个稚嫩的小女孩，现在已成为镇守一方的女将军。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谢谢你的接待，将军。我有个问题，大将军。”
    “请讲？”
    布丽奇特说着，礼貌的走到阿瑞斯对面，坐下，聆听着。
    “你说你叫布丽奇特？那你是父亲是不是阿尔弗雷德.阿比迪斯？”
    盯着布丽奇特那熟悉又陌生的脸蛋，阿瑞斯认真的发问到。
    “是的，我父亲的确是阿尔弗雷德，他曾经是血色十字军的大将军，也是这支远征军的统帅，我们便是由他带到这里的。”
    布丽奇特平静的回答着。
    阿瑞斯注意到她说起自己父亲时，言语中带着一丝悲伤与无奈。虽然这很细微，但还是被阿瑞斯捕捉到了。
    “那阿比迪斯将军？”
    阿瑞斯好奇的追问着，尽管他心里差不多已经猜到答案了。
    “他已经死了。”
    “哦……抱歉。”
    “没事，这没什么需要隐瞒的。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光荣战死的，和他的兄弟、战友，战死在这片冰冷大陆上。”
    布丽奇特说着，强撑起一道笑颜。阿瑞斯很难想象，一个少女，是如何在这无依无靠的军营中成长起来的。她的蜕变过程比其他同龄人要快上许多，而且艰难许多。无法想象，在无数个亡灵凄嚎的夜里，无依无靠的布丽奇特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抱歉，我都忘了招待你们了。卫兵……”
    聊着，布丽奇特招来了士兵。是的，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战士。哪怕是女侍从和厨房的厨师……这倒是阿瑞斯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感。当初自己重生在血色十字军的地盘上，所遇见的，所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十字军，一个全民皆兵，高度军事化的组织。
    “他一上岸便对天灾亡灵发起了进攻。我们血战血进，我父亲几乎就要找到通往冰冠冰川的捷径了。据说那是一条虫族的地下通道。很遗憾，我们最终没能找到。天灾部队越来越多，堵死了前进的道路，也封死了我们撤退的路。血色远征军的战士们浴血奋战，终于杀出重围。但是我的父亲也在那场战斗中身中剧毒。回到营地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了。他的部下为了稳定军心，力佐我成为这支部队新的统帅。当时我只有十六岁，除了年轻，血气方刚，什么都没有。是我父亲忠心耿耿的部下辅佐我成长起来的。他们中的有些人在后来陆陆续续的战斗中死去了。我都为他们一一立下了墓碑。并记录了他们的光荣一生。但是谁知道呢……在你们登上岸之前，我根本没想过可以回去，也没想过有人会来。”
    坐在血色十字军要塞的会客大厅里，享用着这里的美食，阿瑞斯听布丽奇特讲起了过往十年，在诺森德大陆上发生的事。要知道，这几年，风起云涌，不单单是诺森德，东部大陆，卡利姆多也相继发生了许多重大事件。
    布丽奇特所知道的，阿瑞斯不知道。而阿瑞斯所知道，布丽奇特不知道，这便是他们要交流的主要话题。从这位女将军的口述中，阿瑞斯大概可以想象出当初血色远征军冒险登陆诺森德时的场景。一定比今日联盟远征军所遇到的情况更加恶劣。他们孤军奋战，没有一个盟友，物资匮乏，而且没有后续补给，全靠着信念在于敌人作战。如果不是被恶魔腐化，阿瑞斯相信血色十字军将是一个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军事组织。可惜，枪打出头鸟，越是抵抗天灾军团的中坚力量，越是遭到恶魔和巫妖王的重视。
    “那后来你们是怎么在这里安顿下来的？”
    阿瑞斯追问到。能够在天灾军团的地盘上存活这么多年，这本身就是奇迹。
    “那场战役结束后，亡灵军团不断追杀我们，战士们忍着伤痛一路以天灾军团搏斗。直到我们找到了一处山谷。那里地势险要，凭借地形优势，我们守住了一波又一波亡灵的进攻。但是最后我们的食物也用完了。一些战士和圣骑士自愿留了下来，死守山谷，让我们剩下的人逃出来。”
    “于是你们真的将他们留下了？”
    莉亚德琳开始有些愤愤不平。
    “我们别无选择，只有这样。远征军才能留下希望的种子。”
    布丽奇特答到。
    “让她说完，队长。”
    阿瑞斯制止了莉亚德琳的中途插话。
    “再后来，我们就到了这里，军队中的巫师用魔法将营地隐藏了起来。我们砍伐了一些树木，建起了最初的要塞。几个月后，天灾军团依旧没有找到我们，我派出最优秀的侦查骑兵去探查情况，似乎，恶魔和亡灵互相厮杀了起来，于是，我们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再后来，我们在这里开采矿石，扩建堡垒和要塞。”
    “我想知道，这支数千人的部队，每天吃什么？远征军的食物主要来源是什么？”
    阿瑞斯追问到。
    “就是你们刚才食用的那些。”
    布丽奇特微笑着答到。
    “肉食？”
    “是的，肉食和水果。这片荒凉的土地并不是一年四季都是漫天飞雪，它也有短暂的夏天，只不过很短，很短。只有两个月，不能用洛丹伦的周历表来判断这里的四季，还要再过一百二十天左右，这里才会开始有真正的夏季。当夏季到来的时候，诺森德当地的动物也会随之到来。我们会捕杀其中最高大的动物——猛犸象。不要惊讶，你们刚才所吃的，就是去年冷冻的猛犸象肉……”
    布丽奇特说完，阿瑞斯突然有一种很恶心的感觉。但是表面上还是要带着微笑……
    “这种大型动物比我们在洛丹伦见过的生物都来得巨大，成功捕杀一只猛犸象足够我们食用两个月。短暂的夏季里，我们必须全员出动，抓紧时间捕杀足够的猛犸象来储存食物。另外，东边有一片丘陵，那里的气候相对温暖许多，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浆果来改善伙食。但是路途遥远，那里的亡灵也会比这里多很多。”
    “好吧，我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
    阿瑞斯叹息到。
    “这么多年了，天灾军团都没有再找过你们？”
    莉亚德琳紧接着问到。
    “没有，这一带的亡灵不多，或许这么多年来，巫妖王早已将血色十字军遗忘。连洛丹伦的人都遗忘了我们，更何况天灾军团……”
    布丽奇特说这话的时候，阿瑞斯突然觉得一阵辛酸。的确，被恶魔蛊惑的十字军是嗜血的，恐怖的。但是，一支纯净的十字军，却是高尚的，无私的，就像眼前这支部队，圣光告诉阿瑞斯，他们绝不是亡灵，而从布丽奇特的讲述中，阿瑞斯可以肯定，他们也不是那个被恶魔所蛊惑的邪恶组织。他们就像一曲悲歌，回荡在诺森德这凄冷的夜空中，渐渐被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