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赵承衍点头,“母妃放心,孩儿会看好弟弟妹妹的,还有二弟。”
因方嫣被废,赵承煜很受打击,最近都是蔫巴巴的,赵承衍提过几次,冯怜容叫他做好大哥,别欺负赵承煜,多多与他玩儿,这世上,没娘陪着的孩子总是可怜的。
见儿子懂事,冯怜容很欣慰,随之又去了乾清宫。
“妾身这就要走了,皇上可要注意身体啊,饭得准时吃了,晚上也早些睡。”冯怜容最担心的其实反而是赵佑棠,他虽然是个大人,能照顾好自己,可事实上,被事务缠身的也是他。
历来做个明君,总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可不是闲着就能成的。
赵佑棠笑笑:“朕知道,你早去早回。”
岁月在他脸上已经刻下了痕迹,人到中年,他的目光更是深沉内敛,只是这笑之间,仿似还是当初那个太子,温和俊雅,冯怜容弯下腰,伸手抱住他肩膀,在他唇上亲了亲。
他的手立时便握不住朱笔了,拉她坐在腿上回吻。
二人过得会儿才分开,冯怜容依依不舍的告辞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赵佑棠忽然又有些后悔。
金氏孤身人,她该不会住上几天罢,加之提早去的几天,那是好久了
这是第次,他在宫里,她不在。
可现在要后悔也晚了,冯怜容已经坐着马车去往靖王府。
不过此行低调行事,除了赵佑棠与皇太后,延祺宫,还有随行众人,无旁人知晓。
靖王府并不远,这回因是夏伯玉亲自护送的,他也格外细心,下得马车先是探查了番,才请冯怜容下来,进府之后,又是令护卫四处巡视,务必保全冯怜容的安危。
金氏这会儿在里间坐着,听闻冯贵妃来,倒是吓了跳。
冯怜容几步进来,笑着道:“你别慌,实在是皇上担心,才叫我来的。”
金氏感激道:“多谢皇上,贵妃娘娘。”
这段时间,她过得不太好,主要是赵佑桢直没有回来,而她又是第次生产,怕不顺利,连着几天做噩梦了,眼下瞧见冯怜容带了稳婆,太医来了,心才定定。
冯怜容道:“三殿下其实已经提前回了,只是洪水大,便是大船也行不过来,绕了远路,这才晚了。”
“妾身也知道。”金氏垂泪,“就是忍不住担心,胡思乱想的。”
冯怜容拍拍她的手:“这样对孩子不好,你现在只想着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天下的事情都得缓缓再说,等到三殿下回来,看到孩子,可不是高兴?只是晚些团聚罢了。”
“是啊,千万莫紧张。”钟嬷嬷也道,“这是大忌,王妃您得放松些。”
稳婆也这般说。
几人都很关心她。
金氏心里暖暖的,点头道:“妾身知晓了,尽量不想这些。”
冯怜容笑道:“会儿得吃午饭了,你也多吃些。”
金氏又道好。
钟嬷嬷便去吩咐。
有喜的妇人吃什么,她现在最清楚不过。
金氏在这儿直是个人,虽然宫里常派人来看,仍是孤单的很,今日冯怜容来,与她说笑,处处安排妥当,她心情也愉快起来,顿饭比平日里多吃了好些。
伺候的丫环笑着告诉冯怜容:“王妃难得如此呢。”
冯怜容道:“等以后三殿下回来了,都会如此的。”
金氏听着,面上就是红。
冯怜容又叫她喝点儿汤:“这汤是我有孩子时常喝的,味道特别鲜,现在这时节的蘑菇也好,从山下新鲜采下来,水灵灵的,我觉着比那些山珍海味都好吃。”
她眉飞色舞,声音又软糯,听着都叫人有食欲。
金氏喝了口,也称好,连着喝了半碗。
她抬头看看冯怜容,只觉得她亲切可人,点儿没有架子,说起话来,好似住在附近的闺中好友,她对冯怜容更多了份喜欢。
幸好是这样的人,不然过来照看,只怕她更紧张呢。
两人闲聊会儿,金氏困了就去休息。
钟嬷嬷已经派人收拾好处客房了。
这靖王府是很大的,除了正殿外,两边还各有两处大院,最里头还有个园子,此时也开满了花儿,只赵佑桢如今没有儿孙满堂,自是显得冷清了些。
冯怜容四处看看,走到大门口时,夏伯玉也不知从哪儿出来的,躬身道:“皇上吩咐过,娘娘不得私自出门。”
冯怜容皱了皱眉,她不过想瞧两眼外头,不过夏伯玉这么说,她倒是问道:“若我定要出门呢?”
夏伯玉也不犹豫:“那下官只能阻止娘娘,请娘娘回宫了。”
圣旨在手,果然是天下无敌,冯怜容只得往回走了。
钟嬷嬷看她脸色,安慰道:“外头不过是条街道,能有什么好看,这街道只给人走路的,便是两边,刚才奴婢瞧了,也没有什么铺子摊子,这儿多是富贵人家住的,热闹的时候也只是客人来往的多。”
冯怜容道:“我也没想出去。”
就是赵佑棠太气人了,之前叮嘱过不说,原来还给夏伯玉下了手谕,根本也不准她出门呢。
她哼了声:“小气鬼。”
钟嬷嬷忙道:“娘娘。”
冯怜容因现得宠,有些话也只有她敢说了。
冯怜容撇撇嘴:“不去就不去。”
便是在这王府住着,也好过在宫里,她虽然喜欢赵佑棠,可因前世的关系,唯独不喜欢那皇宫,那里总是容易叫人压抑的,哪有外面舒服,只是,她现在多了好些牵挂,赵佑棠,孩子,她个也离不了。
过得三日,金氏就生产了,稳婆,奶娘都进去了,钟嬷嬷跟冯怜容在隔间等候。
“也不知会不会有事。”冯怜容这会儿也是紧张的不得了,虽然她生过三个孩子,可是她照顾别人生,还是第回。
“应是好的,刚才王妃颇是冷静,只要她自个儿多多用力,别慌就好了。”
冯怜容点头:“希望她平安。”
不过这生孩子也不是短时间的,又是头胎,二人等了好久那金氏都没生好,冯怜容也坐不住,会儿走到东,会儿走到西,忽然之间,她顿住脚步,问钟嬷嬷:“我那会儿生孩子,皇上是不是也这样?”
钟嬷嬷笑了:“可不是,坐立不安的,可惜娘娘是没见到。”
冯怜容在心里想了下,甜滋滋的。
那皇宫她再不喜欢,可是因为有他在,怎么住着也都甘心。
她走来走去,刚要坐下,夏伯玉领着赵佑梧来了。
“四殿下?”她很惊喜,“你来得正好,会儿得看到你侄儿女了。”
赵佑梧笑道:“金太医不是说侄女呢?”
“也不是定的。”冯怜容叹声,“可惜三殿下还未到。”
赵佑梧瞧瞧她,见她只穿了身家常裙衫,因不在宫里,只是随意梳了个头,眉目如画,温柔有情,与他记忆里,好似并没有多少变化,他笑了笑道:“应是快了。”
二人起坐下。
冯怜容与他也很熟稔的,问道:“你在宗人府,每日可忙?小羊跟阿鲤说好久不曾见你了。”
赵佑梧道:“因是刚去,是有些忙,但最近倒算空闲,改日会他们的。”他看眼冯怜容,“皇上准娘娘在这儿住几日?”
“倒是未说,不过我想总还得住两日罢,等凤娘都适应了才好。”
赵佑梧点点头:“我也住几日,最好哥哥明日到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外头又有人敲门,夏伯玉这回没领人进来,而是先禀告说道:“四殿下,娘娘,安庆长公主来了。”
安庆长公主是赵佑梧的亲姐姐,只是因不得赵佑棠信任,被禁止入宫,便是逢年过节也不得进来,可是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在这儿,不管如何,她都是自己的姐姐。
赵佑梧时就有些犹豫。
听说赵佑桢搬来靖王府住之后,安庆长公主还是见过他几回的,金氏也认识她,她这次来,应是因为金氏要生孩子罢,也是好意。
“请她进来罢。”赵佑梧想了想,始终还是没有隔断这份亲情。
只是安庆长公主进门,没想到冯怜容竟然也在这儿。 网
第125章 婚配
她愣了愣,仔细瞅了眼,才发现真是她,忙上前见礼。
“凤娘也是有福气,竟然劳娘娘过来相看。”安庆笑眯眯的,上下打量冯怜容,惊奇她并没有多少变化,其实她们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见到了,已是有些陌生。
尤其是冯怜容。
她对安庆长公主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日在扶玉殿外,她寻猫时的样子,容貌妍丽,贵气逼人,便是宫中娇娇公主的模样,而现在的安庆却变了很多,虽则肤色仍是白皙,可神色憔悴,早已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
兴许是在谢家过得并不如意?
可当年皇太后替她挑的谢家三公子,听说也是温柔体贴的,照例说,也该与永嘉般呢。
冯怜容起身笑了笑道:“也是皇上关怀,特意叫我来的。”
安庆听到赵佑棠,心里并不高兴,勉强笑。
那会儿赵佑棠不准她入宫,堂堂公主遭受此等待遇,她在谢家都抬不起头来,背地里哪个不笑话她?说是说公主,可该有的体面全都没了,起先几年相公对她还算不错,可后来便渐渐淡了,先后纳了两房侧室,她看不过眼说两句,他就说她心胸狭窄,谢夫人也不管,只任她受委屈。
安庆知道这都是拜赵佑棠所赐。
不然她有永嘉这样的底气,岂会过成这种光景?
她强压下怒(shubaojie)气,问道:“凤娘进去多久了?我之前还怕来晚呢。”
“快有三个时辰了。”赵佑梧也开始没有耐心。
他立在屋檐下,负手从左走到右。
安庆轻声问:“四弟,你现也大了,何时来谢家坐坐?你还没见过你侄儿侄女呢。”
赵佑梧抬起头看她眼。
年幼时,他与安庆的感情是很好的,那时候母妃得父皇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是唯独个太子之位不曾得到,可惜当年他年纪小,并不知母妃的心思,后来母妃,父皇先后去世,他心里是悲痛的,但也还是懵懵懂懂,哥哥也不与他说清楚。
还是这几年,他才渐渐明白那些来龙去脉。
但到底隔了那么久了,竟已变得像是别人的事情。
他暗地里叹了声。
眼见曾经朝气蓬勃的姐姐变为今日的妇人,他点了点头:“等有空,我自会来谢家拜见。”
他猜得出来安庆过得不好。
自打母妃死后,胡氏族也烟消云散,他与哥哥常年住在宫中,安庆又能有什么依靠?故而她刚才问起的时候,竟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赵佑梧拒绝。
听到他愿意,安庆欢快的笑起来,好似见到了丝曙光。
虽然她厌恶赵佑棠,可她两个弟弟却得了赵佑棠的任用与信任,不管手中权力大不大,朝中文武百官都会给上几分面子,假如他们来谢家趟,那么多少也能给缓解下她现在的处境。
谁叫这世人,都是这般势利呢!
旁的冯怜容听着,自是没插口。
这当儿,忽然就听闻婴儿的啼哭声,三个人的目光全都往里看去。
钟嬷嬷笑着出来,叫道:“是个千金呢,母女平安!”
冯怜容当先就走了进去。
稳婆已经给婴儿擦干净拿了棉布包起来了。
金氏满头大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样。
“快给她擦擦。”冯怜容吩咐,边坐过去跟金氏道,“要是困了,就先睡会儿,等下再用饭,不过最好还是吃些。”
金氏却往外张望:“相公,还没回吗?”
冯怜容安慰道:“说是快了。”
金氏叹口气,但想到女儿,又笑起来:“刚才稳婆说,女儿胖乎乎的,有六斤重呢。”
“可见是个健康的孩儿。”冯怜容笑道,“我生得那三个,也差不多这么重,如今长得都很好,故而你也不用担心的。”又叫稳婆抱来看,“孩儿刚生下来,真的全都个样儿。”
她是怕金氏头次见到孩子,难免觉得奇怪。
金氏听释然了,原来才生下的小孩儿都是这样的,不是她的孩儿长得丑。
二人说着话,安庆在旁边忍不住就皱了皱眉。
要说她还见过金氏几面呢,冯怜容肯定没她这么多,可这二人说起话来很是亲热的样子,倒是把她撂边,她上前道:“凤娘,我给你带了些山参来,你正是要补身体的。”
金氏连忙道谢,言辞间很客气:“劳烦姐姐跑趟,我还不好招待。”
“要招待什么,你就该躺着,后面坐月子要小心了。”安庆叮嘱道,“可不要起来,不然落下病根,那是很麻烦的。”
金氏点点头。
厨房端了清淡的粥汤来,金氏喝得几口便要休息了。
几人都退出去。
赵佑梧因是男人,刚才也没走近,只立在门口,看到自己侄女儿眼,也是很满足了。
安庆随后便告辞。
冯怜容因金氏生孩子,之前也没好好吃饭,光是担心会不会顺利,女人生孩子总是有危险的,眼下算是顺利度过,倒也饿了,与赵佑梧二人好好吃了顿。
赵佑梧笑问:“娘娘可吃得惯?比起宫里御厨,那是差得远了。”
“宫里的吃多了,乡间小菜都会令人吃惊呢,怎会觉得差,正好好换换口味。”冯怜容说着抬头瞧赵佑梧眼,见他丰神俊朗,已是个风流倜傥的年轻男子了,当下笑道,“将来你搬至宁王府,我定会与皇上说声,给你送个御厨去。”
赵佑梧哈哈笑了:“那我多先谢谢娘娘了。”
他吃住方面比赵佑桢精细,也是挑剔了些,可自己也不觉有什么,倒是痛快承认。
冯怜容吃完,因也累了,进去客房休息。
赵佑梧是赵佑桢的亲弟弟,这靖王府,赵佑桢早就给他备好了专用的厢房,故而都不用收拾,自去歇着了。
到得第二日,冯怜容起来又去看金氏,金氏虽然生孩子没出什么意外,可头胎,还是有些困难,花尽了力气,人瞧上去很没精神,金太医也说损耗的多,得好好调养。
冯怜容叫她多休息,又看看奶娘,这奶娘是早就寻好的,瞧着也没有不妥当的,不过因赵佑桢还未回来,她打算再住几日。
这去确实就有阵子了。
她不在延祺宫,反而赵佑棠还天天去,这日带着赵承煜也过来吃饭。
说起来,赵承煜自打生下来,好像就没来过延祺宫,因方嫣的教导,他与哥哥弟弟也不亲,故而便没有机会,还是赵佑棠教育过了,他才与那二人亲些。
眼下不免好奇,四处打量这宫殿。
赵承衍拉着他就去看葡萄架:“再过个月这葡萄就得长大了,到时你过来啊,我请你吃。”
赵承煜抬头看,果然就见绿油油的葡萄藤上挂了好些小葡萄,这葡萄的颜色是淡紫色的,他在园子里虽然见过很多花,可葡萄是第回见,不由得欢喜道:“好啊。”又问,“好不好吃?”
“好吃,很甜的,有点儿酸,母妃还会拿这个酿葡萄酒呢,到时候我也请你吃啊。”
赵承煜嗯了声。
赵承衍道:“你既然来了,咱们玩升官图罢,往常我跟弟弟两个人,太少了。”
赵承煜看了看赵佑棠。
赵佑棠看他们相处的不错,微微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去玩罢,不要拘束了,跟自己哥哥弟弟有什么客气的,平常你也可以来找他们玩儿,再看看你妹妹。”
妹妹这词对赵承煜更陌生了。
因赵徽妍还小,很少出来,他寻常也没有机会见。
赵承衍又拉着他去看赵徽妍。
赵徽妍这会儿也岁半了,粉嘟嘟的小脸上双大眼睛,咧嘴笑,能叫人的心都软了。
赵承煜看着也喜欢,伸手摸摸赵徽妍的小手,暗自心想,可惜这妹妹是他们的,他的母后现在都住去长安宫了,父皇虽然说是惩罚,可是他知道,母后再也不能回来了。
又如何还能生个小妹妹?
他小小年纪,眼里透着伤感。
几个孩子去玩升官图了,赵佑棠四处转转,这延祺宫还是延祺宫,除了少了冯怜容,没有任何变化,可不知怎么,他就是觉得空落落的,以往每回来,总是心情愉悦,现在她不在,任谁也不能叫他那么高兴了,哪怕是孩子们。
他坐在冯怜容的书房,拿起她练字时写得宣纸看。
不可否认,她的进步还是很大的,已不逊于那些学子,笔划都透着柔情,像是三月里的春光洒在上面,满是暖意。
也不知道,她这会儿在干什么?
赵佑棠今儿用膳食不知味,算算,她都去了七天了。
就不想回来?
那金凤娘不是已经生下孩子了吗?
他吃着吃着,忽地就把筷子顿。
四个孩子吓跳。
“爹爹怎么了?”赵承衍眨巴着眼睛问,“是不是想母妃了?”
旁边伺候的宫人都抿嘴笑。
赵佑棠脸上挨不住,斥道:“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饭。”
赵承衍看出他生气,连忙低头用饭。
赵承谟自然也不敢说了,只伸出筷子夹了个虾球给赵徽妍吃。
赵承煜也缩着头不吭声。
他们在内心都是怕赵佑棠的,虽然知道那是他们的父亲,可随着年岁的增加,也知道他们的父亲与旁人不同,还有个名字叫皇帝,在这天下,生杀予夺,十分轻易。
当然,这个念头在他们脑中,如今还是模糊的,到得将来,才会越来越清晰。
等到四个孩子吃完,赵佑棠便出了延祺宫,路上就吩咐严正准备马车。
严正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要去哪里。
冯怜容这会儿将将洗漱完,脱了外衣,散了头发,钟嬷嬷也走了,她正要关窗子歇着,谁料到只修长的手突然伸出来,挡住了窗棂,冯怜容吓得花容失色,啊的声就叫起来。
叫完了,才见个人立在窗外,月光下,只见他面如美玉,双眼眸流光溢彩,浑身洋溢着尊贵之气。
“皇上?”冯怜容讶然,吃惊道,“皇上怎么来了?”
外头钟嬷嬷敲门,急问道:“娘娘,怎么了,出了何事?”
冯怜容刚要回答,就见赵佑棠伸出手指放在唇间摇了摇。
她只得中途改口道:“没什么,是我看错了,以为有只老鼠呢,嬷嬷去歇着罢。”
赵佑棠嘴角抽了抽:老鼠?
若是真有危险,她定然不会这么说的,更别提外头那么多护卫,钟嬷嬷叮嘱几句这便走了。
冯怜容轻轻呼出口气:“刚才皇上吓死我了,怎么不从门口入呢?”
赵佑棠心想便是想吓你呢。
“他们并不知朕来。”他伸手去捏她的脸,“你怎么还不回宫?”
语气里掩饰不住的质问。
冯怜容的脸被他揪得疼,却心里喜,笑道:“皇上想我了?”
“谁想你!”赵佑棠挑眉道,“这儿是靖王府,你不过个客人,直打搅别人做什么?我看你,是不是想打算偷偷溜出去玩儿,所以才直住着?”
冯怜容无言,真把她当玩心重的小孩子呢!
“我还不是担心凤娘,二来,三殿下还未回来,不过这两日也打算回宫了。”她揶揄的道,“谁想到皇上迫不及待的来看妾身呢。”
她微微仰着头,月光落在她脸上,像是蒙了层光辉似的,嘴角儿微翘,露出的笑容比夏日里的果子还甜,赵佑棠把她脸拉近些,隔着窗就狠狠吻了下去。
那滋味,就跟酷暑里吃了个冰西瓜般,浑身舒服。
他好会儿才放开她。
冯怜容揉着嘴唇道:“皇上还是走罢,会儿被人发现可不好。”
这儿四处都是护卫,常来巡查的。
谁知赵佑棠把身子往前探,竟然从窗口翻了进来。
冯怜容不由自主往后退去,那表情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乱闯的坏人样。
赵佑棠脸黑:“你怕什么,怕朕吃了你?”
“难道,不是?”冯怜容心想,大晚上的,他还进来,意图也太明显了。
赵佑棠想:“确实。”
他回身,两只手伸把窗子给关上了。
屋里这会儿蜡烛早灭了,有些暗,赵佑棠上前几步,猛的就把冯怜容给抱起来。
她现只穿了里衣,薄薄层,体温从他手上传来,叫他的身体也越发的热。
他抱着她往床上坐,手很不老实的到处游走。
冯怜容被他摸得脸色通红,压低声音道:“皇上当真要可这是在靖王府啊,万会儿钟嬷嬷要进来怎么办?就算不是,这万被他们听到声音呢。”
赵佑棠咬住她耳朵道:“那你憋着点儿,别出声。”
冯怜容只觉羞死了:“皇上,不如我明儿就回宫。”
“不用。”赵佑棠正兴奋的很,在宫里,他们两个不知道欢爱多少次了,可在别处,好似没有,这种感觉极其刺激,他猛地就把她压在身上,“这儿不错,你记着,别出声,不然可怪不了我。”
这可苦了冯怜容了,做这种事,情不自禁就得出点儿声,往常也不怕别人听见的,可在靖王府,自然不行,她可不想被别人听见,到时候说出去,怎么见人啊。
可偏偏赵佑棠玩得狠,来了次又次,冯怜容就差没咬件小衫在嘴里了。
只听得床头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刺激得二人好像在浪涛里颠簸。
好会儿,赵佑棠才停下来。
冯怜容腿上,股间全是汗,伏在床头半死不活,原来憋着不出声,比想象中还要累人。
赵佑棠平躺下来,伸手搂她在怀里。
这天气,还是有些儿热的,二人身上都不干爽,冯怜容扭着身子埋怨道:“这下可好了,要水都不行了。”
赵佑棠道:“要不我避避,你洗个澡?”
“算了。”便是看不见人,可这空气里弥漫着的味道怕也瞒不住人,冯怜容鼓着嘴儿,气哼哼戳了他下,“便是忍天都不行,这儿可是别人家啊。”
太不礼貌了。
赵佑棠好笑:“那又如何,朕要在谁家不行?”
这话是不错,可能在明面上做吗?冯怜容横他眼。
赵佑棠伸手也掐了她把:“你就不想朕,这几日都不回来?朕来临幸你,你还不高兴?”
冯怜容听了又有些想笑,说来说去,他还惦记这件事儿呢,还说他不想自己。
二人正说着,外头钟嬷嬷忽然敲门,轻声道:“娘娘”
两个人的身子都是僵。
赵佑棠心想,这钟嬷嬷干什么啊,大半夜的突然过来,可他现在什么都没穿,怎么才好?虽然刚才玩得尽兴,可被人知道,他也不愿意,当下轻手轻脚的就拿衣服。
冯怜容也是被惊到了,不过又想,钟嬷嬷年纪大了,时常起夜的,可能是听到他们说话?
她握住赵佑棠的手,叫他别动,二人屏气凝神,钟嬷嬷听得会儿,又没声音了,只当冯怜容是说梦话,当下又走了。
二人松了口气。
赵佑棠愤愤道:“钟嬷嬷恁多事,该是要告老还乡了。”
“她这是关心妾身。”冯怜容道,“总是皇上不好,弄得偷偷摸摸的。”
赵佑棠侧过头,邪笑声:“刚才你不也舒服得很?要不朕明儿再来?”
冯怜容吓得,忙道明日就回宫。
赵佑棠抱着她柔软的身体仍不舍得,但明日还要早朝,说得会儿便翻窗出去。
这事儿夏伯玉是知道的,早就知会了附近的护卫,故而他们不曾被打搅,也只有冯怜容傻的以为护卫真的都不知晓,其实是只瞒着靖王府的人罢了。
到得第二日,冯怜容不敢再住,辞别金氏连忙回宫。
幸好没过几日,赵佑桢回来了,见到妻子顺利生了女儿,满心欢喜,很快就来宫中当面向赵佑棠道谢。
时间飞逝而过,眨眼便到第二年秋天,工部尚书夏大人拿了寿山皇陵图给赵佑棠看。
历来皇帝登基几年,便会早早定下皇陵事宜,以便以后驾崩,不至于手忙脚乱,而且这皇陵也定会经过皇帝亲自审核,赵佑棠看了几日,大致也同意了,只几个地方稍许修改了下。
夏大人拿到图纸,看到皇后的放棺之地四周竟然要求刻花,心道这主意倒是新鲜,不过这花瞧着眼生,竟是往常不曾见过的,后来把样子描画下来,去问过好些花匠,才知此花乃是生长在湖木哈高山上的野花。
当真是奇怪。
夏大人满心疑惑,但自然也不敢有任何疑问,连忙使人去建造皇陵。
这日凤娘生得女儿瑜儿周岁,冯怜容使人送了两套尚服局精心做得衣衫,并对金铃,对玉佩,赵佑棠过来,她就与他说了,赵佑棠笑道:“你想得周到,是该这样,等她大些,叫他们常带过来,与徽妍做个伴。”
冯怜容道:“好啊,妾身也是这么想的,还有事,关于佑梧的,皇上该给他选个妻子了罢?上回在靖王府,妾身看他也是该娶妻了。”
赵佑梧今年已二十了。
赵佑棠唔了声:“朕直忙于政务,倒是忘了,就是不知”他笑起来,“罢了,也与佑桢样,问问他喜欢什么样儿的,朕觉得这个法子最稳妥,现佑桢跟她妻子可是琴瑟和鸣。”
“等到四殿下成亲,皇上还得记着给他送个御厨。”她把当日的事情说。
赵佑棠哈哈笑起来:“这馋嘴儿。”
过得几日,他就把赵佑梧叫来:“还是容容想到的,朕也觉得,你是该成亲了,不妨与朕说说,想娶个什么样的妻子。哪位官员家里的姑娘,你若有喜欢的,朕也可以满足你。”
他这两个弟弟做事都很有分寸,也能担当面,故而赵佑棠越来越喜欢他们,不吝啬那些恩赐。
赵佑梧笑:“臣弟好似也没见到喜欢的。”
“哦?”赵佑棠笑道,“可见你眼光很高。”
赵佑梧道:“其实也不是,只要性子温柔些,笑起来甜甜的就行了,当然,长得也得好看,但京都女子有些都很傲气,要么太过拘束,又或市井气,左右没有看得上眼的。”
他身为宁王,身份高贵,长相俊美,其实早就不知道多少人抢着要把女儿嫁与他,他性子又不似赵佑桢朴实,故而见过的女人不少。
赵佑棠心道,高也确实不高,没提到才情,这性子温柔,好看,笑起来甜,不傲气他想着,脸色忽然就沉下来,忍不住就抬头看了赵佑梧眼。
这小子直住在宫里,年少时也常去延祺宫,该不是看上冯怜容了罢?不然找个妻子还得找个那么想象的? 网
第126章 母仪天下
赵佑棠的脸阴了,赵佑梧自然看得出来,想了想道:“其实皇上也不用为臣弟费心,姻缘事不可强求,臣弟并不着急成亲,又不是女儿家。”
“你说的也是,可你这年纪再待在宫里并不合适,朕看你择日就搬出去罢。”赵佑棠虽然怀疑他心仪的女子是像冯怜容这般的,可又不好直接点出来。
赵佑梧倒是怔。
因按照赵佑桢的情况,他也得成亲了才搬至王府,谁想到赵佑棠会让他提早出宫。
赵佑棠观他面色,淡淡道:“凤鸣街上正有处大宅,便赐予你做宁王府。”
赵佑梧跪下谢恩。
这事儿之后,没过多久,宁王府打扫修葺完,赵佑梧就要搬家了,他特意过来与侄儿侄女,冯怜容辞别,冯怜容对此事点不知情,惊讶的问道:“你要搬走了?”
她低头看看两个儿子,他们肯定舍不得。
在宫里,除了赵佑棠外,他们与赵佑梧相处的最是好了,赵佑梧因与他们年纪相差不是很大,不止是叔叔,也是朋友。
有些话,他们还只跟赵佑梧说呢。
果然赵承衍已经红着眼睛拉赵佑梧的袖子:“四叔不能不走吗?我去求求父皇。”
赵佑梧摸摸他的头道:“我就是住出去了,你与阿鲤想我,也样可以来宁王府。”
赵承衍心里难过。
冯怜容叹声:“本以为要等到你成亲呢,皇上也是,不知道着急什么,不过”她顿顿,又高兴起来,“住在外头也是好事,你可与你哥哥嫂子亲近亲近了,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会过得更加舒服些。”
她对赵佑梧是有些了解的,比起赵佑桢来,他做事灵活,性子也略为不羁,宫里的沉闷并不适合他,他更像是京都风流潇洒的公子哥儿,白日纵马观花,夜晚游船听曲,享尽人间富贵。
“会儿记得把刘御厨也带走,我现去传个话。”她还记得此事。
赵佑梧微微笑:“多谢娘娘。”
他便是走了,也会记得曾在延祺宫度过的岁月,那时候父母离世,哥哥又远走他乡,只有在这儿,他才得到几分温暖,几分家的感觉,这是冯怜容,还有两个侄儿带给他的。
他也打心里眼喜欢冯怜容,虽然她比他大了九岁,可是他从个孩子成长为男儿,她却还是当年那个给他掏过耳朵的冯怜容,假如可以,他定也要找个如她般的女子。
想到这儿,他眉头挑,忽地笑了出来。
莫非皇上突然叫他搬出去,是为此事呢?他不知不觉泄露了自己的想法,叫赵佑棠发现了。
见他发笑,赵承谟道:“四叔,你在外面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莫吃酒吃多了,醉的”
他没说完,赵佑梧把捂住他的嘴。
赵承衍噗嗤笑了。
冯怜容脸疑惑。
赵佑梧脸儿发红,见赵承谟求饶了才放开他。
赵佑梧又抱了抱赵徽妍,小姑娘三岁多了,肌肤似雪,眼眸如水,活脱脱个小冯怜容,不过比起她的母亲,将来想必还要漂亮些。
赵徽妍声音软糯糯的:“四叔要走啦?”
“是啊,到时候小兔儿过来,四叔带你去街上玩。”
“好啊。”赵徽妍拍着小手,“听母妃说,街上可好玩呢,卖什么的都有,但是要用钱买的,我还没钱呢。”她对这些事情并不太清楚,但说得本正经。
赵佑梧笑了,摸出个小金锭给她:“这是钱,你拿好了,以后来宁王府,四叔带你用这个去买东西。”
赵徽妍连道好。
过得会儿,他与众人告辞。
赵承衍兄弟两个左右拉着他,送了老远才回来。
冯怜容安慰道:“宁王府又不远,你们想去见他,与皇上说声便是了。”
但两孩子还是心情低落。
赵佑棠过来用晚膳,冯怜容告知他,说道:“原本不是说等他成亲之后的,现妻子也没给他挑个就搬出去了,他个大男人,没人处理内务,如何是好?”
赵佑棠瞧她眼,见她满脸关切之情,冷哼声道:“那也不用你操心,又不是没丫环婆子。”
“下人怎么抵得了妻子呀,妾身看皇上还是早日给他选个合适的姑娘。”说着,她又好奇,“不知道四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呢,该不是也像三殿下般的喜好罢?”
这个问题,赵佑棠不想答。
冯怜容看他不说话,表情还很奇怪,惊讶道:“莫非更加特别?”
是很特别,赵佑棠点点头:“所以朕也不知怎么给他选,叫他自己想办法罢。”
天下只有个冯怜容,他倒是胆子大,还想要个相像的呢!
冯怜容也不问了,只暗自心道,这两兄弟的喜好怎么个比个古怪啊,真是看不出来。
入冬后,因后位空悬已有年余,朝中大臣猜测帝心,陆续就有人上奏疏,提议立新后,至于人选,除了冯怜容也无旁人,当然,也有人看后宫空虚,希望皇帝再次选秀的。
赵佑棠早有想法,与皇太后商量。
皇太后道:“便立冯贵妃了,哀家看她这几年管着后宫也无差错,宫里上下无有怨言的。”
这倒是真心话,因冯怜容有善心,最不喜宫人黄门仗势欺负,故而有冤屈的申诉上来,都能得到公平对待,是以作恶的人便越来越少了,宫里呈现出少有的团和气。
赵佑棠颇是得意,就像自己被夸奖了样高兴。
虽然冯怜容有时候会犯傻,狠不下心,可她的优点也是不可抹杀的,他笑了笑道:“那朕择日就命礼部造册封后了。”
皇太后道:“哀家最后只愿她能好好对待承煜。”
这是她最后,也是唯的担忧。
毕竟赵承煜不是冯怜容的亲生儿子,却又是太子,这等尴尬关系,并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赵佑棠也清楚,倒是无言以对。
虽然他知道冯怜容定会善待赵承煜,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并不是你希望往好的方向发展,便定能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正如当初他与方嫣,谁也没有想到会变成今日的结果。
他也与皇太后般这么想着,可若事与愿违,到最后,不可避免,他仍得做出决定。
消息传到延祺宫的时候,众人都欢喜鼓舞。
唯独冯怜容人惴惴不安。
这两三年多,她管着后宫,后位直空悬,赵佑棠也没有晋封任何妃嫔,也没有选秀,时间久了,谁都可以猜到他的想法,他是要立自己为皇后的,她不是不清楚。
可这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惶恐。
毕竟是皇后,曾经她便是放大了胆子,也绝不敢肖想过丝的位置。
可今世,却好像来得太容易了,就跟做梦样。
本来当个贵妃就已经出乎她意料,皇后,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她也怕自己做不好。
她向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钟嬷嬷道:“怕什么呀,娘娘,其实与贵妃也差不多,娘娘便当只搬个地方就好了,旁的,还不是与现在样吗?要说往好里想,便是几个孩子都得叫娘娘母后亲娘了,这不是娘娘喜欢的?”
那会儿孩子生下来都是娘啊娘的叫,只她那身份,到后来都得改口为母妃,钟嬷嬷哪里不知道,冯怜容对此还是有些在意的,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作为母亲,哪个不喜欢听孩子叫娘?
故而冯怜容听到这个,还是高兴的,笑道:“那倒是。”
赵佑棠这日召礼部官员吩咐下去,封后可是件大事,光是准备,起码都得要几个月,是以已经定了的事情,等到真的要封后,也得等到明年春天了。
等到众官员走,赵佑棠问严正道:“你去库房把那些上供的玉石都找来。”
严正怔,没听明白:“皇上,什么玉石?”
“就是那些大块还未打磨的。”他想想,“上品的羊脂玉,白玉,黄玉,都搬来。”
严正抽了下嘴角,那得多少啊,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他忙就去了。
过得会儿,他寻了四个黄门把那些玉石陆续抬上来。
因实在太多,也不能放在御桌上,全都堆在地上。
赵佑棠站起来,围着走了圈,然后蹲下来,拿着这个看看,那个看看,最后挑了块纯黄铯的美玉,这玉看起来就跟淡黄的果肉似的,非同寻常,这是块少见的黄田石。
他自个儿瞧着都很满意,称赞道:“这个作印章不错。”
严正嘴巴张得老大。
闹半天,原来是要给冯怜容做块宝玺。
这未来皇后啊,面子可真大!
第127章 母仪天下二
入冬,天就冷得厉害,茫茫大雪过后,更是冻入骨髓,只幸好殿里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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