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了,还笑!
正当二人欢闹着呢,严正忽然在外头,用抖抖索索的声音道:“殿下,殿下,皇上太后娘娘请殿下过去乾清宫。”
太子猛地坐起来。
冯怜容愣在那里。
皇上要驾崩了吗?
比以前提早了大半年呢!
太子道:“你先回去。”
他没有空跟她说什么,连忙穿上衣服就走了出去。
乾清宫里,灯火通明,亮的好像白日样。
太子的心下子沉重起来,他走入殿内,只见皇太后正坐在床头,皇帝微微闭着眼睛,嘴角泛出白沫,两个小黄门在不停的给他擦拭。
朱太医跪在地上。
“皇祖母,父皇他”太子声音不由自主哽咽起来。
虽然父皇不喜欢他,可是他永远都是他的儿子。
人死如灯灭。
即便那是个不爱他的父亲,以后他想见面,也永不可能了,他的内心涌上深深的悲凉之情。
那是种切肤之痛。
皇太后垂着眼帘,声音悲切的道:“这是最后面了,没想到他下子病得那么重,我原本只当”她伸手握住皇帝的手,眼泪掉下来。
太子亦垂泪。
皇后与太子妃此刻也来了。
皇后身后跟着三皇子,四皇子,还有三公主。
不到会儿,杨大人,张大人,秦大人等几位重臣也都到场,跪了地。
很快,哭泣声就越来越大。
皇后远远站着,看着那个即将死去的男人,她心中好似无悲亦无喜,多少年的恩怨终于消散了。
此刻,她也明白,她早已不爱这个人。
他的离去,她竟然觉得阵轻松。
是啊,就让他去陪伴胡贵妃罢。
皇后心想,不过是两个可怜人。
她环顾四周,只是,在这世上,谁又不可怜?
皇后面如冰雪。
太子妃抚着肚子,只觉得不耐。
她点儿不想为这个公公流眼泪,他这个昏君,能做什么,只知道为个宠妃不分是非,她恨透皇帝了。
太子妃咬了咬牙,拿起帕子假装拭泪。
真不知道要站多久呢。
她的儿啊,在肚子里定要好好的,不能因为这个混账东西而有什么闪失!
这时候,皇太后开口了:“请诸位大人听好,郑随你速速宣读遗诏。”
郑随是新任的执笔太监,此时清清嗓子,打开卷黄绫揭贴,喊道:“请皇太子赵佑棠接旨!”
太子从御榻旁站起,面对皇帝再次跪下来。
郑随不疾不徐的念道:“遗诏,于皇太子。朕不豫,太子继朕登基。要依众位重臣辅导,进学修德,用贤使能,无事怠荒,保守帝业。”
郑随念完,把卷轴递到太子手里,太子接住磕头,站起来,回到皇太后身边站好。
皇太后又叫郑随给几位重臣念遗诏。
这些遗诏都是皇帝第次病倒时,皇太后嘱咐他写下的,后来就直放在皇太后身边,写给重臣的无非就是叫他们辅佐好年轻的新帝,巩固皇图。
几位重臣听完,也都应允。
皇帝直挣扎了许久,此刻终于在片漆黑中,看到了丝光明。
那光明越来越大,他看过去,胡贵妃就在前头等着呢,她笑得那么好看,皇帝迫不及待的就奔了过去。
众人只见他在阵强烈的抽搐之后,嘴角露出抹笑,头歪,再没了动静。
朱太医膝行上去摸,面色沉痛的道:“皇上,驾崩了!”
众人齐声恸哭。
哭声直飘到宫外。
成泰三十九年九月十,文宗帝驾崩。
举国缟素,绛云阁内也是样。
钟嬷嬷每天都叮嘱几个宫人黄门,不得露出点鲜艳的颜色,就是赵承衍穿的也是色的白。
宫里久不闻笑声,冯怜容也不敢逗孩子了,就是这几日心疼奶娘,每日要给孩子喂奶,还不得吃荤腥。
不过她这里算好的,太子妃那儿才难熬。
皇帝死,太子不说要守孝三年,半年总要的,可太子妃这会儿怀了孩子,六个月大了,哪日不要吃点荤菜,非得这时候,皇帝死了!太子妃恨得牙痒痒,可她也不能给人抓到把柄,只得偷偷吃些。
幸好皇太后了解她的苦处,就算知道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过要去梓宫哭灵,那是不能偷懒的。
文武百官,连七日都要在会极门跪祭,别说她这个儿媳妇了,太子妃就很烦躁,原本她很担心肚子里的孩儿,根本也不出门,可现在还得每日去梓宫,加上她对皇帝本就厌恶,这心情就格外的不好。
李嬷嬷苦心劝她忍耐。
太子妃也没法子,只得咬牙受着。
太子每日都去梓宫,如今朝政大事就先交给几位大臣来管,然而这日,皇太后过来与他相商,说全权交给大臣不太合适,怕有变故,她希望太子可以请怀王入京,与大臣协理国家大事。
皇太后道:“你三叔总是自己人,现在也在路上了,哀家原本希望他能看到皇上最后面,结果”
原来皇太后早已有主张,既然人都来了,还要他表什么态?
太子点点头说道:“父皇与三皇叔兄弟情深,如今未见到最后面,实属遗憾,”他顿顿,出人意料的说道,“皇祖母,不如请二皇叔也入京罢,二皇叔在巩昌府十多年,从未回京,他为景国出生入死,此次来,皇祖母也该封赏于他,正好与三叔起,可以分担些事务,这样孙儿就更加放心了。”
皇太后听了,当真吃惊。
想当初,这孙儿还跟她提削藩的事情呢,这回竟然转变了态度!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可能要晚上了,今天有点忙,谢谢大家的打赏,抱抱
529扔了个地雷
我心飞翔扔了个地雷
我心飞翔扔了个地雷
落雨音扔了个地雷
529扔了个地雷
第49章 藩王见藩王
皇太后自然高兴:“只是你二叔有些远,但也罢了,他们三兄弟十几年未曾团聚,本是该”她说着长叹声。
作为母亲,最希望家和睦,永不分离。
可偏偏身在皇家,弄得三个儿子天各方,如今个已离开人世。
现在叫肃王回京,梓宫在乾清宫停灵二十七日,兴许还来得及送皇帝最后程,也算是心怀安慰。
她采纳了太子的意见,使人去巩昌府。
严正与黄益三也在殿内,这会儿是忍了又忍,差点憋出内伤。
这个怀王不说,还要加个肃王,殿下这算是疯了不成?万中间出点儿事,那如何是好?
可他们两个人,个都不敢先开口,只互相挤眼睛示意。
严正:你说啊。
黄益三:不怕死你说啊!
严正:我怕死啊!
黄益三:我也怕死。
两个人后来用眼睛讲了半天,个都没开口,默(zhaishuyuan.cc)默(zhaishuyuan.cc)地立在太子后面。
只有太子自己清楚他在做什么。
皇太后不忘怀王,既然想请他入京参与政事,他不如顺水推舟,索性就叫了肃王来,要热闹,起热闹,热闹。
太子眼观鼻,鼻观心的继续守灵。
他这边安安静静的,太子妃倒是急得团团转。
她来到乾清宫,想与太子说上两句。
结果还未开口呢,太子道:“这几日辛苦你了,你怀了孩子还日日前来,已算尽孝。皇祖母,母后那里,我自会去说,你回去好好养胎,这几个月大意不得,别的就不要操心了。”
说到最后句,太子加重了语气。
太子妃心里咯噔声,很显然,太子知道她要说什么。
李嬷嬷忙就在旁边拉她衣袖。
太子妃驻足片刻,总算忍了回去,谢过太子就回东宫内殿。
可是她还是很心慌,怀王心机深沉不说,肃王天生神力,都是个危险人物,如今下子齐聚京城,还能得了?
别说,他们还要掌权呢。
李嬷嬷倒是看得清楚,说道:“娘娘别怕,如今遗诏都已经当着众位重臣的面念过了,还能改了不成?娘娘,你要记得,太后娘娘现在还是站在殿下这边的。”
所以即便两个儿子前来,除了领兵造反外,要想以光明正大的理由争夺皇位,怎么也不可能。
太子妃低头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摸摸肚子道:“当务之急,这胎儿确实不能出任何差错。”她说到孩子,满脸的欢喜。
希望这孩子真能遂了她的意了!
将来她当上皇后,更是名正言顺。
过了几日,怀王家就到京,先就在梓宫前痛哭场。
“上回来皇上身体还算健壮,怎么就,”怀王哽咽,“早知如此,我该多陪大哥几日,如今竟是阴阳两隔。”
皇太后叹口气道:“天有不测风云,总是意料不到的,我原也想让你早些来,见见皇上,结果还是晚了。不过现佑棠要守孝,不便处理国事,你既来了,便留在京城,代为处理。”
怀王惊:“这如何是好?只怕文武百官”
“又有什么,这景国本就是赵家的,你也是赵家的子孙,他们若有异议,尽管来与我来说!”
皇太后也是烦透了这帮子大臣,总是揪着皇家的家事。
怀王迟疑。
怀王妃劝道:“皇上驾崩,对殿下也是不小的打击,你作为三叔,就当是帮帮佑棠,等半年过了,咱们就回华津去。”
皇太后点点头:“是这个理儿,再过段时间,你二哥也应该到京了。”
怀王愣了下,但随即又感慨道:“我与二哥已经有十几年未曾见面了!倒不知道他现在如何呢。”
皇太后唏嘘,她何尝不是。
只不过她这二儿子,个性不似怀王这般柔和,年少时,就有些肆无忌惮,也就先帝喜欢他,说他率真豪爽,勇猛威武,皇太后叹了口气,这些年未见,也不知脾气变好了没有。
但到底是她的亲生儿子,岁月把好些不快都抹去了,剩下的,更多的则是思念。
肃王此刻正在路上,他日夜奔波,已经走完了大半的路程。
身边心腹戚令淞打马上来,轻声道:“殿下此行,定要慎重。”
肃王声大笑:“本藩怕什么,那小儿还能抓了我不成?本藩在巩昌府待了这些年,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戚令淞道:“不是说怀王也在吗?”
肃王又是大笑:“正是他在,本藩才要去啊!十几年未见,正是要叙叙兄弟情,只可惜我这大哥命短,竟然这会儿就没了。”
戚令淞抽了下嘴角,真是担心万分。
这天不怕地不怕,在巩昌府称王称霸的肃王,到了京城到底会激起多少风浪,万他不敢想下去。
现在唯庆幸的是,肃王没有说带齐兵马,这次入京,只带了十几车的特产还有百近卫。
车队快速往前奔驰,卷起了阵阵烟浪。
怀王这会儿已经开始早朝,虽然百官都有不满,可现在乃非常时期,太子确实要守孝,皇太后又亲自下令,时倒不好太过反对。
杨大人走出金銮殿时,便与礼部尚书张大人商议。
“等再过上个月,该给殿下上《劝进仪注》了。”
这劝进仪注,意思是劝太子早日登基,历来老皇帝驾崩,般都是要走这个流程的,通常都是大臣们劝,然后太子表示还要守孝,大臣们继续劝,来回几次,太子勉为其难登基,这便算是合宜了。
张大人道:“个月是不是短了点儿?”
杨大人咳嗽几声,皱眉道:“此时彼时,殿下还是早日登基的好。”
上头有皇太后,旁边又有皇叔,现怀王还来京了,怎么看都不是好事儿,作为大臣,原本的职责也是让景国安稳,天下太平。
他们可不希望起什么纷争,更何况,这太子也是他们齐力才得以立下来的。
张大人沉吟片刻,点点头:“就听您的。”
两人说着就往前走了。
到得九月底,肃王终于到达京城。
他来就去了乾清宫。
太子见到他,微微怔。
当年肃王回京,他还年幼,点儿也记不得肃王的样子,今日见,让他大大吃惊,实在是与怀王大不相像。
怀王儒雅温和,叫人觉得如沐春风,这肃王却是凶神恶煞,浑身透着煞气,太子心想,难怪沙场上得意,像是天生如此。
他来见过肃王。
肃王瞧他眼,挑眉笑道:“当日小儿,竟长那么大了!”他凑近看看,惊讶,“竟是像我父皇呢!”
他对父皇格外敬重,也格外依恋,下对太子就有了几分喜爱。
严正跟黄益三却是白了脸色。
他们这主子可是太子啊,将来的帝王,结果肃王来,竟然称呼他为小儿,说话如此随意。
实在叫他们惊恐。
这是不把太子放在眼里了?
太子神色淡淡,不以为意,只道:“早听闻二叔神武,今日见,比侄儿想象中更甚,二叔,”他手拱,“请见过父皇。”
肃王顿足。
他朝梓宫看了眼。
原本他来乾清宫,开始便应该如怀王样,哭泣番,可肃王并没有,他神色自若,内心想什么,脸上便是什么。
太子看着他,心里却有几分佩服。
世人有几人能做到如此?
虽则狂妄,却很真实。
原来他的二叔是这样的人。
肃王沉默(zhaishuyuan.cc)会儿,朝梓宫跪下,叩拜后便站起来了,他朝太子看眼,见他仍是很平静,没有害怕,也没有不喜,不由挑了挑眉道:“你不像你父皇。”
他这大哥从小就害怕他,直生活在父亲母亲的羽翼之下,不似他。
他年纪轻轻就已经立下战功,为景国四处征战。
扪心自问,他的大哥坐上皇帝的位置,他并不服气。
肃王伸手拍拍太子的肩膀:“我这就去见母后,稍后咱们叔侄再好好说话。”
太子点点头。
肃王大踏步就走了。
皇太后那儿,怀王也在。
肃王进去就笑道:“母后,三弟,真是久违了!”
皇太后听到他这声音,眼睛就是红:“焕儿!”
怀王上前几步,握住肃王的手:“二哥,确实是好久未见了,二哥别来无恙?”
两个人不过相差五年,肃王却比怀王年老多了,怀王看起来还是很年轻,顶多三十几,肃王笑笑:“看来华津府比巩昌府还是好多了。”
怀王怔,慢慢松开手。
肃王看看他,撩袍子坐下道:“母后,皇上到底是怎么驾崩的?我这身体都好的很,皇上养尊处优的,如何突然就没了?”
皇太后微微皱眉:“还能如何,人的生死,谁能想得到,皇上原本身体也弱些。”
肃王嗯了声:“现在是三弟在暂代皇上?”
他说话从来都是单刀直入。
怀王道:“你现来了,便与我起,本来母后叫你来,也是这个意思。”
肃王嘴角挑了挑:“也好。”
看着他这笑容,怀王不知为何,忽然产生了种很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藩王的自称,王爷就不用了,据说是满清才有的,所以我现称为殿下,或者某藩殿下,还说可以叫大王的,有了解的童鞋可以说说
第50章 登基
肃王来,这文武百官又是阵不满。
个不够,还来个。
皇太后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他们都没有轻举妄动。
在先帝执掌景国这三十来年里,政治清明,国泰民安,与这些大臣是脱不了干系的,他们当然也懂得审时度势,太子个月后即将登基,在这段期间,谁也不想出任何意外,就先看看两个藩王会做出什么。
众大臣都很默(zhaishuyuan.cc)契。
谁知道肃王当日上早朝,就在龙椅上坐了坐,底下百官心头俱震,就是怀王都吓跳,赶紧示意肃王下来。
肃王摸了摸把柄才立起身。
果然龙椅的滋味不错,难怪为此,历代的皇家子弟为争这个位置,都不择手段,骨肉相残。
肃王看怀王眼,眼眸眯了眯。
怀王被他看得心惊肉跳。
很快他就发现肃王要做什么了。
臣子们的建议,但凡他同意的,肃王就不同意,但凡他不同意的,肃王都同意,弄得朝堂上鸡飞狗跳。
怀王向重视脸面,当即就宣布退朝,他觉得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兄弟两个会沦为笑柄,还如何替代太子处理国事?
可旦从金銮殿出来,怀王这脸就沉了。
“不知二哥此举为何?”怀王斥道,“关乎社稷大事,不是儿戏,二哥岂能跟孩儿般,只为与我作对?”
肃王笑了,挑眉道:“既是社稷重要,那么三弟,我既然来了,你还是回你的华津府罢!”
怀王面色顿变,他勉强稳住没有发作:“二哥此话何意?”
“山不容二虎(fuguodu.pro),别无他意!”肃王倨傲的道,“你今日就收拾下回华津。”
怀王气得笑了,淡淡道:“原是母后要见我,二哥说这话,未免可笑,二哥不妨去与母后说罢。”
肃王不屑:“没想到三弟你真没长进,几岁的人了,还依仗母亲呢!你当自己仍是吃奶的娃儿?”
怀王张脸通红,愤怒(shubaojie)的拂袖走了。
肃王看着他背影,冷冷笑了笑。
严正很快就去禀告太子。
太子神色古怪。
他早就对这兄弟二人的关系颇为好奇,不,严格些来说,是那母子三人,只因怀王常来京城,而肃王从来不来。
虽说远是远了些,可要见面,并不是难事。
如今看来,其中必有蹊跷。
他想了想,跟严正道:“你派人与余石说,叫他去找王大人,朝堂之事不可拖延,总要有个决议,切都听肃王的。”
严正忙就去了。
却说怀王被肃王气得不轻,本是想与皇太后去诉苦,结果想到肃王说他是吃奶的,这心里就过不去。
怀王妃安慰他道:“二哥是个粗人,你何必与他计较?只把该做的做好便是,总归不能白来趟。”
怀王想了想,点点头。
结果第二日去朝堂,肃王仍是这么干,不止肃王,底下重臣也般,只要出了争议,概都支持肃王,怀王这脸丢的不轻。
好不容易挨到退朝,怀王就去收拾行李。
皇太后得知,召他去见。
怀王道:“有二哥在就行了,儿子实在帮不上什么。”
皇太后最疼他,这回叫他回京,也是想借此机会,以后让怀王留在京城,谁想到肃王来,兄弟两个竟然会闹起来。
“我去与焕儿说说。”
“不必了。”怀王道,“母后,若不是您的意思,孩儿原本也不想来,如今见母后身体安康,孩儿也心满意足了。”
皇太后挽留:“再怎么说,也得等到皇上下葬罢?”
怀王便不说话了。
皇太后道:“你再等几日。”
怀王这次没有拒绝。
皇太后又去找肃王说话,肃王仍是我行我素,皇太后气得恨不得赶他回去,只熬到皇帝下葬之日,众人去送灵。
声势浩大,跟去的宫人黄门都不少,下子觉得空了许多。
冯怜容很久不见太子,也是担心他,钟嬷嬷叫大李来。
大李道:“奴婢去看过了,殿下就是瘦了些,人还是很精神的。”
冯怜容点点头,又问:“肃王还在的罢?”
“在的,奴婢瞧见就立在殿下右侧。”
冯怜容松了口气。
当年怀王监国,太子直卧病在床,还差点中毒,幸好他谨慎,身边的人都是心腹,才没有让别人有机可趁。就是没找到幕后主凶,甚至是下毒之人也没见到脸,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
皇太后震怒(shubaojie),进而怀疑到怀王身上,怀王只得小心从事,未免束手束脚。
这时候,肃王来了,这肃王好像天生跟怀王是对头样,也不知为何,反正他来就乱了套了。
冯怜容想着,瞧瞧钟嬷嬷,问道:“嬷嬷可知道肃王的事情?”
钟嬷嬷跟肃王的年纪差不多,她很小就被选入宫,也是经历过两朝的人,只不过当时实在太年轻,钟嬷嬷想了好会儿才说道:“肃王好似是为哪件事惹得先帝不快,才被封到巩昌府的。”
巩昌府比起华津府,那是差多了。
“是哪件事啊?”冯怜容问。
钟嬷嬷摇头:“奴婢真不知。”
其实这事儿也是她听别人说的,而那别人对来龙去脉也样不清楚。
冯怜容心知也问不出来,只得罢了。
等皇帝梓宫入皇陵,哭灵就不必了,只太子还得守孝,每日粗茶淡饭,至于怀王,虽有皇太后挽留,可怀王脸面下不来,他不似肃王,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没过两日,就回了华津府。
现在是肃王监国。
这肃王非同常人,他原本觉得做皇帝应该挺有意思的,号令天下莫有不从,结果假皇帝做了几日,甩手不干了。
“痛快是痛快,可实在麻烦,还不如在巩昌府呢,这些大臣每日在耳边啰嗦,老子恨不得把他们嘴巴给封了!”肃王土大王做惯了,这里却应讲规矩。
戚令淞嘴角直抽,忙劝道:“可殿下把怀王赶走了,不得好好接手?”
肃王想了想,回正殿去看太子。
太子穿身素白夹袍,正在百万小!说,见到他来,站起来相迎。
肃王上下打量他,点点头道:“坐罢,不必拘束。”
严正嘴角抽。
到底谁该拘束啊?竟然跟未来的帝王这么说话!
太子道:“听闻二叔做事很是直爽。”
肃王哈哈笑起来:“啊,是不是那些臣子骂过本王了?”
太子默(zhaishuyuan.cc)认,但很认真的道:“侄儿很感激二叔能在此刻前来。”
“哦?”肃王看着他,嘴角挑了挑道,“听母后说,原本就是你的建议,我说呢,她何时会想到本王这个儿子了。”
太子听得出里面的怨念,他想了想道:“不知二叔可愿留在京城?侄儿还年轻,很多事情需要二叔的辅佐。”
肃王怔。
想当初,不管是先帝,还是皇太后,皇帝,都对他很是忌惮,恨不得他永不回京城,没想到这个侄儿的想法与众不同。
他笑了笑道:“你可知你皇祖母怎么想的?”
“侄儿知道。”
“那你还留我?”
太子缓缓道:“二叔只要愿意,在过去这些年,随时都可以回来,可是二叔没有。如今侄儿相邀,二叔也不愿吗?”
肃王默(zhaishuyuan.cc)然。
京城是他的伤心地,当年被父皇冤枉,被兄弟陷害,使得他远离京城,要说这帝王之位,当年他也是垂涎的,可事过境迁,他早已不在意了,不然以他的脾气,谋反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太子这段时间,早已召见过宫中旧(fqxs)人了解实情,对肃王算是有个了个认识,这才大胆试。
结果如他所料,肃王不是贪图权势之人。
即便是在监国时,他亦没有耐心,也没有野心。
看来当年皇祖父的眼光还是对的,他这二叔并不合适做皇帝,他在远方的藩地,反而会更加好些,也能发挥他的特才。
肃王叹口气:“此次来趟京城,也算故地重游,可要留在这儿,我并不喜欢。”他拍拍太子肩膀,“我看你还是早日登基罢,这劳什子守孝也够了,那些麻烦事还得你自个儿来处理,我择日就回巩昌府。”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太子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笑。
肃王走,各路大臣纷纷上劝进表,叫太子登基,皇太后这会儿也是头疼,两个儿子急匆匆而来,急匆匆走了,国不可无君,皇太后对太子守孝期短的事情,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这么两三回之后,太子终于答应登基。
这时候,也到十月底了。
钦天监已经选出吉日,在十月二十八,太子赵佑棠举行了隆重的登基典礼,他派出三位官员前往南北郊,太庙,社稷坛祭告,其中位就是永嘉公主的驸马韩国公世子周少君。
祭告受命后,赵佑棠换上衮冕祗告天地以及列祖列宗,应大礼完毕。
他登上中极殿,在片山呼万岁以及朝乐中,接受百官朝拜,并昭告天下,明年为天纪元年。
他俯瞰众生,像是站在高山之巅。
他赵佑棠的时代,终于来临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还是五点吧
第51章 挽留
根据惯例,皇帝登基,便入住乾清宫。
赵佑棠此刻已是乾清宫的主人。
在登基那日,他便大赦天下,这几日,为解决早前守孝时候堆积下来的事情,夜以继日的召见大臣。
直到半个月之后,才算轻松些。
十月二十日,他尊奉皇太后陈氏为太皇太后,皇后江氏为皇太后。
太皇太后见他孝顺,笑着道:“你母妃也该追封下了,你母后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不然当年也不会让你常见她的。”
赵佑棠领情。
太皇太后又道:“那立后,你打算挑在哪日?”
“钦天监已经择日,在二十六。”
太皇太后很满意:“你样样都不要我操心,如今做了皇上,哀家这心里也欣慰,景国必将会更加强盛。”
赵佑棠笑笑:“也多谢皇祖母这些年的扶持。”
太皇太后点点头,见他这孙儿当上皇帝了也仍是如当初,既不傲慢,也不卑微,她原也是看中他这点,才直没有动摇。
她又嘱咐几句,这才告辞走了。
听说马上就要立自己为皇后,太子妃欢喜的,前些时间她还担心这担心那的,谁想到帆风顺,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这后位也是稳当的,太子妃真是晚上做梦都要笑醒。
“嬷嬷,你快常服做好没有?”
李嬷嬷刚要去,尚服局就派人捧了八套衣服过来。
常服有,朝服也有,色的正红,全部绣有金织凤纹,华贵非常,太子妃上去看了看,摸着肚子直笑。
“我这孩儿也安康呢,朱太医说肯定能顺利生下来的。”太子妃这刻觉得人生了无遗憾。
李嬷嬷也替她高兴。
太子妃笑了会儿,忽然道:“不知道皇上给两位贵人晋封什么呢?”她问李嬷嬷,“皇上直未去看冯贵人?”
“皇上日理万机,确实没有。”李嬷嬷回道。
太子妃轻笑声:“皇上雄心壮志,本也不是留恋胭脂堆的人,不过冯贵人抚育着皇上的孩儿呢,皇上总该。”
她打算见到皇帝时,要劝劝他。
结果晚上没等到,问,赵佑棠去绛云阁了。
太子妃挑眉:“看来也不用我劝了,皇上还是记挂孩子的。”
她摸摸肚子,等到这个生下来,也样会受到皇帝的喜爱,到时候,看他还有多少时间分去那里呢!
赵佑棠此刻正走在路上。
距离他上回去绛云阁,已经有三个多月。
守孝不说,后来每回他想去的时候,总是有事情来阻挡,下子竟耽搁了那么久,而期间,冯怜容点消息都没有。
要不是他常派黄益三问问大李,真当她要消失了。
对此,赵佑棠的心情也挺复杂的。
若是换作别的像冯怜容那么受宠的贵人,他现在当了皇帝,怎么也得抓抓紧,她倒是好,像是全无关系。
他大踏步走入殿内。
冯怜容正抱着赵承衍玩,现在赵承衍快有十个月大了,可好玩呢,放在床上,自己能翻来翻去的。
力气也大,上回给他个小铜镜,他拿着玩,啪的下甩在钟嬷嬷的脸上,钟嬷嬷第二日,眼睛乌青乌青的,后来她就再不敢给他拿稍许重的东西了。
“叫爹爹啊。”冯怜容又在逗他。
赵承衍笑嘻嘻道:“爹,爹!”
声音很是清晰。
冯怜容哈哈笑起来:“叫娘。”
“娘。”
“叫祖母。”
“祖,祖”
赵承衍说不清楚了,他说相同的字很顺溜,但两个不样的字,就有点儿难,这祖母,曾祖母,她教了好久,他还是没学全。
“叫爹。”冯怜容又道。
结果赵承衍还没开口,赵佑棠在门外喝道:“你当是训八哥呢!”
门外立刻跪了地。
冯怜容听到这声音,心头震,本想走过去瞧瞧他,可是却怎么也迈不动,好像双腿灌了铅似的。
赵佑棠步跨入,看着对面的冯怜容。
她抱着孩儿傻乎乎的立着,竟然都忘了向他行礼。
赵佑棠皱了皱眉。
冯怜容的眼睛瞅着他,时酸甜苦辣全部涌上来,她的眼泪忍不住就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这个多月,她恨不得就跑出去见见他,可是,她没有。
赵佑棠不是太子,他是皇帝了。
他还会是那个对她亲切,宠爱她的人吗?
冯怜容很怕,她只敢在这里等,等他来见她。
现在,他还是来了。
冯怜容哭得更凶。
赵佑棠本想斥责她几句的,哪里有人像她这么失仪,见到皇帝只知道哭,什么都忘记了,可是,他的心却软成了团。
因为她是想他的。
所以她才会失态,里面并没有分的假。
他叹声,上去把她跟孩儿搂在怀里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傻呢,以后要做贵妃了,成什么样子?”
冯怜容也听不到什么贵妃,只知道埋在他怀里哭,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好像失去的东西又重新回来了样。
原来他是真的对自己好呢,不管是做太子,还是做皇帝。
倒是屋里众人都欢喜的露出笑容。
自家主子要做贵妃了啊!
赵承衍给挤在中间,憋气的要死,两只小胖手忽然就伸出来,拍在赵佑棠的脸上。
赵佑棠放开冯怜容,看着自己的儿子:“好久不见,你就打爹爹呢?”
冯怜容吓跳,连忙抓住赵承衍的手,说道:“小羊,快叫爹爹啊,这回爹爹真来了,你看看。”
赵承衍歪着脑袋打量自己的爹,嘻嘻笑道:“爹,爹。”
赵佑棠惊叹,真听话呀!
“你叫他喊什么,他就喊什么?”他问。
“嗯,除了祖母,曾祖母这种不太好说的,他学不全。”冯怜容得意,“早说咱们家都是聪明人了。”
她脸上还满是眼泪呢,这会儿又笑,赵佑棠看不下去,抽出绸巾给她擦了擦:“都是做娘的人了,惊乍的。”
冯怜容抬起眼瞧瞧他,他修眉挺鼻,双眼睛光华闪耀,仍是俊美的不可方物,只是比起以往,像是更多了些自信。
但是,印象中的冷厉并没有。
他看着自己的时候,是温柔的。
冯怜容越看越是高兴,把脸蛋往他手上蹭,赵佑棠立时无言,眉头皱把绸巾塞她手里:“自己擦!”
还是没脸没皮的样子,上回擦个药膏也是。
真当自己喜欢给她擦呢?
冯怜容撅撅嘴。
赵佑棠坐下来,叫众人都起身。
冯怜容才发现自己刚才没有请安啊,她想了想,可现在跪下好像又很突然的,算了,不跪了,下回再说。
赵佑棠看她眼:“你也坐罢。”
冯怜容见他像是有话交代,便叫钟嬷嬷抱走赵承衍,坐在他右下侧。
赵佑棠道:“过几日立后,你这该册封的也册封了,以后住哪儿,想过没有?”
冯怜容发怔,有点儿听不懂。
她不是好好的住绛云阁么,怎么还要问住哪儿呢。
钟嬷嬷在旁边听着,心花怒(shubaojie)放,又急得差点踹冯怜容脚,她大着胆子道:“主子,皇上是问主子晋封为贵妃之后住哪儿。”
“贵妃?”冯怜容眨巴着眼睛,惊讶道,“皇上,妾身要做贵妃了啊?”
感情刚才他第句,她完全没听清。
赵佑棠气得,恨不得还是给她当贵人。
反正看她当个贵人很自在啊,点儿没想过别的。
看赵佑棠这表情,冯怜容忙道:“妾身错了,只是,妾身也不知道,妾身没想这么多呢,这宫里好多殿”
赵佑棠拿手捏了捏眉心:“那你好好想想。”
他站起来。
冯怜容也跟着站起来:“皇上,您这就要走了?”
赵佑棠嗯了声。
冯怜容急得,好不容易见他下,怎么这样,就抱了下,别的什么都没有,刚才还觉得他对自己不错呢,原来都是假的。
看来他也不太喜欢自己了。
冯怜容想到这儿,又觉得伤心,躬身道:“妾身送皇上。”
赵佑棠嘴角抽了抽。
没得救了,他这贵人。
挽留下自己会死嘛!
他立直身子,板着脸道:“把孩儿抱来给我看看。”
临走时,再看下孩子,也是人之常情。
钟嬷嬷把孩子抱来,冯怜容也站在旁边。
赵佑棠却只看她,她也看赵佑棠,眼睛里有委屈,有伤心,也有留恋,可是她就是什么都不说。
赵佑棠恨得,低头就咬住了她的嘴唇。
冯怜容声轻呼。
钟嬷嬷赶紧抱着孩子走了。
他这突然的袭击,叫冯怜容浑身软了,赵佑棠伸手托住她后背,她才没有路滑下去,他吻得很重,也有点儿野蛮,啃咬着她的嘴唇,吸着她的舌,好像就要把她就此吞噬了般。
冯怜容心跳的乱七八糟,有种要昏眩的感觉。
可是只觉得好幸福,心想,哪怕就被他这样亲死了,也是值得的。
她踮起脚,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他后来放开了,她自个儿又送进去,整个人就跟膏药似的贴在他身上。
赵佑棠手伸,就把她横抱了起来。
走进里间,把她往床上扔。
第52章 永祺宫
因是暖阁,屋里点不冷,冯怜容脑袋摔在被子上,还没回过神,赵佑棠也上来了,把她整个压在身下。
冯怜容的身子微颤,有些兴奋,也有些顾虑。
可是她没法想太多,她太渴望他了,他既然来了,也没打算走,她自然不会推开他。
冯怜容头抬,主动就亲上了他的嘴唇,两只手也没闲着,给他解腰带。
赵佑棠抓住她的手,声音微哑的道:“刚才不是还要送朕走?”
冯怜容头次那么近的听他说朕这个字,她的小心肝又扑腾跳起来,觉得他自称朕的时候好叫人心动。
她眨了眨眼睛道:“那时以为皇上真的要走呢。”
赵佑棠冷哼声:“朕说走,你就让朕走?”
冯怜容心想,奇怪了,难道他走,她还有胆子拦着不给?
她算什么呀。
赵佑棠看她脸疑惑的表情,也是不太明白她的想法。
平时与他在起明明挺胆大的,怎么在他来不来,走不走的事情上面那么拘泥,非得还要他主动。
他伸手抬起她下颌:“朕要不记得你了,看你以后如何。”
冯怜容怔。
只瞬时过后,她的心就像被细小的针尖刺了般疼痛。
看她脸色发白,赵佑棠眸色也暗沉下来,可他没有撒手,还是捏着她下颌,眼睛紧紧盯着她。
冯怜容嫣红的嘴唇微张,有些透不过气。
那六年的回忆正如潮水般涌过来,淹没她。
那六年,她是没有得宠的,期间如何过来,她记得太清楚了,正因为爱着他,她才痛苦,所以这世,她不想再走那条老路。
可偏偏,他又看上她了。
这两年宠着她,她像是飞上了天。
然而,她心里清楚。
这种爱是不能到头的,谁让他注定是皇帝呢。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