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罪人》第七章 渡江

    离开血河后，林凡决定先去往北方的极寒之地。在出国镜前，必须先渡沧江。
    本来应是很繁华的沧江边，此时却只有一个撑着木船的布衣船夫。他以为是国事导致的，便没多想，走了过去，淡淡地说了一句：“渡江。”
    船夫没有说话，拨开蓬松杂乱的头发，看了林凡一眼，点了点头，拿起竹篙，准备渡江。
    好久没有人来了，我都快死了……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个呼喊声：“等等我！”
    一个全身肌肉，人高马大的和尚提着过长的大褂“噔噔噔”地跑了过来。
    “施主，介意与小僧同船吗？”和尚满脸笑容地看着林凡。
    林凡瞥了他一眼，闭目养神，点了点头。
    “好嘞，谢谢施主。”和尚一跃而起，跳到船中时，船沉了一沉。
    船夫开始竖起竹篙，撑着木船缓缓向江中央去。途中，三个人都各想各的事，而船夫则想着等会如何杀林凡两人……
    杀机悄然而至，两人却浑然不知……
    忽然，和尚却先动手了，一掌打向林凡，林凡条件反射般单手举起竹剑运行起魔煞之力，一挡。
    “碰！”林凡的魔煞之力和和尚的佛光荡漾开来，本如镜般的江面激起波波涟漪。
    “你这是何意？”林凡缓缓睁开眼睛，冷冷地盯着他，质问道。
    “施主这好剑，是否能让小僧一看？”和尚转移话题，依旧灿烂的笑容问道。
    林凡面无表情，问道：“为何要给你？”。
    “额，佛说因果不虚善恶有报，施主就当做个善事呗。”和尚摸着他那光滑的头，笑道。
    林凡没有说话，也没有给他。
    “施主，小僧乃出家人，做事光明磊落，我向佛祖发誓，绝没有对施主不利的想法。”和尚向西边拜了拜。
    “我看你这肌肉发达不像和尚。”林凡还是把竹剑扔给了和尚，毕竟他还有通魔剑。
    “嘻嘻，不止施主一个这么说。谢谢啦。”和尚接过剑后，笑道。
    他用佛光检查了一番，没有任何结果，微微皱了皱眉头，把剑还给了林凡。
    “抱歉，打扰了。”
    林凡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继续运行魔道，修炼魔煞之力。
    和尚把注意力从林凡身上移开了，看向了船夫，端详着这布衣船夫，心中产生了与林凡同样的疑惑。
    为什么两人交手，这船夫作为船的主人竟然没有出手制止，也没有出言劝阻，依旧镇定撑船。两人皆闪过一个念头，此人并非常人。
    船行至江中央时，船夫想，到主场了，是时候该补充能量了。
    忽然，船上想起了船夫沙哑的声音：“二位客官，是否听过这沧江的古老传说？”
    古老？一千年前我都没听过沧江有任何的传说，能有多古老？不对…
    林凡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微皱眉头，没有说话。
    “船夫，你说说。”和尚微微紧捏手中的佛珠串，笑容依旧。
    “那两位客官可知为何这里本来十分热闹的，如今却如此冷清？”船夫停下了撑船的动作，嘴角微扬。
    这不假，的确以前这里是很繁华，这也是林凡心中的一个疑惑。
    “不知。”
    “因为此处的传说便是——”船夫故意拉长声音，“近千年来，无人能活着渡过此江。”
    林凡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和尚。霎时间，四目相视，会意。
    两人同时跳出木船，立于江上。与此同时，木船炸裂，船夫撑着竹篙，也立于江上。
    “小僧早就感觉到这船上有邪气，一开始小僧还以为是那位施主，便借他剑一查，发现里面根本没有邪气，反而还有几丝浩然正气。想不到竟是你这船夫。”和尚保持着笑佛般的笑容，双手合十，佛珠浮在胸前，背后出现了一个“卍”的虚影。
    “抱歉，我也是极邪之人。”林凡摘下斗笠，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当船夫看到林凡的容貌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喃喃细语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一千年了，但为什么长得这么像，为什么……”
    然而林凡没有听到。
    “无妨，世上无邪法，唯有邪人罢。施主，咱俩来度化这妖人，如何？”和尚眼睛开始变成金色，胸前的佛珠佛光四射，已经准备好战斗。
    “我倒不介意，只不过佛魔联手恐怕传出去会被人笑话。”
    趁着林凡说话之际，从船夫手中的竹篙附近开始，本来碧绿的沧江江水，逐渐变成了黑色的黏糊状不明液体。
    船夫一抬手，两团黑色液体分别向林凡和和尚飞溅而去。
    林凡举剑一挡，因为这液体具有极强的腐蚀性，竹剑在几秒内便消失不见。
    但他惊讶的发现，这黑水跟他的魔煞之力有共性，可同化。
    “噢？这是魔源溶于水？有趣。”林凡冷笑道。
    听到林凡这句话，船夫的惊讶之色越来越浓了，眼睛越睁越大。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的原理，难道他真的是他吗……
    和尚没有魔煞之力只好开金钟罩硬抗。
    他祭出其中一个佛珠，大喊道：“喃呒阿弥陀佛，浮生若梦蹉跎！”
    佛光普照，耀眼的光芒照向船夫，船夫一抽竹篙，黑水随着竹篙被连带抽起，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和尚的佛光完全照不进去，还时不时被黑水消耗掉。
    靠，佛家人就是恶心，要不是这几十年来的人少，我修为下降快，也不会跟这死秃驴耗。
    这时，林凡也没闲着，他同时施展修魔三变，试着学船夫把自己的魔煞之力溶于水，形成紫水。
    整个沧江中央便是紫色与黑色之间的战争。
    虽说是战争，但其实是紫水在吞噬着黑水，毕竟林凡的魔煞之力比船夫的魔煞之力纯太多了，完全不是一个等级。这就是魔选之人和普通人修炼魔煞之力的区别。
    魔选之人……
    船夫心中某种东西基本确定了下来。
    “施主快点啊，小僧快撑不住了。”和尚的脸上多了不少汗。他的佛光与魔煞之力本来就相生相克，如今修为上的碾压，使和尚对抗得极为困难。
    “快了。”林凡没有选择再吞噬下去，因为修为上的不足，吞噬速度过慢，再这样下去没有太大的意义。他干脆，抽出背后的通魔剑，缠绕着几丝紫水，反手给了船夫一剑。
    “斩魔！”
    这一剑，不仅斩断了船夫的竹篙，还斩断了那看似不可斩断的黑水。
    在船夫的眼里，这一斩，斩断了他的招式，还斩断了他心中蕴藏已久的相思。
    太像了！那坚定眼神，那熟练的招式，眼前这人完全与千年前的那个人重合！
    他双手垂下，没有再向林凡和和尚攻去，而是两行泪水，从失神的眼中留下，流淌在充满沧桑以及时间伤痕的脸，蓬松的头发再次垂下来，遮住了他半张脸。
    林凡见状，也停下了攻势，紧皱眉头，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船夫。
    “凡哥，是你吗？”
    船夫问完，百年来，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