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御千古》0012、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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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徐彦宇旁边，坐着一位穿着今年叶城中最流行的凌云纹绣锦缎的贵妇人，她皮肤白皙光滑，五官姣好，保养有方，柳叶般的弯眉高挑，一双丹凤眼中带着流露出不善的意味，两片殷红的薄唇微微撇起。
    这位贵妇人他也认识，正是徐彦宇的夫人，当日定亲之时，还曾慈眉善目，极为和蔼的样子，一个劲的夸赞白玉卿。
    此外，一个年方十二三岁的妙龄少女，静静的垂首站在徐夫人身侧。
    少女一袭鹅黄色宫装纱裙，身量纤纤，肌肤胜雪，乌黑的头发挽成随云髻，一枚精致的宝蓝点翠珠钗插在发间，一缕碎发垂在耳畔，眉若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顾盼生情，朱唇皓齿，气若空徐之幽兰。
    她娉婷而立，端庄不失灵动，容色清丽非凡，但却面色平淡，仿佛身边的人和事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这少女便是在一年多前立下婚约的徐梦娇。
    林晴垂手站在燕姨身侧。
    林晴此时眼中带着些许难以察觉的愠怒之色，却是强忍着，站在燕姨身旁。
    燕姨独自坐在大厅一侧的椅子上。
    她一身深蓝色纹绣素裙，发间簪着一只白玉钗，身量纤瘦，面容和善，脸上不施一丝脂粉，素面朝天，气质端庄典雅，眉宇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低垂的双眸中带着浓浓的担忧之色和几缕委曲求全的无奈，眼眶有些发红，眼中氤氲着淡淡的雾气。
    就听那徐夫人尖酸刻薄地再度说了起来，道：“赵燕，你心疼你家少爷，我们也心疼我的宝贝女儿，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本来指望着白玉卿将来飞黄腾达能好好照顾她，谁知道他竟是五行缺五行的废物，我们家梦娇跟着他还哪来的好日子过。”
    说这话的时候，徐夫人斜睨着燕姨，艳红的薄唇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刃直刺入燕姨的心头。
    燕姨听到这话，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强忍着一言不发，眼中的雾气却是更浓了。
    而徐彦宇面容冷峻，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心把玩着手中的紫檀珠串，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燕姨轻叹一声，眼中隐忍之色更甚。
    她压制住心中的怒意，小心翼翼的赔笑道：“徐员外、徐夫人，我家少爷是不是五行缺五行的废物还不确定是真是假，或许只是流言也不一定，不妨等少爷回来我们再……”
    “哼！当时白玉卿测试时，我就在下面，难道会有错？而且他已经失踪一年了，是死是活还不清楚呢！”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徐梦娇冷哼道。
    白玉卿看着年事已高的燕姨委曲求全的样子，一阵心酸，咳嗽了一声，大踏步地走过来，顿时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原来这个正主儿回来了。
    白玉卿的出现，也让众人大吃一惊。
    燕姨看到白玉卿，急忙冲上去，抓住白玉卿的胳膊，仔细的上下打量一番后，久含的泪水，如江涛般涌出。
    在这一年里，燕姨独自承受了多大的压力，经济的缺乏、众人的嘲笑、无情的退婚，早已把这个女人折磨的临近崩溃边缘，一旁的林晴也激动的捂着嘴，她的白玉哥哥没事！
    白玉卿面色从容，行礼，和声道：“燕姨、林晴，我回来了。”说着，他淡然不迫，淡淡的向徐彦宇等人抱拳行礼道：“徐员外、徐夫人、徐小姐，白玉卿有礼了。”
    大厅中五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到白玉卿的身上。
    林晴毕竟是女孩，相对软弱一些，关切的看着白玉卿嘴唇蠕动着，却不说话，眼中氤氲的雾气化作泪水，染湿了眼角，她急忙捻着绢帕轻轻擦拭，朝着白玉卿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意。
    徐彦宇微微抬眼看了白玉卿一眼后又垂下眼帘，一句话都没有说，像是没看到白玉卿这个人一般，继续转动着手中的紫檀香珠。
    雍容华贵的徐夫人挑眉冷冷的看着白玉卿，轻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而身为未婚妻的徐梦娇，秀慧的双眼中不带任何情绪，像是没听到白玉卿讲话一样，也是完全忽视了白玉卿的存在。
    “少爷，你没事吧？”燕姨试探着轻声问道，他本来想要立刻就问傲剑宗测试之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刺激到少爷，看着白玉卿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相比徐家退婚，他更加在意的是万一白玉卿真的是否是五行缺五行的废物，他担心白玉卿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白玉卿听到燕姨的声音，微微一笑，朝着燕姨点了点头道：“燕姨，我没事，你放心吧。”
    燕姨看到白玉卿此时面色平静，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接着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少爷，你真的是五行缺五行的废物？”
    话音落地，大厅中的气氛顿时有些凝固。
    白玉卿环视一眼，点头道：“是，今天我又去了傲剑宗，结果还是五行皆无……”
    徐彦宇和徐梦娇听到这话没有一点反应，徐夫人一脸笃定的神色，斜睨着白玉卿，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林晴闻言眼眶又红了。
    她看着少爷的双眼中满是心疼，似乎有着说不出的委屈。
    燕姨听到少爷的话，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面色骤然发白，眉头紧紧地皱起。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他从白玉卿口中确认了这个消息，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自从白玉府被灭门后，白玉府便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白玉将军生前的号召力还可以让整个白玉府得到众人的接济，可是在这显贵遍地的叶城中，几乎不值一提，白玉府的境地十分糟糕，而改善了这一状况的契机，就是白玉卿。
    可是，现在白玉竟是五行皆无者，那些橄榄枝只怕会变成一个个催命符，白玉府在叶城中只怕会举步维艰。
    燕姨沉吟良久，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走到了白玉卿身边，轻轻拍了拍少爷的肩膀，安抚道：“没事，没事，你还年轻”
    “没事？”尖酸刻薄的声音再度响起。
    燕姨还没说完，那边徐夫人却冷笑起来。
    她姣好的面容上露出尖酸刻薄的神情，斜眼看着燕姨嘲讽道：“哼，都这个时候了还说没事，赵燕，你的心可真大呀，白玉卿是被傲剑宗所判的五行皆无的废物，不能修炼，就算是散修也当不了，他这辈子算是完了。年轻？年轻有什么用！”
    白玉卿脸色一沉，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燕姨打断。
    燕姨拍了拍少爷的肩膀，勉强的朝着白玉卿笑了笑，接着转过身朝着徐家三口的方向说道：“徐员外，少爷他还年轻，可以经商，现在说他没希望还言之过早，况且婚姻大事，怎么能说定就定，说解除就解除呢，这样随意的解除婚约，对梦娇的名声也不好啊，徐员外，您看这事我们还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燕姨不是看不清徐家这登高踩低的面孔，可是自己唯一的少爷被人辱骂，他不想少爷再遭受退婚的打击。
    如果有机会可以挽回，他一定会尽全力，毕竟徐梦娇确实是很优秀，当初订婚的时候，白玉将军对她也很满意。
    功利一点来看的话，徐彦宇是叶城首富，若是与之结亲，说不定也能帮衬少爷一把，只要能帮到少爷，哪怕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也算不了什么。白玉卿年轻气盛，若今日再遭受这退婚之耻，从此一蹶不振，这辈子才是真的要毁了。
    对面一直没有说话的徐彦宇收起了手中的紫檀珠串，缓缓站起身来，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白玉卿一眼，接着又将视线转向了燕姨。
    大厅中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燕姨忐忑不安的看着徐彦宇，眼中竟带着一丝淡淡的祈求之意。
    紫色蟒袍衬得身形魁梧的徐彦宇威仪堂堂，大厅中的烛火似乎被风吹动，有些明灭不定。
    他淡淡的开口，冰冷声线不带一丝感情：“燕姨，话不能这么说，你以前也是白玉将军的下人，对官场上的这些事情，你也应该心里明白，你要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也只好坦白说了。正如夫人所言，白玉卿是不能修炼的废物，我非常同情他的遭遇，但是我不能拿我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作为安抚他的筹码。即便今日退婚，会对梦娇的声誉造成一些负面影响，但那些都是暂时的，毕竟梦娇的优秀是人尽皆知的，去年加入傲剑宗，凝玄七个时辰，被内门长老韩非子看中，收为入门弟子，现为内门二代弟子，只要这场风波过去，我自然会替她寻得与她般配的佳婿。而白玉卿，恕我直言，他现在已经毁了，与废人无异，根本配不上我的女儿。我也是一个父亲，能够体谅你一片苦心，可是我不能因为同情搭上女儿的一辈子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