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网络》第十章 等待好消息

    万物自有它们自己的节奏，比如黄格所服务的这家公司，可能要放弃他的输入法了，老板希望他加入别的团队。当黄格知道自己会降薪之后，就提出了辞职，并说：“我会自己单干，继续我的输入法项目，如果我成功了，我不会忘记公司给我的帮助的。”
    老板想了好久，送了一些工作必备的东西给他，包括两台hololens。
    这是一个悲伤的别离，黄格遇到了一次苦难的失败，他无法怨恨别人，除了自己的无能。
    女人心多变，那辆林夏送的model3本来就没写他的名字，过了一阵子，等林夏“清醒过来”之后，想把model3要回去，还车的时候，黄格正好要出去散心，都已经跟驴友们约好了，所以，连林夏的面儿都没见着，他的特斯拉就跟他作别了，他还是得开着自己的国产双座电动车去踏青。
    貌似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不增也不减。
    唐紫玉知道他离职，很高兴，继续邀请他进入给语音软件加盐的项目，不过，这一次，她已经找到了一个技术负责人，给黄格的位置就不是cto了，黄格只好对这个提议十动然拒。
    这阵子辛苦的工作，真是把身体搞垮了，踏青的队伍里，他远远落在后面，甚至有几个中老年人都在前头，时不时回头嘲笑他。
    看来自己真的需要好好规划一下人生，否则，可能还没到34岁就早衰到生活不能自理。不，还是要把这个项目搞定，才去考虑健身，王者无畏，病魔也不要害怕，任何阻碍都要狠狠一脚踢开。
    我要从一颗轴承滚珠，华丽转身，变成带血槽的三棱刺。情种才侍奉爱情，我只膜拜我的代码神，神啊，赐予我幸运吧，让我在一片微光中找到那准确、高效的ar输入法的核心技巧，就算没有微软的底层支持。
    爱情？林夏的超美面容在脑际闪过，貌似她的善变对他影响挺大。女人不都这样吗？其实女人心并不是海底针，还是有迹可循的。爱作，这就是她们的特性。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忘掉她，忘掉她，她是蓝莲花，不属于我。很多人在自己的小太阳系里纵横捭阖，回到现实，却发现自己被一头插入一堆牛粪。凡人皆需侍奉，现实里可不会有人因为你是娇花而怜惜你。他们会把你从牛粪中拔出来，换一堆牛粪，也许更新鲜的，再次把你用力地塞进去。如此反反复复，直到你溃不成军，回到自己那被黑洞包围的小太阳系。妖魔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
    因为在离职之后，他打算好好休息几天，没事儿干，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科幻小说设定，在被遗忘的蓝星，应该有木头做的自行车来充当个人交通工具。话说，现在的共享单车真是越做越烂。
    木头做的自行车他暂时无法可想，但是，怎样才能制造更好的共享单车呢？
    所有人都能想到的一个方案，就是电助力。但是现有的整个系统无法保证廉价电助力系统的消防安全性，这是很多地方不鼓励、甚至禁止电瓶车的理由。
    如果有一个方案可以绕过这个弊端，那就好了。
    不用电，但是还能助力。那是什么？黄格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江诗丹顿机械表。
    这货，只要戴在手上，走路的晃动就可以通过齿轮系统给发条上链。这是机械表的灵魂之一。如今的机械表，基本上都有自动上链系统了。
    黄格突发奇想——能不能给自行车装上发条系统，在需要大扭矩的时候帮助一下，岂不是可以省好大的力气？他这种体力还不如部分中年人的死宅，最厌恶的事情就是碰到缓坡，如果在低扭矩的时候还可以回收动力，那就更加完美了。
    即使是在科幻世界的蓝星，这样的“蓄力自行车”也是很棒的嘛。
    因为考虑到发条本身也比较重，他想，如果用类似机械表里的游丝的等速螺线来代替轮毂，那就更节省重量了，太重的自行车可不好骑。
    这么一来，等速螺线自身的弹性还可以部分取代减震器的功能，精简。但设计难度就更大了。
    在这个想法的第一天结束之前，他发现自己已经在草稿纸上画了几十张图。最后一张图，32个大小不一的等速螺线，组成了储能、减震、传动、变速四合一的超级组合，他很满意，可以带着微笑去睡觉了。
    他这个新晋的刺猬总是忍不住回味做狐狸的大好时光啊。
    也许，换一换思考方式，对自己的刺猬项目也要好处，干么这么死心眼儿呢？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沉浸在设计自行车的享受中。机械总是男人的最爱，要不然机械表怎么会成为奢侈品的第一大品类呢？
    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大脑休假”，居然一直持续了一个月，他已经一个月没正经事儿干了，跟之前的忙如狗相比，真是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直到他的前任老板来问他项目有没有进展，他才猛然惊醒，原来自己还欠前任老板一个承诺，唉，可恶的承诺。
    然后是焦虑的三天时光，有趣的是，到了第三天，他忽然想通了，看着自己原来设计的带指套的输入设备的时候想通的。用软件模拟导体，手指就是一个导体，然后设置一个虚拟的“击穿空气”的电压，貌似就可以调节输入法的灵敏度了。
    想通之后，狮身蝎尾兽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开发工作，这一次，他进入状态比较快，好像一个百战佣兵进入了新的战场，熟悉的死亡气息，但他已经不再惧怕。
    唯一跟以往不同的是，他养成了骑自行车的习惯，而且会在骑行论坛里借各种自行车来骑，尤其是那些机械设计奇特的，比如：皮带传动、杠杆传动，甚至电传动。
    每天都骑自行车，健身，买菜，约朋友吃饭，等等。好运气的是，他还把自己还在月供的国产双座电动车给卖了，价格挺好，他对买主很感谢。这样他可以坚持目前的生活方式更久，这个男人需要更持久。
    他喜欢自己能够深度互动的小太阳系，所以，更喜欢自行车，每天都了解更多一点，几乎成了自行车设计方面的专家了。狐狸的每一次注意力转移，都是有代价的。尤其是他这种，受过刺猬精神洗礼的男狐狸精。
    这段时间，他养成了习惯，一旦ar输入法开发陷入困顿，他就去设计自行车，这边没有进展，他再转回头去开发输入法，如此来来回回，两方面都同时取得进展，很难讲哪边进展更顺利。
    林冬做产品经理的雪豹手机，倒是进展不错，现在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科技媒体已经在火爆地报道他们的隐藏刘海技术，还被誉为中国科技进步的一个典范。
    终于跟老朋友一块儿吃饭，林冬跟黄格讲：“我们现在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来听听你的意见。苹果公司要买我们的专利！国产厂商也有意思，你说，我们是卖，还是不卖，或者我们卖给谁？”
    黄格这个青年像一个禅师一样说着充满哲理的话语：“所有东西都有一个价格，就看高不高了。”
    林冬：“苹果的开价是……1亿美金。国产厂商的报价稍微好些，但是也差不多，所以，要卖的话，苹果是更好的选择，我觉得。”
    黄格：“那你能得到多少呢？”
    林冬：“大概1000万美金吧。”
    黄格羡慕死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喝了一口“闷咖啡”。他跟朋友在一起，很少喝酒，往往是去咖啡馆。人家呼朋唤友是为了麻醉，他总是为了更清醒。
    林冬貌似看出了黄格的不高兴，说了句让他高兴起来的话：“如果成交，我给你10万……美金。”
    这，大概就是黄格的第一桶金了，林家的人，总是那么慷慨。
    “不，我要50万美金，借给我，我写一张去公证的借据，三年后还给你，利息的话，你看着办吧，我不会让你吃亏的。”黄格漫天要价。
    林冬笑了：“你想干么？”
    黄格：“当然是做自己的项目啊，主要是开发hololens版的手指输入法。”
    作为黄格的朋友，林冬当然知道这个。
    从今天开始，黄格开始关心粮食，蔬菜，和林冬的公司收购否。
    到底这50万美金会不会成为自己“凭本事借到的钱”呢？
    50万美金，好多老美都没有的一个数字，就黄格的生活水平，或者他父母的期望来看，都已经足够了，已经摸到了财务自由的蕾絲边。
    一旦到手，忙碌跑路两相宜，一定会是一个好消息。
    除了等待这边的好消息，他还经常出去跑业务，找处境困难的自行车厂合作，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生产自己设计的蓄能自行车。这段时间，他被拒绝就像吃便饭那么频繁，大多数的厂家认为他的设计是痴人说梦，可行性为零。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愿意提供实验室给他玩儿，每个月要交三万块钱。黄格舍不得，或者等“好消息”之后才行吧，否则，自己的饭辙都要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