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拱月》第十六章 程飞

    天元城，云初山谷边站着一个男人，一个中年男人。他的脸上有一块刀疤，从左额头初起斜着往下经过眼角划过鼻梁一直延伸至右脸颊的最深处，触目惊心。他的右手带着一个黑皮手套与左手一同环抱在身前，两腿微张，闭着双眼，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听见远处悬浮汽车发动机轰鸣声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很深，仿若隔世，波澜不惊。
    陈彦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稳稳地将车停在了山谷之上，然后跳下车冲着那个男人抱怨道:“程飞，我说你这地方怎么连个停车场都没有。”
    “因为别人都是走着来。”程飞咧开了他那张在整个脸上还算完好的嘴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这里还是这个鬼样子，死气沉沉。”陈彦笑道:“跟你一样。”
    “因为这里死气太重。”程飞淡淡道，没有任何情绪表露。
    “真没劲。”陈彦赶紧打住了二人之间尴尬的聊天，向徐昊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程飞淡淡地打量了一眼徐昊，质疑道:“这就是你说的那块璞玉？太单薄了。”简单的评价后，他向徐昊问道:“你是不是跟他有仇？”
    “报告长官，没有！”徐昊立正敬了军礼。
    “好，那就跟我走吧。希望你已经知道了这里的规矩。”
    陈彦转身，突然一脸郑重的拍了拍徐昊的肩膀，告诫道:“你答应我两件事。第一，在里面，他叫你做什么，你就立刻去做，即使是叫你去死，你也要毫不犹豫的去死！第二、活着！”
    徐昊看着陈彦严肃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的表情，当下重重地点了点头，给了陈彦一个拥抱:“放心，我一定做到。”
    夕阳的斜晖穿过天边薄纱般的云彩，宛如一缕缕金沙切过初云山谷上郁郁葱葱的树林，星星点点随意洒落在山谷之中。
    数十个十七、八九岁，身着深绿迷彩服的新兵整整齐齐排成了一列，背倚着一面打磨地发光的青石墙壁直挺挺地站着。
    程飞在这群新兵面前来回踱着步子，冰冷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沙哑的声音不时地响起，不大，却很有穿透性:“在这里，我不管你们是谁，来自哪里，有何背景，都是我手下的兵。在这里，你们只需要记住三件事，一，服从！二，服从!三，还是服从！”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伸出左手食指比划道:“成功活下来的唯一准则，就是一句话、六个字，‘不死则拼，不拼则死’!”
    “噗嗤……”有人听了程飞的话虽然极力克制，但最终还是笑了出来。
    “刚刚是谁在发笑？”程飞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语气森寒道:“自己出列！”
    一个神色桀骜的新兵站了出来。
    “为何发笑？”程飞训斥道。
    “报告长官，你最后一句话说错了，是八个字，不是六个字！”新兵理直气壮道。
    “很好，你比较善于发现问题。”程飞沙哑地喉咙中挤出一句话:“但是，你忘记了我的话，服从！”说完，拔出腰间的手枪，顶住了那名新兵的脑袋。
    “你……你……干什么，我可是……”那名新兵害怕，话还没说完便被粗暴的枪声给打断，脑袋炸出一片血花，身子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断了气。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新兵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徐昊看着这个场面，脑中回想起陈彦的告诫，才明白了那个放浪不羁的男人当时的表情为何那般的严肃认真。
    “刚刚谁的注意力被这边的事给吸引，然后看向这里的？出列！”程飞的声音将众人从震惊中唤醒。
    徐昊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跨出一步，第一个站了出来。
    程飞冰冷地目光在徐昊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再次问道:“还有谁？”
    没人回应，整齐的队列中依然只有徐昊一人站在队列前面。程飞扫视了一下倚靠墙站着的其他新兵那冰山般的脸上露出了难看笑容，牵扯着那如蜈蚣般的刀伤却显得格外的狰狞看着徐昊，似笑非笑道:“你，很不错！但是你没有服从我让你们靠墙站好眼睛目视前方的命令。现在，趴下！”
    徐昊听他命令，立刻向前直挺挺地扑倒在地。程飞左手一伸，立马有人小跑上前，恭敬地递给他一根皮鞭。
    “两鞭，以示警戒！”程飞挥舞着皮鞭朝着徐昊的后背狠狠地抽了下去，霎时皮开肉绽，疼得徐昊龇牙咧嘴，他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两鞭之间没有间歇，几乎眨眼便已结束，徐昊听见程飞让自己归队的命令，立刻站起身忍着疼痛倚墙站好，鲜血从他后背溢出，连着衣物紧紧地贴在了青石墙面，鞭伤的灼痛感让他疼得直哆嗦，但他谨记了程飞——两脚并拢，紧贴墙面，双目平视前方的命令，硬是连眉头都没有再皱一下。
    “你、你、你、还有你！出列！”程飞舔了舔嘴唇，恶声恶气道:“你们敢骗我，那么就去死吧！”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枪声再次响起三人应声倒地。
    当程飞拿着枪指向第四人时，那人抬头狠狠地盯住了他，大吼一声道:“你这恶魔，我跟你拼了！”说完，一踏步飞身扑向了程飞。
    程飞冷笑，并不躲闪，电光火石间伸出了他一直闲置在身旁带着手套的右手，几乎是一抬手的事情，便将飞扑而来的那个新兵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程飞一只手死死地捏着那人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悬在半空。程飞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阴冷，他发出桀桀怪笑，讥讽道:“想要反抗，也要看有没有反抗的资本！”说完，一用力，便将那人的喉咙捏成了粉碎，然后将那人的尸体随意扔在了地上。
    “很好，这次做的不错。”难得地程飞没有再惩罚这些新进的士兵，只听他缓缓训话道:“在此之前，我相信，你们都是各方面十分优秀的士兵，但是送到我这里来的，没有一个是不优秀的。也许你们会觉得我很残忍，没错，我他妈的就是这么残忍，因为老子的拳头比你们大。你们要是不想被我给弄死，就请记住老子的话，服从！我要的是战士，铁一般的战士，懂得服从的战士！不知道‘服从’二字的，在我的眼里都是废物，没用的垃圾，不如杀掉了事，免得浪费这纯净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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