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云:
一树伤心色,几人离恨中。
红花不解语,往来舞秋风。
——诺羽
红色丛林是进入虚祖国的必经之路,也是虚祖国最美的一片树林。春分之后,这里的树会开满红色的花朵;而立秋之后,这些花会逐渐凋零,只留下一树红色的残叶。是以这片丛林一年到头都是红色漫天,美不胜收。
穿过灰地沙漠,行过斯特里高原,路过王者峡谷,横跨亚诺法森林,便到了红色丛林。红色丛林位于虚祖国边境,与德罗斯帝国接壤;其北接斯顿雪域、班图一族,南接贝尔玛尔公国。
本来从帷塔伦至红色丛林只需十余日的脚程,但由于天凌这个胖子一路跑步,一行人又走走停停,这一路便花了两月有余。虽说耽误了不少的时日,可效果也是显著的,天凌从一个大胖子变成了个小胖子,体型瘦了一大圈。使节团随行的人也是对这二公子佩服不已,就连白蕊这女子也是对天凌刮目相看。
嗒嗒的马蹄,咕咕滚动的车轮,映着漫天飞舞的红色的花叶,绚烂无比。红花随风而荡,落到马车顶上又轻轻飘走。空气中似乎有着淡淡的花香,清新而淡雅。
天凌依旧跑着,身后的马车缓慢而行。圆润的红叶飞飞荡荡,天凌跑着抓住了一片,树叶看着精致,倒是个作书签的好料子。
蜿蜒的土路穿梭在静谧的丛林里。魔剑法契拉忽的提醒了一声:“小子,前方有魔力的波动。”
天凌停下,身后的马车也是停了下来。天凌回头问道:“还有多久过边界?”
北尽那汉子在马匹上行礼道:“回二公子,再走一时辰左右就可以到达虚祖国的领土。”
天凌心中暗道:这么久了,我还以为那老头儿不会动手,没想到竟挑在这个地方下手。
魔剑又提醒:“有四个人,冲过来了。”
话音才一落,便见左侧树林间冲出来四个身着灰袍的人。一人拿盾,站在天凌身前不远处;一人提剑,紧随拿盾的身后;一人手握法杖,又位于二人之后;最后的是个戴着十字架的人。这四人拦在路中央,帽兜遮脸,看不清面容。
使节团的人见来着不善,家臣们拔出太刀,策马向前。白蕊翻身下马,凝神看着场中的局势。
天凌还是站在最前面,装作嚣张的模样,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拦住我的去路。”
那拿盾的歪头愣了一下,拿出怀中的画卷看了看,眼神又在天凌和画卷上来回骚动。这人兴许摸不着头脑,便向那握着法杖的人问道:“队长,看着不像啊。”
那手握法杖的人听罢也是拿了张画卷出来,看了看天凌,又看了看画卷,也是一愣。
魔剑不由在天凌脑海里嘀咕:“喂,小子,你是不是猜错了。兴许人家认错了人。”
天凌也是摸不着头脑,便问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四人忽的围成了一团,拿着手上的画卷嘀嘀咕咕;拿着法杖的挠挠头,看着天凌又摇摇头,完全不把这一行人放在眼里。
这些家臣汉子的脾气也是火爆,马鞭一挥,甩在空中迸出炸响,高声叫道:“问你们话呢?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握着法杖的人或许是四人的首领,只见他行上前来,有些歉意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我们认错人了。”
家臣们见认错了人,策马回到了天凌身后。躲在马车里的米糕也是好奇,打开车帘看着这场闹剧。
天凌心头却想:“难不成不是那老头儿派来的?不应该啊,复国军的人肯定认识我们这虚祖的使节团啊。那老头儿应该把我杀了啊,杀了我,他的秘密可就没人知道了。”
魔剑想也不想,就说道:“可能那老头儿死了吧。”
“不应该死啊,哎……”
“你还盼着他来杀你不成?”
“不来杀我,这些家臣可就死不了了。”
“我倒是觉得你这些家臣不错。”
“你懂什么?”天凌气急,心中吼道,“我怕我安排的那些事情暴露了,我更怕我们暴露了。”
“那你就不应该让他们去做。”魔剑叫道。
“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好,真的,真没想到他们对我如此好。早知道这样就只让你去了,哎……”
“你是铁了心要杀他们?”
“如果那老头儿没派人来,那就不杀他们了。我,哎……我真不知道他们对我这么好,兴许他们也不会说出去的。”
“那老头儿说的对,你就是心眼儿多。”
天凌摇摇头驱散杂想,领着一行人慢慢走过。那四人也未阻拦,都站到了路边让路。
马车咕噜咕噜驶远,马蹄声也是渐渐远去。天凌忽的转过身来,对着那四人叫道:“喂,你们找的是谁啊?要不把画像给我看看,兴许我们知道呢?”
那四人嘀嘀咕咕又商量了一阵,奔上前来扔了一卷画像给天凌。天凌接过,打开一看,心中哈哈大笑。
原来这画像上画的是个圆鼓鼓的胖子,正是两月前天凌的样貌。不过都说减肥是一把整容刀,这胖子瘦了好几圈,不近眼细看根本认不出来。
天凌扬了扬手中的画卷,对着四人笑道:“喂,我说,这画上的不就是我么。”
那握着法杖的灰袍人听罢走到天凌跟前,左看看、右看看,忽的大叫一声:“就是他,动手。”
天凌早有预备,立马侧身一滚,几步跑到了马车边。他刚想指着这四人叫嚣,却见除那法师外的三人都愣在了原地。
只听那提着剑的灰袍人说道:“队长,这样可不好。我们佣兵团是以诚信为立,这些偷奸耍滑、随意充数的招数还是不要用的好。”
那戴着十字架的也劝道:“是啊,队长。要是被雇主发现了,会损害我们佣兵团的名气。再说现在又冒出个‘天鹰佣兵团’来抢我们的生意,这样的事儿可千万做不得。”
天凌站在马车边不知所措,这三个人怎么不开窍呢?
那握着法杖的灰袍人刚想争辩,就听天凌叫道:“我就是虚祖国辅政大人的亲弟弟天凌,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家臣们又行上前来,把天凌护在了身后。
但那戴着十字架的灰袍人似乎还是不信他队长的话语,也似乎不知晓天凌这话的含义。这人没好气的叫了一声:“滚远点,我们要说清楚,别打扰我们。”
家臣们也是一愣,摸不着头脑,只道这四人神经病发作,便策马转头。不料那四人突然发难,提剑的一闪而上,长剑带着火红的光芒一挥,人群中便飞起三个头颅。
马儿惊叫,啼鸣奔走。家臣们刚要回头,又被那提剑的灰袍人杀了三个。鲜血飘飘洒洒,红叶飞飞荡荡,惊叫的马儿跑进了树林里,回神的四个家臣立即把天凌护在了身后。
那提剑的灰袍人踏着残尸,踩着血水,指着天凌嗤笑道:“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
四个家臣闷声不吭,拔出腰间太刀,凝神细待。白蕊策马回驰,下马赶走马儿,皱眉道:“你们是谁?是哪个佣兵团的?”
四个灰袍人变换了阵势,拿盾的在前,提剑的在后,带着十字架的和握着法杖的一左一右。却听那握着法杖的灰袍人笑道:“为点钱财而已。”
北尽那汉子听罢横刀叫道:“我们是虚祖使节团的人,我们二公子是……”
“杀的正是你们!”那握着法杖的灰袍人话音一落,提剑的疾速向马车边的天凌冲来。白蕊见此,不敢留手,跃身举拳,向那提剑的一拳打去。举盾的跃空而起,大盾挡住了白蕊的这一击。
拳头打在大盾上砰的炸响,掀起的气浪拂面而过,吹着树叶哗哗作响。家臣却没那么好运,或许又是提剑的那灰袍人剑招太快,红光一闪间又飞起了三个头颅。
喷起的鲜血把红叶染得更红。北尽这时还顾及着天凌的安危,急声叫道:“二公子快上马车,我来挡住他们。”说完拉起天凌,把天凌甩到了马车上。
米糕虽说怕得发抖,但思及自家公子的安危,在天凌被甩上马车的那一霎那,跃至马车头、打马便走。
可北尽却把自己的后背露了出来,提剑的灰袍人狠厉无比,一剑就削北尽的脖子。北尽也是老练,听得身后的风声,背刀一挡。
叮啷一声,提剑的灰袍人侧身错开,双脚落地,长剑上火焰翻涌。这人带剑一刺,再顺势下拉三连而斩。
长剑带着火焰舞起,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灿烂的光华。北尽刚架开刺来的一剑,不想这提剑的灰袍人竟顺势三连而斩。火焰挥挥,不见剑光蒙蒙,北尽被斩断了左臂,胸前也留下了一道剑伤。
白蕊踏在大盾之上,想要去驰援北尽,却不料右侧灰袍魔法师急声吟唱,五道风刃呼啸而来。白蕊见此,也顾不得驰援,蓄念炮轰开三道风刃,腾身翻过剩余的两道。
红叶红花漫天飞舞,似乎在为这路上的打斗而喝彩着。
北尽左臂被斩断,胸口也留剑痕,但这些伤口却未流血,竟被炽热的火焰烧焦了。可这汉子也是硬气,咬着牙不吭一声。
那提剑的灰袍人见此,赞叹道:“是条汉子!”言毕长剑自右向左斜上一斩。
北尽咬牙一挡,却不料那提剑的灰袍人忽的剑身偏转、身子顺势左踏,一剑削断了北尽的右臂。断臂落地,溅起一缕烟尘,提剑的灰袍人剑招不停,横剑一劈,砍断了北尽的脖子。
米糕心跳得厉害,只见她面色涨红、冷汗直流,卖力地驱使着马车。天凌在车厢里看到了北尽的脖子被砍断,头颅被抛起;那呱呱落地头颅看着天凌,似乎在说着:“二公子,快跑!”
天凌瞪着眼,和那地上的头颅对视着,心中忽有绞痛;眼眶酸涩,似有泪水流淌。他翻下了马车,奔向了那期盼的眼神。
米糕见天凌跳下了马车,带着哭腔,急声叫着:“公子,公子……”
天凌回身叫道:“米糕,你快走。”
米糕哪里肯听,擦干眼泪,转过马车,又向天凌奔来。
白蕊躲过风刃,落地一瞧,便见家臣死了个一干二净。又见天凌跑了回来,不禁急声大叫:“你干什么,快跑啊!”
提剑的灰袍人突然攻来,白蕊念气一凝,屈膝跃开,地上留下了一道道白色的分身。
那灰袍的魔法师一见,便高声提醒:“止步!那些分身是念气所化,碰着就爆、挨着就炸。”
提剑的灰袍人立即停身,却见白蕊迎向天凌,拉着天凌便跑。
一声声吟唱起,疾风舞荡,一股旋风凭空一出,把那一道道分身吹散开来。
提剑的灰袍人持剑奔走,冲向白蕊和天凌;身后的灰袍法师再次吟唱,施展魔法。便见那清风吹起,裹住了提剑的灰袍人。
“疾风——迅捷!”
这提剑的灰袍人肩膝猛地一冲,长剑侧身,剑上燃起汹涌的火焰。疾风再次吹来,混合着剑上的火焰。只见火势冲天一涨,热浪滚滚。
“合击!破军——炎龙击!”
长剑带着焰浪一提,直斩白蕊和天凌。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