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筑八荒道》第二百九十四章 薄幸

    “小青?难道大人今天要说的这段戏文与小青有关?”闻言,早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的小蛮,当即将自己所坐的那个石凳让了出来。
    推搡着“独孤毅”落座后,她复又往大帐里燃起的火堆中添了几块木柴,这才将一块干燥的兽皮铺在篝火旁,自己则大刺刺的躺倒了上去。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小蛮娇嗔着道:“大人,要不要奴婢搂着你?这兽皮上可舒服的紧呢。”
    看了眼小蛮那年轻、美好的身躯,“独孤毅”咽了口唾沫道:“等入夜吧,入夜后我再搂着你,这大白天的让别人撞见了许不好看。”
    “好吧,那大人你可以开始讲了。奴婢小时候就愿意这般舒服的躺在火堆旁,听着帐篷外那呜咽的寒风,让阿妈给我讲故事听。”
    言罢,小蛮在那张硕大的兽皮上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了起来。
    “独孤毅”将一件黑色长袍盖在她身上之后,这才声音低沉的道:
    “没错,这次戏文里的主角是小青。但是,这段戏文却要从一个书生说起。”
    “却说这个书生,他独自一人住在村北的水潭边,日子过得相当清苦,但好在,他自己却乐在其中。”
    “惯日里,他总是喜欢手捧诗书三两卷,于屋后的水潭边刻苦攻读,以期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一展胸中的抱负。”
    ……
    “大人在修仙炼道之前,也曾刻苦攻读过吗?有伊人为你红袖添香吗?”双目微闭的小蛮,紧了紧盖在身上的长袍,插话道。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就是,“赵义”多好?简单好记,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没得让人笑话。”
    “以我这点儿微末道行啊,放眼整个修仙界根本就不值一提。至于那圣贤之书嘛,我之前也攻读过,却不曾参加过科举,就更遑论什么功名了。”
    轻抚着小蛮那好看的侧脸,“独孤毅”眼带笑意的说道。
    “那……赵义,你来这兽皮上坐吧,没得坐那冷冰冰的石凳。”说话间,她将抚过自己脸颊的大手一紧一拽,“正襟危坐”于石凳上的“独孤毅”便为她引带了下来。
    没奈何,他只得侧坐在这块兽皮上。
    见状,小蛮也当即起身,同他并肩坐在了一处。
    遒首轻靠他那略显单薄的肩头,小蛮一脸幸福的道:“继续啊,我不打断你了。”
    于是,“独孤毅”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书生每每于潭边苦读之际,便会有一尾青色的小鱼,浮头听书于此,寒来暑往,从不曾间断过。”
    “书生试着将手放入冰凉的潭水里,那青色小鱼却毫不怕生的游到了他的手里。见状,书生当即回屋寻了个破瓦罐,将这尾小鱼带了回去。”
    “自此,这小青鱼白日里嬉戏于瓦罐当中,入夜后却变化为一个貌美的青衣女子,伴书生一起挑灯夜读。”
    ……
    “貌美女子?有我好看吗?”说是不再打断于他,可小蛮此刻却是不自禁的插话道。
    “没办法啊,戏文里都是才子配佳人啊。至于佳人美到何种程度嘛,却是各花入各眼,在我看来,佳人,你算得上是一个。”轻自咳嗽了一声,“独孤毅”皱眉说道。
    没办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似小蛮这般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所以,一旦听闻戏曲里的小青生得貌美,登时就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非要向“独孤毅”追问,到底是自己美还是小青美。
    “哼,算你有眼光。纵使你生得丑了些,但有我得美貌在,以后我们的孩子都会生得好看的。”说话间,此女那两条修长的臂膀,灵蛇般绕缠在了“独孤毅”的胸腹之上,久久不愿松开。
    西部荒蛮大陆民风之彪悍,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单只是从这个未出闺阁的大姑娘的一言一行,便是可见一斑。当然,这与她打小的所见所闻也不无关系。
    尽管雷霆将她安排给自己的目的,已是不言而喻,但在“独孤毅”看来,类似的话语,类似的事情,还是由作为男人的他来说、来做为好。
    毕竟,女人应该是含蓄而委婉的。
    于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接着道:
    “苦心人,天不负。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在此后的殿试当中,书生终于高中了榜眼,作为天子门生的他,很快便身居要职,富贵荣华了起来。”
    “人总是会变得,在官场的虚与委蛇,尔虞我诈之下,在不断的迎来送往,名利纠缠当中,书生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凌云之志。”
    “而且,单是妻妾,他就一口气娶了五个之多。讽刺的是,那小青鱼却依旧被盛放在破瓦罐当中。府衙熙熙攘攘,更显这小青鱼的孤单、寂寞、冷。”
    “身居高位的书生太过繁忙,便是一连数日都见不上一面,那也是常有之事。便是见上了,他多半也是来去匆匆,醉眼朦胧,没有时间,也不愿再同小青鱼有过多的交流。”
    “如此数年之后,流连于名利场,是非窝,富贵乡里的书生,终于因为过度的骄奢淫逸而掏空了身子,变得目光涣散,骨瘦如柴起来。”
    “其它五房妻妾倒还不曾觉出什么,小青鱼却是夜夜以泪洗面,恨不能同书生一道受苦。”
    ……
    “气死我了,这种负心薄幸之人,如何不让他去死?”将大半身子都偎入了“独孤毅”怀里的女子,当即愤恨不已的说道。
    “是啊,似此喜新厌旧,不思进取,沉溺于富贵地,温柔乡之人,便是死了也罢。可情理、情理,情跟理总是分不开的,任何事,一旦掺入了感情,它便很难再以道理去解释。”
    “就在小青鱼终日以泪洗面之际,就在书生形销骨立,眼见就要撒手人寰之时,一个游方道士被请来为他看病。”
    “一番望闻问切下来,此人也是连连摇头叹息不止。千不该,万不该,在总管送其出门时,这道士自虚掩着的书房门里看到了那个破瓦罐,内里正有一尾小青鱼游荡在其中。”
    “‘以清水将此鱼煎服,三日后药到病除。’这是游方道士临去时,所留下的一句话。”
    “得知自己有救时,这奄奄一息的书生竟亲自下厨,将那……”
    “赵义,不要再说了,我接受不了。”听到此处,小蛮连连打断道。
    “是啊,我也接受不了,不过这就是爱情,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为此飞蛾扑火者大有人在,又岂独小青一人而已?”言罢,他紧搂着小蛮那软腻的娇躯,久也不愿松开。
    情之一字,确实弄人。便是连同他这草木之人,亦为之拨动了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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