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川帝尊》第一章 牧青

    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金色的阳光自苍穹之上撒下，炙烤着整个大地。
    在一个四周长满了各种灵草灵木的地方，一棵巨大的足有五十人合抱的大树似一根擎天巨柱般伫立在大地之上，冲天而起，直插云霄，足有近两百丈高。
    这棵巨树的树干极为怪异，像是两头虬龙互相缠绕而形成，气势慑人。乍一看了便会心神摇曳，尤其是其上隐隐散发出一股神圣的气息，心志不坚者临近后甚至忍不住生出一股跪拜的冲动，反应过来便会骇然，而后快速远离，不敢再看。
    巨树看不出是何品种，枝条垂下，似是柳。可叶却是像杨，而且奇大，都能把一个成年人给包起来。
    再加上那虬结的树干以及其上神秘复杂的纹路，无一不彰显着它的不凡之处。
    巨树之下不远处，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少年盘膝坐在地上，面朝巨树，双目紧闭。
    少年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模样清秀，一头长发披散，清风拂过，微微摆动。
    在少年左右两侧，有不少和他一样盘膝在巨树四周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着不一。有的身上隐隐的散发出灵气波动，而有的则与这少年一样，四周出奇的平静。
    唯一与这少年不同的是，便是这些人无一例外的，全都是双目圆睁，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巨树的树干。
    四周也有零星的人过往，有的留下驻足观看，更多的却是远远避开，急匆匆地似是有什么急事。
    “牧驰哥哥不愧是家族这一辈第四个达到融血境五重的天才，已经一个时辰的观悟了，还能风轻云淡般纹丝不动！”
    远处外围，一个身穿红衣面容清丽的少女小声说到，脸上露出崇拜的神情，眼睛里的小星星都快飞出来，望着其中一个少年。
    “那当然，就算是普通的开灵境强者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牧驰哥本就不凡，日后定能一飞冲天，成为家族中的强者！”
    在红衣少女身边，有一个身穿蓝衣的少女低声附和道。她长相与那红衣少女不相上下，年纪也都在十二三岁左右，明亮的眼眸中同样有光芒闪过，但却是一直盯着那个闭眼打坐的少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在闭眼打坐的少年左边十丈左右，有一个一身白色锦袍的少年，看起来十五岁左右，此时正盘膝在地，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巨树。
    他的面色平淡，身形不动如山，在其身上隐隐散发出一丝丝灵气波动，其身体表面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就连那两个少女的低声议论似是都没有听见一般，亦或是太过专注。
    这时，闭眼少年睫毛微微颤动，睁开双眼，双目无神，似是望着巨树发呆。
    心底却是颓然一叹。
    “还是连一丝灵气都感受不到，难道我周牧青就真的是个废物么！”
    周牧青有些清瘦的小脸上满是不甘，牙关紧咬。
    “家族中的年轻子弟，八岁开始，每两年都要觉醒灵根，马上今年的觉醒仪式就要开始了，若还是灵根平庸，难道此生就注定是个废物了么！”
    他的双拳紧握，片刻后又无可奈何地放松开来，这种事情也不是他能决定的，这个世界上强者为尊，实力决定一切。若真是不能修炼，那确实与废物无异。
    周牧青转头望向左边的锦袍少年，眼中微不可查地流露出一丝羡慕。
    “周牧驰确实是天赋绝佳，地阶下品灵根，放眼家族史中，也没有多少人能够达到。可惜老天连一丝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不然只要给我个灵阶下品的灵根，我日后也有希望超越他！”
    灵根是一个人修炼天赋的最好体现，一个人在八岁，十岁和十二岁会有三次觉醒灵根的机会，灵根的好与坏决定了这个人对天地灵气的亲和度，从而极大地影响修炼速度。
    周牧驰在十二岁第三次觉醒灵根时，觉醒了地阶下品灵根，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就追上了家族中那有数的几个八岁觉醒灵根的天才，短短几年便已经达到融血境第五重，马上突破就能达到融血境第六重的修为，当真是万众瞩目。
    灵根分为天地灵凡四阶，每阶分下中上极四品，天阶最高，凡阶最低。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灵根，像那些没有丝毫修炼天赋的平庸之人，也都有凡阶下品或者凡阶中品的灵根。
    而能不能觉醒灵根，就是看能不能感应到天地灵气，而这种感应的程度强弱，绝大多数情况下就决定了即将觉醒的灵根品阶高低。
    像周牧驰虽然前两次都没能觉醒灵根，但对天地灵气的感应却一直极为的浓烈，所以在第三次觉醒便直接地阶。
    而像周牧清这种对于天地灵气没有丝毫感应的人，几乎还从未有过。
    “周牧青果然又在这里，每次放着感悟祖纹的机会不用，坐在那里看都不看祖树一眼，我看他是无可救药了。”
    “嘿，没准儿他一点儿天赋都没有，根本不能修炼，就是靠着管理龙园，每天在这儿混吃等死。等他觉醒失败，嘿嘿，估计直接就被发配外围了。”
    “可别说什么管理龙园，不就是个扫地的，再加上照顾花草的小厮么，实际上一点权利没有，也就是家主看他是嫡系，才给他个名头好听点儿的活计。”
    ……
    四周观望的的人多了，一些憋不住心中妒火却也没能力加入进来的人便开始挑起话头低声议论起来，虽然声音极小，但在场的都是灵识敏锐之辈，这种声音听的清清楚楚。
    就连那两个长相清丽的少女也都闻声看了过来，两双明亮的大眼睛流露出感兴趣的光芒。
    周牧青当然也听到了，他心底愤怒的同时也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呼吸急促，双拳紧握，牙关紧咬。眼珠子都微微泛红，猛地起身就要去找那个带头议论的王八蛋的麻烦。
    士可杀，不可辱！
    “哼！龙园祖地，龙菩祖树面前，敢在这里喧哗，找死不成！”
    就在这时，一声怒哼响起，声音中气十足，隐隐带着威严。一个中年人从打坐中起身，似是刚刚结束观想，目光锐利地看向外围的一个青年。
    这中年人身形魁梧，周牧青的身材在这个年纪来说也算修长，可却只是到他的肚子那么高。气势慑人，身上散发出的波动俨然是开灵境强者！
    周牧青认识他，叫周洪一，是家族藏书阁的管事，同时也是长老会的后备成员，在家族中权利不小，实力也极为强横，属于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之一。平时参与过家族中许多的事物，极为严厉，脾气也很火爆，少有人敢招惹。
    周牧青这几年经常混迹藏书阁，再加上父亲在世时和他关系极好，自然是对这个和他父亲一辈的叔叔极为的熟悉。
    而那个带头议论的人自然也认得周洪一，顿时吓得一个哆嗦，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每次的祖树观想都有名额限制，只有具备一定实力或者天赋上佳的族人才能获得这宝贵的机会。
    而观想祖树若能够从中获得什么感悟的话，对于自身的修炼可以说是受益无穷，有的人甚至直接就在观想时获得了突破！
    他这么多年了也就觉醒灵根时观想过一次，现在都五六年过去了也没有第二次机会。而眼看周牧青随时都能得到他一直得不到的东西，妒火中烧，忍不住讥讽了几句。
    刚才他看到周牧青站起来的时候还一脸不屑，心想周牧青不过是靠着他失踪的父亲得来的这个便利职位，实际上就是废物一个，就算被他听到也没什么。
    但周洪一出声呵斥，顿时把他吓得面色发白，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怦怦乱跳。
    当下只见他立即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噤若寒蝉。同时心中凄苦，不知道怎么的就得罪了这个黑面魔神。
    周洪一见他如此，也没过多追究，走到周牧青面前，望着他阴沉不定的面庞，用手拍了拍周牧青的肩膀。
    同时心底叹息，周牧青的父亲当年可是家族中的第一天才，其天赋甚至比老祖都强上几分。
    再加上勤奋努力的修炼，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那么现在就算是达到开元境之上的守微境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周牧青的天赋就有些让他头痛了，这几年周牧青的努力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对于这个小辈，他也是极为认可，只是可惜……
    周洪一用鼓励的眼神看了周牧青一眼后，便转身离去，留下一地被惊掉的下巴。
    那个蓝衣少女明亮的大眼睛看了站在那里的周牧青一眼，露出得意的笑容，而后与红衣少女打了声招呼，蹦蹦跳跳地跟在周洪一身后离开了这里。
    周牧青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深吸口气，望着祖树，眼中露出坚毅的神色。
    “天无绝人之路，周牧青，你一定可以！”他在心底默默地给自己鼓了把劲。
    在周牧青没注意到的角落，一双阴翳的眼睛正森然地望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