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光阴留不住》五百二十三章、跳槽

    蒲泓后来从东京申请签证去了一次美国和梅芳汇合，算是去照顾了弟媳妇。家里人包括孙莉在内都理解蒲素不方便申请护照和签证这些，尽量让他少和那些部门打交道。所以，蒲素不能出国是全家默认的。
    说到这里这就体现出交往时说真话的必要性了。当时坦诚的说出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有风险，但是好处也很明显，不会在以后焦头烂额。很多需要蒲素避讳或者担心的事情，甚至连他自己都放松警惕了，孙莉还都替蒲素记着。
    尤其像他这种做贼心虚的人，虽然并不是天天需要面对，但是生活里总有面对一些让他不想出面或者极其抗拒事情的时候。正常人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在他看来就能感觉到威胁，从而表现的非常不自然。时间长了，身边人肯定要怀疑。
    比如孙莉现在怀孕，按理说作为孩子的父亲蒲素肯定要去陪她，起码孩子出生的时候要去，他不是去不了，如果正常的话他的经济条件和公司合作关系，签证没有问题。但是他不能去，别说签证了，连护照都没有。而孙莉对此就很理解，还一再安慰蒲素，告诉他千万不要冒险。
    派到首都的老冯，每个月要回桑海述职一次顺便探亲。原本蒲素想让他给自己当司机的，结果成了封疆大臣。这个极寒地区的农场工人，命运发生了根本改变，甚至连蒲素都不可想象。当时用他是觉得堪用，而且因为他老婆在蒲园当阿姨的关系，觉得值得信赖。他对小宁和阿姨的印象都很好，既然老冯有能力就让他去做，也好改善家里的生活。
    实际上老冯在首都确实做的很好，甚至好到过头。在公司给他长租的公寓里，很快就和一个首都招聘的少妇导购勾搭在一起，出双入对。后来蒲素才知道，导购也是有家庭的，女方先是离婚，然后不知道老冯是不是也不得已，才开始处理自己的家事。
    他知道自己要是和阿姨闹离婚，蒲素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在挖了华北分部的墙角后，他毫无预兆的跳槽去了另一家同行那里，带走了几乎大部分的华北区骨干。这一番动作立刻让公司措手不及，开始蒲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秋香花园那里连着打了几个电话以后，他电话找老冯，结果老冯避而不接电话，他再电弧打到蒲园找阿姨，阿姨才说老冯找她离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并且在当地法院起诉离婚，熬过两年分居期就差不多了。
    这时蒲素才觉得事态重大，立刻带着童蕾和邵伟峰赶到首都，到了那边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极度不负责任的家伙留下的烂摊子。老冯这个人给蒲素留下好印象，很关键的一点是蒲素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在春节前的菜场打零工打了通宵。
    第一次来桑海见他妻儿，居然会在附近打零工挣点外快给家人，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蒲素觉得坏不到哪去。而且蒲素觉得他烟酒不沾，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哪知道老冯确实是烟酒不沾，但是好赌。打零工的事是真的，但是赚来的钱娘两一分没捞着，甚至阿姨还倒贴在蒲园赚的工资让他带回去还赌债。
    在农场里天寒地冻，一年有小半年没法干活，大多数人不喝酒就赌博，所以人必有一好的说法没错，大多数人多多少少有起码有一样爱好。只不过阿姨不可能跟蒲家人自曝其短，说自己男人的不堪之处。而听到蒲素要用她男人，作为女人她当然希望一家团圆，然后脱离原来的圈子，丈夫可以改邪归正。
    老冯是个看起来还有些堂堂正气的人，具有北方人典型的浓眉大眼，身材魁梧，演电影也一定是正面人物的那种。但是做出来的事情，说实话在他之前蒲素还没遇到过那么垃圾的人。幸好蒲素现在财务制度完善，老冯只能以走关系宴请，以及送礼品等名目在报销上捞点好处。金额虽然也不算小，堪称巨大。但是这方面没办法能够完全制约，宴请商场领导，专柜负责人子女结婚、行业协会召开会议等等事情，他打了报告需要花钱，蒲素不可能不同意。
    这人恶劣在于做足了准备，不光自己跳槽留好了后路，而且还带走了不少公司培养起来的一批人。这边的营销理念都是桑海带过来的，这种商业模式老冯带到新东家那里无疑对蒲素这边非常不利。
    蒲素到了首都善后，一会查出这件事，一会发现那个问题，原本还想着平静的心态越来越糟糕。于是在和驻京办那边的人商量之后先是报案，理出一个算是巨额公款不明的由头直接到属地派出所报案，接下来的事情由驻京办这边的关系负责，立刻就立案侦查了。
    先把老冯控制起来，到他新东家那边直接把人带走，先是说配合调查，到了那边老冯前言不搭后语，马上露出破绽，有侵吞公款损公肥私的确凿证据后就送到了该送的地方。这事情也没啥大事，整体的办法就是晾在那里，办案人员提审一次就不去了，审查期三个月，慢慢耗着。
    然后通过留守人员把跳槽的人都叫回来开会，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很多属于商业机密，泄露出去必定和对老冯一样追究责任。蒲素半真半假恐吓和威逼都有，最后才说都是受老冯蛊惑，不怪她们，能回来的重新签合同回来。实际上除了少数几个，大多数又都回来了。这里面邵伟峰起了很关键的作用，他非常适合跟别人谈心，男女老少都对他很容易产生信任感。
    只不过新合同里第一个就是保密条款。指定了离职后五年内不得从事相关行业以及涉及商业机密部分的责任内容。签完合同和条款以后，蒲素把挖角公司的人挖来不少，这里面存在着报复的意思。然后开始慢慢换血，不到半年，老冯还没出来，那批跟着他跳槽又回来的员工一个不剩的全部又开掉了。因为有霸王保密条款，蒲素也不怕她们翻天。这么做就是**裸的资方报复，他毫不掩饰这个目的。
    秋天的时候，蒲素几乎都在首都。这边秋天红叶盛开，也是最好的季节，只是蒲素无心欣赏，每天都是想着龌龊心思怎么去报复。老冯最后因为财务问题拘役六个月，象征性的罚了一点小钱。只不过在里面他也找人捞他，原本就没多少，才积累起来的积蓄花的一分不剩。而且这件事情，行业里传遍了他恩将仇报的事情。
    蒲素不是善男信女，事情一出他到处散播消息，把老冯是他家女佣的男人的事情说了出去。当初他看他全家可怜想帮他一把，不光全家人住在他蒲园，而且负责他孩子上学……结果这个人狼心狗肺……
    事情其实差不多就是这样，只不过传出去确实很难听。人可以坏，坏人有时候也不是一无是处。但是怀成这样，恩将仇报的人没几个看得起。
    蒲素这时候是不想和南州那帮人沾染了，不然找几个人等老冯出来那天立刻就能送他进医院，让他再去住半年医院。这家伙是坏到骨子里的那种，女人方面他不光姘了一个，仗着一副好相貌似乎公司里那些老娘们和他有染的不少。
    而且还和她们吹牛，说蒲素是他亲戚。后来又说作为亲戚，蒲素对他非常非常的不仁不义，所以才要另起炉灶，有鼻子有眼的编排了不少蒲素对不起他的种种事情。
    他这套路，那些女人哪能鉴别出真伪？单方面陈述下，都相信了他的说辞，觉得蒲素太不地道，在这种人里的公司里注定没好下场，对亲戚都那样，对她们能好吗？
    按理说一个单位，他同时能和几个人有染而不暴露不是件容易的事，只不过这个人会伪装，生就一副值得信赖的样子，所以各自都蒙在骨子里。直到事发后，蒲素这边把事情说开那些女人才直到实情，反而这些人恼恨的不行，最后倒戈也就容易了不少。
    这些女人大多都是有些岁数，看起来很是贤惠的良家妇女，面试的时候也主要是冲着这一点。结果蒲素了解了情况后，谈话都懒得和她们谈，统统让邵伟峰接手。看到她们蒲素都觉得恶心，都是有家庭的人，孩子岁数也不小了，居然在工作的地方如此作为。
    所以说有些所谓老实人未必是真老实，只不过之前没有坏的条件。老冯如此，那些女人也是一样。一旦有条件了，到底会怎么选择很难说得清。或者发散开来想，大多数人恐怕都是如此。只有在自己拥有了一些之后做出的选择或许才是真实思想的折射。
    比如某些人小时候挨父母打，曾经发誓自己做父母了绝不打骂孩子，只不过若干年后抽着孩子的屁股时早都忘记了当年的誓言。还有的人成日怼天怼地，说这里黑暗那里**，只是假使让他做了领导在那个位置上，十有**他比谁都更黑。之所以现在怼天怼地，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机会那么做，所以才恨的牙痒痒而已。
    老冯后来到底混的怎么样，蒲素没有打听过，这种人不值得他太过于关注，可以肯定的是这种人在哪混都不会混的太好，就算一时伪装得逞，时间长了还是会暴露，他这个年龄基本已经没有了改正的可能。当时蒲素非常气愤是不错，但是做出报复行为后解了恨，很快就把他忘记了。那些跟着他跳槽的也无一例外被他后来阴了一把。
    对他影响比较大的是，阿姨为此辞了蒲园这个工作。或许是觉得对不起蒲家，也或许是迁怒于蒲家，不知道阿姨的真实心态。蒲素想了想，两种可能都有。第一种很好理解，毕竟蒲家对她们一家三口是不薄的。
    而第二种，阿姨如果觉得要不是他多事把老冯弄到桑海来，或者把老冯派到首都去，那么老冯可能不至于和她离婚而且还坐牢，这种心态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按照因果而论，阿姨要是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总而言之，这个在蒲家相处的很好的阿姨带着小宁走了。蒲素当时在首都，回到桑海后才知道情况。蒲素想到之前在厨房忙碌的那个安静整洁面容姣好，十分勤快能干的女人以及那个过年一起放鞭炮和烟花的小少年，心里还真的有些不是滋味，心里突然觉得对不起她们。只不过人走都走了再想也是无用，当初阿和梅芳都极力挽留也最终没有把她们留下。
    不是所有好的出发点都有符合预期的结果。讲起来蒲素要用老冯，也存着因为阿姨的关系所以可靠的想法。严重缺少人手的他也只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
    邵伟峰不喜欢首都这个地方，虽然是各个领域的中心，小邵和童蕾她们还是都觉得这里土的不行，和桑海没法比。只是蒲素要把他留在这里，也由不得他怎么想。而且他是个很愿意帮人解决困难的人，现在公司这边的情况他清楚，作为妇女之友，暂时也只有他在这里负责。不过蒲素答应他，只要他找到合适的人接手就把他调回来。而且每个月来回机票全报销，之前老冯都是夜班火车来回，这让他心情好了不少。只不过嘴上还在不停抱怨，首都这边气候太干燥，对人家的皮肤不好……
    老冯的背叛给蒲素这边也提了醒，桑海这边全体员工也都补签了保密协议。当时人好说话，这种霸王条款也都乖乖签了，没发不签，不签的下场除了走人不可能有其他选择。
    蒲素在处理完后，在蒲园里又闭关了几天。接二连三遇到这样的事情，是每个人成长过程里的必然，还是只有他自己遭遇，他搞不清楚。但是心理上受到一定程度的打击是必然的。
    从王艳开始，这是他感觉到的最直接的背叛。之后其实在情感上他一直在背叛别人，不给别人背叛自己的机会。现在工作上又发生了，受到接连两次打击的蒲素注定会在工作方式上做出一定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