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坠中终于被抓住的海皇,担心的看着怀里的陌憎,和底下距离地面还有几百尺的距离,恐惧的回抓住昂禁后,吓得不敢松手。
“好了,海皇你别抓这么紧,我这样不能再以符文镇压学院内的乱象,你是忘了泓猊、火火跟白羽都在底下战斗吗?”
昂禁知道说什么最有用,一句话,就让恐高到失常的海皇恢复正常。
“嗯。”海皇放开手,转而坐倒在鹰隼浮板上抱紧陌憎。
一直到冷静下来,海皇才看到陌憎被截断的青发边缘上正渗出血渍。
“昂禁,陌憎的伤要不要找宫千穗老师啊?”
“不用担心,大风一族没这么脆弱,青发每损伤一次,发质会变得更坚韧,只是陌憎在恢复期间会陷入沉眠,没事的。”昂禁一边回话,手上动作一边继续。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符文自昂禁手上形成,再爆出光芒一闪后,嘈杂慌乱的学院里就会有一处平静下来。
海皇想起逐之前得意洋洋的说总共有一百个他,以及临时跑来大乱的土蜘蛛一族、希腊神话系一伙人,如此多的敌人,也就代表昂禁还有得忙,便不敢打扰,只能抬头向上。
即使离开缠战的地方有些远了,依稀能看到上头的激烈对战,可是激战中的余波,并没有就此避开,仍在空中的鹰隼浮板摇摇晃晃的,看来情况也不好。
虽然因为王者公约的关系,上头的几个人都没有办法使出全力。
海皇倒是觉得,没用全力,他已经撑不住余波的影响,假如用了全力,大概所有人一起升天,就是指日可待的事。
尤其当上头的那些人,一个个化成兽形的时候,那种怪兽大战,不用动用到纯能力,光凭本身种族的肉搏能力,精彩度已经超越各种小说或动漫的场景。
纵使是远在千尺高空,每个兽类最少也有四公尺以上的庞大身体时,它们的一举一动在高速下,仍然清晰可见。
海皇猛然想起在书上读过的一种东西,好像是叫……动画投影。
要不是那些兽类搏斗时的撞击声、飞弹出来的残余能量,随便一种都能让大地震动、狂风呼啸、雨水乱飞的话,海皇真想拍手叫好。
可惜再这么打下去,上头的人没死光,海皇已经被巨大噪音震得两眼发晕、头昏脑胀,快要直接昏倒。
“昂禁,你能够镇压他吗?”海皇伸手指着上方的某个无族,认为人类也是一种动物的提议。
昂禁是有自信,“我能镇压。”
“那……”海皇才想继续发问。
昂禁已经说道:“但是他体内有八种兽类基因,本身又是人类,我再强也只有两只手,没办法同时画出九种镇压符文,除非是利用事先写好的符文发带,可是那一挥,通常是全体无差别攻击,在场的人皆会受到影响。”
海皇知道一旦昂禁镇压趋走了全部的人,说不定底下受伤的学生们会因此延误送医,结果不治身亡,那是很可怕的后果。
加上这是人吃人的世界,要是一堆伤重的人被兽趋走,恐怕没有被趁机猎杀宰来吃掉,而能活着回来的是寥寥无几,为了那诺雷学院的名声着想,这种近似大规模杀人的方案,最好别选。
“真可惜我什么都不能做。”海皇痴痴的看着上方。
而越看上头越有种非现实的感觉,整个天空彷佛被这些古怪的兽类给占据,天上一下是巨大鹏鸟呼啸而过、一下是巨大老虎放声吼叫、一下是火红狐狸狐尾遮天、一下是各类飞虫嗡嗡不绝,怎么看都看不清身在其中的几人是如何对战。
海皇担心亚罗的叹口气,突然怀里的陌憎一动。
“没事了吗?”海皇立刻转移视线。
陌憎挣开海皇怀抱,飘到一旁浮起,手抓着被削断的青发拍了拍。
突然,青发一根根闪烁着奇异的青光,长度慢慢缩减,全体变得跟被削断的青发一样长,而质地似乎也有变动,原本是锐利如刀的青发,现在每根都泛着微微青芒,再不是垂地百尺的长度,只剩下到陌憎足部左右。
陌憎心疼的哀嚎着,“要养长至少要再等五、六年了。”
“没死比较好吧?”海皇没好气的道。
“也是啦!”陌憎搔搔头,不再逗留的看向南方,“我该走了。”
“要多加小心。”海皇笑了笑。
陌憎青发一张,才想高速飞开,却又看着海皇,“你……”
“别担心,你去帮忙南方的攻防吧,这里有昂禁在,我没关系的。”
陌憎看了看昂禁轻松自在的笑脸,终于点头,往下冲。
眨眼间,陌憎消失在眼前,而海皇松口气的站起身。
“海皇。”手上符文画到一半的昂禁,突然手势一改,勾勒成别种模样的符文后,往前一推,同时右脚一勾一踹,将海皇从鹰隼浮板上踢下。
“哇啊——”海皇惊恐的尖叫出声,不敢看地面的在空中扭身。
瞬间掉了快一百公尺高的他,就见上方踩着浮板的昂禁推出的符文击中了偷袭的敌人,而来袭的逐才顿了一下,又挥出拥有尖锐指甲的右手。
“昂禁。”海皇愣愣的叫出声。
面对敌袭,昂禁脚一踏鹰隼浮板,在不可思议的角度下,不可能自行翻转的鹰隼,忽然三百六十度的转了一圈,而他就在转圈里顺势离开浮板,同样往地面摔下,只是身为能号令万兽的兽,他在落下时手上符文一出。
瞬间,底下树林里的某处,一道人影冲了上来,那是一个拍击翅膀的黑衣鹰族青年,在眨眼间已经出现在昂禁脚下,托住他,任由他踩上自己的背。
海皇总算安心的喘口气,视线扫到一旁出现的树梢,他知道快落地了,便举起双手抱头闭眼翻身,准备面对一摔而下的痛苦撞击,突然,一双大手揽在他的腰际,再顺势一拉,卸开落下的冲击力道后,轻轻将他放在地面上。
“嗄?”海皇愣愣睁眼,前方的熊族壮汉,赫然是昂禁手下的地一。
“没事吧?”地一担忧的急迫发问。
海皇愣愣摇头,先退上好几步,才想说没事,身前刷的一声,闪过八种颜色的乱发瞬间,一张美艳亮丽的脸庞在眼前出现。
诡异的是,在这个人头下方,不是人类的身体。
海皇来不及看清楚逐现在的种族模样,一刹那而已,他已经变回人形。
“跟我走!”逐的手往前伸。
海皇就算经过泓猊长久以来的掐颈锻炼,依然闪不开的呆呆站着。
忽然一道狐尾袭来,海皇只感觉到身体被往后拖开——
“逮到你了!”逐的声音微变,是喜悦的笑声。
刷的一声伴随着无数炽血在眼前飞溅,海皇愣愣的被血洒了满头满身。
原本高有五公尺的巨型狐狸,正在海皇前方慢慢缩小;一个空空的血洞外,是一只抽离伤处的手,而那只手上头有着散发光芒的心核。
失去了心核,等同于是没有了生命,亚罗转眼从兽型变回了人型。
海皇愣愣的往前伸手,亚罗呛咳着血倒进了他的怀里,瞬间压得他跪坐在地,而腹部开了个洞的亚罗,脸上却有甘愿的微笑。
分不清是什么感觉,海皇环着亚罗的手在颤抖。
“海皇……”亚罗只叫了这两个字,无数的血就冲出口中。
满溢的鲜血,怎么样也止不住,亚罗迷离的视线像以前常望着景色发呆一样,不同的是,这次他看着的是人,是海皇。
“唱那首……那首歌好吗?”亚罗艰难的要求,脸上却有着笑。
海皇呆呆的低头,张口本来想问是要唱哪首歌,脑中却忽然闪过了一个画面,仍然是那个竹林,在白发如瀑、白衣如雪的亚罗身前,是跳着水狐舞,轻轻唱着一首古诗词的炎姬,那首歌不是人鱼之歌。
其实就算是人鱼之歌,海皇也会照唱不误,而现在他二话不说的开口,以着记忆中炎姬的口吻:“从别后忆相逢,几番魂梦与君同……”
“从别后忆相逢,几番魂梦与君同……”
艳丽的狐族美女,火红长发随着舞姿轻轻摆动,明明是哀伤的诗词,从她口中唱出,却别有一种淡然自嘲的风味。
明明亚罗最不喜欢她唱这首诗词,因为会去猜想,能够让炎姬念念不忘的男人会是哪一个,可是他每次见到炎姬跳水狐舞的时候,听到的总是这一首,而她在回旋的舞步里,总会挑衅的对他看来一眼。
炎姬就是这样的个性,她喜欢的,你不喜欢,她就硬要逼到你喜欢为止。
亚罗不知不觉也喜欢上她唱这首诗词的独特风味,自从失去她,每次想起来,嘴里偶尔也会脱口而出的唱着,“从别后忆相逢,几番魂梦与君同……”
可是不论怎么唱,听起来就是不一样,亚罗好想再听一次记忆中她的唱法。
而在全身力量顿失的现在,好像连呼吸都快没有办法,但是耳旁响起的嗓音,是男性的低沉嗓音,曲调却是她唱这首诗词时的味道。
从别后,忆相逢,几番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海皇努力模仿着炎姬的唱法,即使人在发抖,却不能影响声音出现变化,好不容易,这短短二十七个字,他终于唱完了。
听起来简单,唱起来却很漫长,海皇喘口气,刚想问亚罗感想,问他是不是要听这一首,但是,在眼前闭眼、笑得幸福的他,已经再也不会回话了。
不知道亚罗最后听完这首歌没有?
海皇喉咙发干、眼睛发热的想。
似乎没有迟疑的机会,海皇愣愣的发现一口血无法阻止的从喉咙直冲了上来,同时一滴泪正慢慢的挣扎着想要钻出眼眶。
人鱼的血只会为了自己的痛苦而咳出,那是亚罗的死让他觉得哀痛吗?
人鱼的泪不是为了别人,就不会落下,这是亚罗错过的爱让他难受吗?
海皇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在这时候哭出眼泪、咳出血来简直是不要命了,他完全无法控制,就在一瞬间,血落了、眼泪掉了……
当一阵水气刚要共鸣的泛出人鱼之歌,海皇绝望的叹口气。
啪咻一声,像是什么拍击大气声音的巨响。
一阵奇怪的压迫气息突来,彷佛从这个响声开始向外弹开推挤,不允许任何生物依然待在这里,那种绝对的排斥,在让人不满之前,心里最先出现的,是一种异常的亏欠感,彷佛自己是个卑微的小臣,对不起效忠的君王。
同时,一句命令落下,“奉我号令,凡我以下所辖万兽,尽皆退去!”
跟印象中的那句话不一样,可是造成的效果是相似的。
一瞬间而已,像是大地为之安静,因为所有会动的生物都离这里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当海皇的泪一滴滴落下,当临近的水气在人鱼之泪带动下,奔腾着唱起一首哀绝的人鱼之歌,四周的生物就只剩下一个昂禁。
即使脸上是震惊的、是质疑的,却在忿怒之外,是失声的苦笑。
“原来你是人鱼……”
昂禁用力呼口气,埋怨的开口,他总算明白身为狐族的海皇,为什么操控水的能力那么敏锐、细致、强大,原来他不是能够使用水能力的四尾狐,他是水族生物中最强大也是最可悲的人鱼。
海皇听着昂禁颓丧的一句话,却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
自从离开常春之地,海皇还是第一次看到重视的朋友死在眼前,而且是为了自己而死,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亚罗根本不会死。
是自己亏欠他的……明明实力不够,却还天真的想着要报复。
亚罗之所以要他不去报仇的原因,说他会后悔,就是因为这个吧!
力量不够的人,想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下场除了死,还有可能拖累别人,所以逐即使花费许久时间战斗,最后仍是轻松脱离战圈,还能带走亚罗的生命。
海皇痛苦的双手抱头,眼泪不断的落下,在地上形成一颗颗的透明珍珠,而嘴角痛苦咳出的血,一滴滴的化成了红色圆玉。
明明是那么的痛苦,可是珍珠跟玉的形成,却在到达十颗后停止。
无论如何都再也哭不出来,不论多痛苦也咳不出血,海皇仰天哀叫着。
“好了,振作一点。”昂禁受不了的低喝一声。
海皇迟疑的垂下头,烦躁的视线移到了昂禁的脚上,再顺势往上看。
依然站在那里,昂禁的双手紧握一根符文发带,可是不是海皇头上的那一条黯蓝发带,也不是那条绘有青眼的发带,感觉上不同,即使上头泛着青蓝光芒。
“你……”海皇开口喊了一个字,脑中偏偏空白的无话可说。
昂禁将手一放,那条青蓝发带消失,像是根本就不存在,他叹了口气后坐到海皇身前,伸手用力拍上他的双颊。
“伙伴,给我听清楚,我昂禁认定你了,就算要所有人都不幸,我也要你得到幸福,所以,给我振作点!”
“就算我是人鱼?”海皇终于找到了他想说的话。
“你是人鱼才好,身为兽的伙伴,你怎么可以太平凡。”
昂禁悠悠轻笑着说,那双青蓝眼眸里却没有笑意,而是满满的担心。
海皇没有想到昂禁仍是把自己当伙伴,他一时间说不出话。
昂禁也没有开口,只是招来生物口袋,拿出一条发带后,专心的折着,很快就将发带折成一个奇异的符文状,而在符文中心有一个袋型缺口。
海皇疑惑的看着他,却提不起力气去问那是什么。
只见昂禁低头在地上捡着人鱼之泪跟人鱼之血,捡齐之后把这二十颗圆玉放进了符文的缺口,当最后一滴人鱼之泪没入,邻近的人鱼之歌消失了。
“要小心收好。”昂禁将发带再一折、一塞,把缺口藏在中心后,拉起海皇的手,将它放了上去。
海皇愣愣看着手上的符文饰品,“你不生气?我骗了你。”
昂禁一脸认真的说:“不生气是假的,可是生气又怎么样,你是我的伙伴啊,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相信的是你,这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海皇握紧手上的发带,再低头看着怀里幸福死去的亚罗,他分不清现在的心情,是要开心自己有一个就算知道他是人鱼,也想守护他的伙伴;还是要难过就算自己再痛苦几十倍,也不能让亚罗活过来呢?
既喜又悲,海皇忽然眼前一黑,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唔……”
当海皇昏厥的瞬间,在偏离那诺雷学院大概数千公尺外的北水水道上。
泓猊摇晃的身体,差点直接摔进水道里,幸好在眼前一黑时,手抢先按在了墙壁上,勉强止住了倾倒的弧度。
“没事吧?”
在泓猊前方,是一个穿着东方白衫,皮肤水蓝色,模样柔艳出尘的美人,奇怪的是,她口中说着担心的话,眼里却没有半分不安,给人宁适的感觉。
泓猊甩甩头,将背靠向水道中的墙壁后,力求站稳,好不容易模糊的视觉,慢慢恢复正常,他看着前方的人,“虹王者,我没事。”
“嗯。”荭怩淡淡的点头,轻轻挥袖后,再向上浮起一大段距离。
泓猊看着浮在半空的王者,和她视线望去的方向,在同样让身体往上飞起后,沉吟了下,试探的问道:“王者有事要跟我说?”
“嗯。”荭怩举起手,指向远方。
“泓猊你跟海皇是命运共同体,所以,他一受创或昏迷,对你也会有些微影响,如果光是身体上的变化,便能影响到你,那命运呢?”
“命运?”泓猊不自觉的回问后,神情一懔。
“你明白了?”
“不可能。”泓猊不愿意相信,“海皇的命运之所以总是朝既定的未来前进,真的跟我有关系?是我造成的?不、不可能!”
“当初‘环绕大地之蛇’的弥得加特,告诉我这种结论时,我亦不相信。”
荭怩旋过身,飘飞的白色衣摆,划起一道冷冷的弧度。
泓猊不想听,可是他没有勇气逃跑。
荭怩静静打量着神色动摇的泓猊,直到他确实静下心来,才开口道:“泓猊,我跟炎狐千姬当初也是命运共同体,由那时候许多……曾经发生的事,可以证明事实真是如此,当虹一族利用选定的对象,想为他趋吉避凶的引导一生,其实也就等同于‘操控他的一生’。”
因为是操控,于是命运从预言说出口的瞬间,就已经注定。
泓猊不敢相信,可是仔细一想他为海皇占卜出的预言,那段谜题——
无法破封的禁锢,混乱的开始,揭示的瞬间将带来无法想象的失去与伤害,绝望也许会在瞬间吞没来者,永无翻身之地。
也许禁锢原本是无法解开的,偏偏谜题里直接点明“揭示的瞬间”,而“带来无法想象的失去与伤害”,可能便是导致海皇打击过大昏厥的原因。
“结果,真的是因为我,未来才已经注定?”
泓猊眼前一黑,浮空的身体往下一坠,却在刹那间,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臂膀,紧到对方的尖利指甲刺进了他的手臂里,痛得他立刻回神。
迷蒙的视线,对上了荭猊淡定的温婉笑容,泓猊鼓起勇气,取回了身体的操控权,当他再度靠自己浮上半空,荭怩方才放手。
“振作点,海皇跟你的未来还长,你只要小心就行了。”
“小心?”泓猊捂着右臂上的伤口,慌乱的追问。
荭猊伸手轻轻在他额上一拍,“镇静,不要慌乱,虹一族能够预知未来、占卜过去,可是只要连自己也不承认,得知的未来跟过去不见得会成为既定事实,去面对它、战胜它,但是,不要承认、不要意图扭转,命运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该怎么把握好相信与否认的尺度,那将是虹一生的课题。”
“嗯。”泓猊明白了。
到这时候,他懂了为什么当初知道荭怩王者到来那诺雷时,想拜托王者跟海皇见一面,王者会拒绝的原因。
因为跟海皇命运相系、无法分离的人,是泓猊,不是荭怩王者。
而能够引导海皇的命运,却不让未来变成既定事实的人,也唯有他。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王者,谢谢您。”
泓猊自从隐约想到自己是罪魁祸首的可能性后,没有一天能安心,现在既然知道前因后果,他反而找到了处理的方法。
荭怩欣慰的一笑,抽回拍抚在泓猊头上的手后,掏出一个小盒。
“替我去东之海走一趟,将这个交给双双王者冷熏。”
“是。”泓猊没有询问的必要,直接恭敬的接过盒子。
接下来,想回那诺雷学院,可是兽之令的效果依旧,两人仅能浮在水道上方,各自暗暗想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宁静的黑夜,寂静无声的四周,海皇呻吟着睁开了眼。
刚才做了一个恶梦,梦到泓猊、陌憎、火火跟昂禁全部为他而死,还一个又一个的在他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那种只剩自己的感觉很可怕。
即使知道是梦,海皇醒来后,仍是吓得先左右张望。
完全黑暗的四周,在眼睛习惯之后,一样看不清楚。
原本摸上操控手表想点灯,海皇却突然不想这么做,这种看不见的感觉比较好,他暂时还不用去烦恼,到底接下来该怎么办。
亚罗死了,他的尸体呢?
装有人鱼之血、人鱼之泪的符文饰品呢?
为什么自己会在蜘蛛丝行车里?
这些问题,海皇都暂时不愿意想,他起身摸索着离开床,穿过屏风,走到蜘蛛丝行车的边缘,打开防护罩后,偷偷的离开,他想暂时到没有人的地方去。
整个北之最适合一条人鱼的去处,除了北水之外,便是北海了。
海皇摇摇晃晃的走出中央停车场,找到一条水道后跃了进去,将自己没入水中,感受着水的欢迎跟雀跃,他指引水势送他到北海之后,就闭上了眼。
原本在车子里睡不着,可是躺在水中,海皇却顺利得到安眠。
从北水到北海,途中要穿过整个北山区域,再快也要一天左右。
所以当海皇睡死一天,又在夜晚时分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在北海了。
海浪一波又一波的随风翻腾,天上的圆月照在水波上,闪烁着银光。
比起溪流、河水,人鱼更喜欢海,总觉得像回到家乡一样。
海皇随便找了一个突出于海面的石头,才刚爬上去在上头坐定,身边人影一闪,一个青发黑衣的俊帅男子在身边陪同落坐。
“年大哥……”海皇微惊的看向他。
“为什么跑到北海?其它人会担心你。”年是就事论事。
海皇也不知道,“应该是不想这么快就去面对现实吧?只要不去正视,就可以假装亚罗没有死,昂禁不知道我是人鱼,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年没有长篇大论的说教,而是简单一句。
“是啊!”海皇嗤笑着点点头,“年大哥,亚罗的尸体呢?”
“昂禁处理掉了,他让他的手下们把尸体烧成灰,装在一个小瓶子里,说要等你醒来后,再决定该怎么处理。”年想到这里,就觉得他不愧是兽,“当时四狐仟姬跟千亦都想把尸体吃下去泄恨,却怎么样也无法如愿。”
“昂禁真的为我做了很多事。”海皇很感激,“那亚罗的心核呢?”
“因为逐是专吃同血族的那伊一族,他不可能自己吃,干脆就给了开口说想要的宫千穗。”而这是年拜托宫千穗去要的。
“心核后来给四狐仟姬吃下去了吗?”海皇知道这将是唯一的发展。
没想到年摇摇头,“四狐仟姬把心核分成两半,一半给千亦收藏,一半自己收着,说里头好歹有炎姬的力量存在,想要好好保存,不愿意吃。”
“千亦呢?”海皇想起了千亦错过炎姬的爱恋之后,就将自己封锁在人群之外的作法,那现在知道炎姬真的死了,他未来又该怎么过?
“不知道,千亦有他的想法,没有人能在那种时候问出口。”年也不清楚。
“总觉得我睡着的时候发生好多事。”海皇想笑却神情扭曲着。
“不要勉强自己,你再多为亚罗痛苦一段时间也好,至少要到甘愿为止。”
年伸手拍了拍海皇的肩,站起身后,看向远方。
海皇知道这是年对他的无声催促,可是他还不想动。
“年大哥,那天昂禁发动种族技之后……”海皇想知道后来又怎么了。
“昂禁当时发动兽驱逐万兽的种族技,非常疯狂的一驱百里,甚至逼附近所有居民撤离,也让逐还有前来惹事的那些人跟着退开,我也是。”
年那时候赶回来的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深怕海皇身为人鱼的秘密,会被其它抢先赶回来的人发现。
幸好,当时昂禁出手得宜,并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人鱼的波动。
“,海皇,不要再想着报仇好吗?我不想再对上他。”年难得示弱。
海皇怀疑这是错觉,因为年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痛苦,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年。
海皇惊愕的抬首望去,站立一旁的他,在月光底下的年,在他俊帅出色的脸上满溢着脆弱,好像只要有人狠心一拳挥去,就可以将他彻底击溃。
逐,就算有那么多的王者连手,都无法击倒的敌人,年一定看过很多挑战他失败的人,才会对他的仇恨、怨怒再深,还是只能选择放弃复仇。
连亚罗那么强大的人,居然连逃开的机会都没有,才一瞬间就被挖出心核,就这样失去了生命。
因为亚罗,年也担心自己吧?海皇明白了。
“年大哥,我们去常春之地隐居吧,我会尽快修完学分,然后,往后的几十年、几百年,我们就在常春之地里悠哉的过下去,不、不复仇了。”
海皇说到最后一句时,脑中闪过的却是另一个复仇的目标,冷熏。
虽然杀不了那个可怕的无族,可是冷熏呢?应该有办法杀她吧?
海皇偷偷的想着,至少要去窥探一次冷熏的力量,如果杀不掉她的话,他会放弃的,因为他的人生目标中,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年。
“年大哥,我们一起回常春之地,好吗?”海皇再问一次。
年迟疑着低头,皱紧的眉间像是无法置信,因为继苍生之后的所有人鱼,没有一个会不想杀冷熏,可是海皇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笑着点头。
“嗯,我们回常春之地。”年姑且相信了海皇的话。
海皇用力呼口气,有了一点干劲的站起身,突然,年的目光移到远方。
“怎么了?”海皇疑惑的跟着移动视线。
在年望去的那个方向,在不断起伏的海面上,有一个人正踏波而来。
说是踏波而来也不对,因为海皇能感受到无数水族受到号召靠上前去,自愿被那个人踩在脚下,想要让他可以轻松前进的想法。
而这个能号召水族的人,除了一个兽昂禁还会有谁?
海皇失笑着,想不到自己跑来北海,昂禁居然也跟上来了,这时的年早已经杳无人影,但是昂禁却越来越近。
“伙伴,你又偷跑了。”
昂禁说着之前海皇连续偷跑的一星期内,每次找到他时的固定台词,踩过最后一个海面下的生物,站到了岩石上。
“不论我跑到哪里,你追得上来就好啊!虽然是辛苦了点。”
海皇像最初第一次被逮到时,说着这种无良的发言。
“啧,真该叫泓猊多多教训你。”
昂禁悠笑着说,坐到了海皇身旁。
海皇忽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要是以前他都会先来一段求饶,接下来是一连串废话,轻松玩闹的响应,但是他现在一句也说不出来。
昂禁也看到了他张口欲言,又哑口无言的烦恼神情,苦笑一声之后,招来生物口袋,掏出一个小瓶子、一个符文饰品后,接连放到海皇的手中。
“好好收好。”昂禁现阶段只剩这句。
“嗯。”海皇招来他的生物口袋,将东西放了进去。
到这时候已经无话可说,两人沉默着,就剩下波涛的浪击声不断响起。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经过,两人默默无言坐了一整个晚上,当月落日出,背对着太阳升起的两人,在一片橘金色的光芒中,异口同声的道:“回去吧!”
昂禁是不希望海皇继续逃避,希望他可以好好正视一切才这么说。
至于海皇则是决定要好好把握现有的一切,完成他的几个人生计划,而不管是想到常春之地当辅导员,还是想研发人类吃素的可能,或者是躲到常春之地去,帮年永远避开那个无族;不管是哪一个,都需要赶紧取得学分。
所以海皇得回那诺雷学院,他决定,如果他的实力没有复仇的资格,那至少要实现他最想做的几个人生目标,只是……
“昂禁,我想成为常春之地的辅导员。”海皇这句话还有后半段。
昂禁直接抢话,“你是我唯一的伙伴,我要跟你去。”
海皇无言了,他原本是想要昂禁代替他,往后多帮忙照顾泓猊、陌憎跟火火,可是看这样子,昂禁似乎是绝对不肯的。
“可以吧?”昂禁挑衅般的加问。
海皇好像看到他悠然淡定的笑脸底下,正泛着无情的杀意威胁,如果自己敢说不可以,会不会昂禁晚点就背着自己宰了泓猊、陌憎跟火火?
“好,一起去,只是要修的学分很多喔,要五十个。”
海皇现在才取得两个,一想到要快点达成心愿,就是得连做四十八个学分任务,他就快疯了。
“你做的到,我一定也可以。”昂禁有信心。
海皇总觉得这句话里带有讽刺的意味,只是再在话题上打转,吃亏的一定是自己,他干脆的拉了昂禁一把,跃进海里后,口中一个水泡吐出,两人先后钻进了水泡,他这才说:“总之,回去吧!”
“嗯,明智之举。”昂禁很真心的赞叹。
“……”海皇浮起一个暧昧的笑容,决定不答也罢。
就这样,经过了一天,在又迎来日出的时候,他们终于回到了那诺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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