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可平复了一下内心的不安,继续看着。
“瞎子的出现,意味着混乱中次序的重新建立。最初,在我想不通为什么乌鸦他们不对付我的时候,我尽量逃跑。可是,如同瞎子日记里写的一样,我根本跑不出去。我无数次在夜里偷偷逃跑,又无数次的迷路,最后莫名其妙地绕了回来。在那时候,我就明白,我是出不去了。那些甬道,这一次和上一次的具体位置竟然完全不一样!它们竟然象是有生命的!那是那些亡灵在作祟。
后来我想既然我出不去,不如来之则安,看看乌鸦那伙人在搞什么鬼。现在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乌鸦并不是控制着监狱的一切,五年前他们和原来这里的囚犯暴动,暴动虽然成功了,但是他们双方并不互相信任。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出去之后不会因为对方的失手而被供出来,所以他们并不出去,而是想找个解决办法。我发现了粮食的问题,也发现了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再出去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我推测,乌鸦听说了这个瞎子的传说,他本来想利用这个传说,杀掉所有的人。可是后来,他却发现这个传说是真的。
后来,李瑞洁终于找上门来。我将监狱暴动的部分内容给他看了,又给他说明了一点情况,他果然上钩了。象他那样好胜心重的人,自然不会甘于承认自己的能力不如我,当我在挑战这个其实我已经明白的问题的时候,他也参与了进来。
他确实很强,我想,最后他一定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正因为他太强,他太迷信自己的体力和智力,他太刚愎自用。对于自己不习惯的事情,他不接受。他拒绝接受有鬼这样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他不能承受有人比他更强大吧。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先天条件太好,太聪明的人往往不是最成功的人,因为他们太聪明,太顺利,就不再喜欢思考,而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必须经过长时间思考的谋划才能最后取得成功的。
我知道他不相信有鬼,我故意引导他往那条路上走。我越说有鬼,他就越不相信,更加坚定相信自己的信念。因为他始终以为他比我强。他一定能说出合乎逻辑的说法向你解释这一切以显示他的强大吧?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们是一类人,只不过,因为我不够强,所以我可以虚心接受。
我设计了他,你看到我写这断话的时候,他现在肯定已经死了。因为我是自杀的。”
史记可瞪大眼睛,尽管狱长的字迹很潦草,他还是能认出来。可是现在,他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狱长是自杀的?!
“是的,不要怀疑,我是自杀的。我的自杀,似是而非,既符合闹鬼的情况,又稍微有所不同。我将跟踪你们,然后故意表情狰狞的死去,将故意爬行,这都符合传说中的闹鬼。但我的死却是因为自己割断了喉管。李瑞洁在这样的情况下,肯定会对他自己的想法死硬到底。因为,我告诉你,即使象我们这样的人,也会害怕,害怕比自己更强的。他害怕我是对的,他害怕真的有恐怖的未知,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李瑞洁将彻底抛弃掉心里那点对有鬼的怀疑,彻底地为他的棺材钉上钉子。
至于你,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们也曾经分析过,任何企图越狱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骗了你。我让你心里不存任何哪怕一丝出去的想法,然后给你一张路线图。这图不可能准确,但是大概的方向却是通往外面的方向。我想,既然你心里一点出去的想法都没有,那些甬道也就没有必要被那些鬼作祟改变让你迷路。至于西洞,天才知道那在哪里。
是的,我利用了你。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绝对的信任,是我打破了没有人能在次序混乱的时候逃脱而出的传说的基石。我战胜了那些鬼,我也战胜了李瑞洁,他的刚愎自用最后必然让他不相信想出去就不能想也不能说出去的说法,最后他必定会死在甬道里。
但李瑞洁还是在一点上赢了。矿泉水瓶里的水和我们原始的祖先所饮用的山泉,毕竟还是有本质的不同。所以你,可以在我和李瑞洁之后站起来,走出去。事物确实是螺旋发展的,而不是轮回。
最后罗嗦一下,我很好奇的是,你出去之后又干什么呢?你一旦出去,显露身份,立刻就会被人发觉是越狱。你不可能成为一个正常人了。你靠什么生活呢?隐姓埋名?或者,走上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我斗胆说一句,其实在某些方面,你有我和李瑞洁共同拥有的天赋。只是你的环境限制了你。像我,如果在你那样的环境长下,未必能比你做得更好。可是,如果环境变了,生存的游戏规则变了,你的有些才能能够显现出来。如果你做我或者李瑞洁那样的职业,我想你会做得很称职吧。哈哈。当然,李瑞洁你是做不到的,他的天赋太强——虽然这一点也害死了他——但如果你走我曾经走过的老路的话,逐步累计经验,恐怕前途非常远大。当你经历过这一切之后,也许你应该会同意和接受我的建议。当你再一次看见那个陷害你入狱的人或者类似的人,我想,李瑞洁和我这两个老师已经教给了你足够的东西让你知道该如何应对。你甚至会有一个响亮的绰号。你自己好好想想,会是什么。
好了,要出发了,我马上就会和你见面。这样时空错乱的感觉实在真的很有意思。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记得问候一下那些我再也看不到的蓝天白云,那些我都快忘记的日月星辰,看看他们还是圆是方。”
史记可泪流满面地看完了最后一个字,他的心里也许有悲伤,也许有解脱,也许有获救的激动,也许感到破茧的痛楚,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于是他脚下一软,“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号啕大哭。
然后,他累了。来自大地另一端的风让他慢慢地起身,那风是如此清新,似乎是来自另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李瑞洁说得不错,谎言是最有力的武器,是最大的权力象征,可以操纵一个人生,也可以操纵一个人死。尽管李瑞洁知道谎言的力量,却终于不如狱长更善于利用。他回头看了看,在他身后的,是一扇空洞的房门。房门外,是几具体狰狞的骷髅,房门张大了黑暗的嘴,仿佛要吞噬掉一切。他知道,他也不必再回去。他跟进来的时候不再是同一个人。狱长的耳熏目染,李瑞洁的耳提面命,他的双手也沾满了鲜血,他的心里也充斥流动着黑暗。
那个传说里,有个人怎么也不会死,他的名字叫瞎子,因为他的背后,总有强大的力量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保护着他也支配着他。他带着狱长的配枪,和李瑞洁的油灯匕首,慢慢地向大地的另一端走去。
史记可睁开浑浊的双眼看着天空,澈蓝的天空倒映着大地,仿佛那颗巨大的黑树再一次向他伸来。
史记可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望着那一望无际的戈壁,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妈了个巴子!就这么点出息啊?!”身后的一声操骂把他吓了一跳,史记可快速的回头,漆黑的洞口走出五个人。
瞎子!林正儒!李瑞洁!张鹏!还有一个女人。
这是什么情况?!!
史记可大脑飞快的运转,却毫无办法将这几个人关联到一起,他怔怔的站在那里,犹如一个囚刑,等待着死神的宣判。
“怎么,还想你的狱长呢?”李瑞洁点了根烟,蹲下身子看着史记可痴呆的样子感到可笑。
一阵风吹过,史记可感到大脑剧烈的疼痛,揉了揉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恭喜你,进入了蛊魂殿”林正儒淡淡的说到。
史记可万万没想到在这个黄沙戈壁中会再一次看到这个刑警大队长,而且说了这样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婀娜的女人迈着优美的步伐,慢慢的走上前:“史记可,我叫林青竹,对你来说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对你,却非常的熟悉,因为你,是我养的最好的一个种”
“熟悉?养种?什么意思?!”史记可有些急躁,他隐约着能感到这背后还有着巨大的阴谋。
“呵呵,你别急,不光是你,我身旁的这三位,也是蛊魂殿的一部分,你从在太平间j尸的那一刻,就被锁定了,煮尸,分尸,盗窃,贪婪的你过着狡诈阴暗的生活,你从一开始就在我的棋盘中,你自以为聪明,但是却不知道被人利用着走向犯罪。
吴亮带你去妓院,我知道你会因为钱而犯罪,你果真做了,天衣无缝的陷害了他人,但是你却不知道,吴亮是南山吴家的人,你一次次j尸,甚至露出马脚,我安排曹医生替你解围。林巧儿从一开始就在计划之中,她的死本能勾起你杀人的欲望,但是你却没有冲动,你在寻找机会,这一等,却等来了南宁李家,林巧儿被杀了,茉莉从一开始就和刚子串通好演一场戏,目的就是你的钱,但是重感情的你却一直没有发现,甚至此刻都在想着有机会去找刚子报仇。这里并不是什么南山监狱,而是我蛊魂殿的育种基地,每年我都会在这里撒一匹和你一样的种子,然后利用一个谎言,一个游戏,去激发你们最邪恶的一面,正如瑞洁做的那样,如果不是他的话语,你也许这一生都不会杀人,但是你做了,我一直在等,在黑暗中窥视着你,就等着这一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恶魔……”
说完话,朝林正儒点了点头,林正儒掏出一个遥控器,食指一按,光秃的沙漠里升起一个防空洞,一群黑压压的人被蒙着双眼,低着头走向了南山监狱,这,是新的一批种子……
这一刻,史记可反而平静了,他笑了,开始狂笑,最后跪在地上大笑。法律?谎言?爱情?哈哈,解脱了……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仿佛这一刻自己可以轻松的面对死亡,也可以毫无忌惮的杀人。
“哟,瑞洁,他比你当年笑的还夸张”林正儒抹了抹嘴。
“哈哈,当时我还小”
史记可足足笑了五分钟,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的谎言,我只是在你们的计划之中,那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林青竹盯着史记可,缓缓地吐出四个字:“南宁,李家”
“李家?”
“就是杀死林巧儿的那个人”
史记可大脑飞快的搜索着,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冷漠的少年还有嘴巴上一直叼着烟的三爷:“你是说三爷?!”
“哼!要不是他们,我怎么可能在裂阴坟苦苦受一年的罪!巧儿死的那一晚,我也受了重伤。那杜先生只不过是我引诱李家的一枚棋子而已,本想着可以将一军,却没料到李家后人阴阳魂魄成形,不但没杀成,反而自己受了重伤,后来再一想,林巧儿的死也许会激怒你心中的怒,但你却销声匿迹,在黑暗里做着苟且犯罪的事,这步棋让我前功尽弃,损失惨重,一怒之下把你支配到这里来”
曹医生,吴亮,巧儿,杜先生,凌天,三爷,无数的人影在史记可脑中穿梭,他需要仔细的捋一捋,他需要……
“还想你姥姥个腿啊!你的春红和你儿子两个月前就被杀了!!!”李瑞洁一声臭骂打断了史记可的沉思。
“什么!!!”史记可猛地站起来!“你再说一遍!!!”对于他来说,女人和儿子是她最后的火苗。
“哼!虽然这杜先生是棋子,但是杜鹃儿和四姨太可不是,也不知道那两人染了什么玩意儿,要死不活的样子,索性林家主将计就计,借相亲名义让李家过来除害,好做渔翁之利,谁知巧儿死了不说,那两个煞也死了,背后的养尸人似乎也不心疼,没打算继续找李家的麻烦,可李家倒好,两个月前来到南山,去太平间毁了你的那缸眼球,接着说你身上的邪气带到了女人和孩子身上,活活的杀死了春红和孩子,死的时候,孩子还没断奶,春红满脸的期望,就希望她的史哥能来救她,就像巧儿死的时候一样,结果呢……”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史记可咆哮道。
“史记可!他们确实是死了!我亲自收的尸体!”林正儒怒喝“在这里,我们就是法律。他李家可以杀人,你呢?”
我?我是谁?
巨大的谎言被黄沙淹没,嘶啸的风从耳边刮过,深陷的指甲渗出丝丝鲜血,狂沙仿佛在肆意的挥舞着魔爪,唱着一首来自天边的神秘歌谣。
我是谁?
古老的棋盘上一颗漆黑的棋子,从天而落,
一个恶魔,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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