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后半阶段的旅程倒是格外的安静。(手机阅读请访问m.k6uk)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聊天,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居然维持住了一种奇怪的和平。
直到下车之后,他们才短暂的有了一点交流。
此刻离春分该有一天,赵云澜选择了让大家休息一天。
赵云澜依旧把自己安排和那位判官一间房,祝红主动请缨要和严青一起。
这样的安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为什么,几个人也不避讳,摆着明了,就差把不信任这几个字说出口了。
郭长城最后和沈巍一间房,只是一分好房间斩魂使就消失不见了。
赵云澜吃完午饭就让大家早点休息,于是郭长城也早早的就回到了房间。
不知道怎么得,午饭结束一回去他便感觉到了疲惫,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得极其不安稳,一直没醒,却翻来覆去做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总梦见一些山水和暗无天日的地下。
到了晚些的时候,他忽然听见有人敲他的门。
打开一看,却是穿着整齐的祝红和严青两人。
他以为是叫他出去吃晚饭,一抬手看表,发现原来已经七点半了。
他茫然的抬起头,祝红皱眉,甩给他一套衣服。
“换上,我们现在出发。”祝红说。
“我带了衣服。”郭长城下意识的说道。
祝红说:“让你换就换。”
“好的。”郭长城听话的准备去换衣服,却忽然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我们走了,沈教授怎么办?”
“赵云澜说让我们不管,相信我,他有安排。”
郭长城这才放心的换了衣服。
他们选择了车作为代步工具,人不算多,没了沈巍,五个人正好可以挤挤。
但是赵云澜一向不是委屈自己挤挤的人。
于是酒店外两辆大jeep看起来即使爬山路也会非常扎实。
赵云澜一见到郭长城直接扔了把钥匙给他,郭长城手忙脚乱的接住。
祝红皱眉说:“这路不好开啊……”
“没事,跟在我车后面,他开得了。”
既然赵云澜都开口了,那她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严青与赵云澜一辆车,赵云澜指挥严青去开车。后面郭长城,祝红和判官一辆车,郭长城开车。
判官本来是被赵云澜安排到自己车上的,结果他自己主动要求坐到郭长城车,用他的话来说,这样万一有什么事情了,方便处理。
赵云澜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起冲突,即使大家心不和都是心知肚明的事,于是默认了。
一行人就这么往着昆仑山的方向开过去。
在路上的时候郭长城忍不住问道:“红姐,我们这是去昆仑山干什么?”
“春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春分也是节日和祭祀庆典,古代帝王有春天祭日,秋天祭月的礼制。”在车上时,祝红缓慢的向郭长城解释,“所以众生有在春分时向上天祭献的习俗。”
“春分时节有向天献礼的意思,祝红小姐所说不假。”判官在后面接过话说道。
“那我们前往昆仑山是干什么?”
判官垂下眼:“昆仑山是祭坛,有一群人正妄想用众生祭献,随后,借此唤出这世上至圣之器——功德笔,然后掌控功德笔。”
在另一辆车上,严青与赵云澜也在说着话。
“模糊了。”严青一面开车一面说。
“怎么了?”赵云澜靠在车椅背上,闭着眼睛说出来。
“我想算此行运势,结果发现我们的命星模糊了。”
赵云澜偏头,睁开眼,借着一点月光隐约看到他嘴角一点血迹。
随后他头侧回去,平静的说道:“你又妄图窥探天机了,总是学不会教训。”
“习惯了。”严青微笑的回答。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赵云澜放下座位背,把腿翘起:“看在你那么关心我们这群人的份上,我原谅你偷喝了我的茶了。”
“那可没关系,那不是偷,是好友你送给我的。”严青笑着说。
“你见过谁……破了我的阵法,抢了我的茶,还说是我送的这么不要脸的人吗?”赵云澜冷笑一声说,“你可是别不要脸了。”
严青大笑,随后才戏谑的说道:“你可是憋了一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怎么,不生我气了?”
“气死了,谁要你带那么个麻烦过来?”赵云澜劈头盖脸的骂道,“我们都知道那群人麻烦,好不容易避开了,你还把他找过来。我看是原来吃得亏不够了。”
“明面上的和平还是要有的。”严青无奈的说,“我就说你一路上就没给我好脸色,果然是生气了。”
“你知道吗?”赵云澜冷笑,“就是你后面那位逼走了老楚。”
严青脸色暗淡了下来。
赵云澜一见这表情便知道他应该是知晓的,冷笑:“就这么个东西也就你能心甘情愿给他们利用。”
“并非是利用……如果地府乱了,这天下就乱了。”严青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也想问你老楚那是怎么回事?我虽然知道他和地府有冲突,但是为何会弄成这样?”
赵云澜顺势就把楚恕之的事情说了一遍,严青听完了皱眉:“这过分了。”
“那可不是?据说对于有用的人,地府骗他们戴上了功德枷,说三百年,四百年,随他们说多少,好似这样真到了时间就可以放他们自由,实际上一旦戴上了功德枷,服刑多久就不是这些人能够主宰的了。”赵云澜说,“其他人忍了下来,偏偏老楚那性子……于是就这样了。”
“这些事你从哪知道的?”
赵云澜想了想,后面沈巍出手他也会知道,于是干脆的说:“那位姓沈的教授是斩魂使。”
作为知情人,严青一听便知道斩魂使是什么人,愣住了。
过了半天才说:“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也不奇怪。”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楚恕之的事情过后如果我能帮忙我会去与地府说说的,地府的通缉令……”
严青话还没说完,赵云澜脸色一变:“通缉令?什么通缉令?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放下腿,坐直身体,侧脸看严青。
严青一怔:“不久前地府就已经下令通缉楚恕之了,悬赏很丰厚。”
这事如果赵云澜不知道,说明地下的那些人对他已经完全不信任了。
想到这点,两个人脸色都有几分难看。
等到两辆车都到达昆仑山顶的时候,郭长城就看见之前不见得沈巍正安静的站在那里,仰望顶端一颗参天大树,脸上表情莫名的有一丝哀伤。
听见众人的脚步声,沈巍回头,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微笑着说:“你们来了。”
他的眼神扫过了众人,最终落在赵云澜身上。
赵云澜避开了他的目光。
郭长城往着那颗参天大树的方向走去,这时候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这棵树所抓住。
“你不想我知道,却从来不明白,命运终归是会到那一步。”赵云澜忽然开口,望着这棵树,好似与郭长城一样被这棵树所吸引。
沈巍垂下眼,长叹一声:“你非是我,我亦不是你,谈何理解呢?”
他们两人的对话,郭长城完全听不见,他一步一步的朝着那棵树走去,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他只觉得面前这棵树让他如此熟悉,如同与他共生过一样。
旁人也不阻止,只是看着他一点点的靠近。
突然,就在郭长城即将踏入那棵树的范围之内时,一双手死死的扣住了他的手腕,瞬间让他惊醒。
“你不能进去。”那个熟悉的声音如是说道,郭长城回身,一眼望进那人深不可见的眼底。
“楚,楚哥……”他喃喃的叫道,声音里有一丝虚弱。
“老楚……我就知道你会来……”赵云澜叹了口气,转头对着沈巍说,“我以为你提前来已经把这地方的人都揪出来了。”
“我是想得。”沈巍微笑的说,“但是也许是我这人太可怕,一群人躲在旁边,竟然无一人敢出来。”
“那倒不是因为斩魂使您太可怕。”旁边一人现身,高声说道,“只是时辰未到,大家都不想打扰了您赏景的兴致。”
楚恕之下意识的抓住郭长城的肩膀,侧身,避到了旁边。
楚恕之,孙曦,赵云澜沈巍,成三角之势。
楚恕之面色沉重,孙曦与赵云澜两人倒是一脸轻松,沈巍面容不变不知在想些什么。
“哎呀,可真是热闹啊。”孙曦哈哈一笑,“我便想着几个时辰后是好时节,大家肯定是要聚聚,于是便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时间匆忙,只准备了糕点劣茶,几位可是要尝一尝?”
他说着,作势变出一个矮桌,摆出了一桌子的茶水点心。
看样子是真的要请他们一道品尝。
楚恕之沈巍两人自然不动,倒是赵云澜哈哈一笑:“如果茶好的话,我倒是乐意一尝。”
他向前,抬手从矮桌上举起一杯茶,竟是真喝了一口。
孙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口中感慨:“令主大人好气度,果真非凡人也。”
沈巍瞥了赵云澜一眼,见他手指转动,玩弄着手里的杯子,并不做阻止。
“我只是觉得,阁下并非是那种暗地里干出下毒之事的那种人。”赵云澜眯眼,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巧了。”孙曦一拍手,“我还真是那种下作的小人。”
听他话的几人脸色依旧不变,该喝茶的喝茶,该防备的防备,只有郭长城下意识的抓紧楚恕之的手臂。
孙曦见几人都不做声,遗憾的说道:“我以为,我说了一句挺有趣的话。”
楚恕之冷笑一声道:“无聊的口舌之争该放一下了,大家心里怎么想得都清楚,没必要装模作样。”
“东西还没出,尸王何必着急呢?”孙曦笑道。
“老楚,你是为什么来的呢?”赵云澜问道。
“你为什么来,我就为什么来。”楚恕之毫不客气的说。
他下意识的缩紧手臂,衣服下干瘦的身体几乎能感觉到皮肤下坚硬的骨骼,硌得郭长城生疼。
他担心的看了眼楚恕之,又看了眼赵云澜,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叫道:“楚哥。”
这一声本是叫他不要这样,谁知道楚恕之却在这一句话后,瞬间松开了手。
他把郭长城推回到了身后,抬头深深地看了后面的祝红一眼,随后背过身面对前方几人。
他的动作让郭长城觉得心头一阵茫然,下意识的向前一步想要去抓他的衣角,却被严青一把抓住了手。
严青将他拉回,随后高声说道:“楚尸王,你与地府那些矛盾我已经知道了,你如果相信严某,严某一定会帮你的,今日请不要助纣为虐好吗?前方这人并非是良善之辈。”
“严青。”楚恕之背对着他,低笑,“你看着聪明,没想到也是个愚蠢之徒。”
他转头对着赵云澜冷笑:“你说了什么欺骗他?”
“我并没有说假话。”赵云澜镇定的说。
楚恕之嗤笑,扬手,背后万相枯骨落地。
右手搭在刀柄上,一时间现场的气氛都僵硬起来。
谁也没想到,楚恕之竟然是众人中第一个亮出兵刃的人。
只有场中四人不动。
只听楚恕之平静的说:“赵云澜,我很佩服你。一直都很佩服你,如果谁和我说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是一定不相信的。”
赵云澜微微皱眉,一向波澜不惊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动摇。
楚恕之垂头,眼神落在手中万相枯骨的刀柄上,轻轻抚摸,仿佛这是他全部的依靠一般。
他说:“我佩服你,赵云澜,所以,别告诉我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你若是那样说,我便觉得那才真是可笑了。”
赵云澜闭目,似是在沉思一般,半响之后他才叹息一般的说道:“老楚,放弃吧。”
“放弃?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要我放弃?我怎么能放弃?”楚恕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笑容。
竟是如此的沉重。<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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