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记》第十八章 塞恩特家族

    陈凡原本还有几分担心：“若是塞恩特家不相信自己怎么办？”现在却完全放心了。检查身体？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格拉斯*塞恩特的，还怕他检查么！
    被凯奇*塞恩特拉着一路来到城堡的主楼，进入大厅，一个身材魁梧，身着贵族宽松袍服，浑身散发着成熟魅力、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便出现在眼前。
    这个男人不过是随意地坐在那里，但那逼人的风采、凌厉的气势却似乎弥漫了整个大厅，让每一个进来的人第一眼都不由自主地向他看过去。
    就连陈凡也是一阵心神摇动，瞬间生出折服之心！但陈凡从小到大，自幼儿时期便在孤儿院靠人接济一步一步成长起来，却没有留下任何的心理阴影，意志力也算得坚强。为人虽然有些圆滑，但自问做人的基本操守还是能够谨守的。
    陈凡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小时候，院长手把手地教自己学字的情形。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颇有古风的院长教自己的第一课便是拿出一枚古铜钱，然后写下“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十个大字，一个字、一个字地教自己朗读。
    当时还小，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人生第一课，陈凡却把这句话牢牢地记了下来。以后正式上学，读的书多了，看的事多了，渐渐的也就明白了方圆之道。外圆内方、智圆行方！
    中国的古语往往是要看后半截的，但世人往往看到的却是前半截。外圆内方，做人可以圆滑但却不能失去正气、骨气和做人的基本道德。秉持内心的方正，便不会有精神上的迷失。
    暴风城城主凯德利*塞恩特伯爵虽然气度不凡，足以令所有见过他的人生出好感，甚或是折服之心。但陈凡却只是微微一愣，便即警醒了过来。当下稍稍地低头避开，取出临行之时雷暴大叔让自己带的礼物道：“父亲，我此次外出，不告而走，累的家人担心了！此次在外，倒是学到了不少东西。虽差点陷入险境，却得蒙狂战士一族搭救，见到了雷暴大叔。临回之时，雷暴大叔托我向你带声好，这是他让我转交的礼物！”
    凯德利*塞恩特目光灼灼地盯着陈凡，依旧目光如剑。陈凡只感觉一股冷峻严酷的气息充斥了整个大厅，浑身压抑的难受，心中沉重无比。此时已经不能退缩，当下咬了咬牙，抬起头来，状似深情地看向了凯德利*塞恩特旁边打扮的颇有些朴素的一位贵夫人。
    “母亲！”陈凡带着三分孺慕的笑脸，用自以为很甜、很煽情的语调喊了一声。
    塞恩特夫人，乃是塞恩特伯爵唯一的夫人，也是格拉斯三兄弟的母亲，一直都坐在塞恩特伯爵旁边。即便在塞恩特伯爵逼人的气势之下，塞恩特夫人的光芒依旧遮掩不住。
    倒不是塞恩特夫人有多么惊人的美貌，只是那股雍容富贵之气却怎么也压制不住。人家都说“富贵逼人”，照陈凡看来，塞恩特夫人的贵气便无时无刻都在“嗤嗤”地往外冒啊！
    喵喵的，这绝对是一个深受贵族教育熏陶，本身气运又好到爆棚的女人，难怪塞恩特伯爵这些年来一直官运亨通，顺风顺水，原来是有一个旺夫的妻子啊！
    即便一向不信迷信的陈凡在看到塞恩特夫人的第一眼，都在心底忍不住如此感叹道。
    在格拉斯的记忆里，塞恩特夫人是一个温柔包容的母亲，很疼爱孩子，但却不会一味的对孩子放纵，反倒以严格的贵族道德标准来要求三兄弟。反倒是塞恩特伯爵这个军国主义分子、战争狂，经常在不经意的言行中唆使着格拉斯兄弟要学会杀人如麻、要学会铁石心肠。
    原本陈凡还在奇怪，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相濡以沫的在一起几十年，恩恩爱爱。现在亲眼所见，这才知道，塞恩特夫人绝对不是格拉斯印象中那么简单和纯善的。一个人的气势如此之足，雍容华贵而又没有死守教条的那种呆板，反倒充满灵动迫人之气，这岂是轻易能够养成的！
    但塞恩特夫人终究是一个母亲，一个女人。痛失爱子已经是身心饱受打击了，如今陡然听的幼子无恙归来，虽然自家的丈夫和叔叔还有几分怀疑，但她自己从心底却早已经顺着自己的期望、认定了自家孩子没有死，现在已经安全回来了。
    如今再听的陈凡亲热地叫了一声“母亲”，塞恩特夫人顿时便有些情难自禁了，失声叫了声：“我的儿！”便即一把扑过来将陈凡抱在了怀里。
    陈凡瞬间便呆愣住了：这便是母亲的怀抱、母亲的味道么？真温暖啊！塞恩特夫人一边使劲地抱着陈凡，一边小声地哭泣着，失而复得喜悦的泪珠一颗一颗地滴落在陈凡的头发上，顺着发丝流过脸颊，流进陈凡的心里。仿佛是一滴天使之泪，将陈凡尘封已久对母亲的思念给勾引了出来。
    陈凡也默默地留着泪，一边使劲儿地抓着塞恩特的夫人怀抱，一边忘情地呢喃着：“母亲，母亲，母亲……。”
    站在一旁的凯奇*塞恩特揉了揉眼睛，看向了座上的凯德利*塞恩特伯爵和伯爵身旁的路博德*塞恩特子爵。只见凯德利伯爵早已收起了凌厉的气势，静静地看着那边相拥而泣的母子。半晌，叹了一口气，道：“好了，格拉斯才刚刚回来，不要太伤感了。有话，日后再慢慢说吧！”
    说着，转头对路博德*塞恩特道：“二弟，格拉斯既然是路奇商会的人帮着送回来的，不可失礼。你替我去招呼一下他们。”
    路博德*塞恩特，也即格拉斯的亲叔叔闻言，张口欲言，却被凯德利以目光阻止，当下只得微一躬身，出门去接待路奇商会的托尔队长等人去了。
    陈凡赖在塞恩特夫人怀里，一时什么都不想去想了。良久，塞恩特夫人才稍稍镇定了一些，拉着陈凡的手道：“三儿，你刚回来，快回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跟我讲讲这几天你是怎么过的！前两天城卫军抓到了几个混混，严刑之下胡乱招供说已经把你杀了。母亲实在是担惊受怕的很！幸好光明神保佑，又把你还给了母亲。从此之后，不许在这么任性了，知道么！”
    陈凡红着眼睛，哽咽了一阵，道：“母亲，孩儿从此之后一定很乖的。不会再让你担心了。相信我！”
    塞恩特夫人泣道：“嗯，母亲相信你！快去换身衣服吧，母亲过会儿就去看你。凯奇，带你弟弟去他的房间。”
    凯奇应了一声，拉着陈凡去了。大厅之中，塞恩特夫人抹了抹眼泪，对凯德利*塞恩特道：“凯德利，他是我们的孩子，不会错的。一定是那几个痞子坏蛋胡乱造谣，乱说我们孩子的坏话！看看，这可是孩子从狂战士部落给你带回的礼物，你的好兄弟狂战士一族的少族长雷暴带给你的礼物。这应该是一张六级白狼王的皮吧，真漂亮啊！”
    凯德利看了看妻子，再看看妻子手中的白狼皮，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道：“既然是雷暴兄弟救了格拉斯，那就不会有错了。在沃尔夫山脉，还没有狂战士一族做不到的事。只不过我自做了这个城主以来，从未错判过一件案子，却不想今番竟然误杀了几个人！也罢，那几个人本就是流氓坏蛋，今番竟敢算计我儿子，冒犯贵族，真是胆大包天，杀之也不为过！”
    塞恩特夫人闻言，轻靠在凯德利*塞恩特伯爵肩上，道：“几个坏胚，杀了就杀了。倒是三儿，他此次离家出走乃是因为不满与狂战士一族的联姻。你看是不是想个办法，和狂战士一族的雷暴商量一下，解除了这桩婚事算了。”
    凯德利*塞恩特闻言皱了皱眉头，道：“夫人，雷暴与我乃是生死至交！当年若不是狂战士支持，我也不能如此之快的完全掌握暴风城。况且狂战一族战力不俗，王国是需要对他们进行安抚的。而且我听说，雷暴兄弟为了这桩婚事，竟然从小便禁止女儿学习斗气。这是多大的情分、多大的诚意啊！于情于理，这桩婚事我们都不能推脱，反而要大张旗鼓的大肆操办，方才对得起雷暴兄弟的一番情意啊！况且悔婚，可不是我们贵族当为之事！”
    塞恩特夫人闻言，默默点头，良久，叹了一口气道：“只是苦了三儿了！只希望三儿这次出去，遭此一难，能够想通吧！要不，我让德芙昵去专门照顾三儿吧！这样，或许便能让这孩子收心了。”
    凯德利闻言冲口道：“这怎么可以！如此一来，将来雷暴兄弟送女过门，见到三儿竟然早早在自己房内准备了侍女，你让他怎么看我们？把这孽子关在城堡之内，从今之后传下命令，不许他再私自外出，看他还怎么跑！等到成亲之后，一切自然也就好了。”
    此时塞恩特伯爵口中的“孽子”陈凡已经在凯奇的带领下，回到了原本属于格拉斯的房间。正在舒服地洗着澡呢，就见凯奇“砰”的一声闯进房来，口中大叫道：“三弟，你从那里带回来这么一个怪物，伤的那么重！我好心帮他接好了骨头，他竟然跳起来便咬人！叫他他也不听，你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