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医馆》第391章 治还是杀

    墨白端坐床头，并未出声，一支支金针在他丹气贯通之下，插入楚镇平颅海。
    似慢实快，却有条不紊。
    于青药就站在他斜对面，如同众多后辈一起潜心观摩。
    其实接到墨白邀请之后，他便立刻了解了楚镇平一些情况，来此拿脉之后，他便已然确认，楚镇平确棘手，如诸位同道所言，恐怕确难以药石痊愈。
    但他见墨白直接下针，也只是静静看着，并没多说。
    毕竟有6寻义先例在前，就算这次真救不了，他也想要看一看墨白手段。
    6寻义那次，他毕竟没亲眼看到墨白施展手段，所以这一次，他接到邀请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主要便是想看看，这敢号称天下第一神医，本事究竟如何？
    6寻义是武道伤势，服下又是墨白自己炼制丹丸，说实话，他这段日子一直在思考，6寻义救治，其中怕是有些诡秘之处，未必当真靠就是医道手段。
    这一次不同，楚镇平病是他已经亲自确认，非毒、非伤，乃是真真切切疾病。
    若不能对症，就算是再厉害丹师，也休想凭借丹气让他痊愈。
    所以对于青药来说，这是一次近距离观察墨白医道大好机会！
    不管墨白究竟是为扬名而请他来，还是有其他目，他都无所谓，他只是想知道，墨白究竟是浪得虚名，还是当真通神？
    这世间是否当真又出了一个如此年轻，却能让他都望其项背医道巨头？
    他潜心观望，与他后辈一样，注视着墨白针法。
    看着他手法，于青药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有针他看明白，有针他却看不明白。
    不过墨白下针时稳和准，丝毫不差分寸，不慌不忙神情，就足以让于青药确认，墨白不是乱来，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没有千百次苦心练习，没有充足实践操作，绝无可能有墨白此时举重若轻境界。
    单凭这手针法，于青药就不由点头，知道，墨白有手段，非假，至少这针法，便可将他收入太医院，占一席之地。
    除此之外，他更关注是墨白神情，呼吸，动作。
    片刻之后，他便眼中连闪，心中真是诧异了，他竟在墨白身上找不到半点年轻轻浮，自傲，甚至连丝丝急躁与茫然都不见。
    若非这张脸实在太过年轻，他真觉得就犹如幼时观摩师长感觉一样。
    极度严谨，认真，却又让人宁静安心。
    医者！
    没错，这一刻墨白，在于青药眼中，就再不存在任何其他身份，他就是个让人一眼望去便能认可医者。
    此时墨白，眼中只有病人，只有他针和病人每一丝反应，再没有了其他，包括于青药先前现，墨白或与病人之间存在瓜葛，在这一刻都通通不见。
    再无话可说，于青药不由自主点头，看向墨白眼神和缓下来，甚至有了些许亲近。
    他真正将墨白视为了同道中人。
    除了年纪之外，于青药根本没办法在墨白身上找出一点可以质疑地方，他心头不由骤然一阵欣喜，医道能出如此年轻巨头，可谓是后继有人，崛起有望！
    “哼，区区丹师，仗着些许木之丹气，居然也敢妄自尊大，企图颠覆医道正统，实在可笑，可笑至极……”于青药有些恍惚，想起了太医院里丹师来，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冷笑。
    看到出，正统医道果然与丹师之间并不融洽，互相争名果然存在。
    然而，正当于青药心中畅快之时，却突然只见墨白将手中最后一根金针插入楚家老爷天灵之后，从床头处小几上站起了身来。
    于青药见他收功，正待开口与他说道两句，却还不待开口，便陡然眼神一愣，只见墨白横移两步，站在楚镇平胸口处，盯着楚镇平眼睛不动。
    床上楚镇平脑袋上早已被扎成了刺猬，但人仍然是清醒，此刻见墨白突然目光再次盯着自己不动，他眼中肉眼可见升起了强烈恐惧，脸色刹那通红，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房间中，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紧张起来，楚家兄妹与他们母亲更是心跳到了嗓子眼，很显然此刻墨白释放气息并不友善，让人心底不由自主颤。
    没人敢开口，于青药带来后辈们倒是刚从墨白先前那举重若轻针法中回过神来，望着形势突转，不由面面相觑。
    于青药也不知墨白为何突然就升了火气，盯着楚镇平目光似有凶色。
    他莫名就有些紧张起来，却不了解情况，不知该如何开口。
    突然，墨白陡然抬起了手，手中代表木之生气绿光豁然大放，让人不由自主将目光定在他手上。
    然而，还不等众人回神，便只见墨白手掌陡然狠狠一掌拍在了楚镇平胸口。
    “砰！”一声闷响。
    所有人心头仿佛都骤然一紧，面色刹那煞白，眼眶骤然暴睁，只见随着墨白掌落，那满头金针楚镇平，忽然一口鲜血狂飙而出，直射床顶纱帐，又化成一抹血雾飘散周围。
    没有人能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连于青药都是心脏紧紧一缩，却脑袋一闷，完全无法思考。
    “不要……”就在这时，一声惊恐莫名尖叫传来。
    尖叫声然给所有人骤停心脏，再次复苏，下意识回头看那满脸泪痕，却全是惊恐之色盯着床边楚若涵。
    “砰！”比先前还大一声巨响再次传来。
    “噗！”吐血声在众人还不及回头前，便已通过耳膜直击所有人心脏，除了阿九之外，在场所有人都是骤然身谢抽，连忙回头。
    只见那一动不能动楚镇平，此刻却是头颅高高扬起，再椿口鲜血喷射出来。
    于青药陡然抬头，眼眶却是立刻充血，手臂急忙抬起，口中爆喝一声：“殿下不可……”
    已然来不及了，墨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是一掌势大力沉，狠狠印在了楚镇平胸口之上。
    这一次不再是血雾，而是血浆。
    楚镇平通红双眼翻白，脸上一直通红血色瞬间褪尽。
    “砰！”一声闷响，楚镇平倒在了床上，再无声息。
    “爹……”楚若涵悲鸣一声，身形软软倒在了地上。
    随后其母也晕倒在地，楚若先神色难以形容望着眼前一幕，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怔怔盯着那毫无声息父亲，整个人失魂落魄！
    满屋之人，除了阿九之外，都早已惊呆，望着床上已无声息楚镇平，和被楚镇平口中吐出鲜血淋了满身，却脸色还那么平静墨白。
    静逸场面，突然变得如此恐怖，让人心惊肉跳。
    于青药带来一众后辈，呼吸压抑一动不敢动，那十来岁孩子更是眼中含泪将头埋在身边大人怀中，哇一声哭了出来，口中颤抖叫道：“杀人了，爹，他杀人了……”
    于青药一步跨上前来，眼眶早已爆红，却是顾不得怒（shubaojie），一把拿起楚镇平软软手臂，顷刻手指印在了脉搏上。
    紧接着，他脸色一悲，却不死心般，再次将手指印上楚镇平喉间，毫无动静。
    于青药豁然转头望向一边被脸上带血墨白，眼里满是毫不掩饰愤怒（shubaojie），嘴唇抖，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心若死灰转身背对着楚若平，很是痛苦闭上了双眼。
    ……
    整个场中，唯有墨白与阿九脸色始终没有半丝异样！
    便在众人各种目光下，墨白再次在床头坐了下来，手指又一次开始在金针尾端，极快弹动。
    “叮！叮！叮……”
    清脆声音随着他手指弹动，出金鸣之声，初时很慢，但很快墨白手开始幻化残影，所有金针仿佛一瞬间便开始告诉自转。
    竟隐隐有血红色烟气，顺着看不清楚金光慢慢向上飘散。
    于青药带来后辈，在心头恐惧中，又愣愣看着前方动静。
    他们不知道墨白在干什么？
    人已经被他杀了！
    但随之就逐渐呆了，盯着炫目金针，一动不动。
    金针仿佛电钻一般活了过来，飞颤动，幅度越来越大，幻起金光阵阵，又有血色烟气不断散其中，霎是炫目。
    “嗡嗡……”屋内再无一丝杂音，只剩下金针颤鸣若蚊虫惊叫一般声音。
    于青药察觉到动静，慢慢睁开了眼，但此时他却无心再看墨白这惊世骇俗针法，只悲哀盯着墨白那宁静脸，眼神通红。
    他失望了，为这样一个医道通神却根本没资格做医者年轻巨头而失望。
    再高医术，他也无心再去观摩。
    “送丹！”突然，墨白口中吐出进门之后第一句话。
    屋内所有人怔，目光从那金针上移开，看向墨白时，却只见一只站在一边墨白突然有了动作，他手腕一翻，一颗晶莹剔透玉丸，直射向床头。
    众人视线连忙再次随丹而落，却见得那先前明显没了声息楚镇平。
    此刻仿佛回应药丹一般，他竟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开了嘴，任凭药丹落入口中。
    “快看……”这时一众医者惊了，忍不住出了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