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个混元霹雳手成昆,一心想要挑拨六大派与明教不和!后来,他干脆隐姓埋名,投入到少林门下,法名圆真。确是当年,陷害少林空见神僧一案的真正罪魁祸首!而在昨晚,他偷偷潜入进明教内堂,亲口对明教首脑人物吐露此事。”
殷扬气势开阖,手指明教一方,正坐太师椅上的一众高层,更证实道:
“杨逍先生,韦蝠王,五散人等,皆曾听闻过其人癫狂本相,更被这厮暗中偷袭得手……这也是如今,他们行动不便的缘由所在。此事千真万确,我殷扬绝无半点虚言妄语,还请诸位静下心来、好生判断,以免继续在这儿平白无故的流血自误!”
这几句话朗朗说来,六大派人士无不震惊失色、动容不已,首当其冲的少林派武僧,更是面面相觑,忍不住又再一阵大哗。
概因江湖之上,说话行事,总要站在自身的实力基础上为之。此言若从曾阿牛的嘴里吐露,迎接他的将会是各种各样的不信质疑与讥讽嘲笑。可换之殷扬道来,则是引得正派高手们一片深思。
殷扬这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玩得实在有够漂亮。
多年以前,老奸巨猾的成昆想要利用徒弟谢逊的疯狂杀戮、多方树敌,来为明教增添各方面的对手与仇视。现在,殷扬学他反戈一击,直指那些被谢逊杀害的无辜武林人士,确是死在他混元霹雳手的手里,实是标准的倒打一耙。
“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
听完殷扬这番极富挑唆性的慷慨陈词,不少人重新想起这句话时,也不自禁地去怀疑、去猜测,这些被杀者里,有多少人是真正死在了明教法王谢逊的手里,而又有多少则是由这个貌似阴险的成昆,故意陷害所为?
鲜于通惊恐发现,大部分的正派中人,面上都已是渐渐的现出犹豫之色。暗一咬牙,忙对同样沉思着的少林方丈空闻,叫道:“空闻大师,既然殷公子这般确信,你便让那个圆真出来对峙一下吧,总好过空口白话云云。”
他与成昆不属于同一体系,这时候,只希望能将众人的注意力马上转移,故而一如殷扬所料般的主动配合起来。
鲜于通是本次围剿行动的发起人兼总军师,他的武力值不高,但说出来的话,对空闻总算还有些影响。空闻被他喊的略一回神,确是眉头深皱着朝向殷扬说道:
“阁下所说的圆真师侄,在我方尚未攻至此地之前,便已失踪不见。不过,这位圆真师侄,乃是我空见师兄的入室关门弟子,一向勤修俭持,佛学深湛,除了这回随众远征明教以外,多年来不曾出过寺门一步,如何又能是那混元霹雳手‘成昆’?他眼下去向不明,你们所说的却也不能当做什么事实铁证。”
他话里的意思,竟似想说就算有明教高层作证,但对正道一方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让一些同样怀疑魔教杨逍等人情况的高手暗暗皱眉,心想空闻方丈此话,不仅有些站不住脚跟了,更像一味推脱。
难道说,人不在了就能解释一切?反倒是此位圆真的失踪时间,倒和殷扬所言的情形较为吻合……一时间,脑子不差的人,心中都已有了自己的猜度。
其实,也难怪同为正道的六大门派也有如此不合。毕竟,几路人马来此的目标都不一致,又怎能做到真正的同心合力?
少林派自觉理亏,武当派深感质疑,峨嵋派闷声不响,崆峒派随波逐流。
余下,只有因为各自目的,一心都想要覆灭明教的昆仑派和华山派,仍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干仗。其他诸如崆峒五老者,听完殷扬所言,暗自里尽已起了不再趟这浑水的意思。
按照唐文亮想来,自己五个就算不要老脸、全部上阵,也未必当得了魔手殷扬的一只手厉害,这架还怎么打得下去呢?
只不过,一是怕被其他武林中人笑话,二是已经打到了这明教总坛,总没有那般轻易放弃。而且,各宗各派达到此处,各自都不容易,已经死伤了不少弟子,才能最终攻到顶上。一时便算暗含去意,可也不情愿因为殷扬的几句话,便第一个提及。
殷扬将眼前众人的心态收入眼底,他本身就没打算凭靠三招两式,外加一套蛊惑度颇高的说辞,就能把眼前的恶劣局势轻松化解。现今所诉说的所谓真相,不过是想强占上一个“理”字罢了。
而这个“理”的分量,最后会有多重,终究还是要靠他的拳头添砝加码。
眼看六派离心,各有所思。心既散了,队伍显然已不好带。
殷扬心知本阶段纵然功成,他特地跳过言辞里边,不想与他为敌、最为意志不坚的崆峒一派。又次出声,转向硬充大头的鲜于通,问道:“鲜于掌门,你别号‘神机子’,我原以为还算挺精明的一个人物。不想,你却这般愚莽鲁钝。你果真以为,我先前说过的话都是作假的吗?”
鲜于通见殷扬的目光转向于他,心里便是咯噔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知殷扬此言,说得是西域边境的那一次会晤。对方曾经警告过他,让他撤退华山……
本还以为,己方能借正道六派之力自保,可看目下这个样子,少林派已被此人打趴,武当派本身就与天鹰教关系暧昧,目前的武当七侠又是全部上过战阵,更可以名正言顺的袖手旁观。
而崆峒五老这帮家伙,一个赛过一个的老精,只怕不会与这风头正盛的魔头作对。还能配合他逆流争锋者,也仅剩下峨嵋、昆仑两派了。
他把情势分析清楚,忙朝灭绝师太与何太冲方,投去求助眼光。
灭绝师太曾被殷扬的一番言论忽悠ko,对于殷扬本人、乃至整个天鹰教的感官,出奇般的竟有些欣赏,这确是受她师门渊源的潜移默化。
现下,她看过殷扬犀利至极的闪电出手,自忖没有胜过他的把握,便只将心下仇恨集中在了杨逍与韦一笑的身上,欲再沉默静待、先行观清风向局势的保守想法下,自不愿随意动手,为峨嵋派招惹大敌。
此种偏向理智的正确决定,实际上,还有灭他老爹的“谢逊已死”事件的深刻影响。否则,以她嫉恶如仇的执拗性格,明知打不过、不好惹,也必定勇往直前,又哪有这么简单就此干休?恐怕,还真得被鲜于通挑拨成功,充当上正邪大战的排头兵。
铁琴先生何太冲同样也察觉到了鲜于通的异样眼神,只是他素来谨慎,张三丰百岁寿宴时候,又曾见识过殷扬说一不二的强硬作风,自不会为了他们华山派,便大义凛然的挺身而出,直面如此辣手人物。是以,他转过眼光,只当没有看见。
鲜于通心中暗骂,这些人不够义气。却听殷扬喝道:“鲜于通!我敬你好歹也是一派掌门,今日正邪光明顶一战,既因成昆不在未得善了,那总避不过拳脚之上见真章。少林武当两派俱已比过,怎么,你华山偏偏静默无声、不敢应战!?”
他话说得极重,见过他威势的华山弟子深受感染,都想自己的掌门人虽然不如人家,但这样支支吾吾的也太没面子了,平白坠了华山的声名。
华山两大长老之一的高老者,听见其他几派弟子似也有窃窃私语,正欲上前拼掉这条老命,忽觉手臂一紧,回头见是自己的爱徒风朗阻拦。
他头脑简单,又正上火,就想推开他继续上前,另外一手又被人拉扯住,他愤怒回头,正想喝斥哪个不识好歹,敢来讨骂。却见自己矮矮胖胖的大师哥,正在瞪着自己,立马脑袋一缩,有些讪讪然了。
风朗见状,趁机从旁劝道:“师父,天鹰教的殷堂主正在挑战掌门师兄,您老去了算作什么回事?”
矮老者可没那么好的脾气,直接训道:“你也一大把年纪、一大把胡子的人了,做事怎么还没有风朗明白事理!鲜于通这些年不思进取,现在怕了别人不敢上场应战,已经够丢本派颜面,你还想把剩下的全都丢光不成?”
高老者从小就怕这位师兄,闻言又是讪讪一笑,正想说:那也不能就这样拖着,让人瞧不起罢?就听自家掌门,终于承担不住压力,吞吞吐吐的憋出一句:“殷堂主……你先前已与少林派的三位神僧斗过,在下怎肯占你大战方休、体力不济的便宜?还是由魔教一方,换个人来吧……”
他的声音越说越轻,不管正魔双方心中均道:见过不要脸的,但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还说什么大战方休、体力不济?
殷扬方才连败空智、空性、空闻三人,虽是取了个巧,占据闪电战般突袭的便宜,可总共加起来也不超过十招。只是他战略得当,用相对最佳的方式方法,接连克制三僧而已,绝计谈不上耗费多少体力。
就算与空闻比拼内力时,多耗了点时间,又被缓过气来、重新追来的空性,在后背上猛击上一掌,身具不世神功的殷扬也是无有妨碍。
听这鲜于通貌似为自己考虑,实则还是逃避,不想跟自己过招的殷扬,被其极度无耻的贱论,也是弄得哭笑不得,心里面本来还想教训此人的念头,不由的打了个八折。
他想,要是在此光明顶上,举办一场“明顶论贱”,这位又贱又奸的华山掌门人,倒是很有可能成为当代“中神通”似的伟大存在。可这种人,确实又让他提不起半点的战斗**。
“你想换人?好,那我便如你所愿。”
殷扬心念一转,想及一个可替自己出战的绝佳人选,朝着脸皮奇厚的鲜于通森冷一笑,回首便往明教高层方向,高声令道:
“曾牛,你来战这鲜于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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