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昆伸出右掌,便要印在魔教光明左使杨逍的脑袋上面,忽听刺啦轰响,顶空气劲纵横,数不清的木片尖屑激射过来!
正欲杀人的成昆,忍不住心中大骇,全然没有想到上方竟还隐有人在。陡然被袭,哪还顾得了击杀明教七魔。保存己命的下意识里,连忙撤掌一圈,想用自身蓬勃的外放真气,将那飞来的一波暗器统统扫开,同时身形一晃,便要向旁闪避。
他这番反应,实在仓促至极,哪料得到他那位对手,早已把他的一系列可能反应判断于内,算计于心。等他头上的激射木片被挡散开,成昆的身后却有一条白影忽然闪出,正是久候多时的殷扬,毫不客气的左爪右掌,各往前者的脑袋和背心分击而去。
整整做了一夜主宰者的成昆老先生,这下吓得亡魂大冒,哪还有方才得意洋洋,狂笑不禁的肆无忌惮?不错,明教若真毁在他的手底,志得意满的成昆是否真会选择自尽了事还未可知,可于眼下,他当然不可能主动求死。
匆忙之间,未等站稳身子,成昆空出来的左掌连忙往后急撩,意图拦截对方的辣手背袭,双足猛点又想使劲前冲,避开头顶一掌。可惜殷某人蛰伏多时,此刻现身出马,便是为了龋蝴性命,哪有这般好料理掉?
就在刚才,先是震断木梁,使用暗器吸引成昆注意,又倚仗超绝轻功无声飘下,藏到成昆身后偷袭,哪一点不是精心准备,预计准确?
只见殷扬左爪化掌,右掌变爪,一边加速狠轰成昆脑门,一边五指如钩擒住成昆的左掌。
成昆这记左掌,由于慌乱后拍,使得甚不顺手,他又并非殷扬这种左右全能的高手级人物,反向运是的手臂更要大不灵活,正好被殷扬的右爪稳稳拿住,接着一拧一捏,只听卡擦一声,筋折骨断,再无幸理。
成昆一直引以为傲的幻阴指功,便算废去一半。
五指骨折的脆响方才升起,五指连心的成昆便已痛叫出声。亏得他经验丰富,内功精深,才懂咬牙用狠,埋头一冲,脱离殷扬左手的“飞龙在天”范围。要不然,别说其左手五指,就算他的闪亮光头也要被殷扬当场轰烂。
殷扬一击失手,此次突袭算作成功一般,却未心生气馁,而是利用彼此目前仍然保持着的前后差距,跟上前去,穷追猛打。一掌、二爪、三指连招,转瞬即过,成昆的左手鲜血淋漓,颤抖不止,已是严重妨碍到了往日的格斗水准,仅凭他单一右手,怎能奈何得了殷扬猛攻。
仅转眼间,他的后背、左臂,又添新伤、指爪各一。
好不容易等他转身成功,看见敌手面容,成昆的脸上立刻便成一幅敢怒不怒,大忿特忿的愤火神情。
“又是你这殷扬!我到底哪有得罪,为何你老要与我做对为难!?”
瞬间认清对手身份的成昆,狂叫一声,发疯一般的反朝殷扬撞来。
“因为你是坏人。”
殷扬随口发出一张坏人卡后,见他并不逃离,反而主动进犯,神色间多少有些兴奋。他和成昆一共交手两次,哪一次都是大占上风,今天更是在一开场就废了成昆一手,如今胜算已有七成!
成昆双目赤红,似因殷扬出现,刹那间毁去他的终身理想而心态严重失衡,变得特别疯怒颠狂,殷扬知他武学深湛,内力又不比自己为差,有所顾忌下高速中的身形稳然一凝,双手互成阴阳,不敢有半分的大意小觑。
不想,成昆冲势一顿,改往旁折,看得隐隐挡住大门道路的殷扬微微一楞。下一刻,才立即反应过来,这个成昆当真不愧了“老奸巨猾”四字,刚才的一番困兽表演,确是为了迷惑自己,改攻至今仍旧瘫软在地的明教七人。
成昆暗想:自己击毙明教高层,总好教这个极度难缠的殷扬投鼠忌器。
殷扬心头一怒,眼神更冷,带起一窜残影,从空中化龙追至,一招“飞龙在天”,怒吼盘旋,再度击向又一次背对自己的成昆背脊。
奸计得逞,嘴角阴笑的成昆,决计没有料到殷扬的身法竟然这般迅猛,瞬息便可赶到身后,大惊失色中再也顾不得杀死明教高层,一边逃躲,一边随手扔出离得最近的周颠、张中两人,兜头往后抛去。
他做事手脚快捷,抛出的速度又极为危险,终于趁着殷扬咬牙,出手拦截周、张二人的时候,变向趋左,兜一半圈,绕过位于厅心的杀手殷扬,折进一道侧门。
放下周颠张中,殷扬的心中已然怒极,大袖一扫,狂风肆现,数枚先前碎裂的木片已被卷在掌中,手指脸弹,其间一颗正中成昆回手防御的一指。木片承受不住被双方灌输的充沛欲溢的雄浑真气,立刻爆炸开来。
成昆手指一热,痛苦欲裂,原本加之与上的幻阴指力如欲消散,再加上他重伤在即,平时的功夫这时只怕已剩不到五成,知道眼前情势不利,脱身保命要紧,当即忍疼穿门而过。
紧随其后的殷扬,一来追敌心切,二来他不想在这个时候与明教七人正式交流,只留一句“说不得大师,你袋中少年是我表弟,还妄你善加看护,我先杀这恶僧再回!”,便已跟着成昆远远离去。
这一句话,是他早就想好了的预备托词。要不然,七人若真追究起他如何上得光明顶来,还真不好分说。便真的是救命大恩,这帮老江湖心下也难免会有所起疑。可若有张无忌作为桥梁,殷扬假借暗地跟踪、援救表弟一事,众人当然更易接受。
不管大堂中的明教诸人后事如何,殷扬追着成昆背影,穿厅越苑,俱以直线纵飞飙过,最终来到一个满植花卉,暗香浮动的庭院以后,见那成昆灰影一闪,掀开一帘绣帷,直奔进房,殷扬心下已知成昆所为。
不想再让此獠重占地利之便,殷扬从花园上空飞掠而过,进入房间,却再也不见成昆踪影。
他身形一凝,恍惚站定,见自己置身之处,乃似一间大户人家的小姐闺房。
靠窗边上,摆放着一张梳妆锦台,台上红烛高烧,照耀得房中花团锦簇,堂皇富丽,颇不输于当年红梅山庄的朱九真之家。
另一边,则为一张秀雅牙床,床上罗帐低垂。殷扬扫视屋中,但见只有一道门户,周围纱窗紧闭,心里回忆起当年的那个可爱小姑娘,猜想不知是否是她的卧室。
盯床一眼,当即不再浪费时间,揭开罗帐,殷扬一窜上到闺床,扳动一角机括,突地床板一侧,脚下一空,便即直往下摔。
这一摔,直跌数丈。
殷扬临空运功,飘然落地,非常轻松地落在地下铺设的一张极厚软革上,再只听头顶一响,原先翻开的床板已然回复原状。
殷扬目力远超凡人,看清眼下是个曲曲折折的漆黑甬道。忽听甬道尽头传来一声关门声响,料知成昆重伤,进入此地自以为安全许多,故而无奈放慢了行进速度。
他冷笑一声,十几丈的距离一瞬奔过,到得尽头看见一面凹凸不平的石壁挡路,知道此壁实为一扇石门。不等停下稍待,急运一口真气,力贯八成于双臂,这堵极厚、极重、极实的大石门终肯缓缓推后。
殷扬手上催劲,一边感叹光明顶的秘道构筑实属精巧,论历史与危险程度,恐怕要比古墓的还要厉害数分。
而且,与建造终南古墓的王重阳,当年明显用于对外作战的机关不同,这里有些地方使用隐秘机括,有些地方却要考验武功高低。就像这座石质巨门,全无机括暗藏,可若非天生神力或者身负上乘武功的高手,那是万万推移不动。
这也就难怪,前边抢先他一步的成昆,仍被此门延误了一些逃命时间。
待石门移后三尺,殷扬击出一掌,以防成昆躲在石后偷袭,随即白影一晃,鬼魅般闪入门后。
至此,他才算真正的进入这条明教密道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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