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太阳悬挂碧空,气高云远。
伍文画将书案规整一番后与儿写信,侠菩提的来意,她自然清楚,玉逍遥出世,黝儿的天命也已至,仙门也会开启,如今在南山不得行,心里的煎熬就已起,深吸一口气,压下诸般情绪,字里行间皆是衣食关怀。
“两盏淡酒,不敌风霜!”
缎君衡略微嫌弃地看了杯中酒,这是路过小驿站时随意沽的冷酒,无甚滋味。
“你啊,嘴养刁了。这酒本是解乏,汝偏要做静心,不关酒事。”
慕少艾将菜推到他面前。难得好天,两人出来游览一番,也让孩子们松快。
“新来的高僧,你见过没?”
“没,听说过他,少时游历苦境,在民间耳闻他的德行,不曾想还能处在同一天空下。”
长眉轻抖,慕少艾对视了缎君衡一眼,两人都明了佛者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苦境的水又要被搅动了。
擦擦嘴角,缎君衡放下帕巾:“长远来看,南山还会有风波临门,我等这把老骨头要多担待。”
“哎呀呀,老人家还以为你被安逸懈怠了身,没想到老当益壮。”
嘴里说笑,表情生动,慕少艾欣慰于老友伏骥精神,缎君衡笑道:“虽已退隐,未雨绸缪依旧忘不了。”
“嗯——闲云野鹤般生活也要有闲适心啊!你啊,少操点中阴界吧。”
话只能点到为止,慕少艾饮下面前的清水,南山灵境自有意识,这方天地断苦境往来,一是融此方寰宇、凝练自己,二是保护它的子民。是什么样的危机让它这般小心翼翼?倾倒山河、动摇乾坤权柄的从来都不是人,在未来又该带来怎样的惊涛波澜!
解封镝在夜色下思虑最近的行为,拉面冷心热的人觉先生下水是分身乏术,一页书前辈安好,叶小钗卸下苍鹰一职恢复了真身,秦假仙奔波武林套取情报……
走的人漫不经心,以扇扣掌,突然间,解封镝脚踏八卦迷踪步,身形偏闪,避开朱轮的一叶飞花,两指一夹,原来是一封制作精美的邀请函。
“信已送达,公子请先生一聚。”
玄端脚下匆匆,腿功尽展。
“我头一次见如此请客之法。”
解封镝折扇微收,以扇骨划开玄端拳头,脚下轻点,一腿长出,格挡玄端右盘。
“那又如何?公子想为的事还从未失手过!”
观下人而知主气度。不容拒绝,彰显霸道姿态;来者武艺高端,想必为主者亦深藏不露,解封镝心下一忖:“告诉你家公子,解封镝不日前往。”
语落,解封镝不再纠缠,身形快闪,斜来一掌,击飞不客气的来人。玄端闷哼一声,脸色极差地退了。
天月勾峰下,秦假仙、齐天变两两相望。
“你不好好呆在妖市,跑来葱虾米?”
秦假仙很是不能理解,放着高官厚禄生活不过,偏往武林是非之地闯,也是醉了。
“天命啊天命!懂不?”
齐天变掏掏耳朵,这个秦假仙中气十足,想必肾/精也不差,为虾米在刀说异数里总被荫尸人怼小蘑菇!
“哇擦,你眼神瞟哪?”
秦假仙冷汗汲汲,这个齐天变跑到妖市都学了些什么玩意?哼,色猴!
齐天变也觉自己的眼神太露骨,轻闪两下:“你想多了,我只是在瞧你身后那株野草。”
“大仔,此地无银三百两!”
业途灵急恍恍地插话,他就喜欢看秦假仙的戏。
“死一边去!”
秦假仙一掌拍开光头,他对付不了齐天变还拍不了小弟!
业途灵本以为自己会被摔成狗啃屎,转悠了三圈后发现双肩被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身后传来特殊的莲香:“啊!是解封镝啊!还是解封镝你最好啦,哪像死大仔整日欺负我!”
解封镝尬笑万分,忙后退五步,避开业途灵脑袋钻怀之举,此刻的他很庆幸业途灵是章鱼手,不然被抱住不得脱:“耶,劣者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
秦假仙眼见好兄弟被这愚蠢的小弟弄成这般尴尬样,忙蹦跳上去,一手扯过业途灵后脖颈,拉住他疯子行为:“闪一边凉快,我有事与解封镝说。”
笑闹一阵,秦假仙和齐天变分别将各自的所得、境遇讲给解封镝听。
天月山水送走了一波热闹,又迎来客人。
竹莲台时洌红角听解封镝说起天月勾峰地灵山秀,林间菇笋美味,闲来无事登门采摘。
解封镝放他进入后山,目送人走远后,回到书房查阅九龙传说。他相信齐天变不是心血来潮重新现江湖,九龙之间存在怎样的联系、如今九龙在哪里,都是他想要了解的事情。年代久远,许多史料并不齐全,只在三言两语中可窥。
洌红角坐在花园中烹茶,他的山菜已摘好,还要向主人道谢才可离别。
“抱歉,劣者让公子久等了!”
“没,我摘了两篮,放了一篮在厨房。”洌红角倒出两杯绿茶,“这里菇笋清甜,地气很好。”
“哈,谢夸赞。”
“我并未夸你啊,何来谢?”洌红角不解地问道。
“坐卧白云里,隐者自怡悦。洌红角公子说天月勾峰好,言的是山好水好。好山好水出好人,劣者就是那一好人!”
解封镝言笑晏晏之态让洌红角愣愣点头。
“哈哈,劣者深羡慕人觉先生了。”
有这样一个心思纯净的人在身边陪伴,日月流转的岁月里哪怕再长,也心生温暖。
洌红角不解其语,但并没有问为什么,这是一句好话,于是高兴地再为解封镝倒了一杯茶。
“洌红角煮的茶深得我味,不知劣者有没有荣幸再次吃到你做的饭?”
得寸进尺说的就是解封镝,然而洌红角并没有拒绝,因为非常君去了疏楼西风交“作业”,有两次没有及时给母亲回信,尽管非常君临摹他的字写了,但仍心虚,怕被义兄看穿,所以没有成行,竹莲台既然没有人在留下来与解封镝说话也不坏。
“这就是万堺朝城!果然威风凛凛!”
疏楼龙宿打开画册,十米宽的绢布上,一座巨城在天空下矗立,迎面而来的巍峨气势令观者心折。苦境大城不少,但如万堺朝城一般的军事工程罕有!
“这座城因战生,必也因战灭!”
非常君扫了一眼画卷,走到桌旁端着茶水饮下一杯。
疏楼龙宿阅览完毕,穆仙凤边卷画绢边问道:“先生此话何意呢?”
“时变势易。”非常君答道。
“也是因果相环。”疏楼龙宿惬意地眯眯眼,观赏了一副佳作,心里愉悦。
“儒家人说因果,感觉怪怪的。”
黄鸟精神抖擞地飞过来,每个月做两次信差,就有好吃的好喝的,鸟生幸福。
“哈,笨鸟。”非常君看到黄鸟清冷一笑,他可仍记得被鸟群围观的日子。
“哼!”
黄鸟扑扇两下金羽,飞到桃花枝上,它算是明白一人不想对自己讲儒家大义,一人虎视眈眈想弄自己,都是不良人,为什么可爱的习烟儿没有跟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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