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鸾令正文卷第三百六十一章:首告有功第四百零一章胸襟
如果萧佛之真的对他不利……
萧佛之倘或狗急跳墙,他岂不是连刺史府的大门都走不出来吗?
人都是有个极限的,王羡一向都明白这个道理。
就像是从前在府中时,她偶尔顽劣,阿兄们总是纵着她,就是到了爷娘面前,也还愿意替她遮掩过去,以免阿耶责罚她。
可是后来,她屡次偷溜出去,想偷偷地去打听崔长陵,甚至只是为了躲在廷尉府门口看上崔长陵一眼,她每次不都是叫四兄提着衣领子给抓回家去的吗?
而每次四兄抓了她回去,便总会把她盯的死死地,一连十天半个月不许她出门,还逼着六兄和七兄每日缠着她,实际上就是监视着她的!
这些事情,看似不一样,可道理,不都是一样的道理吗?
她相信,不到万不得已,萧佛之不会动,也不敢动温夫子。
可她也相信,真把人逼急了,萧佛之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他在襄阳这么多年,一手遮天或许早就习惯了。
王羡还记得,崔长陵之前说过,如果真的如他们所想的那般,情况只怕更糟。
萧佛之的一手遮天,不只是襄阳政务,还有襄阳驻军,他本就是使持节刺史,手上是握着兵权的,加上他勾结的是一位封地王,至少实权和地位就都有了。
州府众官员,即便有对萧佛之心存不满的,不服他所说的,那对广阳王呢?
多少年来,广阳王韬光养晦,为的,怕就是如今了。
天子敬重他,对这个庶出的叔叔,一向好得很,也许是想从他的身上找回多年来丢失的亲情,是以对广阳王便诸多纵容,连他一个郡王衔,素日里享的却都是亲王之尊,也就能看出一二来。
襄阳各地的官员,想一想这位广阳王殿下,谁还敢对萧佛之有什么不满言辞吗?
这襄阳,岂不早就成了他们划地为王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朝廷,还有什么天子。
这些道理,她都能在瞬间想明白,来的一路上,温夫子怕早就研究的很清楚了,所以依他所说,那一步,他走的是死路。
王羡腾地要站起身,崔长陵却眼疾手快,一下子把她又按了回去。
她不解,满目惊诧的望过去:“你怎么会答应……”
“有些时候,这或许就是大义。”他面上闪过沉痛,面色也是越发凝重,“我们都不希望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可是事态究竟会怎么发展,我们没办法全然掌控。35xs夫子所言,我固然心痛,可夫子说的,却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我们如今,有什么理由,名正言顺的拿下萧佛之吗?”
王羡呆呆的摇头,几乎是顺着他的话开了口:“他一个使持节刺史,无谕旨,谁能名正言顺的拿了他?你身上是有密旨,陛下是说过许你便宜行事之权,可要动萧佛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你没有真凭实据,怕常山王殿下,就头一个不放过你。”
“是,所以夫子才会走这一步,才会住进了刺史府中。打从夫子决定跟着我们一起到襄阳,他就再没想过置身事外,这局棋,无论结果如何,夫子都已是局中人。”崔长陵按着她的手没松开,像是怕她挣脱了似的,手上还越发使了劲儿,“我会谨慎小心,尽全力护夫子周全,可是羡羡,夫子心中是家国天下,你明白吗?”
人家都说,天下大隐者,最为贤达。
王羡从前不懂,甚至觉得,那不过是世人盲目的吹捧罢了。
哪里有什么大隐贤达者,古来圣人也不过如此了而已,他们大多沽名钓誉,远离朝堂,其实是恣意妄为,有时甚至离经叛道,所说所作,叫人惊骇不已。
这世道,郎君们放浪形骸,洒脱不羁,仿佛成了时下风气,可王羡却深为不然。
当初她不认得温祈道时,对温祈道,其实也是这么个印象。
她家中诸兄,说论起清谈,哪一个是输了人的?纵使没有昔年荀长安年少成名的英才之姿,却也是当世少有的好儿郎。
是以王羡便越发觉得,士族郎君,本就该志在朝堂,胸怀抱负,也是该为天下苍生而倾尽一生心力,若每一个都像温祈道那样,只求得自己名满天下,这朝野,这天下,无人可用,又成了什么样子?
那样的人,实在是自私的很,叫她看不过眼。
直到如今,不,直到今日——
她懂了。
崔长陵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先前在那小小县镇中,见到温祈道,温祈道几次三番不把她放在眼里,她生气过,郁闷过,只是不敢说,也没法子说,到如今,全都释然了。
她格局不够,眼界太窄,那时初入尚书令府,崔长陵说的那些话,放在今日,都依然不错。
饶是她跟在崔长陵的身旁这么久,却依然如此。闪舞
温祈道早就知道,萧佛之的那个刺史府,是个去不得的地方,说是龙潭虎穴都不为过,可他还是选择去闯了,他为的不是他自己,也不是崔长陵,为的,是天下苍生。
如果萧佛之真的被逼急了,他一条命,换回襄阳的安宁,换回天下的安定——这四海再不见战火纷纭,老百姓安稳日子过了几年,朝中也没了夺嫡之争,诸王也再不会像先帝朝时那样,拿了百姓来做文章。
好日子总要过下去的,长长久久的过下去。
温祈道不愿见襄阳起兵,不愿见广阳王与萧佛之真的犯上作乱,一旦兴兵起事,遭殃的,受苦的,永远都是老百姓,不只是襄阳的百姓,这大晋天下,届时诸王侯将领,勤王保驾,战火四起,便乱成一团了,百姓流离失所,又或是家破人亡,到那时候,再收不了场。
王羡一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再也没了挣扎的力气。
原来,这才是当世大儒的风采和胸襟。
她抬了抬手,试图打开崔长陵按着她的那只手,一翻动作无果,侧目过去:“我听明白了,还胡闹什么呢?”
第四百零二章茫然
夜幕降临时,襄阳大地被笼罩在了一层的阴暗黑沉之中,无形中,像是一张铺开的巨网,兜头罩下来,陷在其中的人,各个叫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原本如今的天,正该闷热的时候,今夜却也不知是怎么了,忽而就起了风。
崔长陵带着王羡从驿馆中出来的时候,一阵狂风迎面来,吹的王羡下意识的往崔长陵身后躲去,头上那顶卷荷的白纱帽,差点儿随风而去了。
“这天怎么这样邪性。”她嘟囔了一声,扶正了头上的小冠,“夫子,你说……”
“没事,不就是变天了吗。”
崔长陵话虽这样说,面色却是铁青的。
襄阳,到底还是变天了。
一旁浓墨也担心的很,就这样子去了刺史府赴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他们此行自京城出来,是带了钦差卫队的,可是郎君不肯带着卫队一起去刺史府,甚至提前安排都不肯。
身陷囹圄这样的事儿,浓墨一点儿也不愿崔长陵去冒这个险。
可是不管他怎么劝说,就连王家女郎也一起劝了,郎君还是不肯听。
这会儿人才出了驿馆,天儿就这样邪性起来,说变就变了天,瞧着这样子……
浓墨抬眼望去,天边正一团黑云,带着摧枯拉朽的架势,席卷而来。
那云团游走的速度太快了,几乎在一瞬间,便挪到了他们头顶来,又很快蔓延开,整个襄阳,黑云压城了。
“郎君,这天儿实在不好,奴才心里头慌得很。”
崔长陵一眼横过去:“别胡说,宪之心里本就没底儿了,这才出了门,你还吓她?”
浓墨脖子一瑟缩,下意识看向王羡那头。
王羡果然绷着一张小脸儿,听了这话,又不免上前三两步,同崔长陵比肩而立:“我倒不是说如何怕了,只是这一变天,难免叫人心里闷得慌,本来一天都好好的,这会子咱们要去刺史府赴宴,突然就黑云席卷而来,眼看着要下一场大雨,我心里头是有些发慌。”
“下雨好啊。”崔长陵噙着笑,却不过是一抹冷笑,“一场大雨落下来,能洗刷多少的罪孽和业障。”
他说话的工夫,刺史府的人,已经远远地迎了过来了。
来人崔长陵认得,是一直跟在萧佛之身边伺候的奴才,打萧佛之小的时候,他就跟着了,就像是浓墨一样。
只是这奴才与浓墨不同的是,昔年萧佛之跟在夫子身边做学生时,也带了这奴才。
其实后来的很多事情,崔长陵从一开始,就能够料想到的。
夫子名满天下,更是桃李满天下,他收在门下的学生多,偶尔间得他一两句提点的人,就更是数不清。
他们这些师兄弟们,不论是寒门出身,还是士族郎君,跟在夫子身边儿的,哪一个不是事事亲力亲为,还要伺候夫子,就算是他,也没带着奴才在身边服侍的。
可唯独萧佛之。
那时候兰陵萧氏送了萧佛之到夫子身边去,其实真是花了不少功夫,一开始的时候,夫子也是真的觉得,萧佛之是个可塑之才,好好调教,将来能为朝廷所用,为百姓造福,一如他。
只是可惜了,打从一开始,萧佛之就错了。
吃不得苦的士族郎君,如何入得了夫子眼?更别说他精于钻营,擅于谋划,算计起人来,连夫子都不免心惊。
小小的年纪,心思那样重,城府那样深,说起来,竟比昔年元祈还要过一些——
崔长陵是此时才猛然想起,怪不得近来他总是觉得,萧佛之和什么人,大有相似之处。
他竟把那个已经死去的元祈,给忘了。
这么说起来,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元祈在离开元家这么久之后,会出现在襄阳附近,还跟萧佛之搅和到了一起去。
且不说此时与河南元氏究竟有没有关系,但说这两个人……
最早夫子说过的,元祈是自己不愿意跟在夫子身边学本事,且他小小的年纪,半大的孩子,搞了那么多的小动作,叫夫子厌恶他,不愿意带着他,偏偏夫子要从元家离开的时候,他还有偷偷摸摸的跑去见夫子,和夫子坦白了那一切。
彼时夫子便觉得,这小孩子,心思太难测了——那份儿难测,并非是夫子看不透他心中所想,只是他那个年纪上,本不该有那许多筹谋算计,竟把那么些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似的,实在是太过可怕。
而萧佛之,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即便是到了今日,萧佛之也仍旧把自己摆在一个执棋者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盘棋,看着这棋局上的所有人。
萧佛之和元祈,本就是惺惺相惜,才会走到了一起去,共同谋事的。
萧佛之在襄阳坐镇,官场上有他,而元祈呢?隐姓埋名的藏到那小县镇去,经营那样一座楼子,替他们大肆敛财,为他们来日起事,做好了铺垫,且那种地方,鱼龙混杂,最是个探听消息的好地方,谁知道这些年来,他们从那地方探听到了多少秘密,而又利用这些秘密,钳制了多少人。
只是元祈算是倒霉的那一个,到头来是被舍弃的,又或者,如他们当日所想,人没有死,只是金蝉脱壳,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罢了。
那头萧佛之身边的奴才已经走近了,也连着叫了崔长陵好几声,王羡有些着急,扯了扯崔长陵的袖口,他这才回了神,低头看那奴才,越发蹙拢了眉心,只是又什么都没有说,迈开了步子,绕过那奴才,上了刺史府派来的轿子。
王羡见状忙不迭的跟了上去,钻进了他身后的那顶轿子里去,可坐在轿子里,心仍旧定不下来。
方才崔长陵显然是走神了的,且出神良久,那奴才在他跟前回了话,连声叫他,都没能拉回他的思绪来。
他在想什么?是什么人,或是什么事,能叫他当着刺史府的奴才的面儿,这样子走神愣怔呢?
她跟着崔长陵这几个月以来,他从没有这样过。
分明刚刚还劝她不要胡思乱想,也叫她不要自己先吓唬住自己,他在尽可能的安抚她慌乱的情绪,可他自己呢?
王羡有些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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