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碑漂流记》第一千五十四章 它的命令，我不杀

    文起的笑声果然惊动了暗室外的树人。
    暗室内，围在文起四周的人，无不在惊诧之中，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正将文起推了出来。
    他没向前走，却站在了众人之前，威风凛凛，飒爽英姿。
    但，他的笑声还没有停止，就见那长大了的葫芦，微微抖动，纤细毫光从其表面出，照映在众人那惊骇且木然的双眼中。
    下一刹，刚刚聚集到门外的树人守卫，从半掩的门外向内窥视，还没看清，却被飞来的一道匹练击中，将它的头以及子，瞬间削成凉拌，没有任何切割的声响，也没有破空音爆，有的只是那缓缓滑落，再也无法拼凑的躯体。
    哐啷——
    一声木头相撞的脆响声，传dàng)在暗室内外，透过那明暗不定的门户，将傲然与威势扩散开来。
    这一击让树人一方怔了起来，而在文起这边，却是大为安心，甚至激动地就要这般冲出去，虽然刚开始的不信任，但现在dàng)然无存，反而冲出去，活下去的信念充斥头脑，有些无法抑制，就像这般杀出去，酣畅淋漓，大摇大摆离开这里。
    当那掉落在地的半个树人躯，一只离体的眼睛还在转动，莫名其妙，自己成了两半时，第二道匹连悄无声息，却又奔雷之势，自那葫芦上冲了出去。
    没有任何征兆，横扫而出的匹练，硬生生将挡在前，分割木屋与暗室的门户削断，变成两半，摇曳着摔在了地上。
    尘土飞扬，如暴风雪般向着安室外的木屋涌去。
    而那些怔在原地，全紧绷的树人卫士，面面相觑，却发觉自己本没有移动的体，竟然向着一个方向，斜斜地倒了下去，不得不说，那表若不是敌人，不是死亡，真的让人觉得很可，真有种呆萌感。
    但眼前却没有一点观赏与玩味的心。
    两道匹练，一竖一横，就这么轻松地将守在门外的五个树人削成两半，切口整齐，竟然还能看到它们生长的年轮。
    “你们可以出去了。”巨牙族之王的声音，突兀地从文起掌心上的葫芦里传了出来，“小心点……好戏还在后面，走着看吧。”肆意大笑，状若疯狂，这是他对自己再次见到阳光，感受流动的温柔空气的礼物，也是自我内心的表达，那种喜悦不是用一两句话便能说出来的。
    “走，我们离开这里。”
    文起没有这么轻松，即便手中的葫芦有这般威力，但他依旧保持谨慎，小心对待，“跟紧我，树人卫士多如牛毛，各个方位都能飞来。”
    话音未落，文起迈步走了出去，之后众人紧跟其，走出了已然明亮至极，不分内外的暗室。
    一步跨出，当文起一只脚跨出暗室，另一脚还在半空时，就将他手中的葫芦微微一震，一道没有光泽的匹练，带着一股令人心惊动魄的劲风，自下而上，横扫而出。
    此时，文起才看清楚，那道无色的匹练，原来是密布葫芦表面的藤蔓。
    当匹练冲出时，那葫芦上对应的位置，会有一个很小的藤蔓突然抬起，微微一动，匹练已然划过袭来的树人卫士的体，将凶猛强悍的树人，劈成两半。
    天空中，房顶上潜伏的三个树人，不同方向杀了过来。
    刚落地的一只脚，另一只还没抬起，一个距离体最近的树人，变成两截，掉落在地，而稍远的两个树人，被一道匹练横穿体，就像穿糖葫芦似地挂在了无色的匹练上，悬在空中，很是诡异。
    文起面无表，连看都没看倒地变成两截的树人，迈步继续向前走，而被穿起来的两个树人，体只是颤了颤，便再没了动静。
    “虫群能感知到吗？”
    凌奉开口道：“离开这里，如果没有虫群，我们走不出去，总不可能自己飞上天。”
    虫女转过头，但脑海中满是那匹练击杀的景象，木然地摇摇头，“感应不到，我想或许他是知道的。”额头微抬，偏向文起，就这么顿了顿。
    凌奉吐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走在最前，手里拖着一个葫芦的文起，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是庆幸，还是自己运气好，都依然苍白无力。
    曲达施却在这时说了句：“跟着文起就好，啰嗦那么多干什么，有本事你们接替他。”话语中满是气愤，有那么一句差点没忍住，就要骂了出来。
    但他知道此时处境，只剩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虫女与凌奉。
    罗兰冰泉花倒是享受，不紧不慢，走在队伍末尾，看似是在断后，却头枕着双臂，大摇大摆向前走去。
    他可不担心自己会成为目标，树人卫士的全部注意，都在文起的上，他只需要不离开太远，哪怕横着走，都没有树人过来，而后方才能更轻松，不会引人注意，他在观察这棵许多年不曾见的大树，还有变化了周围环境。
    这不是怀旧，而是一种探查，只有罗兰冰泉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随着走出木屋的文起，沿着树屋外的栈道，上走下行，左拐右绕，那些聚集在四周的树人，全部汇聚而来。
    只是…只是没有一个敢再上前。
    因为在文起的头顶后方，那一片虚空之中，上下左右，被无形的匹练之线，穿着不知多少失去生命的树人，造型一致，且地面，只要是他途经之路，散落的碎木块，有树人的头颅，也有树人的手臂，还有树人的躯干，或大或小，但剖面都是那般清晰可见。
    余下的树人，悬停于半空，面面相觑，去没有一个发号施令，敢冲上去阻拦。
    突然，就在文起走上一个木制瞭望台，那围在高空的树人有一部分竟然反向飞了去，看样子是逃离，但没有预见的四散奔逃，却是列队整齐，向着一个地方飞了去。
    而留下来的树人，也排列起队形，非常整齐，非常标准地跟在文起后。
    自它们上散发而出的那股杀气，已然消散，像是一个个暴露在眼之前的侦查兵，就这么大摇大摆，跟在文起后，探查着众人动向，直至文起听了下来。
    出现在眼前的不是树人，也不是木屋，而是有屋子那般大小，背部长着六对翅膀的甲壳虫。
    文起走到甲壳虫旁，前行的脚步突然顿住，转过头，对着天空中的树人，松了口气，微笑道：“要不要跟来看看，如果是德兰那家伙的命令，我可以不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