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七喵
(总而言之……)
站在从容笑着的青年面前,少女不由得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我这算是遇到大危机了吧?)
时间回到昨天中午。
难得的周末,少女于森林公园与人约会。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来准备在野外午餐,正在交往中的男友却在忽然间被一阵烟雾笼罩。等到烟雾散尽之后那个本来比自己还矮上几厘米、平时总是像小兔子一样可爱的男孩子变成了散发着意义不明的费洛蒙,笑的优雅又闪亮的青年。
“请问……您哪位?”
于是你不能怪少女看到青年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反应。少女相信其他的正常人要是遇到这个情况也会和自己是同样的反应。
“你认为呢~?”不答反问,青年非常的镇定,也非常的确信面前的少女可以认出自己是谁。
“……”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他是故意在装傻吗?还是故意在试探呢?他是知道了我隐瞒的事?还是不过是随口一问?脑内蹿过种种想法,最终少女还是犹豫的开口:“阿纲……?”
闻言的青年笑了,“好久不见,十年前的我的女友。”
(十年前的、我的女友……?)
xiōng口似乎被什么一下子揪紧了。
跳过一连串惊讶错愕还有不太相关的事,归纳总结下来的重点就是:泽田纲吉,这个■■倒追来的男友在十年后抱着好玩的心态参与了某种机器的开发,接着不巧被那个机器和十年前的自己进行了交换。简单的说就是十年后的纲吉来到了十年前,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十年后。
然后——
“我是今天来做一日老师的泽田纲吉,请大家多指教。”
推了推鼻梁上戴着的眼镜,褐发褐眸的青年在讲台上朝下面的学生微笑。
“哇啊!”“好迷(xinbanzhu)人的笑容~~”“呀呀~他朝我笑了!”“不!是朝我!”
教室里顿时响起了属于女生们的惊呼。
(不愧是女校……到处都是准备做猎手的女孩子。)
这么想着的■■不由得在心中吐槽了一句:一日署长很正常不过一日老师是什么啊?
吐槽完毕神游天外的托着自己的下巴,偶然间扫过讲台上那个来做“一日老师”的青年纲吉,却发现对方正若有深意的凝视着自己。
“……”
心虚。
(无法直视。)
■■几乎是瞬间移开了视线。
有人说血缘是可怕的,对于这一点■■必须要承认。谁能想到那个貌不惊人言不压众,只有吐槽和可爱的地方胜人一筹的男孩子在十年后会变成那种容貌清秀端丽,头脑优秀明晰,周身气场会自然散发出来的……一日老师呢?
(很像,)
(非常像。)
■■之前所就读的学校、至门中学因为地震中受损严重的关系被暂时封闭起来进行维修,学生们也被分流至周边各个镇的学校就读。■■被分到的地方是距离并盛町不远的女子学校。按理来说没有被分进并盛中学的■■不应该和并盛中生的泽田纲吉产生什么关系,但世事难料,现在两人确实扯上的关系,还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这算是我的愿望实现了?)
青年纲吉写着板书的背影倒映在■■的眼里,■■不禁回想起被自己埋藏在心底深处的侧影。
现实主义的■■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鬼玩意儿,但那被■■埋藏于心底深处的人恰恰是■■一见钟情的人。
一年零几个月前,还在至门中学就读的■■久违的逃了一次课。怕被街上巡逻的辅导老师抓住,■■换了便服去了邻镇并盛町。随意走着的她无意中闯进了一间神社,然后在那里■■见到了坐在神社门口阶梯上的青年。
纤细的表情中透出一种忧郁,青年身上流露出的悲伤清晰可辨。可是仿佛历经了无数沧桑的青年仍然是那般的美丽,美丽的像是不存在于世间的人。
下意识的往前走上一步,踏碎一根树枝的■■浑身一僵,只怕自己打扰了坐在台阶上的青年。果不其然,被打扰了的青年回头看向了■■,他脸上的表情有所变化。只不过他是笑了,对着一个打扰了他思考的人笑了。
陷落只用了一秒。
很快,■■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少年的喊声:“GIOTTO先生!您在吗?GIOTTO先生,关于试炼的事,我想和您谈一谈!”
对还愣在原地的■■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坐在台阶上的金发青年起身抖了抖肩上的斗篷,一言不发的他起身离开,似是不想见到来人。
然后目送着青年离开的■■见到了大声喊着的少年,这就是■■和那个少年、泽田纲吉的邂逅。
最初接近纲吉是为了打探GIOTTO的事。为了再见一次GIOTTO,为了再见一次那个瞬间的那个笑容,■■在和纲吉的关系进展上花费了不少心思。不过最终■■也还是没能再见GIOTTO一面,因为■■不久后从纲吉那里得知他远房亲戚的GIOTTO已经去世了。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那个纤细表情中的忧郁,那种清晰可辨的悲伤,那美好而又虚幻的笑容。
(因为他马上就要消失了。)
所以才会显得那样超脱于世俗。
或许十年后纲吉有百分之零点一可能会成为GIOTTO那样的人吧。
抱着这种连自己都觉得不切实际且又肤浅的可笑的想法,像要用和GIOTTO有血缘关系的纲吉来埋上心里空落的地方,■■开始倒追起纲吉来。不甘心不死心的后果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提高纲吉的好感,最后如愿以偿的迫得纲吉束手就擒,接受了自己。
纲吉是个很好的男孩子,温柔、体贴、有责任感、有正义心。说喜欢这样的纲吉不是假的,可这样的喜欢远远称不上爱。
喜欢会累积叠加。喜欢看纲吉脸红着语无伦次的样子,所以时常逗弄纲吉。喜欢在纲吉身边安稳的感觉,所以时常提出约会的邀请。喜欢那褐色的眸子中只倒映出自己一个人,所以主动的献上自己的拥抱,自己的亲吻,自己的身体。
只不过第二天早上在纲吉身边睁开眼睛的■■发现自己脑海之中的GIOTTO还是没有淡去。
这算是背叛吗?这不算是背叛吧。
——要是这算是背叛,那自己背叛的是一见钟情的GIOTTO还是正在交往中的纲吉?
交往几个月后,晚上送■■回家的路上,在昏黄的路灯下,纲吉握紧■■的手,轻声问:“你是在透过我看着谁吗?”
心虚。被青年纲吉看着时产生的心虚和那天晚上产生的心虚一模一样。
虽然那天事后用语言技巧蒙混了过去,但心虚是不会变的。现在再一次心虚的自己在对上青年纲吉的视线时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之后自己又该怎么为自己表现出的心虚蒙混过去呢?
这个时候■■就非常庆幸“泽田老师”非常的受欢迎,上课时被各种女生轮流提问,下课后被各种女生包围。
(没时间两个人独处可不是我的错啊。)
和平时一样上课做笔记,午休和女性朋友去学校餐厅吃饭,下午放学后去进行社团活动的■■光明正大的把不想和纲吉单独见面的责任全部都推到了别人的头上。
因为想要逃避纲吉,■■翘掉了放学后的班会,第一个到了游泳部的部室。随意的哼着歌,■■脱下制服,换上了学校的泳装。
“很高兴的样子呐。”“!?”
从背后传来的男声令■■悚然一惊,回过头去看到的是微笑的纲吉,■■差点没有被吓的魂飞魄散。
“阿、阿纲?!”
“呀。”
轻松的打着招呼,褐色的眸子由上至下扫过■■的整个身躯。发现被人打量着的■■毫无预兆的脸红了起来。
(为什么?)
同样是纲吉,在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那个纲吉面前自己就可以坦然的宽衣解带,看着脸红心跳的纲吉心中雀跃不已;可是在青年纲吉的面前自己却只能垂着眼、低着头,像自己一向认为是在假装矜持的女孩一般红着脸,别扭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没有想到此时的自己甚至还会有种莫名的危机意识。感觉自己像是在面对什么危机。
『好久不见,十年前的我的女友。』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好久不见”、“十年前”这些词■■咀嚼了整晚。然后■■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十年后的自己不一定会在纲吉的身边。十年后的自己也不一定会是纲吉的女友。
(究竟是为什么?)
在听到酷似GIOTTO的青年纲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受伤的错觉?
是眼前这个纲吉实在是太像自己初恋的GIOTTO的缘故?那么既然自己在乎的是GIOTTO,为什么又会因为纲吉的话而感觉受伤呢?
“像见到鬼一样的表情啊。”
纲吉上前一步,“我和GIOTTO就这么像么?”
“!”
下意识后退一步,靠在更衣柜的门上,■■睁大了眼睛。
“我——”“嘘,有人来了。”
果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与嬉笑声。
拉开更衣柜的门,抱着■■站了进去。在纲吉把更衣柜的门锁上的同时,游泳部的部室也被人打开了门。
“咦?■■还没来吗?”“她们班今天不是来了一个超~~有魅力的老师?她肯定是去围观那个老师去了!”
(超有魅力的老师?)
“讨厌~~我也想去围观!”“那待会儿大家一起去围观吧!”“赞成~~!!”
(围观?)
泳衣下柔软的隆起被直接压在平整的衬衫之上,知道自己那快节奏的心跳声早已把自己出卖了的■■整个人动弹不得的被纲吉抱在怀中。
『京子小姐要约我出门?当然好啊!』
和纲吉在动物园游玩过后,回家的路上又顺道去了咖啡店的■■在去过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听到纲吉正在和谁通电话的声音。
(我在意的是GIOTTO,)
对,那个虚幻又美丽的存在。
(我在意的不是纲吉。)
可是心脏却仿佛出血疼痛那样收缩着。
■■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在无理取闹些什么?)
明明早知道纲吉的初恋另有其人,明明只是为了GIOTTO才接近纲吉的,明明曾经自私的想过要是自己厌倦了纲吉两个人可以随时分手。
『京子小姐。』
那样温柔的声音。
那样温柔的眸子。
那样温柔的神情。
比对待自己还要更加小心翼翼,如同捧着那一件最为珍贵的易碎品,那般疼惜那般爱怜。
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的主动权都在自己的手里,轻松的只考虑自己的心情却忘记了对方也是人,对方也有选择的权力。纲吉没有责任爱着自己,纲吉也没有义务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
(要是……)
抬头对上了褐色的眸子,■■出神的抚上了纲吉的脸颊。
(这眸子是琥珀,)
双臂自然的环上纲吉的颈项,■■踮起了脚尖。
(我想要做唯一一只溺死在里面的飞虫。)
更衣柜外面的一群女孩子还在嬉笑怒(shubaojie)骂着,然而无视那些嘈杂,■■在更衣柜那狭小的空间里吻住了纲吉。
什么时候开始GIOTTO已经变成了一个借口?
去找纲吉的借口,把纲吉从别人那里夺过来的借口。
令自己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悲惨的借口。
(因为——)
笹川京子、三浦春,喜欢泽田纲吉的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如果不强迫自己一直认为自己喜欢的是GIOTTO,强迫着自己对比GIOTTO和纲吉的不同,提醒着自己、自己的初恋是GIOTTO,那自己不就变成等待着被挑选的那个了吗?
(那样的我绝对不要。)
与其眼睁睁的等着被丢下,不如自己先丢下对方。
(在选择的人是我。)
在对方的眸子中映入他人之前,先让自己不止看着对方一人。
啪嗒——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最后以一声关门声作为终结,所有的嬉笑都没有了的声音。
“……”
双眸湿润,喘息着放开纲吉却被纲吉一把抓了回去,按到了更衣柜最尽头的铁壁上。
“你真的很喜欢用这种方法蒙混过去呢。”“……?!”
年轻的黑手党教父,今天的一日教师难得的露出了黑色的笑容。
凝视着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的少女,纲吉在■■的耳边呢喃叹息,“你那么喜欢GIOTTO吗?”
“!!”
感觉到怀中的身体猛然颤抖起来,坏心眼的摸上少女的大腿,暧昧的隔着学校泳衣以手掌摩挲过少女纤细的肩头与后背,纲吉笑问:“呐,”
“你现在看着的是GIOTTO还是泽田纲吉?”
无言的咬住下唇,将头扭到一边的■■拒绝回答纲吉的问题。
无论答案是怎样的,只要回答了就等于输了。执拗的不肯认输,一手紧握成拳的■■做了怎么都不回答纲吉的决定。
“是吗?我明白了。”
笑容中的yīn影加重,像是读出了■■的决心,纲吉微微张口,咬住了■■的耳垂。
“听说人会在高|潮后变得诚实,我们不妨试试好了。”
“?!”
啪——!
■■的手掌几乎是用拍的按上了身后的铁壁,更衣柜刹那间发出了响声。没想到看上去和煦温文的纲吉会做这种事,■■能够在微暗的更衣柜里看到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按压着、捻揉着,抠挖着。直至同样修长美好的手指没入了自己的身体,搅动的自己难受的闭起了眼睛。
“嗯……!”
压抑不住的轻呼溢出了少女的红唇,明知道自己不该做这种事但还是做了的纲吉并不是最初就这么打算好了的。
(只是——)
有一个答案纲吉等了十年。而现在的纲吉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从最开始纲吉就直觉的察觉到了■■接近自己是为了探听GIOTTO的事,纲吉当然也明白■■和自己交往的很大原因是因为GIOTTO。但是在这之后呢?■■在自己身边究竟是因为自己变得像她喜欢的GIOTTO,还是她是真的爱上了自己?
在回到十年前的世界以前,纲吉刚因此和■■爆发了交往十年来最大的一场吵架。
『你那么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去问十年前的我啊!!』
■■对着纲吉如此吼道。
于是纲吉真的回到了十年前,准备去找十年前的■■问个究竟。
“我是GIOTTO的代替品吗?”“……呜……!”
一手变得热乎乎湿淋淋,间或有液体沿着纲吉的手指滴落到更衣柜的底板上。
“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
微笑着的纲吉确实是一副循循善诱的好老师模样。
“‘啊’或‘呜’这种拟声词并不是答案吧?”“呀……!”
纲吉手指上的液体更加迅速的滴落下来。
“‘呀’和‘嗯’也不能说明问题的答案啊。”
(嫉妒。)
嫉妒着GIOTTO为什么能比自己早那么一点遇到她。
嫉妒着GIOTTO为什么能成为她的初恋。
泽田纲吉一直嫉妒着存在与她心中的GIOTTO。
『纲君假装和我约好了的话,就算是很大人样的■■也一定会吃醋吧?只要她吃醋了就证明她是真的爱着纲君的哦!』
京子提议了这样的作战计划,然后第一次在人前演戏的纲吉差点紧张的抓错时机。好在结果是纲吉成功的完成了作战计划,可是纲吉没有想到的是■■竟然重又走回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才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笑着回到了自己对面的座位。
(已经忍耐不了了。)
哪怕是虚假的谎言,纲吉也想要那个自己理想中的答案。
(呐,)
伴随着少女的轻叫和弓起身体的动作,纲吉把■■揽进了怀里。
“你爱的是我还是GIOTTO?”
(说是我吧。)
蹙眉垂泪,闭着眼的■■有气无力的发出一点点声音。
“……”
那声音太过微弱,以至于纲吉有那么一瞬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可是抓着自己肩膀的少女不停的颤抖着,那颤抖告诉纲吉她说的是真心话。
“喂……”xiōng脯微微起伏,用力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你是教师吧?”
“……嗯,姑且算是。”
纲吉重又微笑了起来。
“那么告诉我……!”
用力抓皱了纲吉的衬衫衣袖,低下头的■■眼前一片模糊。
“这个算不算恋爱……?!”
“这个啊——”
爱怜的抱做■,纲吉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十年来■■死都不肯对他说出“爱”这个字。
“让十年前的我来告诉你吧。”
碰——!!
不等■■错愕,烟雾已经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了起来。■■刚捂住自己的口鼻就听到了熟悉的咳嗽声。
“咦、咦咦咦?!这、这里是——!!啊!好痛!!”
像平时一样废柴的撞到了头,总是让■■有种错觉是可爱小白兔的少年纲吉出现在了更衣柜里。
“唔……”
撞到头的纲吉随意按上了身前的某处,却意外的发现手下一阵柔软。烟雾很快消散,出现在纲吉面前的是身着学校泳装,浑身上下散发着性|感气息的■■。
看着比自己还要更快红了脸的纲吉,先前的痛苦全都因为纲吉那紧张的表情而烟消云散的■■不由自主的拉住了纲吉的手。
“告诉我……”“?!”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纲吉自然也不知道■■向自己寻求的答案是什么,他知道的只有■■自己被按在了更衣柜里的墙壁上,接着——
碰——!!
脸红红的看向被烟雾带回十年后的青年纲吉,十年后的■■双手抱xiōng故作生气的问:“现在你知道你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了吧?!”
“嗯。”
温柔的揽过妻子的肩,纲吉轻笑道:“那个时候你确实说了呢,‘阿纲’。”
泛红的脸此时如同火烧一般,彭格列第十代首领夫人高傲的仰起了头,“哼!”
“然后那个时候我欠你的答案——”
把妻子的脸转向自己,纲吉轻轻吻上了妻子的唇。
“如果这都不算恋爱,那还有什么算是恋爱呢?”
爱想的太多,又爱逞强。坚决不肯在自己说爱她之前说爱着自己。
“还有,”
但这样别扭的她也让纲吉觉得可爱。
“我比任何人都——”
“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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