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月之下》第七十二章 会战终了时(二)

    修罹二话不说直接发招,胡野瞧他奔来忙双臂交叉顶住了他旋踢而来的双足,却不由得倒退了几步,双臂已隐隐作痛。胡野垂手,抻了抻胳膊,装作无恙的样子,双目一睁,大步奔去抢招。
    他直接跃起单足踢他头部,修罹单手格挡且顺势将他拉下,之后换作他跃起凌空前踢,胡野双掌相继拍他足背,修罹便俯身在他头顶落了一掌,他双手接掌,孰料直接被修罹压制在面前,双足直插入泥土里,进退两难。
    二人角力,只见胡野忽然汇了一道内力入掌,修罹顿感浑身炙热,他起先以为这炙热是他所修“焚阳功”的经脉倒转,可下一瞬便发觉,这股炙热之力和“焚阳”完全不同。
    他不知这门武功的来龙去脉,避免伤及自身,他着力一推撤掌出来,而胡野便借势起跳在空中急速旋了出来。
    修罹眼珠在地面游离,做思忖状:“这功夫怎和南澹那几人那么像难道胡野?哼,看来这天门教过来助力是假,试探我门与对面实力是真。”他并未肯定自己的猜测,但仍用余光狠狠瞥了一眼身后的天门教几人。
    修罹正要出招,又换了番思考:“虽南澹几人供述他们是天门教中人,但影阁的打探证明他们与西域那边过于亲密,如此一来,那胡野岂不是被西域势力收买了”
    “罢了,还是让我再试探试探他的功夫。”修罹想着便步足如风直奔胡野而去。
    胡野见势,直接一拳挥过,却被他手掌死死捏住。胡野回抽,却丝毫使不上力,只见修罹一使力,胡野的骨头在他掌心发出了骨节的声响。
    胡野脸色难看地闷哼了一声,二话不说左手劈掌,趁修罹接掌时顺势将拳头收了回来。此时胡野连发几招都被修罹巧妙闪避掉,他耐心全无,大喝一声:“递剑。”话音落,剑飞来。
    他握剑如风,直刺修罹。修罹变换身形急速躲过,却不屑与他继续纠缠,单掌劈向他袭来的利剑,只见那剑止步在他汇出的内力气流中,不过片刻工夫,那剑身慢慢现出了裂纹。
    修罹终于发力,那剑身如朽木断折,霹雳一声断成四五节,他顺势奔来,那断剑在气流中变得粉碎,他直接拍上胡野的掌并握住。
    咔嚓一响,胡野的手指向后折弯发出骨节的声响,他又左掌拍他,却也被他握住动弹不得。胡野无奈,只得腾空而起倒立与他对掌。
    众人屏息,只看周遭的气流变得温热,气流中的二人只沉浸在内力的角力中。
    修罹大功初成,正好有力没处使。他浑身一震,那烈性内功直逼胡野体内,胡野顷刻觉着浑身灼热难忍,终于狠下心对冲了一道寒力。
    烈寒对冲,虽修罹的内功更胜一筹,但他明显觉着自己的功力灌注变得缓慢。那胡野先发制人震了一掌,修罹顿时双眼圆睁,双手一推借着风力轻松退了开来。
    “哈哈哈。”只见修罹放声笑了出来。
    此场决斗并未分胜负,众人皆疑惑看向他,他续道:“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武林正派’,没想到竟和西域教派同流合污!”
    西域教派?众人哗然之际均看向胡野,胡野大喝:“什么和西域教派同流合污!我胡野行得正坐得端,打不过我,便用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来栽赃么?”
    “你没和西域教派有牵扯,那为何会使西域邪术?!”修罹质问道。
    “什么西域邪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胡野气急道。
    修罹看他不明所以的样子却不像假装,他又道:“你刚刚与我对掌使的明明是西域黑水教的‘三式三重天’。冰火二式我已接掌,你最后发的那一掌我没接,但若没猜错的话,那是‘奇毒式’!”他近些时日一直授命在西域一带打探,他与多名黑水教的人交过手,这确实是西域武功绝不会有错。
    胡野一怔,低头不语,内心却慌乱如麻:“这娃娃说得一点不错,可这武功怎会是西域教派的功夫呢?!”他想罢便一惊,急忙看向天门教那几人。
    只见云堂二面无表情站得笔直,漠然看着他,眼神里似透露出了几分威胁。
    “胡野会不会狗急跳墙咬我们一口?”云堂七有些不安问向他。
    “他不敢。”云堂二答道,“咱们的目的,是要让他们知道黑水教进攻中原收买人心,至于我们有没有骗他,如何骗他,都无关紧要,为了胡氏家族的荣耀,他不敢轻举妄动。”
    云堂七点点头,满意一笑。
    “这天门教到底是何种帮派,为何这功夫是西域武功呢,我难道被算计了?”胡野想着就看向盛气凌人的修罹,仍嘴硬道:“和我对打的是你,你当然可以信口胡诌污蔑我,挑拨我和武林同盟的关系。”他心虚说着,心里庆幸还好这是门内功,若露了马脚被他们瞧出,恐自己落了话柄。
    修罹耸耸肩,心下却暗笑他不过是别人的一枚棋子,并懒得与他做口头之争,也再无心与他对打,直接退了出去。
    此时作为盟主的铁七朋终于出战,上前直对月惜迟道:“月心是‘天下第一剑’,你既是她的侄儿,想必你的剑法也深藏不露,‘剑宗’就在此请教月少宫主的剑招。”
    铁七朋出言恭敬,但用词是“剑宗”而非我,月惜迟疑惑,又看向他身旁的剑仙白彦周与剑佛霍空,便心知肚明他此番言语的含义。
    此时从空中飞出一道青色身影,嗓音十分清亮:“既是比剑,‘剑宗’怎能少得了我的身影。”
    一抹青影落地,只见来人面容俊朗,身侧挂着一柄瞧着年代已久的宝剑,腰带上还悬挂着一个包浆浑厚的葫芦,这便是嗜酒如命,性格豪放不羁的“剑狂”陶醉。
    “二叔?!”漓渊阁的三兄妹皆异口同声道。
    陶醉侧睨着三人,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将三人一一瞧了个遍,便上去摸了摸陶卿云的脑袋,开口调侃起来:“小卿云功力倒是见长,不过这轻功还得多练。”
    “二叔!”陶卿云嗔道。
    二叔?一旁的东方翊偷偷打量着这名年岁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男子,他也听闻过“剑宗”数人的名号,殊不知原来“剑狂”便是漓渊阁前阁主的弟弟。
    陶醉回身看向月惜迟,不由得一惊,脱口而出道:“原来月秉游与玉拂的结合是这番模样。”月惜迟毫无情绪地盯着他,只听他又说道:“不过你的眼神,却像你姑姑。”
    月惜迟最不喜旁人对她的长相品头论足,正欲还口又听他说道,且语气中藏着一份期待与欣喜:“你姑姑呢?她在哪?”
    月惜迟心头一疑,他不似旁人般直呼姑姑的姓名,且语气若带三分轻柔,便也礼貌回应道:“姑姑此番不曾出面。”
    陶醉瞬间萎了身躯,不禁带些失落,“哦…可惜了…”
    此时陶敦逸瞧着自家叔父的模样便心生愤懑,不满道:“二叔,你失态了。”
    陶醉回身看着他,明明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却装聋作哑道:“失态?失什么态?”
    陶敦逸轻侧了脑袋,不耐道:“明知故问。”
    “哈哈!”陶醉仰头大笑,道:“是漓渊阁与危月宫有积怨,我早已非漓渊阁之人,你们的恩怨我不掺和。”
    陶敦逸气急,便口不择言:“二叔当年可是败与她手中。”
    陶醉却满不在乎的悠然道:“是,不仅我。‘剑宗九士’均败与她手中,那又如何?成王败寇,我从不避讳,不像某人不自量力还送了性命。”
    “你!”陶敦逸便要发掌。
    陶卿云急忙拉扯住他,喊道:“大哥!”
    陶疏杰也惊觉,擒住的他胳膊,转向陶醉,字节从口中一字一字蹦出:“二叔,您请慎言。”
    陶醉收了笑意,瞥了陶敦逸一眼,讽刺道:“气性真是同你父亲无异。”
    月惜迟在一旁尴尬地瞧着这一幕,众人也默不作声,铁七朋便出声道:“陶老弟的家事莫要扯到这里来。”
    陶醉回神,又忽而换了副模样,对月惜迟展颜道:“既然你姑姑不出面,那便由你来应对我四人吧。”
    月惜迟面露难色,道:“这…姑姑的剑法万夫莫敌,我自是不及她的,只怕露拙,引诸位发笑。”
    “诶,此言差矣。你既然是她的亲侄儿,她定是将剑法悉心传授给了你,咱们只是切磋,即便这三个老头想取你性命,我也断不会袖手旁观的。”陶醉瞥着另外三位,打趣道。
    “可是…我极少使剑,且一下面对四位剑法一流的前辈,我技不如人实难出招。”月惜迟推脱道。
    “无妨,你姑姑当年独上泰山挑九剑,何等的气魄,你自是青出于蓝,不会输她。”陶醉道。
    月惜迟沉默,虽月心悉心教导她剑法,不过她对剑法的运用却不如姑姑那般游刃有余。铁七朋拿下盟主之位意欲雪耻的目的一目了然,此时由她出面会战,自是要替姑姑与他们讨教一番的,瞧着面前四人的模样也自知推脱不掉,只好恭敬道:“好吧,那晚辈便献丑了。”语毕,右手一展,后头的人群中便飞出一柄剑,落于她手中。
    其余三人见状也纷纷拔剑,只陶醉不慌不忙执起葫芦将壶嘴咬开,闷了几口酒后将葫芦向后甩去,只见它安稳落在一旁的岩石上。随后拔剑,与三人站成一排,剑锋均指向前,架势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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