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户侯》第二百五十五章 南诏女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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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没有去延英殿赴宴，而是寻个借口督造钱币去了，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软弱？还是赌气？或许两者皆有，当他在得知阿婉登上南诏王位时，除了那般圆熟，甚至有点偏执，比如对杨花花，他受不了她风流淫荡的过去，初到她家那晚她与杨国忠发生的龌龊，他无柳，只因她母亲的专横和她的任性，便使李清一叶障目，将她所有的优点统统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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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有点偏执，他在感情上的另一个弱点是拿得起而放不下，帘儿是因为患难与共，就如每天的米饭，虽然平淡，但无法替代；而对李惊雁则是一种激情，让他痴迷而无法自拔的爱恋；对南诏的阿婉则起源一种责任、一个诺言，可当这种责任变成对她们母子牵肠挂肚之时，他却意外地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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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对女人的感情大多起源于一种责任，当这份责任变成牵挂后，爱就在他心中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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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李清坐在春明大街的一家酒楼里独自小酌，漫无目标地望着街上的行人，他并没有去督造钱币，那份重逢后的心悸使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是的！他们不能在众目睽睽下相见，不管她是咽泪装欢的笑容，还是一颗难以抹去的眼泪，都会让他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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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金黄地葡萄酒中缓慢流逝。太阳渐渐西斜，李清已有五分醉意，他只觉心中郁闷难遣，正当他将酒杯重重一顿，起身准备回家之时，窗外大街忽然爆发出一阵骚动，隐隐听见有人在高声大喊，“女王！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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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斜睨醉眼向窗外看去。只见一支浩浩荡荡的仪仗正沿着春明大街向这边开来，正是早上阿婉的车队，看样子他们是要去东市，随着酒意升腾，他的胆量骤然放大，一股莫名的冲动使他大门走下酒楼。随人流来到大街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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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大唐万骑营的护卫，南诏使团的队伍明显清减了很多，旗帜也收了起来，而且围观的人群也远不能和上午相比，只薄薄一层，李清则站在台阶之上，斜靠着大门，忧伤地看着马车从自己身边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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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驶出不到二十步，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后车帘缓缓拉开。露出了一张清丽绝伦地面孔，惊喜和痛苦揉杂在一起。呆呆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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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勇气在李清心中蓦然爆发，他仰天一声大笑。快步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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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侍卫们忽然反应过来，他们一涌而上，冷森森的钢刀和长矛一齐对准了他的胸膛，阻断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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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要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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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里传来了阿婉颤抖的声音，“让他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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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们收了兵器，却列成一队，拦在李清和马车之间，警惕地盯着他。可以说话，却不准他上马车。临行前，宜南王太后有严令，不准女王与任何唐朝的男人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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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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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地无礼使阿婉异常恼怒，她推开车门，对侍卫军首领斥道：“罗军将，我是南诏之王，难道我的命令你们也不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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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首领脸上却充满了愤怒的表情，他死死地盯着李清道：“女王陛下，并非是末将不听，但太后有严令，我们不敢不从，尤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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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一指李清，厉声道：“我认识此人，正是他将我们南诏搅得天翻地覆，大王子身死、国家分裂，都和他有关系，陛下，恕臣不能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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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首领嚣张激发了李清的硬气，他冷笑一声，借着酒意一步步逼近马车，“国以君为天，但你却敢公然违抗君王之令，在你眼中，女王或许只是个摆设，真正的天是宜南太后，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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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派胡言，我们南诏内部之事，与你何干？”李清的话直戳罗军将的心事，他偷眼见女王面如寒冰，而对面李清又不断向他逼近，心中不禁又急又慌，一把拔出刀来，刀尖指着李清的胸膛，恶恨狠喊道：“站住！再走一步，我就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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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砍我？恐怕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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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话音刚落，‘嗖’地一箭射来，来势疾如闪电，不等罗军将反应，那支箭竟射透了他的手掌，血肉喷出，刀‘当啷’一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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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在酒肆的二楼，荔非守瑜手握长弓，傲然挺立在窗口，又一支箭已张弓搭弦，瞄准了南诏侍卫，箭尖闪耀着死神地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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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罗军将才爆发出呼天抢地的一声哀嚎，抱着手一瘸一拐逃到一边，这一箭将南诏地其他侍卫都震慑住了，过了半天，他忽然反应过来，不禁勃然大怒，一声大喊，一齐拔出刀来，高举盾牌护住女王，周围的百姓不知发生何事，惟恐惹祸上身，一阵大乱，纷纷躲进街道、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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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退下，这是我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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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王的喝令让侍卫们想起了李清的严厉之词，他们面面相视，阵脚开始松动，随即往两边一闪，让出一条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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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激动的心情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他并没有因侍卫的退让而走上前，相反，他停住了脚步，默默地凝视着阿婉，回想着与她在东的相识，他忽然微微一笑，笑容俨如三月的阳光，灿烂而又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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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好吗？”长久的思念在这一刻浓凝成这短短地一句话，平淡中充满了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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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水再一次不争气地从阿婉的脸上滑落，她紧咬嘴唇，眼圈也红了，但几个月女王地生涯使她学会了克制，阿婉抬手抹去眼泪，勉强展颜一笑，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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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很调皮，长得非常象一个人，一个我一生只会请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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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希望你过得开心，太重的承诺会压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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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婉刚要说话，雷鸣般的马蹄声却骤然响起，唐军接到了南诏使臣在春明大街遇袭的消息，正狂风般向这边卷来，阿婉见情况紧急，便立刻取出一块玉牌，塞给李清道：“我明日大朝后就要去东都，直接从那里返回南诏，你今晚一定要来看我，就凭这面金牌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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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唐军已推进到五百步外，大街上早空无一人，李清将玉牌紧紧捏在手中，点了点头，转身飞奔进了酒楼，在荔非守瑜和心腹亲兵的护卫下，迅速从后门离开，很快便消失在蛛网般的小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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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后，李清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他静静地望着桌上的玉牌，下午和阿婉的寥寥数语使他已经有一丝明悟，有些事情并不是逃避就能解决，心结需要用心来解开，他必须去面对这份已经没有结局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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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郎，你见到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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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妻子帘儿走到了他的身后，她轻轻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笑容温柔恬静，南诏女王今天觐见天朝，已经轰动了长安，她虽然不大出门，但已经从生性好热闹的小雨那里知道此事。从今天李清沉默地反常，她便猜到了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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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轻轻握住妻子的手，温暖的气息从她手心里传来，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又道：“她要我去找她，我也想去，若不解开这个心结，我这一辈子恐怕也会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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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帘儿温柔一笑。她摸了摸李清的头发，轻声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你就去吧！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好好安慰她，告诉她，如果她有一天愿意来我家。我会欢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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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一轮圆月在云彩间穿行，李清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借着黑夜的掩护来到鸿胪寺迎宾驿，这里戒备森严，南诏侍卫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驿馆围得跟铁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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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着手上地玉牌，李清穿过了三道侍卫防线，在离驿馆还有百步之地，他停住了脚步。黑暗中，他隐隐看见有几个人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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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郎。是你吗？”来人竟然是阿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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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按住心中的激动，沉声道：“阿婉。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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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温软的玉体扑入他的怀抱，阿婉张开双臂死命地抱着他的腰，泪水汹涌而出，湿透了他胸前的衣襟，佳人无声地哭泣让李清所有的顾虑和担忧都统统抛到九宵云外，他紧紧地搂住她。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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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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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婉拉住李清的手。坚定地向驿馆内走去，侍卫们都惊呆了，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这一对饱经相思之苦的爱人，渐渐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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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当灰蒙蒙的天空将天亮的信息悄悄投在窗纸之上，李清已经穿好了衣服，他轻轻地在阿婉唇上一吻，无奈而又不舍地道：“天亮了，我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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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婉跪在床上，一身洁白的睡袍将她美妙的身躯呈现得格外诱人，她呆呆地望着李清，对他的亲吻似乎无动于衷，忽然，她伸出白玉一般的双臂紧紧地搂住他地脖子，几乎是狂野地回应他的亲吻，一夜地缠绵使她升入天堂，但眼前的离别又让她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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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郎，我一定会来找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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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婉一把扶正他的脸，盯着爱郎的眼睛，神情坚毅地说道：“我母亲答应过我，等我们的孩儿七岁时，他便可以登基，那时我就自由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永远留在你身旁，这是我曾经对你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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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此，阿婉缓缓将衣服脱掉，白玉般的身躯散发出洁白无暇的光晕，她指着自己胸口，毫不犹豫地对李清说道：“我遇罗婉虽是南诏人，但也知道忠于自己的爱人，自从我与你跳舞地那天晚上，我便发过誓，此身只属于你一人，我们南诏人诺重于山，言出必行，从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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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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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既感动又内疚，他抱住阿婉身体，在她耳边喃喃道：“我自己妻妾满堂，却又不想让别的男人碰你，阿婉，我真是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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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婉轻轻替他脱去衣服，亲了亲他地胸口，扬起俏脸笑道：“金风玉露一相逢，却胜却人间无数，李郎，这是你在东给我念过的诗，还有牛郎织女的故事，我都记得，就让我们也做一对牛郎织女，每年的今天，我们在成都望江酒楼相逢，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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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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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点了点头，他回头看看已经变红的窗纸，有一点担忧道：“可是今天上午是你递交国书的日子，时辰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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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婉坚决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在我心中，你比唐朝要重要得多，我要永远将今天记住，就让你们的皇帝在那里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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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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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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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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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