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整天,是出奇的忙碌,不只澹台忙的不见人和夜隐月也是事事亲力亲为,便连双樱、北堂蝶清,以及随后赶来的苏轻鹤,个个似乎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闲的反倒是蝶澈,除了量嫁衣那一丁点儿时间,其余的时候,居然什么都插不上手,整日拖着六足蛙满山闲逛。六足蛙在雪中是一贯的恹恹,不论蝶澈拖他到哪,总是就手便即睡去,只留蝶澈看着满山披红挂彩,大红灯笼,挂满屋檐。君无语却始终没有再露面,虽然蝶澈也认为,他一定还在雪域的某一个角落,可是,便连雪域的人,都找不到他的人影,书香盗圣隐匿形迹的本事,却也不凡。
自从进了雪域,这十几天,忙忙乱乱,过的恍惚似梦,直到此刻,仍觉满心迷惘,直到北堂蝶清捧过了嫁衣,她说:“赶着做毕竟是来不及了,且试试这尺寸合不合身。”
蝶澈微怔,由着她把嫁衣披上了身,忽然便似是从梦中醒觉,看镜中人儿嫁衣妖娆,乌发流云,颊红若火,蝶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身边有人笑盈盈的道:“看自己也会看傻么?”
蝶澈吃了一惊,猛然向椅背靠去,喃喃的道:“姐姐啊……”
“谢天谢地,你终醒了,这一整天看你像离魂症一般,”北堂蝶清笑着帮她理理额前的碎发,“正是姐姐哪!要看你的俊郎君,还要再等一会才能看到。”
蝶澈喃喃的道:“为什么,我:觉像在做梦?”
北堂蝶清含道:“当真过上梦里的日子,若能开心也不错。”
“可是……”
北堂蝶清笑道:“你若觉似梦,那便下去好了,横竖总有醒过来的时候。”
“可是。我总觉一切来地过容易。总觉还会有事情发生。总觉心里仍旧不安……”
北堂蝶清轻声一叹了注视她地眼睛:“好妹妹。这路。是你自己选地。纵有风雨。也得自己一步一步去走。你选了台以。你除了是台娘子。还是雪域少夫人。这是没有办法地事情。纵然台愿意割舍怕也难由他。”
澈默然点头。不好意思地一笑:“是呢。姐姐明白地。我记得我以前从来都不想这些地。不知道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北堂蝶清柔声道:“你从前心中。没有牵挂。做任何事不必顾忌别人地想法……但是现在。我们都在你地身边……”
樱忆痕忽然掀帘而入。含笑道:“大喜日子。姐妹俩怎么聊地这么伤感?”
北堂蝶清笑道:“是啊。等樱姑娘来聊些新嫁娘地话题。”
姑娘出嫁,本来娘亲婶嫂自然都会密密的嘱些房中之事,可是此时蝶澈身边偏是两个没出嫁的姑娘,北堂蝶清本是随口而说言出口,忽然醒悟不妥上便是飞红,樱忆痕啐了她一口,假装并不在意,笑对蝶澈道:“明晚才拜堂呢,这嫁衣就舍不得脱了?”
蝶澈笑道:“我喜欢这衣服,我忽然觉得自己也蛮漂亮。”
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进来,早在身后看了许久,含笑插话道:“何止漂亮,简直美若天仙。”
樱忆痕不由失笑,道:“来来来,快让小夫妻赶着甜言蜜语一下……”
蝶澈把玩那盖头,挑了眉笑道:“你们在也是一样说的。”
北堂蝶清抿嘴一笑,樱忆痕笑着打趣道:“新娘子,你能不能偶尔害羞一下啊?”
“我……”蝶澈嗫嚅了两下,撇了一下嘴角,道:“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啊?”
台轻咳一声,樱忆痕转头笑道:“台少主,马上就要上花轿了,她还没担完心呢,少主难道不自愧么?”
台正色道:“是我不好,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她。”
樱忆痕看他一脸正经,忍不住笑了出来,向蝶澈道:“我瞧你呀,当真是自讨苦吃。”
蝶澈还没回答,澹台已经笑道:“正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樱忆痕笑着摇头,便不再说,台便笑向蝶澈道:“澈儿,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蝶澈一愣,见他们彼此眼神交汇,便要一起退出,忍不住抿紧了唇角,随手脱下了那嫁衣,道:“我已经休息了很久了。”
台柔声道:“澈儿,你乖,我待会再过来陪你。”
蝶澈目光流转,忽然开口问道:“澹台,我们真的要成亲么?真的是我们,不是别人么?”
台失笑,道:“这是自然。”他顿了一顿,见她不再说话,便要转身,蝶澈忽然甜甜的道:“苏大哥,你等一下好不好?我有话跟你说。”
苏轻鹤头一次享受这般异乎寻常的热情,微讶的环顾左右,确认只有自己一人姓苏,于是笑一笑,答她:“好。”
台显然有点儿惊讶,却也只能站定了等候,蝶澈双手把苏轻鹤扶入椅中,殷勤备至的捧过茶,端过茶点,捧过香炉,移过烛台,到最后连折扇也捧了过来。四个人八只眼睛,怔怔的看着她跑过来,又跑过去,挂着一脸温柔至极的笑,一迭连声的苏大哥长,苏大哥短……
苏轻鹤看起来却是安之若素,她端过茶,他便端起呷上一口;她端过糕点,他便尝上一块,甚至她端过香炉,他都会嗅上一嗅,连折扇都摇了两下,表现的配合之极,就算商量好了,只怕也没这般的合拍。
他两人,自然是没有什么话说的,那么澹台和北堂蝶清,也应该没有什么话才对……这五人,更加不应该有什么话要瞒着蝶澈……樱忆痕早回过味儿来,抿着唇角不说话,樱落雪看着稀罕,正要插嘴,却被她硬拖了出去,北堂蝶清微微一笑,也随之而出,澹台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忍不住轻咳一声,正要说话,蝶澈却已经转回头来,笑眯眯的道:“你先出去好不好?我想跟苏大哥单独聊聊呢……”
台看着她的眼睛,她微微抿着唇,带着一个好似温柔的假笑,眼神清亮的像那水波,却带着一丝赌气之意……有多久没有见过这般顽皮古怪的蝶澈了?久到几乎都已经记不清,莫名其妙的,心里忽然便是一暖,走上两步,一言不发的把她拥进怀里。
苏轻鹤非礼勿视的扶了额,正想抽身而出,蝶澈已经挣开身来,澹台在她开口之前,对她摇头,含笑道:“我不是想要瞒你什么,我不告诉你,是怕你听了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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