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长歌》第20章 抓住姜盘

    8点半的场次,《流浪地球》片长125分钟,散场走出影院接近11点了。姜盘并不住薛风家,所以刘旁送薛彤彤回家,姜盘送朱颜。
    两拨人分开后,姜盘准备叫滴滴,朱颜说不想坐小车,姜盘没意见,说那就坐公交,朱颜又说姜盘知道她家离这不远,想走着回去。
    于是两人开始压马路。这是一月而来,两人首次单独在一起,气氛却并不尴尬,刚看完电影有得是话题。
    朱颜本身学表演,一路上以专业的眼光对剧中的角色进行点评,认为演员尤其是主角的演技还是显得生硬稚嫩,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不过作为华夏首部真正意义上的工业化科幻电影,当得上“制作精良”四个字,开启“华夏科幻电影元年”的评价实至名归。
    她显得有些兴奋,似乎还沉浸在观影的氛围当中,不停地向姜盘述说着自己的观点。看得出来,她在沪戏的半年时光不是白待的,学到了不少东西。姜盘有时随声附和,有时也插话讲一点他自己的并不专业的见解。
    朱颜家的确离影院不远,快到小区大门口时,朱颜忽然指了指路边的一条石阶小径,以征求意见的口吻对姜盘说:“那边是座小公园,要不你再陪我去走一圈?”
    自从冥想成功,辟出原初灵海,姜盘如今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冥想。不管是征夫的告诫,还是自己的切身体悟,姜盘现在都相信,冥想就是门水磨功夫,若要二辟原初灵海,唯有持之以恒地冥想,舍此无他途捷径。
    这大概能称得上是佳人相约了,姜盘觉得自己有一万个理由,应当即刻离开朱颜回去冥想,可当看到对面女孩的眼神时,他可耻的动摇了。
    女孩此时看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复杂,期待或者恳求,确定是有的,倔强或者不甘,是明摆着的,当姜盘深吸一口气,说出“寒冬腊月,你就穿这么点,早点回家休息。”后,以上种种就统统变成了幽怨。
    “那好吧,前面就是小区,你不用再送……”女孩嘴角耷拉下来,表情非常失望,低着头说,自顾自朝前走。
    “就这么走了?”姜盘确定朱颜是真生气了,尴尬地喊住她,“我话都没说完。明天下午我想去趟鹿鸣山,你能陪我去吗?”
    朱颜倏地停步,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转身,隔着数米俏生生站着,显得有些矜持,远远看着姜盘说:“你去祭拜薛老师,我去合适吗?”
    “先别管合适不合适,你愿意陪我去吗?”姜盘的语气有几分霸道,很罕见。
    “你来接我,我就去,而且我想徒步去。你答应我就去,不答应的话……不去。”朱颜咬着樱唇说,小脸蛋依旧沉着。
    “好,明天下午2点,我在这等你,水和急救包我来带。”
    直到此刻,女孩的脸上才彻底露出笑容,宛如世间最美的昙花开在这深沉的夜色里。
    两人分开后,朱颜怀揣喜悦往家里走,虽然这份喜悦的心情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遗憾。回到家中,父亲早躺在卧室床上,开了床头灯在看书。母亲还在客厅,边看重播的春节联欢晚会,边给她等门。
    朱颜母亲顾文绣在市财政局上班,任会计处处长,天生丽质,人到中年风致不减当年,朱颜的美貌显然得自她的遗传,且具青蓝之胜。
    朱颜放寒假回家,天天往外面跑,一向为人精明的顾文绣曾问过女儿是不是恋爱了。她母女俩向来贴心,朱颜不曾隐瞒,本着愿意得到母亲建议的想法,把她和姜盘的事统统说了。
    了解整个事情后的顾文绣,惊喜之余,极力鼓励女儿和姜盘交往,用她的原话来说,就是要抓住机会,抓住姜盘,一定要抓住!
    原因无他,现在整个衢城没有人不知道姜盘,顾文秀因为工作单位的关系,比一般人更知道姜盘。
    首先,姜盘很会读书,去年考取的是京大历史系,当下这个社会,会读书的男生哪有不讨阿姨长辈们喜欢的。
    其次是姜见贤的份量,姜见贤的份量说白了,就是磐石控股的份量。磐石控股的份量普通衢城人或许体会不到,他们看重的永远是最直观的,比如湾流G650在衢城机场一停一个月,但作为财经专业出身的顾文绣,磐石控股的份量还是能掂量出来的,清楚地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最后是新生种的身份,这个身份对姜盘意味着什么,进而将来会对女儿有什么影响,以顾文绣的阅历和见识,完全不能把握,也就是说在国家层面,像她这个层次的体制内人员,根本没有和新生种打交道的资格与机会。
    她只知道,姜盘觉醒后不过二十来天,省财政厅按政策划拨的八千万新生种发展专项资金,已经躺在市局的账面上,而就在当天,其中的两百万,立刻转给了由市府办传真过来的姜盘的个人银行卡账号上。
    姜盘是女儿二中的同班同学,顾文绣当然知道,姜盘母亲病故、生父现身、灵堂觉醒,这一联串的事还是她跟说故事似的,在微信上一五一十告诉给尚在沪戏求学的朱颜的。
    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姜盘竟然是女儿的初恋,很纯很暧昧的那种,现在,不,这些事发生之前刚上大学那会,女儿就有了和姜盘重修旧好的想法,且已付诸行动,这怎能不让她欣喜万分?
    至于朱颜和姜盘曾经闹掰,在顾文绣眼里根本不算个事,漂亮女生情海弄波等闲事,那个叫宋隽的现在提都不用提,和姜盘根本没有可比性。问题的关键,是姜盘对女儿还有那种意思没有?有,什么都好说,没有,那就万事皆休。
    顾文绣前些日子问女儿,几天接触下来,姜盘的心思摸清楚没有,对她到底还有想法没有?女儿回答觉得不太好说,完全忘记过去应该不可能,但当初的那份纯真的情感还保有几分,也说不好,姜盘就那样的人,闷骚型,心里面的想法不会轻易外露。
    所以,当事前知道女儿今晚是去赴姜盘生日宴的顾文绣,从女儿嘴里得知她明天要陪姜盘去鹿鸣山时,心里面就像灌满了蜜似的,从里甜到外。姜盘的母亲埋葬于鹿鸣山,姜盘邀请女儿同去拜祭,这其中当然是有特别含义的,不管女儿怎么理解,反正她顾文绣是这么认定的。
    兴高采烈之下,顾文绣似乎未能察觉女儿喜中带憾的神色,说要去告诉朱颜父亲这个消息,便进去了卧室。
    朱颜去浴室洗了澡,换上睡衣,钻进母亲早就为她开了电热毯的温暖被窝里,安安静静想着自己的心事。
    可以确定了,小盘未能忘情,他还是很喜欢自己的,关键是,自己也很喜欢这种喜欢。但要说遗憾,也不是没有,高中的那段时间,小盘很笨拙,两人来往都是自己在推动、在主导,现在的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寒假回来的这一个月,同样是自己主动去见他,但整个事情的主导权似乎反倒落到对方的手里。
    恋爱中的女孩,对于主客易位的局面,有一点小小的不甘心,觉得有必要自我分析一下。所谓主客易位,谁占主导地位,意味着谁更顺从谁,本质上是谁更爱谁的问题。
    首先肯定是因为小盘身份的变化。
    这是个物质的世界,我们不是生活在童话里,小盘的家世如果能好一点那就完美了,高中的那段时光,朱颜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当愿望成真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这个变化实在太大,是从前哪怕做最美好的憧憬时都不敢想象的,所以它把自己砸晕了,面对小盘,自己便也不由自主失去了一部分自我。
    还有就是他本人,他本人身上的变化。高中那会的小盘,有时好酷,有时又好傻,时不时会惹自己生气,现在的小盘,怎么说呢,变成熟了?有点,又不完全是,说不清楚,对了,他说话的方式,看问题的角度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就这样漫无边际的想想东想想西,直到浓浓睡意涌上来,睡着过去。
    其实姜盘也觉得自身出了变化,并且对薛彤彤说起了这件事,那是次日在大舅家的小别墅里。
    次日接近中午时分,姜盘冥想完照例来到大舅家,大舅妈早早准备了他和薛彤彤的午饭。春节这几天,除了初二晚上去刘旁家吃过一餐,姜盘的吃饭问题,都在这里解决。春节期间薛风应酬多,一早就出了门,大舅妈要赶麻将场,吩咐姜盘随意吃,晚饭她会回来做,便提了包包出去。
    薛彤彤睡懒觉,等姜盘独自在楼下餐厅吃上了,才穿着睡衣睡裤加披一件深红法兰绒睡袍,施施然从楼上下来。
    姜盘见她穿得少,便说要去把空调的暖气打开。薛彤彤说不冷,然后一屁股坐在长方形红酸枝餐桌另一边,问对面正在进餐的姜盘,“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是不是很丢人?”
    姜盘知道薛彤彤是什么意思,想必是昨晚充当护花使者的刘旁死性不改,依旧大嘴巴,把自己和朱颜的事说给她听了,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搞反了。
    “我不觉得有什么丢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姜盘夹了一筷子腊肉炖冬笋,塞进嘴里,“呃,你不吃点?”
    “刚起床吃不下。”薛彤彤似笑非笑地看着表弟,很感兴趣地问,“我以为是你在撩人家,没想到实际情况是人家在撩你。怎么样,准备覆水重收?”
    “刘旁都告诉你了?”姜盘不置可否,随意问道。
    “都告诉我了。挺有头脑的一个女生,漂亮得不像话,对你嘛,至少七分真心,我看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见姜盘没反应,继尔说:“你不会还在意她以前和你闹掰过吧?老姐告诉你,分分合合很正常的,而且据我观察,人家还是个处,那方面你也不用担心。”
    “这你也看得出来,经验之谈?”姜盘目光一闪,有意朝她上身瞄了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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