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土城和明尴尬的低下了头,不经意间他被崇宗将了一军,而且还是在死胡同里。
[那……]
[不行不行不行!]
土城和明把头摇得仿佛要掉下来一样。
[喂喂喂,我可是有妻小的人啊,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已经是爸爸了,你这样的话,我会……]
——既然如此,就和他混熟一点吧。
[打扰了你们和谐愉快的性生活我真是非常抱歉。]
崇宗不经意的假装很认真地说出了一句不是可以不经意说出的话。
[那、那是当然的!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个星期三次符合和谐愉快原则的性……你在说什么啊死小鬼!]
[诶?难道不是吗?]
[当、当然是了!]
下意识的回答后,土城和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于是对着不停嘀咕着[原来是三次哦]的崇宗施以怀中抱妹杀……才不是,是施加以肘关节锁喉酷刑,直到崇宗被勒到呛出了眼泪,大声叫着[认输认输],他才冷静下来,松开了崇宗。
……
小小的打闹过后,两人稍作喘息,相视而笑。
[扑哧。]
[扑哈哈哈哈]
[怎么样,三次可是很科学的。]
[虽然没什么研究,不过确实是在报纸上看过……]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居然被一个初中生折腾得没了大人的样子……我明确的告诉你,要住我家是没可能的。]
打断了欢乐轻松的话题,土城和明竖起食指,朝崇宗摇了摇。
[虽然我能够体谅你为家人着想的心情,但你是否考虑过我呢?]
[如果是我家的话,我的家人又该怎么办呢,再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家人,不会因为公事而牵扯进去。]
谈及家人的时候,土城和明显得很温柔。
[但是作为一个警察,我不会放你不管的,所以说,我和你一起住在警署里,直到事情结束。]
而当论及公事的时候,他是认真敬业的警察。
听完土城和明的话,崇宗感到很不是滋味。
——我只意识到了自己的家人,却没有注意到土城和明也有自己的家人。
[对不起,我欠考虑了。]
诚挚的道歉。
[别在意,作为一个大人,这点气量我还是有的。]
土城和明随意的扬了扬手,示意崇宗坐好。
[回到刚才的话题,鉴于情况特殊,我准许你看一下这些资料。]
土城和明将桌上的文件推向了崇宗。
[这是?]
[死去的那位初中生的身份、家庭背景、在校情况等信息,虽然我也得出了和你一致的猜想,但猜想终归只是猜想,在凶手被捕之前,凶手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不能百分之百断言的。]
[……嗯。]
崇宗并没有立刻把注意力放到文件上,而是随着思绪波动的方向开始思考起来。
——关于凶手的目的,唯一所知的,就是他要杀掉长着[我这张脸]的人,而他真正要杀的人,是我,是死掉的这个初中生,还是别的什么人,完全不知道。
——如果要杀的人是我的话,那又是为了什么?虽然在国内时,初中的时候和别人结过仇,但毕竟只是小孩子,不要说飘洋过海,就连杀人都是不可能涉及的范畴。而在京都,纵使剑道社的人对我怀有恶意,我想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
——结果什么都想不出来,可千万别在什么都没搞清楚的情况下死掉才好。
——死得不明不白的,多可惜。
思绪渐渐偏离。
[怎么样,看完了吗,有什么感想?]
[啊,马上就看完了。]
土城和明的声音把崇宗从漫游状态下拉了回来,他匆匆的扫了几眼资料,并没有看到能让他眼前一亮的信息。
[只是一个非常平凡的初中生,没有值得特别留意的地方。]
——而他,有可能只是因为和我长得像而被误杀了。又或者是我,因为和他长得像而陷入这种危机性命的状况之中。
[是啊,原本可以过着正常的生活的,却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从崇宗手中接过文件时,土城和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要好好珍惜你现在的幸运才是。]
——幸运吗?也是,本来,幸运与不幸,就是相对而言的。
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这一次,露出的是不约而同的苦笑。
稍作整顿之后,两人再次进入了讨论的状况。
[那么,上杉君,请你回想一下,你是否有什么仇家?或者有没有人有杀你的动机?]
——要是人心有那么容易看透的话,那世界就清静了。
关于动机的问题,崇宗已经考虑过很多次了,但全然没有头绪。
[不,完全想不出来。]
唯一的线索是伊藤友乃。
但崇宗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说出来。
[如果是蓄意杀人的话,那对方显然知道你的身份,这里面没有动机的话是说不通的。]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但,完全没有线索。]
——如果是伊藤友乃的话,那就简单得多了吧。
也许是还怀着对伊藤友乃的善意,也许是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伊藤友乃,总之,当崇宗想到伊藤友乃可能会杀自己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压力,反而释然,无畏。
其实早在昨晚,崇宗就已经有了自己会是下一个受害者的觉悟。在有了这样的觉悟后,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上杉家的成员,虽然他还只是个初中生,但无论是在他看来,还是从客观角度来看,遭遇危险的时候,上杉家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求生能力强过他,更没有人可以在他遇险的时候救出他。
作为一个寄居的养子,他不愿,也不想再给他们添加麻烦,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因此他对上杉家闭口不提这件事。
但他已经不是那种一个人承担一切的笨蛋了。
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很强,他知道渡边弦吾,知道土城和明,知道在巷子里遇到的那位俄罗斯巨汉,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可以轻易的制他于死地。
所以,他不会是一个人去承担一切的笨蛋。
因此,他寻求了警署的帮助。
而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可能涉及到伊藤友乃,而选择自己一个人去解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守株待兔了。]
土城和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手把自己与崇宗添上了咖啡。
[唔……土城警官,可以麻烦你一件事情吗?]
[请说。]
但,这样守株待兔是不行的,既然线索放在那里,那就是供人追寻的存在,崇宗想要用上伊藤友乃这一条线索,但却又不想让土城和明过度在意她。事情发展到现在,想要摆脱土城和明,独自一人与伊藤友乃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土城警官,有几个人的身份,我有些在意,能麻烦你查一下吗?]
或许行得通,或许行不通。
[行啊,你说吧。]
但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分别是,速水英二,长崎裕人,片雾麻衣,伊藤友乃。]
藏木于林吧。
[和案情有关系吗?]
[也许吧。]
[原本还期待着你天真的说一句“一定”呢,上杉君。]
土城和明哈哈一笑,转过椅子,对着电脑开始噼里啪啦的敲起字来。
[话说,你是养子对吧?]
和上下文毫无联系的一句话,却涉及到了崇宗的隐私。
[嗯。]
稍稍有些惊讶,但崇宗并不觉得他知道这件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
[作为案情相关者被查了资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我特意说出来是希望你能理解这种底细被别人摸清的不愉快,因为,出于你的话,我同样的会去调查别人的资料,所以我希望你自己先体会一次这种感受。]
——也就是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那几个名字,都是你的同学吧?]
——所谓的职业道德是吧。
[是的,我会把刚才的感觉牢牢记住。]
……
十多分钟后,土城和明完成了搜寻,屏幕上显示着四个窗口,分别是他们四人的资料。
[都是些普通的小鬼,没什么特别的。]
土城和明砸了咂嘴。
[好了,我都看过了,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过来看看吧。]
[好的,麻烦你了。]
崇宗在意的只有伊藤友乃一个人的资料,其他人的只是掩饰。
院长曾经说过一段话,[人的一生有两次出生,第一次是肉体上的出生,第二次是精神上的出生。第一次出生的时候,人是具备杀人的能力的;而第二次出生后,人就失去了杀人的能力,除非他破坏了自己的精神。]
这段话,让崇宗做出了判断。假若没有经历过什么特别的事件,伊藤友乃是不可能具备杀人的能力的,因此,查阅她的身世资料,或许能有什么发现。
[我说,你小子该不会是为了自己的兴趣而叫我调这些资料出来吧?]
看着崇宗看得如此认真,土城和明有些怀疑的盯着他。
[不,这当然不是我的兴趣。]
早就料到会被这样质疑,崇宗淡定的否定了土城和明的疑问,然后从屏幕前退开。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伊藤友乃应该是清白的吧。
[很遗憾,我也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
虽然嘴上说着遗憾,但崇宗实则松了一口气,若是在这里发现了伊藤友乃经历了什么特别的事情,那问题就更加棘手了。
[真是的,害我白忙一场……不过,这个丫头的老爸居然是伊藤神岚啊,还真是了不起。]
土城和明用手指敲了敲屏幕上的一张照片,舒服的靠到靠背上。
[伊藤神岚?]
——伊藤友乃她父亲怎么了吗?
[你不知道吗?全日本首屈一指的弓道大师。]
——弓道?
[不,我不是很清楚……]
土城和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眉毛夸张的拧在了一起。
[伊藤神岚,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名扬全日本,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日本弓道的顶点,遗憾的是他在三十二岁时死于心力衰竭。]
——英年早逝么。
——这么说,伊藤友乃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吧。
[亏你还是学弓道的,居然连这个常识都不知道啊。]
[啊,抱歉,我还是新手。]
[不不不,这是连一般人都知道的常识,常识!]
[对不起,我没常识。]
对土城和明的较真感到无奈,但崇宗同时也对伊藤神岚这个人的名气之大感到惊讶。
——背负着这样伟大的父亲,伊藤友乃走弓道之路,压力之大,并非是我所能想象的。
崇宗看着资料上,伊藤神岚的照片,看着他倔强的眼神,稍微明白了为何伊藤友乃会如此好胜,以及为何她不得不胜。
——都是世人的言论。说。说。说。
……
时值正午,警署订了外卖,土城和明顺道帮崇宗叫了一份。
末了,在土城和明去拿外卖之际,他随口说了一句。
[我说,你小子真的是来日本读书的吗?]
——难道,不是吗?
[呀,不,只是在说笑而已。]
土城和明哈哈一笑,去拿外卖了。
——我应该,是来京都读书的吧。
而崇宗,被这句话稍稍,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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