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并不知道对方觊觎他钱财的时候,还惦记着他的性命,估计就算知道,也不会太过在意。
孙家旧城主力尽出,都没能拦住他和楚晚,就凭这些人?不过是痴心妄想。
重新回到鬼街,俩人在柳叔家平安度过了两日,直到第三天夜里,才开始有亡灵从黑暗中进入鬼街。
原本鬼街上的那些亡灵和鬼怪,都被勾魂铃牵走了。
如今,街上灯火依然明亮,只是亡灵和鬼魂,只有稀少的几只还在游荡。
楚晚坐在柳叔家门的石阶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鬼街,已经几个小时没动了,苏夜陪着她坐在旁边,只能百无聊赖地看着什么都没有的黑暗发呆。
没办法,他没有轮回之眼,亡灵和鬼怪,他一只都瞧不见。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若死去三日,亡魂还不归来,也就表明她已经被天地同化,彻底消失了。”柳叔继续吧嗒着烟斗,也陪他们坐在门前石阶上,“这里,是幽冥的入口,如果她真的还有亡魂存在,一定会来的。”
“柳叔,您在这住了多久了?”楚晚不经意地问。
不是幽冥的人,却住在幽冥的入口,还建了一整条鬼街,她不知道柳叔的目的何在。
柳叔抖了抖烟斗里的烟灰,看着浓郁的黑暗,叹息道:“不记得了,就像姑娘一样,我在这里,其实也是一直在等人。”
“柳叔等的那个人,您知道他会来吗?”楚晚好奇地问。
“天道莫测,谁又能说得清呢。”柳叔呵呵笑道,“我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来与不来,我都会在这里。”
天色逐渐接近午夜,街上的阴风变得猛烈起来,森冷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越来越多的亡魂出现在鬼街上,大多都是那晚在迎灵区死去的人,可惜其中并没有诺雅鬼魂的身影。
“苏夜,我看见何老板了,可是他好像并不记得我。”楚晚轻轻说道。
“亡魂对于生前的记忆,有强有弱,这来自于他们生前的执念。”柳叔淡淡道,“也许你所看见的那个亡魂,对你并没有什么执念,所以不记得你,也很正常。”
“何老板死得挺坦然的啊,他能有什么执念?”苏夜诧异。
虽然何余生不过只是一个酒吧老板,但其行事风格和手腕,他还是佩服的,这人死后能形成亡魂,应该还是命不该绝。
“诺雅,我看见诺雅了……”楚晚站起身,激动地看着远处,没有理会他的疑问。
“哪呢?”苏夜啥都看不见,只是好奇地问道。
楚晚瞪了他一眼,表达出自己的不满,也不说话,迅速向鬼街尽头跑去。
那里,诺雅穿着一身低胸长裙,浑身血迹,脸色惨白地向鬼街走来,原本明媚的双眼一片呆滞,毫无生机。
“诺雅,诺雅……”楚晚站在她面前,不断呼唤。
然而诺雅完全听不见,整个身影径直从楚晚身体穿过,继续走向鬼街,她能够看见亡灵和鬼怪,可还是触摸不到它们。
“人鬼殊途,就算执着,也没有用了。”柳叔叹息。
“诺雅,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楚晚,楚晚啊……”楚晚追着她,掏出怀里那枚心形吊坠,满脸泪水,“这是你给我的礼物,你……还记得吗?”
诺雅的鬼魂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那枚心形吊坠,呆滞的眼睛有了一丝神采。
“楚……楚晚?”记忆汹涌而来,有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开始逐渐成形,“不,不……不应该是这样,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小雅,你仔细看看我,我是生人,不是鬼魂。”楚晚喜极而泣,“你终于记起来了,你终于记起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不会……”
“楚晚,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能看见我?”诺雅鬼魂震惊道。
她随着召唤一步步走来,穿过无数生人的身体,他们都丝毫没有察觉,根本看不见她,楚晚是生人,按说也不会例外,可最终的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楚晚没有回答,而是带着她来到柳叔的跟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柳叔没躲,坦然受了她这一拜,因为他知道楚晚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恐怕是难以推脱掉了。
诺雅的鬼魂看着柳叔,恐惧地退后了几步,不敢靠的太近。
柳叔的身上,有一股让她天然恐惧的气息,虽然那股气息已经收敛得很干净了,但哪怕一丝,也让她忍不住的颤抖。
“诺雅,别怕,柳前辈不会害你的。”楚晚安慰道。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柳叔温和地看着诺雅的鬼魂,淡淡道,“往生的事,我插不了手,你也就别想了,至于其它的……我可以答应把她带在身边,至于她最终能有多少造化,就得看她自己了。”
“多谢柳叔。”楚晚再次真诚一拜。
诺雅怯怯地看着柳叔,也跪了下来,给他磕了三个头。
虽然他们都不能确定柳叔的身份,但他身上那种神秘莫测的气息,骗不了人,能独自在幽冥入口建立这么大一条鬼街,用来约束秋叶城方圆几百里的亡灵,诺雅有幸能跟着他,应该比去幽冥能好上许多。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柳叔用烟斗轻轻敲了敲诺雅鬼魂的额头,轻叹道,“来日相见不易,还是道个别吧。”
细微的波纹在诺雅鬼魂上出现,随之,她浑身的血迹不见了,惨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特别是她的眉间,那里,居然有一枚黑暗的印记在闪烁。
“什么鬼?”苏夜惊得跳了起来,“我怎么也能看见诺雅了,而且……她这是……灵源觉醒了?”
“幽冥的暗魂印记,跟你们的灵源,差不多的东西。”柳叔呵呵笑道,“不过要想修成实体,重返人间,不是易事,现在我只是渡她一部分灵力,让她好与你们相见而已。”
既然接受了诺雅的拜师之礼,他也就不会吝啬。
“楚晚,多谢你!”诺雅挽着楚晚的手,泪水朦胧。
“傻丫头,说什么呢?”楚晚生气地道,“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明亮的灯光下,两女彼此依靠,娇艳如花。
一人若梅,经霜傲雪,冰肌玉骨;一人如兰,淡雅清新,楚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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