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终南山又号太一山,传说周回三千里,上接云天,乃神仙聚集之地。是以踪迹杳然,世人难觅其踪。又有人云,此处乃上天遣群仙统治之所,可谓世外桃源,人间仙林。更有传言,有人曾因机缘凑巧,误入此间,偶遇仙人,习得那长生之术。
凡此种种,皆为传说,俱无实可考,只是流于市井坊间,权作贩夫走卒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其中多有穿凿附会、不尽不实之处,自然不必深究。但不可否认的是,终南山之翠华山和南五台仍是修行之人向往的洞天福地,千峰叠翠,景色幽美,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的美称。
南五台在翠华山西北,五峰拔起,故称五台。山诸脉绵绵延延,方圆所及几近万里,连接名山大川无数,乃是地脉汇聚、灵物云集之所。青翠秀丽的山峦像一道锦绣画屏屹立于长安城南。登临其间,美妙胜境令人流连忘返。
翠华山则山势清奇,险而不燥,纵是那根根笔直插天的险峰上也有汩汩清泉滴下。山峦之上,树木繁茂,郁郁葱葱,奇花异草随处可见。更有山泉飞瀑,清流溪涧映带其间。山间长年云雾笼罩,峰腰谷地又有无数山洞地泉,互相通连,不知其深幽。周围天险无数,更有众多灵兽异禽栖息于此,据传此间还隐有一些上古异兽,这些异兽行踪无定,只是它们所过之处,就算是修为高深的修行者也都要退避三舍。毕竟人力有时而穷,这些上古异兽存世时间动辄千年,功行深厚,又哪是一般炼丹吐纳之人所能抵挡得了?
翠华山主峰名为太乙峰,高三千五百丈,方圆数十里,笔直插天,险峻之极,全真道德宫即建于此处。
终南仙境的夜,如梦……
一个白裙的女子如踏波般从殿中行出。清冷月色从她背后斜斜落下,被高高挽起的云发挡住,只得不情不愿地绕过那隐于黑暗之中的容颜,映亮了她一点唇角。
这一刻的世间,只有黑白二色。那露于月色下的半点樱唇,其线如锋,令人望而生寒。她款款立定,右手轻挽水袖,黑夜中白得耀眼的左手自袖中伸出,纤指如昙花静放,挥动间有残影片片如兰,久凝不散。
片刻之后,那双线如刀锋的唇已停在丹阳殿马钰所居的院落前。她轻轻提起右手,纤指缤纷展开,就要往殿门推去。她每一个动作都节拍分明,似有一种无形的韵律在内,但在指尖就要触到木门的刹那,节律却骤然断了。
室外寒风,室内炉火,精舍里一灯荧然,香烟袅袅而散。
丹阳子马钰盘膝坐在一面白玉古琴前,十指轻轻地按在弦上,轻按慢弄,刹时有如银瓶乍破,水珠进溅,幽思一缕随着琴音而起……
女子缓步而入,心神全都被琴音所吸,随着琴音转变,时而眉头微皱,时而轻笑,更为凝涩的弦音而沉思,为那如金戈铁马的弦声而激昂……
指动弦移,轻柔的声音如慈母低唤,更如幽夜情人絮语,少女两眼湿润,已轻声哭泣起来。
“唉!”丹阳子马钰叹了口气,十指一弹,琴声如裂帛一响,戛然止住,他望着惊醒过来的女子,笑道:“珂儿,你还是过于执着,易受琴音所感,不消执念,那你如何能斡旋造化?惟要长清长净,勉力行之。但悟万悟,屡假自心证,欲自遣性自停,命自住,丹自结,仙自做,他人不能替得。自家做修行,各各用力,休太急,常逍遥自在。”
珂儿擦了擦流在脸上的眼泪,道:“师伯琴声若非心发而生,又安能触我,师伯在师父不二真人身上绣上骷髅一颗,也算得逐物不返吧?”
丹阳子马钰朗笑一声道:“你真象你师父年轻一样,倔强梗直,孩子,你上山多久了?”
珂儿道:“两个月零三天。”
丹阳子马钰凝望了下珂儿,颔首缓声道:“两个月连破三境,也算修道已有小成。”顿了顿又道:“但你虽来历非凡,但终非是自幼清修,自红尘中来,须当回红尘中去,只有如此才能突破圣境。想来全真教素来有些小小威名,若遇艰难,只消亮出身份,谅来定要为难于你的人也不多。”
珂儿虽感错愕,但见丹阳子马钰显是已有定论,于是也就应承了下来。刻下她道行正勇猛精进,渐入三花之境。本想再闭关清修一月,但下山历练也有好处,掌门师伯既是如此打算,必然另有深意。
丹阳子马钰手掌一翻,掌心中已多了一条玉带。这条玉带彩光闪耀,隐隐透出丝丝金芒,上面纹路华美而古拙,上嵌七枚亮晶晶的异形宝石。
丹阳子马钰道:“珂儿,你道行毕竟有的不足,虽有仙界妙诀,但下山也须得有法器护身。这条玉带名曰天罡北斗带,功在危机之时,能施出天罡北斗阵部分法力。另外你此次下山,你各位师伯也均有所赐,先去领了吧。”
珂儿退出精舍,走到前院,望着那一排修篁,沉思了一会,到各个洞府内一一领了各师伯所赐。师父不二真人依然在闭关中,却再也留下诸多宝器仙材,领过法器之后,珂儿又回到丹阳子所居。
丹阳子马钰睁开双目道:“珂儿,你坐下来。”
珂儿听出师伯严肃的语气,她盘膝坐下来。
丹阳子马钰口中念道:“吾身未有日,一气已先存。似玉磨逾润,如金炼岂昏。扫空生灭海,固守总持门。半黍虚灵处,融融火候温。”
一道黄符化出万道霞光,香烟中慢慢引入她身上。
晨光一缕穿过,如剑般地刺开浓厚的夜幕,渐渐清晰的松林,已出现在窗外。
珂儿看着脸色苍白的丹阳子马钰双手合起,躬身一拜道:“谢师伯大恩。”
第一道金色的阳光自高耸峰峦后射来,照在马钰的脸上,显出一层慈祥的神色:“珂儿,你本是寄名在不二真人门下,然不二真人闭关已久,你却算六位师伯共同授业。待你回山之时,不二真人便传你丹道秘书。”
珂儿应了,又问道:“师伯,此次下山,我当与何人同行?”
“只你一人。”
珂儿点点头:“我师父何时出关?”
丹阳子马钰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立在窗前,淡道:“待你回山之日,便是不二真人出关之时。”
珂儿先是愕然,心中灵光一闪,即道:“珂儿明白了!”
丹阳子马钰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启程吧。”…………
这一夜,月黑而风高。
寂寥月色下,居终南山百里处长安城一所驿站中,一间客房灯火依然未息。
此时,已至突破混沌斧第二层禁制的关键时刻。房中一头近尺长的怪兽呼啸如雷,一团团冰寒、阴冷、凝而不散的水雾从怪兽嘴里喷出,冰冷,可怕的冰冷,顿时笼罩整个空荡荡的房间,房间的墙壁彷佛被整个冻结,幸好我周围布下诸多法阵,冰冷皆被阻于身外。
房外云雾之中,隐隐传来一声幽幽叹息,似含了千载离愁别恨,就是那最细微的起伏处,细细听去,也有无限波澜。
一股邪恶无比的气息冲入了我的脑海,脑海里显示出了一幅奇怪的图画。身体仿佛进入万丈深渊,如刀的阴风,一望无际的冥海中间夹杂了无数座芝麻大小的黑点,那黑点排成了个古怪的,周青从来就没有见过的图案。
突然眼前一变,一个全身黑色罗衣,脸上蒙着浓雾的女子出现我的面前,一个食指竖在嘴边,作出了不要出声的姿势。然后朝我轻轻地招了招手,妩媚一笑。
我顿觉脑袋一昏,那黑衣女子眼中突然露出了阴森和恐怖的目光,她的嘴中念念有词,语气古怪,我立刻感觉自己的身体到心灵上布满了一场黑色的网,将我紧紧包裹起来。
我欲用力挣扎,但是那黑色的网竟然越绑越紧,让我动弹不得。
那黑衣女子走到我的面前,发出了刺耳的笑声,如阵阵冤魂的呼喊。声声凄厉的笑声,每一声都似是要将我的魂魄生生拉出体外。
银星点点如天上繁星,来势如电,正挡杨殊射去的方向。
杨殊冷哼一声道:“滚开!”
“诤”玉剑再现,杨殊飘飘如仙,白衣似雪,一道剑气挥将出去。
此招“破箭式”如云如雾,百条小蛇顿时被击得粉末纷纷落地,敢情那些闪动的银光竟是蛇目。
一阵怪笑:“看我的!”一红袍老僧身形如风,携带刀光如匹疾劈而至。
杨殊脸色一变,剑刃轻轻旋转,一道青蒙蒙的光圈护于身前,一轮光晕,急骤地一转。
“呛!”刀剑相碰,一点火光乍闪即逝,山坡上骤然明朗一闪,红袍老僧踉跄而退,身上衣衫被削开一道长长的裂口,鲜血立即滴在地上。手中弯刀也如血,刀身却被削去一截。杨殊身形突然一滞,左手又顿觉一麻。心中一凉,手中玉剑反手一挥,身如流星急速射入室内。
七公仰天一笑,以臂为轴,手掌骈起,斜斜一式“震惊百里”挥出,劲风咻咻,竟带雷电之色,沉猛无比击向半空。
一道身形活生生从虚无的空气中被震落在地,那人立即朝山下跃去,身形一起,长啸一声,竟含着一股难以抑止的喜悦而去。
七公眼见那道身形渐渐隐入茫茫的云后,不禁兴起一种凄凉的感觉。
他望向负手而立的张无忌,长叹一声道:“乾坤挪移神功果真玄妙,竟能让他身形为之一滞,使他今日中得如此奇毒!唉!既然知晓他是何人,为何又要暗地下手相害?”
他突地哑然失笑,道:“罢了!你是魔道,我竟然忘记了。可笑啊!可笑。”言罢他转过身来,一声怒喝,发出一掌将受伤的红袍老僧挥了个筋斗。瞥了两名徒儿一眼,盘膝坐下。
房外风云变幻,房内我身上黑网却如形成了一个阴森幽暗的气茧,伴随这空间的塌陷,一张一缩,渐渐连烛光光线都吸了进去。我魂魄时时欲奔涌而出,只得苦苦支撑暗暗叫苦不休。
若再无人入房内助我一臂之力,我势危矣,铁定会神识俱灭。
普通修道之人,若魂飞魄散,肉身爆碎,只要有灵丹妙药还可以接回来,就算接不回来,元神还可以使用夺舍之术,强占他人肉体。
而我此次,即便侥天之幸也难脱个神灭形不灭的下场。怎奈此时泰山诸人早得我吩咐,既有天大之事也不得入内,而且凭借他们些许修为进来也和送死无大差别。
突然一股细丝般的清凉气息从头顶天灵一灌而下,我顿觉如卧云端。清风抚来,躯体如欲风中化去,巨大无匹的清凉气息与身上真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懒洋洋的,又极其舒服的气流,在自己的经脉窜来窜去。被这股暖流经过的经脉都好象变得宽敞,滋润起来。
体内的那股精神力量开始越来越骚动,越来越狂暴,冲突著想要从我的体内冲出去。和那股细丝般的清凉气息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无比精神力。
“轰”然一声,巨大无比精神力冲体而出,而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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