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疯长》第十七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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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来很想去北京看看，可惜人分身乏术，只同林林洁去了杭州与上海，因为时间关系，林林洁开学就必须投入紧张的高考预备中，并没如事先想象那样北上，以至于与崔健等前辈的细致交流成为一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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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林林洁于上海火车站依依惜别之后，我继续呆在南京，准备重新组建斗志乐队，因为理念不同，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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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再次回到重庆的时候，林林洁手里拧着北京电影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琢磨不定。她的祖父从台湾赶来，听从她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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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林林洁回故乡见了我的家人，母亲两眼放光，高兴地说：“这是积了什么德啊，多好的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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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母亲过寿，我承担几位哥哥的回程费，要他们回来给母亲过个好生日，并说有大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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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热热闹闹地为母亲摆上三十几桌酒席。席上大家都调侃着林林洁，林林洁应付自如，对每个客人的粗鲁玩笑抱以抿嘴微笑，一个人把气氛搅得极为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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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间我问母亲嘉嘉有没有来过，她说来过电话，但一听说我还带了女朋友回来，她就说不回来了。林林洁问我嘉嘉是谁，我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心里很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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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在家里开了个会，决定首先为王家做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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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是孩子的学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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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个人负责解决我几个哥哥的孩子在大学毕业之前的所有学费，这几个孩子包括大哥、二哥、四哥、七哥、八哥的孩子。农村的钱不容易，外面打工也很苦，孩子十六七岁出去打工是可以锻炼锻炼，但老过这种日子，王家会永远是别人的手下败将，王家的后代要是在打工中一味从事机械的反复的劳动，这会限制他们的发展，会很快被市场淘汰。我解决他们的学费是减轻王家的经济负担，并非鼓励他们安逸地做书呆子，王家需要斗志，需要有骨头，需要知现实，需要担当起家庭以至于社会的重任，需要不断付出艰辛，需要做独立的人，需要做有头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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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是孩子的成长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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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四哥和七哥一直在孩子身边，二哥和八哥却在很小就离开了孩子，像二哥和八哥的孩子很可能没有得到父母多少直接的照顾，但是我想对我的这些侄儿侄女们说，你们终将是独立的，你们的父母也是喜欢你们的，但不是因为他们喜欢你们，你们就无限依耐。你们要知道这种孤独感会对你们的人生有利，你们不要抱怨父母，反而要感谢他们，就像我要感谢我的父母一样。你们要学会与他们平等自然地交谈，一个家庭要开得起玩笑，要有说有笑，不要老是觉得他们比你们高，你们要据理力争，你们也要善于理解父母。你们要知道有一天你们也会成为他们这样的辈份，那时候，我希望你们能跟你们的孩子也一样平等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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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是孝敬母亲的生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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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准备推掉七哥家的瓦房，重新修一栋比较宽敞比较漂亮的弧形平房。自父亲去世后，母亲一直在七哥家居住，七哥做得非常好，很孝敬老人家。为了老人家的晚年幸福，必须让母亲吃好喝好穿好住好。大家还是要跟以往一样，有什么吃的，要首先端给母亲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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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是孝敬母亲的经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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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规定是这样的：大哥和八哥搞得稍微好一点，一年就给母亲三百块钱；七哥已经包了母亲吃住，不用掏钱，我当九兄弟的反倒要给七哥每年三百块；至于四哥，目前困难点儿，就一年一百。我呢，一年给母亲六百。我这么做不是说谁有钱就让谁玩老大，我没这意思，我是明白大家各有各的难处，要因势利导。同时，兄弟之间也不要互相挤兑，互相嫉妒，这不好，兄弟就是兄弟，要互相体谅，搞好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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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是家里的吃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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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地处高山，水源不足，以前都是从老远挑水喝，水质也不好，这不行。附近肯定可以打井，那么我拿三百块钱给四哥，希望四哥能打一口好井出来，我买两台抽水机安上，弄两根水管，解决大家的吃水问题。将来要回来的哥哥们也可以共用。如此方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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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是四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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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以前有点儿不像话，跟父亲关系闹脾气，跟自己的七兄弟也打架，父亲去世后又屡次与母亲和七哥闹脾气，这不叫大哥。作为长子，四哥理应首先孝敬老人；作为兄长，四哥理应与兄弟同甘共苦。不能首先砸自己的牌子。现在农村经济不景气，但是王家总会一代又一代地奋斗，只有奋斗才会有财富。四哥的小儿子今年才十三岁，他在学校被老师打得头破血流，说不准备念书了，这件事情我王九哥要出手，首先找这个老师算帐，搞不好就送他上法庭。至于他还念不念书，我看他还得念，毕竟他目前心理还没成熟到可以如我当年休学的地步。我休学，不是因为我怕学校，更不是因为怕哪个老师。我休学，不是就不学东西。要想退出学校，先得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和多大的闯劲儿。等到有一天你有那个水平跟我论上三四分钟或者能够有所成就之后再跟我提念不念吧。侄儿，悠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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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是大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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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离婚已经一年，他是个能干人，现在嘉嘉的学费由我来负，他依然可以继续做他的事，甚至可以为嘉嘉找一个新妈妈。我们都没有意见，也希望大哥回去跟嘉嘉商量一下，免得她接受不了。另外，为了报答大哥和大嫂十八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除了负责嘉嘉的学费外，我还有另外一个心思。大哥目前能够挺住，但是据说大嫂跟大哥离婚之后过得并不好，去了重庆观音桥那边又开了个理发店，生意不景气，生意不景气不是因为她技术不好，而是因为她没新技术，我准备过两天陪大哥一起去看看大嫂，给她请几个年轻人帮忙，她呢，就什么事儿甭管，只收钱就得了。至于大哥和大嫂，我倒觉得夫妻可以不做，但朋友要做好。一日夫妻百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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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是我和林林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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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问题很简单，恋爱就是恋爱，结婚就是结婚，我们不结婚。谁都年轻过，年轻不要在婚姻中被打跨，年轻应该好好谈恋爱，好好干事业，多为别人做点事，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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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我也提出了一些以我目前的能力无法办到但又很想去办到的关于家乡建设的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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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是我准备把家乡那条泥泞的破马路重新修建，钱全由我出，交通必须要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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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是村小学也是我的母校，我准备设立一个教育基金，用不单以成绩衡量的办法去辅助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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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是在把王家这个大地盘再次重建之后，在王家专门办一个幼儿园或是一家图书馆，最好能把数台电脑放到农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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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是对于家乡有地质滑坡险情的地段，要尽早解除后患，情况严重者要督促政府将所处居民早日搬迁，不能一拖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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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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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林洁在家乡玩了几天后，回到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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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祖父盘问她的选择，她犹豫不定，问我到底是去北影还是去美国，我说随便，人要忠于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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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晚霞盖天的黄昏，我背着吉它踱步在城市繁华的大街，一辆红色轿车停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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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林洁打开车门，迎面一个紧紧的拥抱。我发现她穿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身黑色裙子，越发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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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父母坐在车上眼泪盈眶。我突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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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美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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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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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边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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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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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会翻天覆地，王九哥当然也会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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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回中国来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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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到美国去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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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在中国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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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毕竟我在这里恨过爱过，愤怒过也欢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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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后你可要多保重啊，不要累坏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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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还为你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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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我们这样，会分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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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分也可分，分了之后觉得不划算又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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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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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咱中国的首都，去咱中国人的摇滚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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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能在美国买到你的唱片和你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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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吧，我送你一件礼物。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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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这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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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吧，这把吉它跟了我整整十年了，现在就让它代表我去与你相依为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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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哥，我要走了，你再唱首歌给我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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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记得那首歌吗？《美丽世界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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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别哭，我亲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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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们会一起死去，别哭，夏日的玫瑰，一切已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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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车辆穿梭，远处霓虹闪烁，这多像我们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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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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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哭我亲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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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们会一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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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哭夏日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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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已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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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车辆穿梭远处霓虹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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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多像我们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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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吧我亲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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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我再一起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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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吧孤独的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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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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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窗外的夜莺路上欢笑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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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多像我们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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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别哭我亲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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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要坚强我们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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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无论我们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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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永远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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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我感觉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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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自己像一颗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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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我陷入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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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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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流走了而我依然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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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跳进深深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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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看看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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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从旷野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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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你再抱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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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冷我感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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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车辆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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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在寻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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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就像我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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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别哭我亲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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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要坚强我们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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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无论我们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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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永远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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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草疯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