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2完结
第十章
“那不是齐铭吗?”林淑华先看到了齐铭。她应该不会感惊讶的,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只要是上班的日子,齐铭都会准时出现在公司外面,等待陈玉欣下班,可是今天他会出现在这里就有点儿奇怪了。
“陈姊不是走了吗?”王晶晶说。
“我问过会计室的柯小姐,下午叁点左右陈姊跟李经理一起走了!”张美凤皱着眉说。“好可惨了!他来了,陈姊跟经理出去还没回来。”
她还记得齐铭第一次——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跟李经理见面时,那种强烈的敌对意识,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误会的。
她还来不及提醒林淑华、王晶晶小心说话,齐铭已经过来了。
“玉欣呢?她还在里面吗?”
“陈姊已经走很久了。”林淑华热心地告诉他。
“什麽时候走的?”他急切的问。
“她下午跟经理一起……”张美凤快速地掩住王晶晶的嘴,掩饰地说:“他们是为了公事出去的,或许这会儿陈姊已经到家了。”
齐铭潜藏在心里嫉妒的种子开始发芽,他闷不吭声地走向汽车,他要回家去看看他有什麽话说!
七点!八点!九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齐铭心中的不安已膨胀到了极限。
他郁郁地瞪着窗外,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他还以为她已经习惯他、信任他——这一个月来他每天接送她上班,她跟他相处时的态度已经由拘谨转变为自在,有时候她甚至会跟他聊些公司发生的趣事。当她叙述这些趣事时,眼中总闪烁着令他目眩的光芒,当她开心大笑的时候,娇俏的嘴唇令他怦然心动;最让他心喜的是,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她常因疲 惫而倚靠在他的肩上小睡,那种相依相偎的亲密感觉,让他久久不能自拔,只盼回家的路永无止尽,延伸至天涯海角……
难道这一切只是他自己的错觉,只因他太过渴望接近她?或许她的心里始终挂意李南生?齐铭记得陈玉欣在提到李南生时,语气总是变得轻柔……
突然一个念头窜过他的心头,恐惧迅速袭上了他——
她不会就这样离开自己吧?齐铭握紧拳头抵御这个想法所带来的剧烈恐慌。
一道车灯由远而近,然后停在齐家围墙外,从车上下来的正是李南生和陈玉欣!
齐铭眯着眼看着李南生亲密地搂着她穿过院,他频频低头在她耳边私语好不亲热!齐铭怒火中烧忿忿地离开窗边,咬着牙克制激荡的情绪!为什麽?为什麽?她真的跟他在一起!爆裂的眼神夹有强烈的伤痛。
黑暗中,陈玉欣关上了门,她再也承受不住了,她倚靠在门扉上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寂,她什麽都没有了!
“你今晚玩得很愉快嘛!能让你在这里依依不舍地回味。”齐铭讥讽地说。
她倏地转身面对他,黯淡的灯光下仍隐约看得出他严厉的面孔——她没有理由再留在齐家了!她得离开他了!
她的心仿佛裂开了一个大洞,寂寞、空虚迅速地包裹住她,当她离开的时候他对她是否会有一丝丝的想念,还是有着解脱的快感,欢欣地庆祝她终於离开了?
她的无语更刺激齐铭的怒火:“你在玩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份?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
她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也没有精力为自己辩护。
“对不起……对不起……”声音破碎地低喃。
“对不起?哼!一句对不起就能改变事实吗?”他本能地想伤害她,要她也尝到痛心的滋味。“你无耻地威胁我娶你,毁了我平静的生活,费尽心思刻意地讨好爷爷,你到底有什麽企图?”他激动地挥舞双手逼近她。
“我没有,我没想过——”她害怕地退后,直到碰到了门。
“我不会再受骗了,你给我滚出去!”齐铭粗暴地攫住她的手臂,拉开门将她推出门外。“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跌倒在地上,像个破碎的玩偶……
良久她才开口:“我是该走了!”她缓缓地抬起头直视着他。“对不起,我带给你许多的不便、麻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滴剔透的泪珠滑下了她憔悴的脸颊。庭院的照明灯清楚地照射出她脸上深刻的伤痛,挂着泪滴的浮肿眼眸下有斑斑的泪痕;齐铭顿时愣住了,事情不对劲!沸腾的怒火瞬间消逝,留下的只有对她的关切——
“发生了什麽事?”他冲上前焦急地问。
她想封闭内心,不想再面对令她伤痛的现实,她茫然地摇头。
齐铭轻柔地握住她纤秀的肩膀,劝诱地低语:“告诉我,发生什麽事了?告诉我,一切有我。”
“她离开我了……你也要离开我了……没有人肯留下来陪我,为什麽就是我一个人……”她自言自语,落寞的神情令人心痛。
“谁离开你了?”齐铭只觉得离她愈来愈远,一阵恐慌,他不顾一切地紧抱着她:“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蓦然,他了解了,他用双手托起她泪渍斑斑的脸颊,低声地问:“是不是妈怎麽了?告诉我,她……”
她的泪突然迸出眼眶,泣不成声地嚷着:“她死了,病死了!”
语气中的哀痛牵扯着齐铭的心,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恨不得能代替她伤痛。
陈玉欣无法自抑地啜泣,全身紧绷地颤动着,齐铭巨大的手掌轻抚着她的背,他的唇轻吻着她的发,不断地轻语着:“哭出来吧!把你的悲伤释放出来,让我陪你!”
在他安定的声调中,她长久以来所忍受的委屈不平,母亲过世带给她的绝望、痛苦,全都一涌而上冲击着她,她的情绪决了堤;在齐铭温暖坚定的怀抱中,她尽情地哭泣,每一声抽噎都牵动齐铭的心弦,他的喉咙干涩、眼睛湿润,他的心为她绞痛,齐铭发誓要一辈子守护她、珍爱她,替她阻挡一切的伤害,绝不让她再经历像这样的痛苦……
寂静的黑夜。
“不,不要——”齐铭挥舞着双手,满身大汗地从睡梦中惊醒。
她走了!梦中的景象是如此的真实,她不顾他的请求,头也不回地跟李南生走了!
齐铭告诉自己那只是个梦,这是因为他太乎她、不确定她对自己的感情,又亲眼目睹她跟李南生两人亲密地在一起所产生的恐慌;虽然他已经知道陈玉欣母亲过世的那天,她接到医院的通知电话时,李南生正巧在旁边,他出於好心送她到医院去的,又陪着她处理善后,直到她大哥大嫂赶来。陈玉欣的大嫂金佩萱以她是出嫁的女儿不宜插手为由,硬是赶她离开,李南生就顺便送她回齐家,这也是齐铭会看到他们两人一起出现的原因。
使齐铭不能释怀的是,当她在医院伤心哭泣时倚靠的肩膀不是他的;发生这倦的事,为何她没想到通知他?
挥不去心中的惶然不安,齐铭倏地下床,匆匆地穿上鞋,朝她的房间走去,这时他迫切地想看见她!
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进屋里,像一匹银纱落在床上纤细的身躯上,齐铭目不转眼地凝视着她。
她消瘦了许多,经过了她母亲的病逝、忙碌的丧礼,她的心仿佛被掏空了,对生命的那分热爱似乎也随她母亲逝去。她空洞怔仲的眼神令齐铭觉得她离他愈来愈远了。自从听到陈玉欣的母亲过世的消息起,齐铭的内心就一直存在着一分恐惧,担忧陈玉欣将要离开他,因为她母亲是她嫁给他的唯一原因,现在这个理由已经不存在了,她随时都可能提出离婚的要求!他要怎麽才能留住她呢?齐铭在陈玉欣的床边伫足,暗自思忖着。
床上的她突然嘤咛一声,不安地辗转移动,晶亮的泪水从闭紧的眼缝中渗出;齐铭不加思索地凑近她,伸手轻摸过她的脸颊,迫切地想安抚她……这时他才发觉她的枕上早已是湿涟涟的一片!
陈玉欣寻求慰藉地向着温暖的来源靠过去,孤单好久的她渴望一个可以依靠的温暖怀抱,他的体热莫名地对她产生了安定的作用,她轻轻地摩攀着他。齐铭猛抽口气,他的每一根神经都敏感地感觉到怀中的柔软芳香,战栗倏地传遍他的全身。
齐铭不断提醒自己,这只是她睡梦中的幻想,他不能……他猛地抽离身子拉开彼此的距离。
陈玉欣突失依靠,睡梦中的她哀怜地轻喊着:“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
他再也不能控制!齐铭仿佛要吞噬人般的吻住她嫣红的唇,想以这个吻来宣誓对她的占有,他狂烈无所节制地需索;虽是在梦中,陈玉欣本能地信任他,她毫无保留地回应着,随着齐铭富於经验的带领,她进入了爱欲的洪流……
直到快喘不过气来,齐铭才放开了她趴在她的身侧,胸部剧烈地起伏着,炙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
陈玉欣倏地睁开了眼睛,愕然发现他是真的!不是她梦中所想像的!她又急速地闭上了眼,脑中掠过一幕幕刚才两人唇舌相交的情景,一股躁热自体内散发出来,再加上齐铭包裹住她的体热,使她昏然欲炫,脉搏急速地跳动着……
忽然她倒抽了一口气!齐铭湿热的舌头舔过她的耳垂,她的全身为之轻颤,他滑溜的舌头顺势而下拂掠过她的颈部、胸部,点燃了她肌肤下的火焰,从没尝过激情滋味的她,不自觉地惊喘出声……
齐铭不舍地离开她丝缎般滑嫩的肌肤,抬头盯着她紧闭的眼布满红潮的脸蛋,他没有办法停止了!他必须拥有她,他已经等了这麽久了!
“睁开你的眼睛,看着我——”他的声音因强烈的欲望而变得沙哑。
陈玉欣张开眼睛羞涩地望着他,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渴望。
在齐铭的眼中她是如此的美丽,他灼热的目光锁住她因热情而显得格外晶亮的眸子,手指挑逗地覆上她浑圆的胸部,她不能克制地弓身向他,她热情的反应让齐铭黝黑的眼眸变得深邃,她已经为他燃烧了!
带着男性的自得,他温柔地抚遍她的全身,令她亢奋难以自己,不自主地娇吟急喘,齐铭灼热强健的身躯覆盖在她的身上,她清楚地意识到男女的不同,肌肤相亲的灼人触感令她又闭上了眼。
“不要!”齐铭修长的手指伸向她的脸庞,触着她的眼睑:“看着我!你是属於我的……”
在她惊喘声中他进入了她的体内。
“我也是属於你的!”他嘶吼着,竭力克制律动的欲望,怕伤害了她。
度过了最初的疼痛,她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在齐铭温柔的带领下,她进入了浑然忘我的销魂世界……
当一切归於平静,齐铭紧紧地搂住她,双手恋恋不舍地在她泛红的身躯上流连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充塞着他全身的细胞,他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当两人紧密结合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完整,直达内心的悸动,让他舍不得离开她;虽是他占有了她,但事实上却是他把所有献给了她!这个令他疼入心坎的女人!
陈玉欣从浑沌中清醒过来,理智立刻跃上心头,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跟她发生了……
她怯怯地问:“为什麽?你……”
齐铭明了她的意思,却难以开口表达自己的情意。她把自己给了他;但这并不代表他也拥有她的心!
他不愿多作解释,傲然地说:“你是我的妻子。”
“可是……我们……”
齐铭猛地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不让她再继续诘问,一瞬间她又跌进了他诱惑的怀抱中殷切地回应着,他在她身上烙下火热的唇印,使她为之燃烧,失去了自我意识……
真到天色将明,齐铭才让筋疲力尽的她沉沉入睡。
“少奶奶,你起来了!”陈玉欣一出房门,王嫂就站在门边冲着她别有含意地笑着。
“王嫂,早……啊!都已经十点了。”没想到她睡得这麽晚,昨夜……她的脸倏地染上红晕,心虚地抬头一看,王嫂正极有兴趣地瞅着她看。“我有什麽不对劲吗?”她看看自己。
“没有,没有。”王嫂嘴里虽这麽说,两眼还是直盯着她瞧,似乎笑得更开怀。
陈玉欣给她瞧得全身不舒服:“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去买菜吧!”她关上门,朝楼梯走去。
“我已经让阿惠去买了。”王嫂跟着她下楼。
“为什麽?”她母亲的丧礼办完之后,爷爷跟齐铭坚持要她留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等她情绪稳定之后再去上班;可是他们又担心她在家太过空闲,会时常想起她的母亲而心情郁闷,因此要王嫂每天邀她一起下山买菜。
“今天早上少爷起晚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王嫂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故意逗弄地看着她。
陈玉欣避开她的注视,支吾的说:“是吗?我……不知道,不……不关我的事。”
“少奶奶,你别骗我了!今天早上,我上楼来叫少爷起床,他刚从你的房间出来;少爷还交代我不要吵你,让你好好休息。”王嫂不再捉弄她,老实告诉她。
“他……”陈玉欣原已嫣红的脸如燃烧般的火红一片,她终於明白王嫂为何这样别有深意地笑着。“我跟他……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们……”
“少奶奶,你别害躁了!你们是夫妻,睡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少爷总算开窍了,老爷盼了这麽久,现在他可乐透了!”
“爷爷也知道了?”她惊骇地问。
“当然,这种天大的喜事当然得告诉他。”王嫂理所当然地点着头。“老爷还吩咐我给你炖些补药调理身体,以后怀孕才不会太辛苦,咱们齐家已经好久没听到婴孩的……”
“怀孕?婴孩?”陈玉欣差点站不住脚,爷爷跟王嫂实在想得太快了;对齐铭而言,她或许只是他排解寂寞的代替品,昨晚发生的一切并没有任何意义。
一整天她都在恍惚中度过——
你是我的妻子。这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回响。
他这样说到底是什麽意思?
愈接近傍晚她的心愈纷乱,她该以什麽样的态度来看待这件事?她没办法世帮地当一切没发生过,她并不擅於玩这种成人游戏,她无法假装不在意他!明知不可能,但在陈玉欣心田深处仍藏着一丝奢望,奢望齐铭对她能有些微的好感……
齐铭的秘书突然打了通电话来通知他们,齐铭今晚有重要的应酬不回来吃晚饭了,她像犯人得到了缓刑一样暂时松了口气。但,伴随而来的是怎麽也抹不去的苦涩——
她猜想的果然没错,对他来说这只是一段小插曲,要不然他不会不回家吃晚饭;也许他是故意避开她的,对男女关系生涩的她并不适合他……她甩甩头不让自己沉溺於自怜的情绪中。
“旺旺,坐下!乖,坐下才给你吃……都给你了……我没有了,你……不要……舔我,旺旺……坐下!坐下……”
齐铭站在厨房听到她的轻笑声心里一阵骚动,他在公司待到这麽晚,深思了一天,为的就是要找出一个留住她的办法;失去了她,他的生命将不完整,为了留住她,他会不择手段的。
陈玉欣看着身躯庞大的“旺旺”正在咬弄着它的塑胶碗不禁摇头,才两个月的时间它的高度已经到她腰部了,看来王嫂真的猜对了,“旺旺”的父母中一定有一个是狼犬。
她拍拍手,吸引“旺旺”的注意,一边梳理它身上黑亮的长毛一边说:“你别再玩了,该睡觉了!明天早上我再来陪你。”
因为“旺旺”长得实在太大了,陈玉欣担心它会弄坏屋子里的东西,所以让它待在院子里。
“不行,你不能进来。”她坚定地把“旺旺”的头推出门外,快速地关上厨房的门,“旺旺”在门外呜地低嚎。“嘘——旺旺,不可以叫,你要是吵醒了王嫂,明天就没有早饭吃了。”
她小声地警告,然后快速地离开门边,以防“旺旺”闻到她的气味叫个不停。
她一转身就冻住了——
“你……回来了。”她尴尬地瞧齐铭一眼。
齐铭答不出话来,一看到她柔软诱人的躯体,昨晚的回忆倏地涌现,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有了反应——
“很晚了,我该睡……觉了,晚……安!”她仓皇地走向门口,齐铭不加思索地挡住她的去路,眼光慑人地盯着她;她失措地退了一步,紧张地舔了下干燥的唇,静默的空气仿佛通了电似的炙热,凝重包围着她,一刹那间她有一股冲动想逃开。
“……你饿了吗?我给你做消夜!”她转身背对他,避开令她心跳急促的噬人眼光。
齐铭突然从背后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拉向他厚实的怀中,□磨着她的颈背,呵着气说:“我饿了!”
说完他的唇即顺热而下吻着她的肩膀,放在她腰际的大手也不安分地往上探索她急速起伏的酥胸……她倏地明白他的饿不是指食物,而是她……一股热流窜过她因欲望而颤抖的身体,她不自觉地申吟……
“汪!汪!”
旺旺的吠声唤醒了齐铭的神智,他倏地放开她,在她还未反应过来前,带着她上楼进入他的房间,迫不及待地吻上了她的唇。
一夜又一夜,齐铭尝试用rou体的欲望蛊惑她、缠住她!
陈玉欣也不再抗拒,也不想去探究齐铭对她到底是什麽样的情感,她只想好好地感受属於她的短暂幸福,将这些片刻的美好回忆珍藏在心中,等到有一天齐铭厌倦了她,希望她离开时,她会带着这些美好的回忆知足地离开……她不断地提醒自己,总有一天他会对她失去兴趣的,就像那些在他生命中来来去去的女人!
“看到齐铭了吗?”齐天洪拄着拐杖问。
陈玉欣摇摇头,敬畏地看着眼前装饰华丽的宴会厅。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正式宴会,要不是爷爷强迫她陪伴他出席这场慈善餐会,她这辈子绝不可能有机会见识到这样高级的场面。
“我们先进去好了,不要等他了。”
“嗯。”陈玉欣扶着他往前走,一不小心碰撞到旁边一个身村臃肿的中年男子。“对不起。”
是他?!王大富!
“好久不见了!陈小姐。”王大富张着阔嘴,露出满口金牙,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他跟她虽然只见过一面,对她印象倒是很深刻,她有种娴静的气韵,一看就知道会是个贤妻良母,他都已经四十几岁了,要是能娶到像她这样年轻有气质的女人,就算他走运了。事后他立刻托介绍人跟她的大嫂表达了他的意愿了,但不知怎地,一点回音也没有,让他惋惜好久!今天能在这里遇见她,王大富便格外显得喜出望外了。
“王先生,你好。”她客套轩回话。
“是呀。”她往后退了一步,察觉到他们正站在走道中挡了别人的路,赶忙扶着齐天洪前进。
“玉欣,你认识他?”齐天洪问。
“他是我大嫂朋友的朋友。”
王大富这时才注意到站在她旁边的老人,他跟随在他们后面好奇地问:“这位是——”
“他是我爷爷。”陈玉欣简短说明彼此的关系。
上次他怎麽没见到也的爷爷?犹豫一下,他打定主意讨好地对齐天洪深深一鞠躬:“爷爷您好,我叫王大富,请多多指教!”
齐天洪不悦地皱眉,这个叫王大富的,看年纪做他儿子还嫌太老气了点,怎麽跟玉欣一样喊他爷爷?
“爷爷。”齐铭也到了。
“齐总经理!”王大富看齐铭并不记得他,又说:“我是王大富呀!两年以前我们做过一笔土地买卖呀!在新竹科学园区附近,你还记得吗?”
齐铭略颔首,客套地跟他握手示意,就把注意力转向陈玉欣跟他爷爷。“爷爷,你们来很久了吗?”
王大富一听又插嘴问:“齐总经理,您也认识陈小姐的爷爷?那真是太巧了!不如我们一起坐吧!”
“你认识他?”齐铭看着陈玉欣问。
她尴尬地点头,王大富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补充地说:“我跟陈小姐相过亲。”
陈玉欣羞得低垂下头,不知该说什麽。
相亲?她为什麽跟王大富这样的中年人相亲?齐铭纳闷地想着,看王大富那副神情仍然凯觎着陈玉欣,难道他不知道她已经名花有主了吗?
齐铭不悦地瞪他一眼,突兀地说:“你不应该称呼她陈小姐,她已经结婚了。”
齐铭故意不告诉王大富跟她结婚的人就是自己,他期盼陈玉欣会主动说明她的身份,因为她从没在人前自称过她是齐太太——齐铭的太太。
王大富惊讶地看着陈玉欣说:“真的?你已经嫁人了?”眼睛仍不相信地瞧着她未带戒指的手指。
齐铭也注意到陈玉欣光滑的手指上没有任何的饰品;他不悦地思忖,为什麽她不戴上结婚时他送给她的戒指?
陈玉欣困惑地看看脸色不悦的齐铭,是他自己跟王大富提起她已经结婚的,为什麽这样看着她,好像她做错了什麽?
齐天洪耐不住气开口道:“当然是真的,她嫁的人就是我孙子齐铭,所以你应该叫她齐太太。”又吩咐齐铭:“我跟玉欣来了半天了,找个地方坐下吧!”
留下兀自发愣的王大富。
齐铭的公司认捐了叁百万的公益基金,因此被安排地贵宾席。
他们刚一坐下,齐天洪就遇到几名商场上的老朋友,在他们力邀下就坐了过去,留下陈玉欣跟齐铭两人。
陈玉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衣冠华贵的名门淑媛、知名的商界名人,能在这麽近的距离看到这麽多属於高阶层的人士,真是有趣有经验。
“为什麽不戴上戒指?”齐铭忽然问。
“咦?”她叫回视线,看着一直保持沉默的齐铭。
“我给过你一只戒指,为什麽不戴上?”
“那个戒指太贵重了,要是不小心丢了,我赔不起的。”
齐铭从小指上取下一个细金环,不吭声地拉过她的手套了上去,命令道:“带着它,不准拿下来。”他回避她疑惑的双眼又问:“为什麽跟王大富相亲?”
她叹口气带着一丝难堪,幽幽地说:“我妈一直希望我能嫁给大富人家——她总是认为金钱是万能的,所以拜托大嫂帮我留意对象,王先生就是大嫂介绍的,我们见过一次面。”
“他很喜欢你。”齐铭说。
“你一定在想既然我有结婚的对象,为什麽还找上你?其实我真的考虑过嫁给他的;或许我是个不知足、自私的人,表面上我愿意为我妈做任何事,内心却还是为自己打算,即使是假结婚,我也希望能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人。”她抬头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结果你就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我不是无辜的受害者。”他反驳,一开始他以为她是那种投机、拜金的女人,他假意答应她的要求是为了教训她,后来他知道了她确实是为了她母亲才用土地来交换这场婚姻时他还逼她签下一份荒谬的契约;跟他比起来,她才像是无辜的受害者,而他则是迫害她的人。
“玉欣,玉欣——”林天姿捧着快生产的肚子走过来。
“天姿,你也来了?擎天,你也来了。”
林天姿指着绷着脸的宋擎天说:“我强迫他带我来的。”
“从没看过像她这样的孕妇,挺着这麽大的肚子还一天到晚往外跑。”宋擎天一脸无奈地跟他们诉苦:“可怜我这个苦命的先生,每天提心吊胆。”
“是你自己要小题大作的,我壮得象头牛。”
齐铭、陈玉欣一听忍俊不住都笑了,因为林天姿袖珍的体型怎麽看也不像牛,倒像只小猫。
“你去跟奶奶说,她每天都打电话到公司嘱咐我,要我看牢你。”宋擎天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我不要,你跟奶奶是一国的,你去说服奶奶。”
“天姿,你先坐下来吧!这样站着很累的。”陈玉欣怕他们再继续说下去会没完没了。“你快生了吧?”
“嗯,预产期在下个礼拜。”
“啊!这麽快,从现在开始你还是小心点好。”
“玉欣,你是我的好朋友,应该替我说话才对,怎麽连你也——”她突然停住,对笑得正得意的宋擎天说:“你们男士到别处去走走吧!好让我们进行women'stalk。”
既然她已经下了驱逐令,齐铭跟宋擎天只好有风度地离开,不过她们谈不到两句话,就来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
“我还以为弄错了,原来真的是你!”背后传来李仙蒂娇嗔的声音。
陈玉欣跟林天姿愕然地回头看她。李仙蒂不愧是精品服饰店的老板,一袭丝质的低胸礼服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让人眼睛为之一亮。
“她是谁?”林天姿悄声地问。
“李仙蒂,齐铭以前的女朋友。”她也低声回答。
李仙蒂一看她坐的席次是在贵宾席,立刻眼红地问:“是齐铭带你来的?”转念一想,又说:“一定是你又用了什麽诡计威胁他,不然他不可能带你出来丢人现眼的!哦——最近他对我避不见面,一定也是受了你的威胁对不对?你老实说好了,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齐铭?”
“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呀!你给再多的钱都没有用的,齐铭不可能让她离开的。”林天姿看不过去她盛气凌人。
“你又是谁?”
“我是玉欣的朋友。”她昂起下巴,骄傲地说。
“这是我跟她的事,你凭什麽说话?”李仙蒂狠狠地瞪她一眼。
林天姿眼中闪过精灵的光芒,出人意料地说:“你说的对,我是没资格说话。”她站起身,带着诡异的笑容走开。
李仙蒂不管她,又对陈玉欣说:“你也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我,要不然他不会带着我到欧洲去度假,还送给我这个钻戒。”她炫耀地伸出手,满意地看着陈玉欣脸上流露出黯然神色,继续说:“在欧洲我们过着如胶似漆的生活,他一秒钟都离不开我,他爱的是我!你别再痴心妄想了,他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上你的;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办法让齐铭娶你,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一定会找出办法跟你离婚的——齐铭!”他突然发出惊呼。
“你在这里做什麽?”齐铭饱含怒气的声音在陈玉欣背后响起。
陈玉欣全身一颤,缓缓回头,看见齐铭神情严厉地怒视着李仙蒂,双手却温柔地握住她的肩。
在这一瞬间陈玉欣突然明了,不管李仙蒂跟齐铭之间曾经有过什麽,都已经结束了!她不怪李仙蒂对自己恶劣的态度,她只是为她感到悲哀,因为她是那麽不顾一切地想拥有齐铭。当你爱一个人时,却得不到回报是多麽令人心碎!她深深懂得那样的滋味……
李仙蒂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齐铭从不曾以这样温柔的眼神注视她,他的手护卫地拥着陈玉欣。“不,不会的!你不可能为了她不要我!她哪一点比得……”
齐铭威吓凌厉的眼光扫过她,让她惊骇地闭上了嘴,愕然地面对事实!他从来没给过她承诺,一切都是她自个儿的幻想,意识到也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李仙蒂抬高下巴,装出不在乎的表情离去。
“玉欣,你怎麽了?”林天姿关心地注意到她脸色忧郁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没事。”
齐铭也察觉她不对劲。“她跟你说了什麽?”
“没什麽。”她摇摇头,不肯抬头看他。
让齐铭皱起了眉,他还想再追问下去,正巧齐天洪唤他过去见见几位他相交多年的好友,他只好先放下满腹的疑问。
“没事就好。”林天姿像个孩子似的兴高采烈地坐在她身旁。“我很聪明吧?好说我没资格管你们的事,那我就把有资格管的人找来,两、叁下就把她解决了。”
“谢谢你。”
林天姿摆摆手说:“你别这麽客套嘛!我们是好朋友。我当然要帮你出口气,她怎麽可以这样对你说话,简直是……”
陈玉欣心不在焉地听着林天姿说话,心中有种沉甸甸的感觉——如果有天齐铭厌倦了她,她也能像李仙蒂这般不在乎地离开吗?
第十一章
她在睡梦中突然被巨大的开门声惊醒了!
一个高大的身形矗立在床边,她惺忪地连眨了几天眼,迷糊地问:“是你吗?齐铭?”
他不答话,跨步向前弯腰抱起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陈玉欣可以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和……随着他的体热散发出来的怒气,她费力地想唤醒仍昏昏欲睡的脑袋,为什麽他生气?为什麽他……会在这里?
“他去出差了,他应该不在家的啊!?”她困惑地低喃。
“你不希望我回来吗?”跟他恼怒的语气比起来,他把她安置在床上的动作却惊人的温柔。
“你应该明天回来的。”拥着有他敢味的被单,就好像她正依偎在怀念已久的怀抱中,她安心地吁了口气,闭上了眼。
但他等不及明天的到来,叁天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他思念她的身影、她自然撩人的气息,她占据了他的心,他再也受不了一个人孤单的躺在床上。现在他才知道当一个人爱上一个人时就失去了自我,所有的情绪、思想都羁绊在她的身上,她的一举一动掌握了他的喜怒哀乐。
齐铭从不知道爱情会是这样扰人,他深深地叹息!
当他回家时,在他空荡的房间内找不到她时,那股无以言喻的空虚贯穿他的全身,随之而来的恐惧让他的心纠成一团,理智告诉他,她不会就这样离开他的,却控制不住内心的焦急,直到在她的房间找到了她,他的心才恢复了跳动。
“为什麽不留在这里?”
过了好久她才回答:“这是你的房间,你不在的时候……我不应该在这里。”
她只说出了部分的理由,让她搬回自己的房间的最大的理由是——她是那麽地眷恋他的陪伴,她发现一个人的夜是那麽的漫长、那麽寂寞!她不敢想像在她离开他之后,她要如何度过孤单的生活,所以她逃离了充塞着他的气息的房间,强迫自己习惯没有他的夜晚。
“我要你留在这里。”他清楚地告诉他,“我不准你再搬回以前的房间!”
他不吭声地进入浴室,仰着头让冰冷的水冲走他心中的苦涩,为什麽她不像他所交往过的女人,费尽心思想得以他的注意力、留住他的心?为什麽她要刻意地保持着距离、排拒他?难道她感觉不出来他在乎她的4程度吗?齐铭握紧拳头,把心中的痛楚发在冰冷的墙上。
哗哗的水流声停止了,齐铭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
他轻轻地滑入被单中,小心地将熟睡的她搂进怀里,将自己的下颚抵着她的头顶感受她的柔软,静谧的满足感浸入他全部的细胞,紊乱的心情渐渐沉淀……
“我们可以谈谈吗?”怀里的她忽然动了一动。
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讶异地说:“什麽事?”
“我知道我早就应该离开齐家了,照合约的规定,我妈过世之后我就得立刻离开的。”齐铭闻言一震,屏住气问:“你要离开我了吗?”
她深吸口气:“如果你要我离开……”
齐铭收紧他的手臂将她箍在怀中,口气低哑地说:“我不要你离开。”
没想到齐铭会给她这样直接的回答,陈玉欣一颗心乱纷纷的,难道他对自己是真心的……不,不可能的……她不敢多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谢谢你……”她试着回到刚才的话题:“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感激你帮了我许多的忙,因为你我才有机会认识爷爷,还有王嫂,他们都待我像亲人一样;不过你放心,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了主意,我一定会遵照我们的约定跟你离婚,绝对不会赖着不走。”她又想起什麽似的急速的说:“还有关於我跟你借的那笔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你可以再让你的律师拟一份新的结婚契约,顺便载明我欠你的钱,还有还钱的方式,我一定会按照规定——”
“我们之间一定要每件事都签订契约吗?”
她呐呐地说:“这样对你比较有保障,我也比较清楚自己该做什麽,不能做什麽。”
该死的契约。他想不透当初自己为何会想出这个蠢主意,想到那份契约他就觉得羞愧,所有的条例都是在保障他的权利,而她竟然看也不看就签了……
看也不看?!
齐铭突然灵光一闪。
“只要我们签订了合约,你确定一定会遵守?”他再确定一次。
“嗯!我一定会遵守。”
“我明天就通知律师。”他露出了无声的笑容,这次他要跟她签个终身契约,让她一辈子都当“齐太太”,永远不准离开他!
陈玉欣穿着短裤跟旺旺玩“你丢我捡”的游戏,也许是夏天到了,不断爬升的温度让旺旺显得意兴阑珊,跑了几回就趴在地上直哈气。
“旺旺,你真没用!快点起来!”
“汪!”它无动於衷,仅象征性地摇了一下尾巴。
“起来,起来。”陈玉欣伸手推它,它索性翻转过庞大的身体四脚朝天地躺着。“好,你不起来,下次我不跟你玩了!”
旺旺眯着眼,完全不受威胁;她又好笑又好气地摇着头,收拾好东西进厨房去洗手。
“咦!王嫂跑到哪儿去了?”她纳闷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厨房自言自语,“刚才她还在这儿的。”
话一说完,王嫂就走进厨房来了。
“少奶奶,有两位律师来找你。”
“律师?”她疑惑地眨眨眼,昨晚齐铭是提过要通知律师拟个新契约,可是今天早上他送爷爷到台中去拜访朋友了,怎麽会有时间处理这件事呢?
“我去看看。”她擦干手走到客厅去。
吴朝雄垂头丧气地坐在杜聪明——尖峰律师事务所的资深王牌律师的右手边,今天一早刚到公司就被杜聪明狠狠地刮了一顿。
唉!自己的运气真差!第一次独当一面负责案子,就遇上了难缠的齐氏总经理齐铭,先是叫他拟份不平等的结婚契约,害他事后良心不安好几天;现在又因为那份契约被刮,这实在不能怪他,谁会想到齐铭结婚不到半年,那个不会为自己争取权益的小姐的母亲就过世了?唉!只怪自己的运气不佳,什麽时候不出国,偏偏选在她母亲去世的时候出国,以致错过了这个消息,让齐铭打电话到公司来问罪,看来今年入股律师事务所又没希望了!
原来齐铭希望及早敲定契约的事,这样他就不必再提心吊胆担心陈玉欣会离开他,所以在出门以前,先在律师事务所的答录机上留话,要他们尽快跟他联络好拟订新的结婚契约;没想到受杂讯干扰,律师事务所的总机上班以后,听到这段录音时只依稀听到“结婚契约”四个字就报告秘书,秘书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立刻通知负责齐氏业务的资深律师杜聪明。
杜聪明调出档案一看,才知道在去年十二月他出国的期间,吴朝雄曾经代替他负责齐氏的案子,替齐铭处理了结婚契约的事。他找了吴朝雄,责问他这麽重要的事为何没有通知他?等他了解整件事的经过,又打了电话给齐氏的几位高级经理打探消息,自以为是地拼凑出让齐铭等不及上班时间就在答录机上留话的理由。
不是他自豪,他一看契约条文立即明了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推断齐铭是被迫结婚,现在既然女方的母亲过世就符合了离婚的条件,他一定是要律师事务所代表他执行这项约定,谁都知道女人是贪婪、不可理喻的,齐铭当然不愿意碰这种棘手的事。
这正是他证明自己的能力的时候!杜聪明坐在齐家客厅里得意地想着,如果他在齐铭回台北前先处理好这件事,肯定会让齐铭对他印象深刻,到时候……哈!哈!他的心里得意地笑着,没注意到陈玉欣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吴律师,你好。”陈玉欣不认得那名神情怪异的中年律师,所以先招呼见过一面的吴朝雄。
吴朝雄尴尬地站起来,不知该说什麽;或许他真的不适合当律师吧!只要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他就觉得对不起她。
杜聪明不悦地瞪了眼吴朝雄,高傲地问陈玉欣:“你是陈玉欣?”
“是的,您是……”
“我是代表齐先生的律师。”他自公事包取出一份文件。“这是你跟齐先生签的结婚合约,相信你还记得合约内容吧?”
她愣了愣,点头表示记得。
杜聪明立刻接着说:“既然如此,请你立刻离开齐家。至於离婚的事,我们会替你办妥的。”
她一听,顿时傻了。离婚!?
“我不懂,为什麽……”
“契约上清楚地写着,你们的婚姻关系至你母亲张秋霞去世日止,现在你母亲已经过世了,你得立即搬离齐家,不得以任何理由拖延,而且这里有一张没有填上日期的离婚申请书。”
“我知道上面写些什麽,可是齐铭昨天不是这样说的,他说……”
杜聪明不屑地一笑,看着一脸慌乱的陈玉欣。“你别再演戏了,齐先生今天早上亲自打电话通知我们来处理这件事的。”
她的脸刷地雪白,颤声问:“是……是他亲口说的?”
“当然是齐先生交代的。你别再拖延时间了,快点收拾东西离开齐家!”
“为什麽他不自己告诉我?昨天我才问过他的,为什麽他不直接……”她喃喃自问,仍不放弃希望说:“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杜聪明不耐烦地说:“齐先生说得清清楚楚地,要我们处理这件事!希望你识趣点儿自动离开齐先生,要不然……嘿!嘿!我们就只好采取法律行动了。”
原来真是他的意思!她一时失去了主张,脑筋一片空白。
他为什麽这样对她?她的一双眸子满溢痛楚,她已经明白表示过只要他开口,她绝对不会让他为难的!为什麽昨晚他要那样温柔地对待她,让她以为他是在乎她的!现在却又……为什麽他要骗她?
她从不敢冀望得到他的心,所以不断提醒自己这一切都不属於她的,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却没想到当想像成为事实时会是这麽伤人!陈玉欣闭上变得湿润的眼睛,她不应该哭的!她告诉自己,但……眼泪却不听使唤地从颤动的睫毛下渗出、凝结而滑落……
“陈小姐,请你不要再浪费我们的时间,让我们快点把这件事解决。”杜聪明等不及了。
吴朝雄於心不忍地看着茫然失神的她,忍不住对冷漠无情的杜聪明说:“我看这件事还是等齐先生回来再处理吧!那份结婚契约实在对陈小姐太不公平了!”
“你别忘了谁是我们的委托人!”杜聪明横他一眼。这个吴朝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怪在事务所待了这麽多年还是只能当副手。
“陈小姐,你既然在合约上签了字就应该遵守约定,如果你是想藉机向齐先生勒索一笔钱的话,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你一毛钱也拿不到!”
“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她幽幽地说。
杜聪明露出得意的笑容,想不到她这麽容易解决。
“少奶奶,这是怎麽一回事?”王嫂端茶过来执行客人,不料听到他们谈到什麽合约、离开的。
陈玉欣拭去脸上的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颤抖地说:“我跟齐铭要离婚了。”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麽到我们家来欺骗我们少奶奶?”王嫂认定是这两位客人搞的阴谋,少爷跟少奶奶怎麽可能会离婚?
“王嫂,你别这样?是齐铭让他们来的。”
“少爷不在,你别听他们乱说!谁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在齐铭的公司见过吴律师,不会错的。”
看到陈玉欣寂寥的表情,王嫂知道她相信了。“我不相信少爷会做这种事,少奶奶,就算瞎子也乍得出少爷对你的……”
“不要再说了!”她低吼。“求你不要再说了!”她哀求地看着她:“你弄错了,他……”她无声地摇晃着头,说不出话。
“不可能的!我跟少爷这麽多年了,我不会弄错……”
“你凭什麽说话?”杜聪明怒视王嫂。“这本来就是齐先生的意思,哪儿轮得到你说话?”
王嫂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不管你说什麽,我都不会信的!我要去问少爷!”王嫂气冲冲地离开客厅。
少爷虽然不在,但是她可以打电话到公司去找少爷的好友庄柏生,请他联络少爷,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陈玉欣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陈小姐,请你动作快点,我的时间很宝贵。”杜聪明心急得很,他赶着要在齐铭回台北以前办好这件事。
“我会尽快收拾东西离开的,你们不必等我。”她必须在齐铭回来以前离开,她没有办法若无其事的面对他,只要见到他,她的心就会背叛她的理智,她怕自己会不顾一切要求他让她留下来。
“太好了,那我们走吧!”吴朝雄如释重负地站起来。
“那怎麽行!”杜聪明气恼地拉他坐下。“我必须亲眼看你离开,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那请你们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少奶奶,你不能就这样离开,起码也要等少爷回来把事情问清楚。”王嫂站在陈玉欣的房里试图阻止她。真是急死人了!庄先生到底联络上少爷了没有?怎麽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陈玉欣合上行李箱,提着行李箱走向王嫂——
“王嫂,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她的眼眶又红了。“请你替我告诉爷爷,我很感激他把我当成自己的孙女看待,请他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我不能再照顾他了……”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哽得难以出声。
“少奶奶,你别这麽傻,少爷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就算他真的要赶走你,老爷也会替你做主的,你等他们回来再做打算,好不好?”
她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捣着嘴摇头,断断续续地说:“我……不要爷爷强迫……他跟我……他……不想再见到……我的,要不然他……不会挑他跟爷爷不在台北……的时候,叫……律师来通知我……”
王嫂不死心还想再劝她,陈玉欣摇摇头不让她说:“有一件事我想麻烦你,请你帮我照顾旺旺,等我找到住的地方我会来接它的。”
话一说完,她不顾王嫂的叫唤快步地下楼,王嫂抱着一丝希望地追下去,希望少爷来得及回来阻止她。
杜聪明满意地看着她提着行李箱,傲慢地指指皮箱说:“我想那里面不会有任何属於齐家的东西吧?”
“这是我的私人用品。”
“我姑且相信你一次,你可以走了!”
陈玉欣走了两步,想起什麽似的停了下来,从手上拔下了一个戒指。“这是他的戒指,请你还给他……还有,请你转告他,我欠他的五百万我会分期还给他的。”
杜聪明一听,马上流露出律师的本性:“你欠他的钱可有立下借据?”
“他说不必——”
“那怎麽行!你得跟我到事务所去把这笔帐逄清楚。”杜聪明拿起公事包对还坐着的吴朝雄吼着:“你还坐在那里做什麽?还不快走!”他催赶陈玉欣上车。
王嫂束手无策地看着车子扬长而去,嘴里大喊着:“少奶奶,找到住的地方以后,要记得打电话给我哦!”
一个多月了!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齐铭凝视着桌上的照片。
为什麽她不等他回来就走了?齐铭问过自己一次又一次,唯一的答案是她并不爱他!他闭上眼,感受心中的伤痛,他不在乎她爱不爱他,只要她回来他的身边,赶走这可怕的孤寂!他什麽都不在乎,只要她回来……
庄柏生看着他凝视着陈玉欣的照片,脸上流露出真切的情感,忍不住叹息。
谁会想到向来冷漠狂傲的齐铭会变得如此失魂落魄?爱情有力量真是惊人!
朋友多年,了从没邮过他失去自制,除了那天在律师事务所——
他接到了王嫂的通知,好不容易联络上在高速公路上的齐铭,齐铭要他立刻到律师事务所拦住陈玉欣,他立刻赶回去,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去到事务所时,陈玉欣已经走了。
随后齐铭也到了,他铁青着脸揪起杜聪明的衣领,暴怒地质问他,是谁让他到家里去赶走陈玉欣的?吓呆的杜聪明结结巴巴地说他是听从他的指示,齐铭不待杜聪明说完就发出一声怒吼,然后揍了杜聪明一拳!庄柏生怕齐铭失去理智,只好冒着生命危险挡在两人之间,好让杜聪明把事情解释清楚。
说来说去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一段受到杂讯干扰的电话录音竟然会惹出这麽大的问题!唉!害得齐铭失去了老婆;不过,话说回来齐铭也是活该,谁教他当初想出这种馊主意,让陈玉欣签下结婚契约!
“你进来多久了?”齐铭猛然抬头看到他。
“还是没有消息吗?”庄柏生不答反问。他知道齐铭请了叁家征信社追查陈玉欣的行踪,因为她既没有回娘家,也没有跟任何熟识的人联络。
齐铭不语,咬紧下颚瞪着窗外的潇潇风雨。“台风快来了!”
庄柏生叹口气又问:“你还打算继续找下去吗?”
“我非找到她不可。”他的话中含有无比的决心,没有了她,他的生命只剩下空虚。
“或许她不想被你找到,她不愿意回来……”
齐铭压抑心中升起的恐惧。“不管怎麽样,我都要她回到我的身边。”
“为什麽?”
沉默了许久,齐铭注视着照片上的她,低哑地说:“因为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她了!”
他脸上的深情让庄柏生感动,他相信陈玉欣要是看到了齐铭脸上赤裸裸的爱意,绝对会受感动留下来的。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喂?”齐铭拿起电话,表情突然一变:“……真的?好……我马上回去!”
他挂断电话,跳起身就跑。
庄柏生愣了愣,追在他后面喊着:“齐铭,发生了什麽事?”
齐铭头也不回地跑向电梯。“她要回来了!她打电话给王嫂说她要回来!”
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刹那,庄柏生喊着:“别忘了告诉她,你爱她!”
她撑着伞迟疑地站在门外,考虑了半天又绕到后院去。
旺旺眼尖地发现了她,吠了两声兴奋地冲过来扑向她,将她压倒在湿淋淋的草皮上。
她顾不了被弄湿的衣服,丢掉手中的伞,一把搂住它的脖子。
“我好想你哦!我回来接你了!”
旺旺伸出湿热的舌头舔着她的脸。
“少奶奶!你怎麽在这里?”厨房的门倏地开了,王嫂惊讶地瞪着她,然后转头朝屋里喊着:“老爷!你快来,少奶奶回来了。”
“旺旺走开!”王嫂冲入雨中拾起她的伞,驱赶还压在她身上的狗,嘴里唠叨着:“少奶奶,你怎麽坐在这里淋雨?你看,衣服都湿了,赶快进屋里去弄干,要不然会感冒的。”
“王嫂,你别再叫我少奶奶了,我已经不是齐铭的太太了。”在王嫂的帮助下,她挣扎地站起来走进屋里。
“谁说的,少爷根本没……”
“玉欣!”齐天洪激动地声音打断了王嫂,他一听王嫂说玉欣打了电话来说她要过来带走旺旺,他就一直守在客厅等着要见她。
“爷……我还可以叫你爷爷吗?”她问。
“傻瓜,你不叫我爷爷,要叫我什麽?”齐天洪眼眶红润地骂道。
“爷爷!”她咬紧下唇,感觉到齐天洪话中的疼爱。
“玉欣!”齐天洪张开双臂,她再也忍不住奔进了他的怀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下次不准你再这样,没说一声就抛下我!听到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她哽地说,在他慈爱的怀抱中她没办法克制不断涌出的泪。
齐天洪也老泪纵横,他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了,还第一次流泪!这个傻瓜!竟然傻傻地被那两个混蛋律师给骗走了,让他担心了这麽久!
“不准你再离开了!”齐天洪命令道。
她退开来摇摇头。“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今天我是来接旺旺的。”
“你只记得你的狗,难道在你的心目中爷爷还比不上一条狗?”他乏味地说。
“不是的。”她急切地否认。
“既然不是,你就留在这里不要走。”
“不行的,我答应过齐铭……”
“他要是敢有什麽意见,我就把他赶出去!”齐天洪气冲冲地说,他这个孙子实在没用!爱她就直接告诉她,干嘛弄什麽契约的,结果跑来两个律师把家里搞得天翻地覆。
“爷爷,你别这样。”
“这个家还是我做主,我说了算数!”齐天洪威严地告诉她:“除非你不当我是爷爷,要不然你就别走!”
陈玉欣求救地看王嫂,王嫂会意地说:“老爷,你先让少奶奶上去换下身上的湿衣服吧!”、
齐天洪这才注意到她湿透了。“你快上去换衣服吧!等换好衣服我们再谈。”
陈玉欣感激地跟王嫂上楼去,心里盘算着该怎麽说服爷爷,好让她能在齐铭回来前离开。
“少奶奶,这是你的衣服。”王嫂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衣服递给她。“我先下去了!”
还好那天她走得匆忙,还留下了几件衣服在这里,她思忖着。机械式地脱下身上的湿衣服,拿起放在床上的衣……这张床?她猛地顿住了,这不是齐铭的房间吗!?王嫂怎麽会带她到齐铭的卧房来呢?她忘了带走的衣服为何会放在这里?
她困惑地环顾四周——
没错呀,这的确是他的卧房!在这个房间发生过的亲密回忆倏地跃上心头,她慌乱地甩甩头,试着封锁自己的心,不让自己沉迷於回忆中,那只会增添无谓的痛苦!
她做得到的,已经一个月了,她不应该还想着他。可是,为什麽她总是挥不去他的影像?每晚他都那麽清晰地出现在她的梦中?
她得马上离开!陈玉欣告诉自己,她迅速地穿上衣服。
这里,在楼下。
“她在哪里?”齐铭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门,一头乱发更显不羁。
“少奶奶在你的房间,你快上去!”王嫂看到他出现,松了一口气。
齐铭立刻走向楼梯,齐天洪突然开口:“这一次你要是再留不住玉欣,我就跟她一起走。”
“我不会让她再走出我的生命的。”她立誓般的保证,大步迈上楼。
陈玉欣换好衣服,顾不得擦干还带湿气的头发,急急地走向房门;她还没碰到门把,门就自动开了——是齐铭!
她匆匆一瞥,他正深沉地看着她;她别开视线不知所措地连退好几步。
她回来了!她正站在他的房里!齐铭双眸迸出渴望的火焰,吞困难地盯着她。她赤裸着脚站在那儿,低垂着头,披散的长发几乎淹没了她娇小的身躯,看起来是那样脆弱令人心疼;齐铭克制想冲过去拥抱她、亲吻她的冲动,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在这攸关自己终生幸福的时刻!
她不敢正视他,怕自己会漏出对他的思念,怕他会看透她的心……知道她爱上他了!
此刻她突然明了,旺旺只是她来齐家的一个藉口,真正的原因是她渴望能再见到他,因为她的心底始终存有一线希望,希望齐铭会……她怎麽可以有这样不切实际的盼望?陈玉欣苛责自己。
“对不起……”她以近乎耳语的声调说:“我知道我不应该来的,我只想带旺旺走,可是王嫂跟爷爷——”
“你是为了狗才回来的?”他挑起浓眉粗嘎地问,王嫂只说她要回来,并没说清楚是为了什麽,想不到竟是为了旺旺!齐铭知道跟一只狗争风吃醋是很荒谬的,但他就是忍不住!
“是呀,我告诉过王嫂一定会回来接它的。”
齐铭突然迫近她,吓得她直退到抵着墙为止,他双手撑在墙上困住她,脸色不悦地猛盯着她,半晌才从牙关迸出话:“你回来只为了那只狗?”
他的话有不容怀疑的指控意味,陈玉欣仓皇地瞧了他一眼,不知道她做了什麽惹他这麽生气?
“你不让我带走旺旺吗?”她怯生生地问。
齐铭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威胁地凑近她,粗暴地低吼:“不要再提那只该死的狗!”
陈玉欣又是一惊,不知所措地盯着地板,他到底要什麽?——哦!她恍然大悟0我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
陈玉欣低头从挂在手中的湿衣服里掏出一个信封,她如释重负地抬头;“这是我刚领的薪水,先还给你,其他的钱——”
齐铭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下颚紧绷地低吼:“我不要你的钱,你还不明白吗?我要的是……”
他吞噬人的目光令她心慌,她慌乱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这些钱不够,我会再想办法……我要走了!请你让我走——”
他猛然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拥住她,嘶喊着:“你别想再离开我!我不会让你走的!”说完,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狂烈地吻她,她一僵,随即沉陷在他甜蜜、火热地狂吻中。
他的手急切地滑过她柔软诱人的曲线,渴地抚摸着她。
“我知道你要我的,我可以感觉出来!”他在她的耳边急促地低喃:“不要拒绝我!”
火热的欲望在她的体内扩散,她意乱情迷地不能言语,不自觉地偎近他结实的强壮身躯,他申吟出声,抱起她走向床边,他渴的唇不断地与她缠绵,她不能自己地投身於他点燃的火焰中,随着他的每一个触摸燃烧——直到最后。
第十二章
仿佛过了天长地久——
齐铭满足地环搂着她的纤腰,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肩上,感觉着彼此仍急促跳动的脉膊;她那细微的吐息声在他的耳际,奇妙地安定了他狂放的心。
她终於回到他的怀里了!
他的心中有无限的满足,粗犷的鬓角摩攀着她细致的肌肤。他们是如此的不同,她的纤细、温柔在不知觉中融解了他的坚硬、冷酷,使他着迷沉醉,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
他的心既已选择了她为归宿,就算她不能回报他同等的爱,他也难以回头了!齐铭终於释怀,不管她爱不爱他,他对她的心意是不会改变了!他又何必执着於猜测她的心,不敢明确地表明。
“我爱你!”他贴着她的耳边,挚情的轻诉。
倏然,她挣脱他的怀抱,离得远远的,两眼惊恐地望着他。
他不可能是当真的,这句话对他没有任何意义的,这只是激情过后的空洞言辞……她竭力压制强烈渴望相信的心,想保护自己不再受伤害。
她一咬唇,嗫嚅地说:“我该走了……”
她向床边移动,齐铭颀长的身体迅速地压上了她细弱的娇躯,成功地阻止她的脱逃,意识到两人赤裸的身体正紧密相贴,她别过烧红的脸庞不敢看他。
齐铭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坚定深沉地望着她:“我爱你!”
他不再害怕吐露真心,一声一声的“我爱你”,伴着一个又一个深情的吻……
她的泪倏地涌出,轻晃着头哀求地说:“请你不要再说了……如果你不是真心的……”
他不懂她为何流泪,无助地捧起她的脸拭去她脸颊上的泪,严肃地对她说:“我是真心的,我爱你!”
他的话暂时止住了她的泪水,陈玉欣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神情,颤声地说:
“真……真的?不是骗我的?你不爱我没关系的,但是请你千万不要骗我!”
唉!他长叹一声,拥进她:“我爱你,爱你的全部!你的一举一动都牵扯住我的心。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陈玉欣再也忍不住喜极而泣,他真的爱她!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泪中带笑地轻语:“我也爱你!”
“你的笑、你的泪、你的长发,你的全部都令我疯狂,即使明知你对我没有同样感情,我仍然无法自拔,情愿……你说什麽!?你刚刚说了什麽?”齐铭呆住了!
不敢相信传入他耳中的话!他盯着她的眼再问:“你说什麽?再说一次!”
“我——爱——你!”
在她含着盈盈泪光的眼眸中有浓浓的爱意。
齐铭愣了半晌,猛地吻上了她的唇,他持续地吻着她,不让她有反悔的机会,在换气的空隙他低喃着:“是你自己说爱我的……我不准你再收回了……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得爱我……”
她不介意他霸道的语气,只因那背后包含着浓烈的爱,是她盼望已久的!她用回应的吻回答……
陡地,没料到齐铭乍然拉开彼此的距离,双眉紧蹙地怒视她——
“既然你也爱我,为什麽你要离开?”
她困惑地眨眨眼:“你的律师说……你要我离……”
“我告诉过你,我不要你离开的!”
“可是他们说……”
“他们弄错了!”他很气忿。“我是要他们拟一份新的结婚契约,然后骗你在上面签约,让你永远没办法离开我!”他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羞涩。
她禁不住露齿一笑,他印上惩罚的吻,气恼地嘟嚷:“你应该等我回来的。”
“那时,我以为你已经厌倦我了……”
“每个人都知道我喜欢你,只有你浑然不觉。”
“对不起……”
齐铭凶狠狠地凑近:“你是该道歉!你是为了狗才回来的,并不是为了我!”
这下换她难为情了。“其……其实我……回来是因为……想再看到你,接旺旺只是……藉口。”
“真的?”
“嗯。”她不好意思地承认。
他得意地笑了,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匆匆跳下了床,在散落一地的衣物中寻找着——
“啊!找到了!”他跪在床边拉起她的手:“以后不准你再拿下来了!”
是她请律师还给他的金戒指。
他亲吻着她每一根手指问:
“这一个月,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我怎麽也找不到你。”
“我离开律师事务所时,在待上买了份报纸,看到叁重有家工厂征会计,还供宿舍,就去应征了。”
“叁重工厂?难怪我怎麽也找——”他的话被打断了。
“齐铭,你跟玉欣谈得怎麽样?她肯留下来了吗?”齐天洪在门外声音洪亮地喊着。
“她爱上我了,再也不会离开了!”齐铭骄傲地喊回去,陈玉欣羞得埋在他的怀里,一双小手不依地捶着他的阔胸。
“那太好了!”只听齐天洪吩咐王嫂:“王嫂,你快点去洗米煮饭。”又朝门里喊着:“玉欣,爷爷想死你做的菜了,你快出来!爷爷快饿昏了!”
齐铭捉住她的手压在她的头顶,眼睛欣赏地溜过她裸呈的胸脯,陈玉欣在他的注视下泛满红潮,胸部急速地急伏着……
“爷爷,你得再等一等了,她得先解决我的饿才行。”齐铭粗嘎地告诉他爷爷。齐天洪过了半天才会意过来,哈哈大笑了两声:“哈!哈!让我牺牲一顿美食,你们得快点生个曾孙给我抱哦!哈!哈!”他不住地笑着。
“为了爷爷,我们得多多努力。”
齐铭脸上挂着邪气的笑容逐渐贴她,他露骨的话染红了她白晰的肌肤,她浑身轻颤地迎向他。
从齐铭闪耀多情的深邃眼眸中,陈玉欣知道——她已经找到了属於自己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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