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
不是生与死的界限,而是我带着手机,可是手机连接不到信号。
坐在克勒青河谷一处极深山洞里的粟薇薇,在第N+1次看了眼毫无信号的手机后,终于泪流满面了。
忍着脚裸传来的丝丝撕心裂肺的巨疼,她仰头望着七八米上方的高空,那里只有一个黑幽幽的洞口,洞口边缘已经被积雪覆盖,依稀可见洞外渗透进来的光线——这么高,她要怎么爬上去?
次奥!早知道她就不该来这个地方探险,不!她根本就不该来兴起了探险的念头。不就是失个恋而已,现在倒好,本来是想出来散散心的,结果散着散着就散到了洞底下来,差点把小命也交代在这了。
要是出不去,她就真得把小命交代在这儿了。
粟薇薇着急,粟薇薇郁闷,粟薇薇泪流满面。
说好的移动信号覆盖全球呢?
好在,随身携带的书包还在,一应食物和矿泉是还剩下不少,她翻开书包,拆开一袋面包咬了几口,然后又恋恋不舍地放下。万一出不去,省省还能再坚持几天,她可不想早早饿死在这个鬼地方。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那洞口的一丝微弱光亮都被黑暗侵蚀,粟薇薇知道入夜了,她打了个呵欠,给摔下来受伤的左脚上了药后,这才靠在洞壁上,闭目休憩。
正睡得迷迷蒙蒙的,上方洞口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猛然间,似乎又有什么踩上了洞口上面堆积的积雪,黑暗中,一道人影猝不及防地掉了下去,发出一道沉闷的“砰磅”声响。
粟薇薇吓得睁眼跳起来,黑暗中,她慌乱的情绪展露无遗,“谁,谁在那里?”
雪花落下,砸得她一阵头昏目眩。
这个洞口上方,被许多枯枝遮挡着,枯黄的枝叶上面又盖了一层厚厚的雪。洞口很大,可如果不仔细看的话,非常难以辨认,更没有人想得到,在克勒青河谷这一条探险者们经常路过的道路上,居然在不知不觉挖了个洞,她当时顾着赶路,一不小心就踩空掉了下来……
刚才那声重物坠落的巨响,她再清楚不过,分明是又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洞里面积很宽敞,她在原地踌躇了半晌,又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不会是哪个倒霉蛋坠下来摔死了吧?”她暗自嘀咕着,之前她掉下来,多亏身上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尽管如此,摔下来后,她还是崴伤了脚。
没有回应,可空气中,明显多了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呼吸。
她心里惴惴,抹黑一瘸一拐地往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隐约看见一抹黑影躺在地上,再仔细辨认,是个男人。
“真又掉下人来啊,今天这是什么日子。”粟薇薇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应,担心他是掉下来时摔晕了,连忙把手机收起来,走过去扶起他,却沾了一手的粘滑和湿润,与此同时,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闻之欲呕……
她保持着弯腰的动作,身体僵立在那。
这人该不会摔死了吧?
她抬头往顶上看去,照理说七米左右的高度,不可能摔死的啊,最多受个重伤。
可是现在——
她顾不上其他,冲过去查看他身上的伤势,探了探还有鼻息。男人背对着她,身上仅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在这冰天雪地的山洞里,他现在又昏迷不醒,就算侥幸没有摔死,在这里昏睡一晚的话,肯定也得冻死。
包包呢?她记得还有一些衣服来着。
粟薇薇手忙脚乱又回到刚才蹲的角落里,翻开包包一看,将里面的衣服全部都拿出来,索性她带的这个背包容积大,当时出门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特地多塞了一件羽绒大衣,另外还有一条毛毯。
她按开手机的手电筒,有些心疼,万一没电了,就更联系不了上面的领队。可现在黑灯瞎火的,要怎么给他包扎伤口?
算了,先包扎了再说。
她用力将男人从地面上扶起来,对方昏迷中似乎发出了一道闷哼声,很快又没了声响。粟薇薇猜他也是来这边探险的旅客,再这种冰天雪地还跑到昆仑山这边来的,不是专业的探险者,大概就是想出来散散心吧。
想到自己的情况,她心里一软,扶着他靠在墙壁上,男人头一歪,粟薇薇连忙托着他的额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在他身上摩挲着伤势,另外一只手从急救袋里寻找药物。
触体冰凉,男人的身体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冷,骨骼和肌肉都硬邦邦的,一看就是经常锻炼健身的男人,肌理分明,线条冷硬,硬邦邦的腹肌摸起来倒是挺有料的……等等,她到底在想什么?
黑暗中,粟薇薇的脸色可疑的羞红了,连忙甩开脑袋里那些旖旎的念头,硬着头皮将男人的衬衫给脱了。
整件深色衬衫,湿漉漉的往下坠,隐约还有液体“滴答滴答”的往下掉。灯光下,衬衫已经被鲜血浸湿,她嫌恶地把衣服往旁边一丢,忐忑不安,这男人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他的伤势,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原以为他是掉下来摔晕过去,除去衣服后,才发现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都在渗着血,这些伤口哪里是摔伤,分明就是刀伤和枪伤,其中隐约还有类似铁鞭落下的长痕,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最为致命的是,靠近他左胸腔的一处刀伤,差点穿透了他的身体。粟薇薇可以想象到,那一把长刀对准他的身体穿胸而过的恐怖情景。
她倒抽一口凉气。
刀伤、枪伤、烙伤、鞭伤……
该怎么处理?
她慌了,也不管拿到什么药,一个劲的望伤口上倒去,脑袋飞速运转,以前学过的急救知识怎么说来着?
“消炎……免疫……”
“愈合……包扎……”
她念念有词,汗水顺着额头不要钱似的流下来,整整折腾了三个时辰,才将男人的身体包扎成了木乃伊。
“呼~”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累瘫在地上,眼睛却不由朝着男人看去,从浑身的白色纱布,看到了他的脸。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可是却出奇的清隽俊美,五官精致深邃得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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