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是害她母亲重病不起的凶手,这么多年,虽是不闻不问,那人也从未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冷不淡地态度,却也大概让他父亲左右为难。
“雪晴是我逼着你父亲娶的,你是不知道啊,当初就因为生了费鸣,她遭了多少罪啊!”
老人说着说着,竟也恨其不争红了眼眶,双手微微颤抖,放在大腿上面。
那个年代,时代虽然开放,但未婚先孕依旧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更何况,她们的一举一动谁都在看着。
“她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毕竟费鸣也没跟差了几岁,他二人结了婚后,雪晴为了不给你压力,这才一走二十年啊!”
这也是为什么,韩雪晴从婚后三天后,在没有回来过得原因。
事业,他一直都以为,她是为了她海外的事业。
曾经,那场车祸,他查不到任何线索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的居心叵测。
费扬全然被这样的认知所颠覆。
他一直都以为,他和他母亲才是这场婚姻中最大的悲哀。
殊不知,她因为一个孩子,被人抛弃,那人曾经大抵也是她想要携手一生走进黄昏的人吧!
但是,现如今……
“所以,这就是她为什么二十年都不曾回来的原因?”
突然插进来的生意呢,让费鸣和费老爷子都有些错愕的回头。
费扬站在门口,眼睛红肿不堪,右手撑在门板之上,这短短的几个月,原本那双还算修长指节分明的手,布满了细小口子留下的伤疤烙印。
“呵!”侧首,费鸣嘴角勾起了一抹薄凉,“我原以为,她和父亲关系诡异不过是多年异地,原来他们并不是因为相爱才走到一块的。”
所以,才在那些时日里,比相敬如宾带着些陌路……
“孩子……”
费老爷子喃喏的机械开合了嘴唇,吐出来这两个字,却在下一秒,将所有想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爷爷,您说,为什么当初非得逼着我爸娶了我妈呢!”音调冷得让人胆颤,“如果没有今天,我会和我妈过得很好,她也不需要在养了我之后,不得不出国,您知不知道,她那二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带着困兽般的咆哮,那灰白的瞳子好像爬上了点点血丝,无神的瞳孔已经失去了收缩的能力,那上面蒙上了一层让人心惊胆颤的雾气。
费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地攥在了手里,每呼吸一次,稍微的牵扯,带起来的弥散性疼痛,都让他忍不住地弯了腰。
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刚刚的一番话就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貌合神离的相处模式,原来他的父亲母亲根本就不是因为爱情。
他不是矫情。
而是替他妈妈后悔。
那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傻!
“小鸣,你……”
“有家不能回,自己的儿子她只能牵肠挂肚,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她只是那一方小小屏幕的人影,冷冰冰的,可是……可是,当她走了,我才知道,原来她的日记本里几乎每一篇都有我的名字,她给我写了一个箱子都装不下的信,可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声音染上了浓厚的哭腔,原来受了伤的眼睛,竟也在那个时候,豆大的泪滴不要钱似的滚了出来。
贝思恬站在费扬的斜后方,心脏处隐隐有些作痛。
默默地退了一步,走了出去。
天空染上了一层灰白色,点点柔光从那云层的缝隙中透露而出,从指缝间泄露的那一点点温暖。
好像就足够驱散这撤骨的寒意,仰着头,呆愣地看着天空。
脸上密密麻麻爬上了点点凉意,突然头顶落下了一片阴影。
贝思恬偏过头,正好撞进了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顾律师好。”
撑着伞的手,骨节如玉,指尖圆润,贝思恬笑着打了招呼,不咸不淡。
脚步却默默地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跟着她后退的步子将伞又送过去一些,“叫我名字就好。”
贝思恬笑而不语,看着伞帘外的微微细雨,“这雨来得可真快。”
顾锐目光锁在贝思恬身上,她在看雨,他在看她。
目光痴缠。
“我可以叫你贝贝吗?”许是这样的氛围恰到好处,微风细雨,驱散了那一缕燥热,情不自禁的吐出了这一句话。
话音刚落,看见那人飞快地转头,有些讶异的眼神,心里懊恼。
“我听王总她这样叫你。”
错开视线,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变得寡淡而疏离。
顺着她刚刚的视线看了过去,那里除了一棵被雨水冲洗的锃亮的绿叶小树之外,再无其他。
“可是我也叫她娉娉,我们是姐妹。”
潜台词,也是不同意了。
顾锐半敛着眸子,额前的碎发很好地挡住了眼底的暴起的情绪,“我知道。”
“知道什么?”听着耳边低沉的声线,贝思恬歪着头,总觉得这声音有些似曾相识。
“老爷子的财产公布都是我拟的。”
抬了眼皮,狭长的凤眼里,酝酿着她看不懂的东西,可是那双眼睛却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犹豫半晌,贝思恬开口问道。
对面的人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狼狈让她看得一清二楚,还不等深究。
“贝贝——”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转了身子,看见费扬,也顾不上外面的细雨缠绵。
直接冲到了雨中,言简意赅,“你怎么出来了?”
费扬看着她,泼了墨似的黑眸,随后脱下了身上的西服,劈头盖脸的罩在了人家头上。
好像跟对面的人作对似的。
脸和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被那一件西服盖的严严实实。
“屋里有些闷,你要走了吗?”声音有些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人眼里的挑衅显露。
贝思恬挣扎着伸手放到了头顶,想要看一看那个男人,可是扒拉了几下,都没能露出来一个头发丝。
“我去哪啊?”
卸了气似的,贝思恬紧紧地抓着面前人的衣服,声音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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