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的脚步声从赢风冕身后传出。
当他回过头去时,盖新雪已经迎面走来了。
她一身银色甲胄,背后背着金色长弓,墨黑色的发丝随着风飞扬着。
“盖小姐比公主如何?”苏漫推了推赢风冕。
赢风冕怀里的白猫发出一声愤怒的叫声,然后吓得他差点滑落手中的伞,好在路遥之及时抓住了他的手。
“盖将军怎么没有出来送小姐?”赢风冕朝盖新问道。
确认苏漫的话没有被她听到后,他松了口气。
盖新雪径直走过赢风冕的身旁,没有行礼,“外面风大,我不让父亲来送。”
是的,外面风雪太大,再送涂添思念而已。
远征营的甲士们看见统领回来,纷纷行礼,黑铁骑和神道军也被盖新雪的到来所吸引。
这么年纪轻轻机就统领了一个军营?
而且长得倒是国色天香。
当然那些话没人敢当面说出来,毕竟这里还是锦元城,得罪了盖家可没有好果子下场。
盖新雪走到远征营的甲士面前,平日里军中的武卒都以重甲胄为主,是步战类型的士兵,所以厚厚的铠甲非常明显,比起黑铁骑的战甲要重上一倍,而他们的战马也是全副武装。
是父亲让人将他们带到府前,意思很明显,就是让远征营里挑出的这些五百精锐都去保护盖新雪。
“队伍壮大了。”苏漫开玩笑说道。
赢风冕划过一丝尴尬的笑容,“盖小姐只是一起上路,终究不是一个队伍的。”
苏漫不以为然,道:“那可说不准,我总觉得盖小姐日后会成为殿下扫平天下的得力助手。”
“苏先生说笑了,家里还有玲玲在,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赢风冕听出了苏漫的话里潜藏的话。
自从西洲城出来以后,苏漫比以前更洒脱了,没有在那么拘束。
“殿下,出发?”盖新雪朝他们喊道,动听的声音里透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大风将队伍里魏国的黑色龙旗吹的猎猎作响。
黑色龙旗是魏国的军队通用的旗帜,代表着魏国的军方势力。
龙旗的声音震耳欲聋,所以当盖新朝赢风冕喊道的时候了,他并没听清,还是路遥之偷偷转告的。
盖新雪朝赢风冕走去,步伐极快,身后的金弓在白色的雪花下闪着金色光泽。
她走到赢风冕面前,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冷声说道:“请问殿下,是否要出发了?”
两人的距离靠的有些近。
近距离看着盖新雪那张皙白而精致的脸庞时,他呼吸微微变得急促起来。
盖新雪看着赢风冕默不作声,冷冷地说道:“请问殿下看够了吗?到底何处出发去旬蓝城?”
被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总觉得特别不自在,盖新雪侧过去了脸庞。
这才注意到失礼的赢风冕连忙道歉说道:“不好意思,马上出发,是本王唐突了,盖小姐的眼睛……很特别。”
那是一双看起来没有任何情感,但深处又藏着深不可测情绪的眼眸。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双眼睛,赢风冕想到了西洲的周玲玲。
就仿佛她正透过这双双眼在监视着自己。
盖新雪觉得这句话很无礼,转身离去,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她停在一匹白马边上,微微下蹲,然后便轻而易举就翻上马背。
“若不是你是西洲贵人……我就一箭死你。”当赢风冕也骑着黑马来到她身旁,她偷偷地说道。
队伍开始缓慢的行动。
赢风冕抱着怀里的白猫骑着马害怕跟在她的身后。
就怕她真的挽弓一箭……
苏漫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辆马车,让路遥之坐在里面,然后他当起了车夫。
一路上,马车的帷帐之下时不时就传来咳嗽声。
苏漫驾着马车,皮鞭快速的挥动着,马声嘶鸣。
半日过去后,很快他们就进入了第二站阳门城的范围。
黑风铁骑里有几个小头目要求在阳门城休息整顿,被苏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才半日就要休息。
于是队伍就没有停在了阳门城。
阳门城是徐三刀表叔所在的领地,散着一股危险气息。
赢风冕觉得苏漫的想法是正确的。
下一站是太殇城,驻守的是魏国七大名将的陆横疯。
“陆横疯?”赢风冕来到魏国很少听人谈起这名字。
苏漫笑道:“殿下竟然不知道太殇城主陆横疯,不过其实也怪他为人太过低调了。”
赢风冕勒住战马,一声战马长鸣,队伍随着停止了继续前进。
赢风冕看着远处风雪里被半掩盖着太殇城,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废弃的城池一般,渺无人烟。
“看起来陆横疯的治下确实不怎么样。”赢风冕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时只见盖新雪发出冷笑。
苏漫解释道:“太殇城地处两条大山脉之间,雪下得极厚,加上外出不便,所以很少人住在这,并非路横疯的治理问道。”
赢风冕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愚公移山,遇山凿山,遇河开河,怎么能因为是大山脉附近便无所作为呢。”
这句话怎么听都没有任何的毛病,所以当赢风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极好。
苏漫还未开口,盖新雪就将手里的水袋砸在了赢风冕的身上,示意他补充水源。
他仓促接过,水袋砸在了白花花的脑袋上,它委屈巴巴地看着盖新雪,希望得到一点怜悯。
接过没想到她只是一句让人哽咽的,“堂堂扶风王,居然还外出带着一只小猫,玩物丧志。”
赢风冕争辩道:“白花花是一只初境的玄兽,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小猫。”
白猫点点头,噙着淡淡的得意。
可是没空想到盖新雪的第二句是,“一只最弱的玄兽,不知道他如何能保护殿下您?或者还是殿下觉得自己能保护自己?”
赢风冕喝着水袋里的冷水,咕噜咕噜的声音让盖新雪觉得还是很无礼。
喝完以后,他畅快无比,道:“雏鹰幼年的时候也脆弱无比,最后还不是成为天上的霸主。”
盖新雪觉得有理,说道:“那殿下为何认为太殇城地处偏僻,而陆横疯将军便浪得虚名呢?”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赢风冕觉得自己并没有开口说啊,而她竟然猜出来了。
盖新雪说道:“殿下何必解释?解释便是掩饰。”
赢风冕就像吃了一个闭门羹一样,他哪想到盖新雪竟然如此护着陆横疯。
路遥之探出头,看着两人吵架,笑着又缩了回去。
苏漫在赢风冕耳旁悄悄说道:“听远征营的人说,陆横疯是盖胜将军的义子,盖小姐的义兄,自小关系便不错。”
“这……”赢风冕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果然亲疏有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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