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混成》第一百九十五章 调教

    霍无疾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名唤做阿七的俊美男子，此人究竟是何份？
    能使得三名皇家精锐尊称其为少主，莫非是西秦皇家中人？
    阿七手中一人多高的重剑此刻“咔咔”分裂成两柄长剑，又蓦然缩短，变成两柄短剑，看上去甚是轻巧，“嗖嗖”两声回到了他左右腰间的剑鞘之中。
    “感谢这位兄台仗义出手，不知该如何称呼？”阿七唤起了跪在地上的三人，又朝着霍无疾微笑道，“兄台一直盯着在下，可是哪里有不妥之处？”
    霍无疾忙道：“在下姓霍名无疾，只是见兄台气宇不凡，想来必是名门之后，就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番，还望兄台勿怪！”
    阿七后三人之中的一人忽道：“阁下可是‘镇西大将军’蒙将军之下，骁骑营先锋大将霍无疾？”
    霍无疾心中一惊，他在半月前刚刚上任骁骑营先锋大将一职，朝廷文书还尚未下发，此人如何得知？
    “正是霍某，不过朝廷旨意未到，此刻霍某并非是先锋大将。兄台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那人笑道：“原来是霍将军，久仰大名！霍将军不必多疑，我们平多关注边境战事，霍将军上任骁骑营先锋，已有不少人得知。”
    “自‘河西焚城’一役后，山部落并未就此退缩，接连在边境之内出现，土著数量虽不及‘河西焚城’那一战，但是每场战役都极为艰辛。”
    “蒙将军坐镇边境之城不宜多动，故而这四处征战的任务，皆交到了霍将军手上。霍将军百战百捷，早已扬名西秦！”
    霍无疾面色红成一片，连声道不敢。
    阿七微笑道：“跟随我的这三人名为卫达、卫信、卫起，来，见过霍将军！”
    三人朝着霍无疾简单一抱拳，就算是行过了礼。
    霍无疾自是不在乎这种虚礼，只是惊疑问道：“不知这些手持单刀的大汉是何人？为何要残害那些难民？”
    阿七脸色微微变化，叹道：“他们的目标不是难民，而是我们。之前他们朝难民出手，不过是为bī)我们现。”
    霍无疾怒道：“世上竟有如此歹毒之人！”
    阿七摇了摇头，似不愿多说，转移了话题问道：“却不知霍将军为何孤一人来此？”
    霍无疾面露忧色：“这大夏皇朝内乱不休，无数农户皆成了难民，涌入西秦，直奔‘一线天’边境之地。此地虽然富饶，但是也遭不住如此众多的难民，怕是再过几月，‘一线天’供不应求，甚至会影响军队补给，届时西秦岌岌可危啊！”
    “我一时心软，散尽了军资，更遣返了随行的将士。如今，我觉得这匹难民很有问题，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阿七一愣：“你散尽了军资？”
    “是！”
    “那前线将士该怎么办？”
    “这批是备用军资，前线粮草充裕，未来一两年都不会有问题。”
    “即便如此，擅自挪用军资，是死罪，你难道不知道？”
    “知道！”
    “知道你还做？”
    霍无疾此刻神色一正，凛然说道：“我们前线将士，远离故土，浴血奋战，为的是什么？”
    阿七正色道：“自是保家卫国！”
    “可如今百姓有难，饿殍遍野，难道我为求自保，就可以眼睁睁看着同胞死去就叫保家卫国？在不影响前线补给的况下，我能救多少，就会救多少！”
    “哪怕会要了你的命？”
    霍无疾大笑道：“若霍某能以一人命，解救数万百姓，死得其所！”
    “所以你遣返了边所有将士，是不想连累他们。”
    “不错。霍某自是不能要求所有人想法皆如我一般，他们家中有妻儿老小还要赡养，我自然不能bī)迫他们送死。但是霍某孑然一，何惧生死。”
    阿七眼中亮起异彩，嘴上却说道：“可你还年轻，有着卓越的统军治兵能力，将来的前途无可限量。大好男儿，自然要想着建功立业，更有着自己的理想，岂可因一时妇人之仁，枉送了自己的命？”
    霍无疾叹道：“我何尝不知。我本家境殷实，只是看着西秦百姓遭受山部落残害，不忍见他们受苦，便散尽家财，能救一个是一个。”
    “穷困潦倒之后，我便去参军，从此立下志愿，驱除蛮人，还我山永世安宁。可理想终究是理想，这么多年下来，我深知此事难如登天。”
    “我的本心不过就是想帮助苦难百姓，至于能救得了多少，救得了多久，谁又能知道？战场瞬息万变，也许我霍无疾明天就战死沙场，但我今既有能力解救难民，岂能袖手旁观？”
    “马革裹尸是死，违抗军令也是死。前者风光荣耀，后者为人所不耻，可我从不在意这些，我只愿此生皆能随我本心行事，不忘初衷，虽死无悔！”
    霍无疾神色坦然，目光清澈，上蓦然升起了一股无言的气势。
    不忘初衷，虽死无悔！
    此言似乎触动了卫达、卫信、卫起卫氏三将，他们收起了轻慢之心，认真看着霍无疾，心生敬意。
    阿七此刻的神色似有哀伤，却又似有欢喜，看着霍无疾的影，低声呢喃道：“十五弟，十五弟，我今天似乎看到了你的影子，你们真的好像，好像！”
    一时之间所有人沉默不语，片刻过后，阿七忽道：“你上的那点军资，面对这无数难民，如同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霍无疾叹道：“的确如此。”
    “你先前说这匹难民有问题？”
    “是！大夏铁骑之下
    ，焉有人能活？这匹难民是如何从铁蹄下逃脱，又越过大夏边境，抵达此处的？”
    “这匹难民并非是逃出来的，而是被赶出来的！”阿七长叹一声，似有些痛苦。
    霍无疾大惊，又想到了自己先前可怕的想法，失声道：“莫非是”
    阿七沉声道：“若是这匹难民增加十倍，西秦将会如何？”
    “那绝对是灭国之祸！”霍无疾顿时大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是大夏朝廷的谋！启皇的那支骑兵竟是用来驱逐反叛的农户，这使这些农户变成难民，来bī)得西秦走向灭亡！除非”
    “除非西秦关闭边境，竖起高墙，不再接纳大夏王朝的一名难民！”阿七的声音又是低沉了几分，“如此，我们就只能在高墙之上，眼睁睁看着这些难民饿死病死。或许西秦之皇可以更心狠些，将这匹难民全部屠杀殆尽，危机也就解除了。”
    阿七盯着霍无疾的双眼，忽问道：“若是由你来选择，你会怎么办？是眼睁睁看着无数难民死去，还是任由西秦就此灭亡？”
    霍无疾后心顿时生出冷汗，他知道这个问题自己无法回答。
    若是有两批人，你可以选择让一批人生，一批人死，你该如何选择？
    或许你会选择人数少的一批人死，人数多的一批人活，但若是人数少的一批人中有自己的父母妻儿，你又会如何选择？
    半晌过后，霍无疾咬牙道：“还未到最后时刻，绝不能放弃。必须将此事尽快禀告西秦之皇，联合众多小国一起向启皇施压，或许会有所效果。只是我霍无疾只懂得领军打仗，不通政治手段。”
    阿七摇摇头道：“联合小国是无用的！”
    霍无疾愣道：“不联合小国，难道要去联合大虞？这不等于通敌卖国？”
    阿七失笑道：“你果然只适合领军打仗！”
    霍无疾神色一整，朝着阿七抱拳行礼道：“七兄才智出众，谈吐非凡，还请七兄教我。”
    阿七温雅一笑：“霍将军忧国忧民，像极了我的一名亲人，虽是初次见面，却总觉得亲切。这天下好男儿已经不多了，霍将军当是其中一个，即使不问，我自然也会说的。”
    霍无疾心中一暖：“七兄谬赞了。”
    阿七一把抽出佩剑，耍出了一个帅气的圆圈，最后在地上画出了一张简易的地图。
    “当今天下，大虞最为强盛，大夏联合大商才堪堪与大虞齐平。是故大夏与大商结盟为兄弟友邦，一旦大虞进攻任何一处国家，两国必然会联合一起，挥师北上。”
    “如今大夏大量农户反叛，看似混乱，实际大夏边境正规军丝毫未动，大虞虽然频频调用兵马，可大商立刻也反应过来，在前线集中了大
    量兵力。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明白，大商并不比大夏轻松。”
    “可启皇从边境还是抽调了一支骑兵出来平叛，他自以为行事隐秘，但实际是边境上出现了一道裂缝，这也给了大虞可乘之机！”
    “若是大虞知道启皇是在何处抽调了兵力，再得到此处的攻防部署军事图，大虞便可将这道裂缝撕裂出一道致命的口子！”
    “届时在大虞那可怕的墨氏战车冲击下，直入大夏腹地，大夏王朝便岌岌可危！启皇自然是不会许这种事出现，所以一旦发现事有变，他必会调回那支骑兵！”
    霍无疾恍然大悟：“如此一来，启皇再无兵力驱逐农户，也不会出现那么多难民涌向西秦，这危难自然就解除了。可关键是，如何bī)得启皇调回那支骑兵？”
    阿七没有回答，似有心调教他，任由霍无疾思考。
    半晌之后，霍无疾喜道：“只需在启皇抽调兵力之处制造简单的混乱即可，启皇必然夜夜关注那里的况，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必然会迅速做出反应！相比这些叛乱的农户，他更恐惧于大虞战车！”
    “但关键问题是，启皇抽调兵力之处，究竟在哪里？”
    阿七此刻神色复杂至极，犹豫了半天，才缓缓说道：“大夏朔州，雁门关！”
    PS：调皮的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