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来兮,问道》第一百八十八章 紫电巨剑

    良久,文经天一旦发现腰间所系的晶莹玉佩中,现出了一个浅青色光点,当即将所剩无几的法力悉数灌入到了手里的“紫电巨剑”中。
    伴着其口中那玄之又玄、晦涩难明的咒文低颂,其手中巨剑在紫金色雷芒大放之中,倏得腾然而起,堪堪化作一道丈许长的叉状闪电,横亘在了其面前的虚空之中。
    感受着那紫金色狂暴闪电所带来的可怖威压,犹在寒雾中苦苦挣扎的“狂暴熊王”,眼中的惊怒之意登时就化做了绝望之色。
    那厢里,独孤益静静地看着“紫电巨剑”的变化,感受着其上涌动的雷霆之力,不由得想起了姨娘昔年常说的一番话:
    “修行之人,行的本就是那夺天地之造化,窃日月之精华的非常道,人不算、天犹记,况且强中自有强中手,所以在任何情形下都不能骄傲自满,狂放自大。”
    当然,以他的神识之力,自也是能够察觉到,那横亘于文经天面前虚空中的“狂暴闪电”似是极为不稳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爆裂开来一般。
    同一时间,文秋水那个纤巧袅娜的青衣女子,正遁速全开的往该一座不起眼的小山投来。
    原来,她在解决了这秘境之地北部寒潭中的那条恶蛟,并成功采得“冰雾藤”灵药之后,便是按着此前与文胜春的约定,竟自往此地赶来。
    可该巧不巧的是,此女在路上又遭遇了觊觎自己手中宝剑的欧阳兄弟,再往后便是同着独孤益也有了交集。
    自那巨岩之下醒转而来之后,她虽是较之于独孤益要提早动身了一段时间,但不似他那般有着剑遁之术可以倚仗,所以终究还是晚到了这么一时三刻。
    其二人彼时都不曾想到的是:下一站,他们的目的地竟会如此的相似。
    因着中途的变故,按约定她已经来迟了太久、太久,深知此行凶险的文秋水,这一路上都在担心自己的兄弟并几个师兄弟的安危。
    好在,及至接近了这处小山以后,其手中的那一块“青蚨子母佩”中的子佩,第一时间感应到了母佩的气息。
    至此,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及至山脚下,便是看到了半山腰处那道一闪即逝的紫金色叉状闪电。
    俄而,沉闷的炸雷之声,妖兽的嘶吼之声,断续自远处飘荡而来,急急的御剑飞遁而来,半山腰处,战场左近,那弥散于虚空中的,浓的化不开的血腥之气,几乎呛得她喘不过气来。
    那边厢,一头土黄色巨熊躺倒在血泊之中,其皮开肉绽,爪断肢折,显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自己的弟兄文经天,虽然因着法力过度透支,而跌坐于地,此刻却是将一个火红色小瓶倒持于手中,向着一道遁至了远处的迷你小熊虚影收摄而去。
    道道红芒自瓶口处迸射而出,未几,便将那夺路而逃的妖熊精魂,定在了虚空之中。
    “魂来。”
    低喝一声,无论是那道道红芒,还是被捆缚在其中的妖兽精魂,俱皆被手摄入了文经天手中的小瓶之中。
    见自己的兄弟已竟全功,文秋水却是向着独孤益处走了过来。
    对于这个陌生的,为宽大斗篷遮却了大半身形之人,此女显然是好感全无,随着她的脚步迫近,其身上那似有若无的剑气波动,陡然变得凌厉、森冷了起来。
    见状,文经天慌忙出声道:“姐姐……万勿唐突,方才得亏了这位道友的鼎力相助。”
    他说话之际,那本已身形摇晃,单凭手中大旗的支撑才勉力不倒的独孤益,在此女那霜冷剑气的迫使下,堪堪跌坐在了地上。
    闻言,箭在弦上的文秋水转而向着那在冰、火之中,隐约可辨其身形的狂化熊妖闪身而去。
    手起剑落,那受尽了苦痛、折磨的熊妖,终是得到解脱了,剑气纵横,此獠的精魂尚不及脱壳而出,便为霜寒剑气绞了个粉碎。
    妖兽既已伏诛,独孤意当即将数道法诀次第打入了那依旧肆虐的冰风、火海之中,一道苍翠的流光划过,那“福在眼前”玉佩重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审时度势之下,手拄“青风旗”勉力长身而起的独孤益,转眼看向了身旁不远处的文经天。
    少时,他朗声道:“这位道友,既是你另有强援,在下就先行告辞了,天地灵物非有德者不能居之,‘熊胆草’我也就不做它想了,二位……后会有期。”
    言罢,他转身欲走。
    “且慢。”此两个字一旦为文秋水所喊出,便是如同春冰断雪,空谷花开般的回荡在左近的山峦之间。
    “我们铸剑阁绝非仗势欺人的主儿,既是道友方才鼎力出手过,那么……这‘土灵草’有你一份儿,不过在此之前,我兄弟需要稍事歇息,所以……”
    说话间,此女转身向着那头倒在了血泊中的“狂暴熊王”处走去。
    在此女同着独孤益的合力施为下,少时,两张有些破损的熊皮、一小堆锋锐异常的尖牙、四对肥大、厚重的熊掌,便是为其二人堆在了文经天的面前。
    独孤益在分得了“狂暴熊王”的那张皮毛,并文秋水姐弟二人找补的几块上品灵石以后,便找了个角落自顾自的闭目调息了起来。
    文秋水则是极目向着山巅处望去,激战过后的此地终是恢复了短暂的宁静,山风呼啸而过,吹起了她浅青色的衣裳,猎猎而舞,带走了谁人的寂寥?
    天已向晚,山间的冷风送来丝丝寒意,方自运功调息完毕的独孤益,紧了紧身上的那一袭宽大斗篷,随后便长身而起,向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水潭走去。
    俯身捧起那澄澈、冰凉的潭水,独孤益藉此向着自己那张为斗篷遮却了大半之多的,疲倦、狼狈之意俱是有之的俊脸上拍去。
    刺骨的霜寒,让的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寒意入体,独孤益但觉此时的自己,便是连同骨头缝里都针扎一般的痛。
    痛并快乐着,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那是自己儿时冬练三九的体悟,虽是难熬了些,却也胜在能够亲近、敬畏自然。
    毕竟修仙炼道之人所苦苦追索的“非常道”,无外乎便是那效法自然之道,可一旦有了道行在身,谁人又不是想着要:雨天有伞,三冬不寒,出门有良人相伴?
    你,有多长时间没有痛快得淋过雨了?
    想着心事,看着潭底石缝里那悠游、嬉戏的小鱼,念及自己这连日以来的遭遇,独孤益在恍惚间竟是生出了几分隔世之感。
    冷水洗过脸后,斜倚在潭边巨石上闭目养神的独孤益,但觉有人正向着自己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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