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苦笑了一下,打开了木桶,顿时一股浓烈的麦芽香飘了出来,闻着这诱人的香味,洛尘不由地倒了两碗酒,端起其中一碗喝了一大口。
不单是爽口的麦芽浓香,还伴随着清新的陈皮味道,这一大口下去,洛尘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般好喝的啤酒,加上被井水冰过的温度,简直就是人间的极品,那种清新的感觉直冲洛尘的大脑。
洛尘擦一下嘴,还在这种感觉中回味着,马爷已经把肉分好了,直到马爷把一盘肉和一小碟韭菜花放到洛尘的面前,他才被拉到了现实。
“小伙子,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马爷喝了口酒说道。
洛尘看了看手表,时间已到下午两点,现在去监视乔宇意义并不大,于是说道:“马叔不是一般人,我能看得出,您的故事一定很精彩,小辈洗耳恭听。”
马爷端起碗喝了口酒抿抿嘴说道:“我从记事的时候起,父母就在战乱中失踪了,幸好那时候有个道观,悲怜苍生,专门收留孤儿,我才得以生存,从小在道观长大,那个时候的世道很不太平,军阀割据,到处打仗,道观的孩子越来越多,吃的却越来越少,为了生存,年龄稍大一点的师兄们都下山了,能耐不大的去参军,能耐大一点儿的就去为一些富贵人家看风水了。”
马爷端起碗和洛尘碰了一下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我当时年龄最小,师父带着我们几个小孩子隐居在塞外的深山里,那里虽然安全,但弄些食物,实在困难,我们这一派本来是不吃肉的,但无奈现实残酷,只能有什么吃什么。”
洛尘仔细地听着,掏出烟给马爷点上,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马爷抽了口烟继续说道:“大概到我十几岁的时候,战争就停止了,师父他老人家也羽化升仙了,师父把平生所学悉数传授于我,临终前告诉我们,真正的道其实并不在那些经书里面,而就在这滚滚红尘,为了找到道的所在,我们只能下山,后来又开始打仗,我和几个师兄就开始救人,没想到的是到了最后我们全都走散了。”
说到这里,马爷的表情逐渐由平静转为痛苦。
“我一个人,从北跑到南,又从南跑到北,整个国家几乎都被我走遍了,这期间,我放过有钱人,也做过很多背信弃义的事情,有过深爱的女人,甚至我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正当要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就在同一天,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亲情,友情,爱情,名利,金钱,那个时候我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根本想不明白,但最后我才顿悟,这就是道。”
“什么是道?这世上万事万物都在道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虽在道中,但路不同,理解亦不同,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想明白了这些,于是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布施给了那些可怜人,然后一路云游一直到了你们这边才停了下来,一方面岁数也大了,另一方面,这个地方大多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我又懂些医术,就顺其自然地留下来帮助他们了,这些年,我悟出了更多的道理,世间的万物看上去似乎没什么规律,也没什么联系,其实不然,能把它们排列组合在一起的那就是道,花开花落,悲欢离合,早已注定,我知道你不手刃仇人,心结是解不开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了结了他们,你将何去何从?无视父母为不孝,不尊天意为不信,涂炭生灵为不仁,知错妄行为不智,年轻人,听我一句劝,还是放下吧。”
洛尘已经喝了几碗酒,此刻的他多少有些醉意,听完马爷的话苦笑着说道:“马叔,谢谢您的开导,您说的这些都对,我都明白,但就是下地狱,我也会给我死去的女人一个交代的,不然就是活着也只是躯壳,我是心甘情愿地去承担这一切后果的。”
听完洛尘的话,马爷叹了口气,指了指库房说道:“你要的东西都在那里面,自己去拿吧,明天的日子不错,凌晨五点,你可以把骨灰安葬。”
洛尘点了点头说道:“多谢马叔对我的提点。”说完起身向着库房走了过去。
墓碑用的是最好的料子,色调均匀,结晶颗粒大小一致,加上马爷的精雕细琢,简直是一块艺术品,只可惜这种艺术品只能永远写满悲哀。
墓碑并不大,但很沉,抚摸着墓碑,那种刺痛的感觉再次涌向心头,洛尘吃力地把墓碑搬到了别上,告别了马爷就开着车离开了。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洛尘带着梦瑶的骨灰来到了她自杀的地方。
夏天的小河旁,到处存满生机,树木茂盛,花草遍地,小河里的鱼依然自由自在的游着。
洛尘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把墓子挖好,他坐在墓旁点了一支烟,轻轻地抚摸着梦瑶的骨灰盒说道:“梦瑶啊,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你记不记得咱们以前是很喜欢来这里的,夏天的时候一起来这里抓鱼野餐,冬天的时候一起过来滑冰,你当时还和我说长大以后要在这里盖一个大房子呢,谁知道时光如水,沧海桑田,转眼物是人非,你放心,这里很安静,没人打扰的,我先给你烧一些佣人,房子,家电,反正这边有的我都准备上了,你一定得等着我,等我把那个王八蛋抓到这里给你赔罪后,我就过来陪你。”说完话,洛尘流着泪就把骨灰盒放了进去。
洛尘在周围做了个防火圈,以后便把那些纸扎一起点着了。
“梦瑶梦瑶梦瑶”洛尘望着墓碑悲伤地大喊着。
今生不能相守只能等来世,而来世又何其渺茫,何其遥远,一场感天动地的爱情换来的却是无尽的等待。
一天的时间真的很短,即使是夏天,也总会很早地看到天黑。
晚上的天气并不像白天那样好,本来晴朗的天空却忽然乌云密布,不一会儿,大雨倾盆而下。
段龙无聊地在病房里走动着,现在的身体已然恢复如初,他本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这些天在医院呆着,快成化石了,他拿着白凤凰买来的新手机,一遍一遍地拨着洛尘的号,可结果却都是关机。
每次问白凤凰和洛冰关于洛尘的事情的时候,她们总是简单地敷衍几句,难道哪兄弟出什么事了吗?
就在段龙陷入沉思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是叶旋。
段龙接起电话说道:“叶局长,什么事啊?”
“哈哈,没什么大事,估计你也好的差不多了吧,明天出院的时候,我想和你见一面,地点一会儿告诉你,本来打算今天过去找你的,结果突然下这么大的雨,明天吧,明天咱们见上一面,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电话那头的叶旋说道。
“好吧,明天去找你。”段龙简单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段龙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从叶旋的口气中,他能听出来,那件令他担心的事还是要来了。
对于黎家三雄这样的人,段龙太了解了,要么就别去惹,要么就把他们全部杀掉,现在只剩下一个,后果一定是很严重的。中东的教官那里,现在的情况一定很糟,黎老大肯定是要加倍报复的。
想到这些,段龙不由地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心里更加紧张了,看着窗外漂泊的大雨,他来不及想别的,立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医院,焦急的他只能向白凤凰求助。
接到大哥的电话,白凤凰开着车一路飞奔,很快地到达了医院。
“怎么了大哥,为什么不等明天出院,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着急?”白凤凰不解地问道。
“没事儿的凤凰,就是长时间没见我的爸妈,有些想他们,你就直接把我送到家吧,咱们正好顺路。”段龙怕白凤凰担心,只好敷衍地说了些谎话。
车很快就到了段龙家门口,白凤凰把车停下说道:“我和你上去吧大哥,顺便也看望一下伯父伯母。”
“太晚了凤凰,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去找你,记得路上注意安全。”段龙摆了摆手说道。
目送白凤凰开车离开,段龙一路小跑到家,看到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那颗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才放下来。
“小龙,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来的?”看着快淋成落汤鸡的儿子,段母心疼地问道。
“没事儿妈,我不想在医院待着了,凤凰就送我回来了。”
“小龙,你饿不饿?爸给你做饭去。”父亲关心地问道。
“正好我饿了,您去给我做点吧。”看着二老没事,段龙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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