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武》第九章 平静

    得了这块石板，两人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钟练想了想，对着赤焰猿圣道:“猿圣在此稍待，这石板就由我交给当家吧。”
    赤焰猿圣怔了怔，明白了钟练的意思，正要拒绝，就听钟练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猿圣能发挥出来的作用远比我要大的多，还请勿要推辞。”
    赤焰猿圣最终还是没有拒绝，任由钟练拿走了石板。
    钟练拿着石板走到了金不换所在的院子，轻轻敲了敲门，然后便被金不换传了进去。
    进入院中，钟练便看见金不换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块玉珏。
    不等钟练开口，金不换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谁允许你们替我做主了？”
    这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站在一旁的钟练却觉得四周虚空似乎都开始朝着自己挤压而来，要将自己压成齑粉。
    钟练心中一股恐惧生出，浑身忍不住如同筛糠一样颤抖。
    上方的声音一顿，然后再次响起“我的事情我自有决断，你不是我，不要妄图揣测我的意思，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好了！”
    “再有下次，你们没有机会了！”
    恍惚之中，这话语中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如同最为凌厉的剑光狠狠刻在了内心深处。钟练只感觉自己已经化作了一个泥塑木偶，任由那剑光落在自己身上。化作一道道凄厉的划痕，要让自己永生永世都难以忘记。
    “下去吧。”
    钟练浑身一抖，身周一滩水渍，短短几息时间，流出来的汗水已经将身周地板浸湿了一片。
    阴神震动，钟练几乎有些控制不住当前附身的这具肉身。欲要起身却浑身瘫软，几次都没能办到。
    金不换对此也不去管，只是挥手一摄，将那自石桌上切下来的石板拿在了手中。心神顿时感知到龙陌的那一缕精神意志。
    “进境很快，看来的确是厚积薄发。不枉四弟吃了这么多苦。”在金不换感知中，龙陌这一缕心神之力不算多强，但却有着一股奇异的韧劲，让这股力量变得难以磨灭。
    金不换目光似乎穿过重重阻碍，看向了龙陌所在的傲寒院。在那里，数种强大的剑意环绕，温养着中心那一道青灰色的光团。
    光团波动了一下，显然是有所察觉。金不换见了只是一笑，收回了目光，然后感知散向了更远方，感知中十六道熟悉而强大的气息正从四面八方朝着燕京而来。
    金不换面色冷了冷，无形的力量带动让这间小院子都有了几分结霜冰冻的迹象。
    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但是眨眼就散去，取而代之则是一种浓浓的不屑与轻蔑。
    转过头，看了一眼被自己随意搁在旁边的一把淡金色连鞘长剑，金不换声音平静，“也好，俗话说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隐藏了这么多年也是憋的难受，只希望你们有本事能让我尽兴出一剑才好！”
    十六师，这是三圣阁中举足轻重的一股势力。
    燕国学馆分为州，郡，县三级。名义上尊崇三圣阁为祖师的学馆数不胜数。
    十六师便是十六个学馆的山主，虽然说是十六个，但其实这十六个学馆麾下同样有着下院，本身便是十六个小势力。
    十六师的实力以及势力比起八圣以及他们背后的世家可能稍逊一筹，但加起来却也不容小视。
    话虽这样讲，但是十六师也并非是一个整体，更像是松散的利益同盟。
    阁主，长老，十六师，看似三个山头，其实只要有着利益，三方未必就没有交集。
    十六师所属的学馆代表便是“四灵四花，四山四河”。
    四灵指的是朱雀学馆，白鹿学馆，幼麟学馆，凤仪学馆。
    四花指的是寒梅学馆，青松学馆，幽兰学馆以及白梨学馆。
    四山则是苍茫学馆，牧野学馆，稷下学馆以及燕云学馆。
    四河则是上洛学馆，万川学馆，江洋学馆以及四海学馆。
    十六学馆分布在燕国各处，有南有北，有东有西。虽然说是联袂而来，其实也并未聚在一起，最多两三家学馆同行而已。
    只是目的地都是燕京三圣阁，所为的事都是关于圣地之主位格的事。
    在这些学馆中，离燕京最近的便是四山中的燕云学馆。
    此时距离消息传出已经过去了数天，离得最近的燕云学馆已经抵达了燕京。
    作为最先抵达的燕云学馆，自然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无数势力私下想要拜谒燕云学馆的山主独孤寒。
    但是独孤寒抵达燕京后第一时间带着两个弟子进了三圣阁外院入住，然后就如同大海中掉入了一块石头，再也没了消息传出。
    一天之后，三圣阁外院再次迎来了十六师之一，白鹿学馆的山主黄石公。
    据说两人相见都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有过多的交流。至少明面上如此。
    接下来，朱雀学馆的山主南宫离，稷下学馆的山主齐桓，万川学馆的山主万千也陆续进入了三圣阁外院。
    依旧是如同泥牛入大海，这些山主进入了三圣阁外院之后再也没有丝毫消息传出。
    其余的馆主也开始陆续抵达燕京，直到龙陌来到三圣阁的整整两个月之后，随着寒梅学馆山主梅青，四海学馆山主敖明抵达之后。十六师终于完全抵达。
    不过与想象中有所不同，十六位馆主抵达之后并没有按照外人所预测地闹出什么动静。反而是平静异常。
    他们每人都带着自家学馆中的人参观三圣阁外院的诸多学子的日常修行以及生活。像极了来交流学习的参观团。
    对于在内院门口请愿之人的邀请更是丝毫不理会，就仿佛完全不知道请愿这回事一样。
    整个燕国，三圣阁内院一片平静，外院除了数百被人刻意忽视的人之外同样是一片平静。馆主们完全没有合纵连横的样子，就连平时和其他馆主相遇也是点到即止。
    真正意义上的点到为止，只是点个头示意，连话都不说一句。
    内院平静，外院平静，外面作壁上观的燕国各方势力更加平静。此时眼看有大事件要发生，所有的势力几乎都选择了静默，深怕“声音太大”一下被人看中借题发挥。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平静是短暂而虚幻的，就如同泡沫一般一戳就破。
    随着世间的推移，三圣阁内的悟道峰上，一座九色高台也开始一点点被修建起来。高台有九成，高有九丈九，宽有九丈九，长有九丈九，取九九极致之意。正是三大位格才能用的上的封禅之台。
    不需近前，远远看去就已经能见到封禅之台的主体已经大致成形，估计再过一月就将彻底完成。
    也就在此时八圣世家放出消息，八圣即将回归，时间在旬月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