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铳灵》五十八、开花结果（二）

    “同属一体……那如果这样呢？”
    邓灵均手指移动，指尖上的血珠坠落，滴在了树人的肩膀上。
    一朵血红的碎花，就这么染开，然后在邓灵均的注视下，迅速淡化，被吸收，而植茎裹住的地龙花种子，则微微闪烁起赤色光点。
    竟然真的成功了。
    赤芒叠加到第二层。
    如果失败，种子上的斜杠印记，会直接消失，亦或者转移到别的地方。
    种子上的印记还在，就代表叠加成功。
    树人冷漠地站着，一动不动，对邓灵均的任何行为，都不做反应，倘若还有一丝丝情感，树人会奇怪邓灵均的动作，但树人没有。
    被统御之翼支配的人，只是一具傀儡，说是行尸走肉，也毫不为过。
    邓灵均没有在意树人，他依然滴着血，随着种子上的印记被一次次叠加起来，他心头渐渐地有了一些眀悟。
    说是眀悟，其实只是一些想法。
    等到种子吸食了足够的血液发芽后，邓灵均心里的那些想法，开始多了。
    “吃了。”邓灵均拿出一株地龙花，下达命令。
    树人二话不说，接过直接吃掉。
    “怎样？栽植恢复了吗？”他问。
    树人点头，这个特性的恢复速度，出奇的快。
    邓灵均却隐隐觉察到了什么，问“你食用灵食，可以代替养分让栽植的植物加速成长对吧？”
    他记得树人说过，他需要确认一次。
    树人“是的。”
    “灵食能代替养分被所有栽植的植物吸收，从而加速成长，肉类、酒类、水果类……不同的灵食被树人食用后却有相同的效果。”邓灵均喃喃自语“每种灵食蕴含的‘营养’，肯定有所不同，那为什么能够……被不同需求的‘栽植植物’吸收，地龙花需要的养分是血，钢木果是蕴含铁元素的树汁……”
    “不，不是灵食满足了所有植物的养分需求。而是……树人的特性将蕴含的能量，转化为植物需要的养分！或者，树人把灵食的能量转化为一种可供所有植物吸收的养分……分摊开来，被吸收。”
    他看着树人“是这样吗？”
    第一次，树人露出了迷茫的神态。
    显然，虽然是树人的特性，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特性的‘运行原理’，对于精灵而言，这种能力，知道怎么运用就行了。
    谁还会去探究的原理？
    这不是闲得无聊么？
    或许有这种人，但绝对不包括树人。
    没有得到答案，邓灵均并不失望，因为答案很快就会出现。
    低头重新看向地龙花，随着吸收的血液质量不断提高，此时的地龙花已经脱离幼苗形态，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成熟。
    成熟的地龙花，已经达到了在地龙社可以被收购的要求。
    邓灵均没有停下，又滴了好一会儿，地龙花进一步生长，生长为地龙社无数社员梦寐以求，而他却习以为常的完美品质。然而，邓灵均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树人胸腔上的其他植物。
    血，依旧滴落。
    每一次滴落，血液中蕴含的质与量，都在叠加，随着分量的增大，一些很容易被忽略的变化，终于明显起来。
    嗒…
    已经达到完美品质的地龙花只是‘绿色氤氲’溢流出一圈，可是其他的植物，例如只有花生米大小的钢木果，就蹭地长大了一小圈。
    就像一粒花生米，在外面裹上一层薄薄的芝麻，就是这种不起眼的生长厚度，让邓灵均心中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经过的转化，养分之间其实是共享的，只是大部分都被强烈需求该养分的植物所吸收，而其他植物，则分摊剩余的养分。灵食，则不属于任何一种栽植植物的特定养分，所以当灵食被食用转化后，所有的养分，都共享，平均分摊。”
    树人听懂了邓灵均的话，认同的点了点头，没有更多的反应。如果还有情感，那么树人肯定会震惊于地龙花的生长速度。
    滴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缓慢流失了几百毫升血的邓灵均抑制不住地发出感叹“哈哈哈，好特性，真特么是个好特性啊。”
    越到后面的血滴，质量越大，养分越多，就算只吸收一小部分，且还是平摊吸收，也让这些植物有了疯狂生长的本钱。
    当野性生长的时间被浓缩到半个小时。
    ——花开结果！
    此时树人胸腔上的所有植物，都已经成熟，大部分结出一个个一串串的果实，有的则如同地龙花般绽开，一朵朵颜色各异、形态各异的花朵，将树人胸腔填满，看起来就像一棵人形树腔花篮，给人一种怪诞的艳丽。
    邓灵均看着，看着，想到了许多，许多，很远，很远……
    他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今日流失的血液已经不少，没有血食补充，邓灵均打算收手，蓦地树腔花篮中属于地龙花的花瓣金光一闪，整个花瓣都化为了金色，几缕紫色线条从花蕊中延伸出来，形成了一个特殊的花纹。
    那是龙纹，栩栩如生。
    “唰”的一下，一根手指粗的花藤从花枝中分岔出来，并且随着血液的滴落，不断生长着，藤条冒出一个个小花苞，密密麻麻，仿佛荆棘植物的刺一样。
    突来的异变，让邓灵均一时惊的忘记了动作。
    原本以为地龙花完美品质就是极限了，因为他不止一次试过，地龙花品质达到完美后，就再也无法更进一步，无论吸食了多少血液，最多就是溢流出来的绿色氤氲频繁些。除此之外，再无变化。
    可现在……
    有变化了。
    反应过来后，邓灵均满脸激动，完全抛弃了止血的念头，他现在甚至还有把伤口割大一点，加快血滴速度的想法。
    嘀嗒嘀嗒……
    紫边金瓣的地龙花，簌簌抖动，花藤上的小花苞，也在地龙花吸食了大量血液后变大，终于胀到正常玫瑰大小时，花瓣绽放了。
    很丑！
    绽放后的花，非常丑恶。
    就跟一朵大号的淡黄玫瑰，里面的花瓣被人为的粘上大量向日葵种子，看起来像是一个满口尖牙利齿的怪物的嘴巴。
    极其之丑恶。
    邓灵均一瞬不瞬地盯着。
    如此又滴了一分钟血。
    花藤上的所有花瓣一阵抖动，上面挂着的种子，笃笃笃笃地往下掉。
    树人双手一合，盘成了一个大碟子，接住所有种子。
    啵啵啵啵……
    啵啵啵啵啵……
    种子落入碟中后，猛地鼓胀起来，从一开始的葵花籽变成了白扁豆，体型暴胀了三倍有余，互相碰撞，弹弹跳跳，一些掉落在地。
    邓灵均瞠目结舌。
    “种子，都是种子……全都是地龙花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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