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一面面军旗,李玄一知道,大宛的勤王之师全都被灭了,野妥妥在一旁说道“会不会是苏布台的计策,在使诈?”
李玄一摇摇头,“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不过应该不会,第一是勤王之师的时间完全符合,第二如果我是他,也会采用围点打援的策略,现在我们士气正盛,自然不需要和我硬碰硬,他们现站着兵力优势,我们困守孤城,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有利。”
毋多道“小李先生,那接下来我们还有什么好的办法么?”
李玄一叹气道“接下来大家只能比耐力和决心,如果拖的足够久,或许我们可以等到大唐的援军。”
众人自然听出了李玄一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如果拖得久或许大唐会有援军,可如果拖不久呢?结果众人自然知晓。
又过了几日,处月围困大宛都城贰师城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这几日处月只是派兵四下围住贰师城,并不发动进攻,当然也不会允许大宛有人出去。终于,贰师城出现了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城中的粮食见底了,出来能保证每日军士可以有少许食物,普通百姓已经没有吃的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不是全城百姓饿死,就是全城百姓哗变。一些成年的百姓或许还可以想办法顶几天,可是城中的孩子已经受不了了。
丞相乔先找到李玄一,商量办法,乔先道“小李先生,你要想想办法了,我现在真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之前的统一配给制已经在最大限度的压缩城中百姓的口粮了,可还是眼看着粮食被吃完,如果再不解决粮食的问题,不出三日,恐怕贰师城就不攻自破了。”
李玄一点头道“这我清楚,容我想想怎么解决。”
乔先走后,李玄一看着身旁的老道士,问道“师傅,你修为深不可测,神通广大,当世第一的修行者,据你所知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让人半个月不吃饭啊?”
李淳风瞪了李玄一一眼,说道,“有事求我嘴里就跟抹了蜜一样甜,哼,你以为我是两句好话就这么容易被哄骗的么!辟谷丹这种丹药确实是存在,我道教会炼此丹者也不在少数,可辟谷丹只有修行者服用才能起到辟谷半月的效果,因为辟谷丹也只是维持人体的最基本消耗,还是需要修行者引导天地元气来蕴养修行者自身,无法调动天地元气的修行者服用辟谷丹是没有意义的。”
李玄一挠头道“看来是没有其他办法了,皇帝不差饿兵,士兵饭都吃不上,这仗怎么打,看来苏布台是铁了心要拖死咱们了。为今之计如果想继续拖下去,只能杀马取食,只是这战马对于草原上的骑兵,尤其是大宛骑兵,尤为珍贵,很多时候看的比命还重要,不知这杀马取食之事能否行得通。”
第二日清晨,传令兵急忙求见,说有要事禀报,当李玄一把传令兵叫进来,听传令兵一说才知道,原来太尉野妥妥见李玄一困于粮食问题,毫无办法,便夜间带领一支五千人的骑兵,趁着夜色去偷袭处月的粮草大营,但苏布台早就料到贰师城内粮草紧缺,每夜都布下口袋等着大宛去偷袭粮草大营,结果野妥妥带着五千人出城,此时回道城内不足八百人。
李玄一连忙命令传令兵领路,前去见野妥妥。当李玄一看到野妥妥和昨晚偷袭粮草大营的八百军士,鼻子立马酸了,眼睛瞬间就湿润,因为此时在李玄一面前的众人,包括野妥妥以及几名五境和六境的将军,每个人的身上都挂着伤,可是他们的面前都有一包粮食,很多装粮食的布袋上还有血迹,四千多条大宛骑兵的性命换来了八百包粮食,如果不是为了这八百包粮食,相信面前的这八百名将士应该会与处月大军死战到底,而不是放弃战友的尸体,独自回到贰师城。
野妥妥看着久久没有说话的李玄一,说道“小李先生,这次私自出城是我的主意,你不要怪他们,这八百包粮食如果在全城做菜粥,相信还可以挺两三天。”
李玄一看着这些粮食,知道自己的责任更大了。只是接下来面对苏布台的这种作战策略,李玄一也是无计可施。
作为君主的毋多也听说了野妥妥率兵出城抢夺处月粮草的事情,此时也赶了过来,牺牲了这么多的士兵仅仅是为了几天的粮食,毋多国主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将李玄一叫走一起离开,等回到议事殿,毋多问李玄一,“不知小李先生可还有什么办法能弄到粮食。”
李玄一道“国主与我皆为修行者,所以对于食物的依赖程度远不如百姓,此时我已经绞尽脑汁,可是仍然想不到什么办法来解决粮食问题。看来这样下去,我们只能背水一战,出城与处月硬碰硬了,否则我们继续固守城池,没粮没水,最后所有士兵没有战死反而饿死,等到想和苏布台板命可能也做不到了。”
毋多道“那先生在城外与处月交锋有几成把握可以战胜处月大军?”
李玄一苦笑道“不瞒国主,我始终认为我们正面与处月交锋没有把握,苏布台此人多谋善断,这几次小胜只是因为苏布台对我不了解,我出奇制胜而已,实则几次并未伤其根本,而且苏布台用兵当在我之上,如果仅仅是守城,我或许可以应付他,如果面对面的作战,至少此时我自认不如苏布台。”
毋多道“那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能继续拖下去了?”
李玄一眼珠一转,说道“真的没有了,我还是尽快筹备最近几日出城之战吧,至于结果,只能听天由命了。”
毋多道“慢着,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只是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李玄一明知故问到,“什么办法?”
毋多咬着牙说道“杀马取食,此刻城中至少还有战马二十万匹,如果全杀掉,至少可以维持全城一月的口粮。”
李玄一知道毋多内心不舍,连忙低头假意阻拦“不可啊国主,战马就是我们大宛士兵的第二条生命,很多士兵的战马都是从小养到大,这和让他们亲手杀了他们的战友又有什么区别呢?还望国主三思。”
毋多道“我城中数百万的百姓已经连饭都吃不上了,四千多士兵只换回来八百包粮食,喝粥也只能维持两天,我们又有多少名四千人呢?何况,听刚刚野妥妥将军描述他们撤离的情况,我怀疑这粮草都是苏布台刻意露出来的破绽,目的就是让我们去不停的劫掠,他好以逸待劳吃掉我们!所以杀马取食这个事情我应经想清楚了,你就不要再劝了。”
李玄一看到毋多这么坚定,连忙躬身道“那我这就下去安排。”说完,李玄一根本不打算给毋多反悔的机会,第一时间退出议事殿,同时心中感叹道,果然没有一个帝王是草包,毋多刚刚所说的正是李玄一内心所想,只是杀马取食这种事情还是要毋多这种人来说,如果李玄一提议这么办,估计很难执行下去。
毋多看到李玄一快步流星的退出去,才意识到或许面前的小李先生早就想到了杀马取食这个办法,之是要借自己之口说出来罢了。
苏布台此时坐在大帐中,正在看书,刚刚已经有随行侍卫禀报了昨夜大宛国军前来劫粮草的事情了,只是苏布台早就吩咐过,遇到大宛来劫粮,不可全部杀光,必须要留下一部分大宛骑兵返回贰师城,只有这样才是吃掉大宛军队最好的办法,同时也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
只是到傍晚时分,苏布台就改变了这种想法,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在空气中,苏布台闻到了一股马肉的香气,这就意味着贰师城内的人们已经开始杀马取食了,这绝对是死战到底的一种信号。
苏布台决定要改变策略,绝不能再让大宛托一个月了,因为就在刚刚,枯衣楼送来了一封密保,大唐出兵了,以大唐行军的速度,或许二十天后就抵达贰师城外了,到时候大唐与大宛里应外合,把自己夹在中间,这仗就没法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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