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曾璞就在给他认识的官员名士们下了请帖,说他要举办诗会。
诗会的主题便是——
咏燕高祖!
当然,说是诗会,你写词也行,画画也行。随便干点啥,反正只要是赞美燕高祖的丰功伟绩就行。
他这马屁可不是无缘无故的瞎拍,而是生平最爱读书的曾探花,突然想起一事。
燕高祖当年正是在中秋节前,以弱胜强,以少胜多,打赢了一场极为有名的大仗,才最终奠定了大燕开国立朝的基础。
掐指一算,距今刚好是整整一百年!
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那就太可惜了。
于是曾璞赶紧的广发英雄帖,请人来诗会。
他原本还担心自己平素太宅,不爱与人交往,人缘不大好,来捧场的不会多。没想到,竟是呼啦啦来了一大票京城名士,和年轻官员们。
虽然那些官员,官位都比较低,好多人曾璞根本都不认识,但人家还是很积极的来捧场了。
就象当年京城著名才子,薛慎他表哥,在兵部任职的薛大表哥,就特别热情的拖着表弟的原小厮,薛良薛秀才来作诗了。
薛良跟着大名鼎鼎的薛大才子,熏陶那么多年,水平真心不差。
诗作出来,曾璞都觉得好。
至于薛大表哥自己,更是自掏腰包,走后门从薛家拿了一批原林的男士护肤品,当彩头送人。
要说这份礼物,不要太受欢迎。
尤其薛大表哥还带来了原林如今专给男士订制的牙刷牙粉套装,为了争夺这份礼品,许多人都顾不得矜持,主动上前作诗争抢了。
眼看场面一下就热闹起来,作为活动主办人的曾探花高兴坏了。
薛大表哥还悄悄竖起大拇指夸他,这主意想得太妙了!
到底是读书人,真学霸。
让大家都来赞美高祖陛下,那在高祖圣碑前拜了天地的汉王殿下,还能挑他的错吗?
得了夸赞的曾探花高兴坏了,而会作诗的薛良也很有眼色的,过去打下手帮忙。
这多好的交际机会,赶紧先拉关系混个脸熟啊。
当消息传开,王瑞堂也赶来的时候,就见原本一个小规模的诗会,却硬是搞出了上官令当年开文会的气势。
那叫一个热闹非凡!
至于他,身为礼部主事,有文坛盛事,不请自来有问题吗?
完全没有嘛。
所以王主事不仅来了,还光明正大的填了首词呢。
他虽然最擅长的是写传奇小说,但词也写得很不错的。
然后王主事,还遮遮掩掩的向薛大表哥透露,自己可是原先的双河镇县令哟。
你懂的。
薛大表哥懂。
“可是大人啊,你来晚了。那些牙具套装,已经被抢光了。你拿这个新出的洁颜粉吧,也特别好用。”
没关系没关系,收到洁颜粉的王主事也很高兴,跟薛大表哥趁机认识起来。
旁边一位长者侧耳听着,拍拍他们肩,凑过来笑眯眯,做了个自我介绍,“老夫姓方,犬子曾是汉王的先生之一,如今帮着打理一些杂事。今儿听说你们这里热闹,我便把长孙和家里几个年轻人,带来见识见识,不打扰吧?”
当然不啊!
方夫子家嘛,知道知道。
薛大表哥还挺自来熟的把方夫子的长子及方家几个年轻人,介绍到曾璞那儿去了。
那边都是正经读书人,小孩子嘛,多聊聊。
我们这些不怎么做诗,或是做完了的,正好联络联络感情嘛。
王瑞堂深觉后悔。
他怎么就忘了把儿子带来了?
这么好的交际机会,生生就错过了。
到底姜是老辣,你看方父多精明?怪不得人家的犬子,能给汉王当老师呢。
薛良凑过来,“若大人不嫌在下出身寒微,回头我带令公子出来交际。快年底了,活动多,中秋就有一场文会。曾探花刚说了,还叫我来帮忙的。”
不嫌弃不嫌弃。
就算曾经为奴,薛良如今也正经是个有功名的秀才了。薛家又是蒸蒸日上的势头,等他中了举人,还怕没有前程吗?
于是乎,让曾璞这个始作俑者也没有想到的是。
自己办的这场诗会,除了替汉王殿下化解危机,还意外的促成了大燕京城中低层年轻官员们,隐密而热络的交际圈。
既然肯来,当然都是偏向汉王殿下的。
年轻人,就该这么干!
喜欢一个姑娘,就轰轰烈烈的闹上一场。
也许这些年轻人,自己并没有追求真爱的勇气。但敢于反抗家庭,还是敢于反抗大燕王朝第一家庭的汉王殿下,就越发成了他们的偶像。
所以为了维护偶像,他们会自发的团结在以曾璞曾探花为首的领军人士周围,大力支持!
而本来只想为了一见钟情的初恋,帮点小忙的曾璞,一不小心,从此就被打上了汉王党的烙印。
替汉王殿下吸了这多的粉,这必须还是个粉头!
而当宫中的燕成帝得知这一消息时,简直无言以对。
所以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特别象曾璞这种,无心办大事的,才是真大杀器!
这书呆子怎么就找着这么好的理由,来替汉王洗脱?
简直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皇上都想好拆散步骤一二三了。
可如今人人都在纪念燕高祖,身为高祖子孙,燕成帝能干些不和谐不仁厚的事情么?
只能先放一放了。
有火没处发的皇上,于是另下了一道圣旨。
允谢常平去紫峰山,为太妃祈福。
又因她这份孝顺,将她从常平县主晋升为常平郡主。
如此一来,谢常平跟她娘汝阳长公主,如今的汝阳郡主平起平坐了。然后皇上还把从前从汝阳长公主府里夺去的部分食邑,赏给她了。
这可不是左手到右手。
皇上就是故意在恶心汝阳长公主!
谢常平从小久居宫中,跟爹娘并不亲近。
她身边的财物自有心腹宫人打点,汝阳郡主想沾手,可是不容易。
果然,这道圣旨一下,汝阳郡主又气病了。
燕成帝都快恨死她了,巴不得她气死才好。
他早已查清,要不是汝阳长公主这个蠢货派了死士,怎会把那林家丫头一路逼到泉城?
才会遇到该死的七夕,又在高祖圣碑面前,和儿子拜了天地。
如果说闵柏和美娘都有错,但最大的错,却是汝阳长公主造成的。
想想闵柏如今很有可能连洞房都入了,孩子都有可能整出来了,皇上就更恨汝阳长公主及这班权贵了。所以对于永定伯爵府的案子,他也只有一句话。
“该杀就杀!”
但偏偏此时,徐皇后来求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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