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变乾坤》第一百三十九章 生嫌隙愤离东海(1)

    敖歆问道:“你去‘东海之虚’做什么?莫不是你想救你父亲出来?”他虽然口中称赞崇宇为英雄,心里也着实佩服他,但却心想崇宇若出了“东海之虚”,世间必将又是一场灾祸,届时势必又要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不过他也清楚伏羲布下的“天机子盘”封印玄妙无比,天祈无论如何也没有那个本事能冲破,是以他并不担心崇宇会脱困而出。
    说到这里却也不得不提,他当然也不知道崇宇已经受制于人,自难保,但他对天祈的动机却不得不疑。
    天祈叹了口气,道:“我是想救我爹爹出来,可我知道我没有这个本事,我只是想见见我妈妈?”
    敖歆诧异道:“你妈妈?是了,你有父亲,自然也有母亲,却不知你妈妈是何人?”
    天祈道:“我妈妈叫瑶姬。”
    敖歆心里突的一跳,惊讶道:“瑶姬?是瑶姬圣母?”
    天祈点着头“嗯”了一声。
    这一下只让敖歆吃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听闻瑶姬圣母当年以金仙之体进入“东海之虚”,目的便是度化魔心,洗清崇宇等人的罪孽,助其脱离苦难。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和崇宇结为了夫妻,还生下这么个儿子。而更让他觉得戏剧的是瑶姬圣母乃是人王伏羲的长女,这可真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关于瑶姬圣母的名声敖广,敖钦,敖闰,敖顺,玉玲珑,照等人也都是听说过的,那真是名动天下,享誉三界的不世奇女子。秀丽绝伦,明艳无双,美不可方物,更可贵的是她仙法高深,仁慈悲,乃是一位才貌兼备的大大善者。这时几人听天祈说他的母亲乃是瑶姬圣母,都是怔怔的瞧着他,屏住了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敖歆试探问道:“你母亲即为瑶姬圣母,你为何不跟你母亲在一起,而会来到这人世?”他知道凡人绝不可能脱离“东海之虚”,莫不是瑶姬圣母也出来了?将他带了出来?可听天祈的话瑶姬圣母似还在“东海之虚”,这其中的关节真是越来越猜想不透。
    天祈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糊里糊涂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他见敖歆不能带他去“东海之虚”,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心里不痛快,不想再和他多说,就拿这话搪塞他一番。他父亲被元昊压在山下,他母亲将他抛出“东海之虚”,这些话他也不想再跟敖歆讲。
    敖歆现在正犯着糊涂,也没听出天祈是在推诿他,便不再多问。月灵见天祈神懊丧,他二人深切,月灵急他所急,苦他所苦,柔声道:“天祈,你放心,你一定可以见到你妈妈的。你不也说了么?你妈妈会来找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等到你妈
    妈来找你,然后……”说着脸上一红,尽显艳,话却再说不下去了。
    二人之前一起游历,经常说聊儿女长的闲话。天祈曾说过等见到了他妈妈,便让他妈妈为二人主持婚礼,二人结为夫妻,然后就生娃娃。月灵其时已颇懂男女之事,和天祈说这些虽感心中十分甜喜,但女的羞涩之心乃是与生俱来,每当说到生娃娃她便不由自己的面红耳赤,羞人。而天祈又老说,逗得她艳害羞,心花怒放
    这时她本想再将这番话对天祈说出,但话说一半,心想:“这话可不能当着外人面说,羞死人了。”是以话到嘴边,一阵羞怯,却说不出口了。
    天祈听月灵开言安慰自己,心里一暖,不再沮丧,微微笑着轻轻抚着她的手背。
    众人团聚,本来这宴席颇为欢庆,一是为敖歆庆功,二是对天祈等人的款待,但话却越聊越沉,不免让人有些失落。
    唐玉打了个哈哈,笑道:“天祈,找你妈妈的事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人不都说缘分天注定么?你一定会和你妈妈见面的,现在我们几个好兄弟,好朋友聚在一起不也开心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就暂且搁在一边。来,喝酒,龙皇前辈,我们敬你一杯。”
    唐玉几句话便将惆怅的气氛说了开,不可谓不机智,诸人心顿松,举起杯一饮而尽。敖歆笑道:“这位小兄弟却不知是哪家名门?”又接住了刚才的话题。他见天祈和月灵出不俗,心想其他人也定然绝非泛泛,有心打听清楚,便于和他们门楣结交。
    唐玉微笑道:“我吗?我倒不是什么名门,我家住在云州城,只能算是一个财主。”本来以他的格绝不会如此低调,但在这满席之中,与众人相比,他的份确实没什么值得夸赞的。再者,他家门才遭巨变,他自己也是逢难侥活,心成熟了不少,不再如以前那样无知好胜,该争的争,不该争的便不必争。
    敖歆似有些不太相信,道:“小兄弟不必太谦虚,你能下来着汪洋大海,岂能是寻常子弟?莫非是师门有什么严训,不便相告?”
    唐玉笑道:“没有,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我之前有一番奇遇,才拥有了这一本事。”
    敖歆好奇道:“哦?还有这样的奇遇?那我倒想听一听。”
    唐玉在心里思量了一下,便将在“桃花源”的境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不过他也不想多说家门之事,便将唐飞害他父亲,他被唐飞所害的事隐去了没说,只说自己是游玩到了“桃花源”,机缘巧合下得到了机遇。只听得敖歆,敖广,敖闰,敖顺四人惊叹不已,连连点头,绝口称赞,甚是想不到竟有人还能有这样的际遇。
    敖闰好奇心起,道:“唐
    玉,你能不能将你那翅膀展出来给我们看看,我还没见过人长翅膀是什么样呢。”
    敖歆微笑道:“是啊,小兄弟,我也正想看看。”
    唐玉甚是得意,笑道:“你们真的想看?”他经历了这许多奇诡异事,再不认为自己长翅膀是什么怪事,也不再看自己是怪人,反为这背上双翼十分自豪。
    众人七嘴八舌的道:“想看,想看……”
    唐玉笑着白了天祈一眼,道:“你起什么哄呢,你又不是没见过。”当下走离席位,站在中庭,微抖双肩,“唰”的一声,紫云翼便展了出来。只看那双翼平伸一丈,映紫生光,犹如鸾鸟开屏,华美之极,只惊的初见之人目瞪口呆。
    唐玉扇动了几下翅膀,只略作炫耀,并不起飞,后又将双翼收了起来,重回席上。几人大大称赞了几句。敖闰正色道:“唐玉兄弟,你这翅膀果然了不起,可是你却危险呢。”
    诸人微微一怔。唐玉问道:“有什么危险?”
    敖闰正正经经的道:“你还是听我的,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尤其是不要到山林里。”
    唐玉疑惑道:“那为什么?”
    满桌的人听敖闰说的正经,既迷惑又不安,静静的听他说。敖闰道:“你想啊,山林里多的是凶恶的猛禽,你这翅膀生的这样漂亮,明白了?”
    天祈已猜到敖闰要说什么,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了。其他人却是愣愣的一头雾水。月灵问天祈道:“你笑什么?”
    天祈摆了摆手,微笑道:“没什么,还是听敖闰大哥说吧。”
    唐玉搔了搔头,看了天祈一眼,对敖闰道:“这猛禽又怎么了?”
    敖闰故作无奈的道:“这你还不明白?”
    玉玲珑忍不住插话道:“哎呀,三哥,唐玉到底有什么危险,你倒是快说呀。”
    敖歆微微皱眉,道:“是呀老三,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敖歆瞧着天祈道:“想必天祈兄弟也知道有什么危险了?还是你说吧。”
    天祈笑道:“我知道是知道,不过我倒不替他担心。”
    玉玲珑秀眉紧蹙,拍着桌子道:“哎呀三哥,你卖什么关子呢,真是的,要急死人不成?”
    敖闰清了清嗓子,道:“好,那就由我来说。你们想啊,唐玉这翅膀生的这样漂亮,他要是遇到雄的猛禽那还不眼红?还不把他抓去强行孵蛋了?你们说危不危险?”说罢嘿嘿一笑。
    玉玲珑脸色瞬红,嗔道:“三哥,你说什么呢,这里……这里还有女孩子呢。”
    敖歆似笑非笑的道:“你这小子,净胡说八道,也不注意场合。”
    原来龙族之人是由母体生蛋,然后在孵化出小龙,经过修炼再化为人。“孵蛋”的意思对龙族来说就是行男女
    之事,而强行孵蛋就是强行行男女之事,不怪得玉玲珑会脸红。
    这层意思只龙族之人和照知道,旁人却是朦朦不懂,但天祈的猜测跟这个差不多,略加联想便了解其意,心想:“这家伙也会讲这种笑话。”
    苏欣悦茫然问道:“怎么?唐玉还会孵蛋吗?”
    玉玲珑红着脸道:“欣悦,你……你怎么……你也不害羞。”
    苏欣悦眨了眨眼睛,一脸茫色的道:“羞什么?不是鸟才会孵蛋吗?哦——,我知道了,你是说唐玉是只鸟呀,嘿嘿,你说的倒是对,长着翅膀可不就是鸟么?”
    玉玲珑见她张口孵蛋,闭口孵蛋,又羞又急,便将这“孵蛋”的意思给她解释明白,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如何张的开嘴?真替苏欣悦着急。
    苏欣悦和玉玲珑言语不投这是文化的诧异,但却提醒了唐玉,恍然大悟,道:“去你……”他话刚出口,“妈的”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心想:“在这里可不能骂人,他父亲,兄弟,妹妹都在,更不能骂他妈。”改口道:“去你的蛋,你才是只雌鸟呢。”
    “雌鸟”在人族语言中,对人讲是带有贬低之意,也可以用于朋友之间互开玩笑。敖闰话的意思也有说唐玉是只雌鸟之意,但却并非贬他,只是逗笑的玩话。唐玉的理解虽不像敖闰话中意思那样猥琐,却也合中了敖闰的意思。
    敖闰笑道:“你长有一对这么漂亮的翅膀还不是只雌鸟?我说错了吗?”
    玉玲珑既有些羞,又有些嗔恼,道:“三哥,你不要再说了,真是的。”
    敖歆道:“行了老三,你妹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呢,以后当着她的面不许说这种笑话。”
    敖闰悻悻的道:“不说就不说。”忽又起了兴致,道:“哎,父皇,说到妹妹她也不小了,是不是该给她找个婆家了?”
    敖歆微微一怔,他刚刚脱困,这件事哪有时间想,忽然觉得敖闰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但他对玉玲珑的疼远胜于四个儿子,就算要嫁女儿也不会轻做草率,还想将玉玲珑在边多留两年呢。刚要说“不着急”,只听玉玲珑道:“三哥,你怎么又说我来了,我……我才不嫁人呢,我要陪着父皇。”说着看向敖歆,却又不由自主的向照脸上瞧去。
    只见照仍是一脸冷傲之色,微低着头,似对几人的说话言不入耳。玉玲珑的心脏“突突突”的急跳了几下,在心里自问:“他在想什么呢?”
    只听敖闰又道:“你总不能一直陪着父皇吧,是姑娘不是早晚要嫁人?你还能……”
    玉玲珑莫名的心浮气躁,怒道:“你闭嘴,我嫁不嫁人碍你什么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我干什么?”
    敖闰突地一愣,甚
    是尴尬,勉强笑了笑,道:“你看看你,我跟你开开玩笑,你怎么还急眼了。”玉玲珑一向子和顺,极少发脾气,而她和敖闰的感也最为要好,兄妹两个说笑也是常有的事,但玉玲珑突然大发脾气却让他有些下不来台,更是大出意外,暗想:“小妹这是吃枪药了,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
    敖歆道:“老三,做哥哥的要有个做哥哥的样,怎么能随便开妹妹的玩笑?”
    敖闰寡着脸道:“知道了。”
    苏欣悦道:“你们怎么都这样,我们姑娘不嫁人,你们干么老bī)着我们嫁人,真是不讲理。”
    敖歆微笑道:“怎么了小姑娘?你家人也bī)着你嫁人了?”
    苏欣悦愤愤的道:“可不是,我爹爹老想让我嫁人,我连那个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哼,我要是要嫁人也自己找,才不会糊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给人家呢。”
    其时男婚女嫁多有父母做主,男女双方反而做不得主,即便心里有气,大是不愿,在父母的安排下男女双方也只有听从的份,心里即使有喜欢的人也不敢轻易吐露,像天祈月灵这样也全是因为生长环境不同,不拘泥于世俗。
    敖歆听了苏欣悦的话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言语大胆,与众不同,颇感兴趣,问道:“那你爹爹是什么人呀?”
    苏欣悦轻“啊”了一声,犹豫了片刻,道:“我爹爹……他……他也是个财主。”她将自己的份一直对大伙隐瞒着,敖歆突然发问,她一时编不出来,听唐玉说他爹是财主,她也便说自己爹是财主。
    敖歆见她言语风趣,格率真,甚是喜欢,又道:“那你爹爹是大财主,你怎么也能下来我东海?小孩子可不能说瞎话哦。”一副逗她玩的口气。
    苏欣悦下意识的摸了摸口的避水珠,心道:“完了,完了,跟不跟他说。”想了想,说道:“我……我跟你说也行,不过你可不能跟我要。”
    敖歆微微一怔,一脸迷惑的道:“我问你要什么?”
    苏欣悦道:“什么也不能要。”
    敖歆心想:“这个小丫头可真是奇怪,莫不是她拿了龙宫什么东西?嗨,他们对我有大恩,我正要酬谢他们,她就是拿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说道:“好好好,我什么都不问你要。”
    苏欣悦嘻嘻笑了笑,将带有避水珠的珊瑚项链露了出来,道:“因为我有这个。咱们说好了,你可不能问我要。”语声急切,似是怕敖歆反悔似的。
    她下来东海,曾好奇的问玉玲珑为什么一颗小小的珠子就能让人不被水淹?玉玲珑告诉她这避水珠乃是龙子龙女出生时本体自带,是龙宫的宝贝,有分水避海的作用,全东海目前也只有五颗,并嘱咐她要她好生惜。她知
    是宝贝,害怕敖歆再要回去,先将话说在了前头。
    果然,四位龙子见了避水珠猛一惊讶,异口同声的道:“避水珠。”
    敖歆却已猜到苏欣悦有避水珠。他见苏欣悦**凡胎,真气细弱,并无分水避海的本事,那必是怀有分水避海的宝贝,是以并不奇怪。
    敖钦怒声道:“玉玲珑,避水珠乃是东海的宝贝,你怎么能送给外人?”
    玉玲珑道:“这避水珠是我的,我送给谁就送给谁,你又管不着。”
    敖钦道:“那你也是东海的人,东海的宝贝决不能给外人,你快给我要回来。”
    玉玲珑怒道:“你可真是不讲理,我的避水珠我给谁给谁,你凭什么管我?”
    敖钦道:“你不要是吧,那我帮你要。”站起,偏要上手向苏欣悦上抢夺。
    苏欣悦吓得急忙向后躲,她倒不是怕还了避水珠,而是避水珠一旦立体,她可就没命了,在这汪洋大海里是要被淹死的。
    天祈,唐玉急忙起阻拦。唐玉怒道:“你干什么,这避水珠是玉玲珑送的,你凭什么抢?”
    敖钦道:“管你谁送的,东海的宝贝决不能给外人。”
    玉玲珑一拍桌子,站起道:“敖钦,你够了啊。”
    敖歆道:“都干什么,我还在这里呢,都坐下。”
    几人各怀气愤的坐了下来。
    敖歆语重心长的道:“敖钦,那避水珠是你小妹的,她给谁是她的权力,你干什么老是跟她作对,你做哥哥的就如此不明事理?”
    敖钦道:“可避水珠是由龙体产出,那是母亲的精气,玉玲珑怎么也不该将它送人。”
    敖歆严声道:“那是我的命重要还是一颗避水珠重要?”
    敖钦怔了一下,道:“这还用问,自然……自然是你的命重要。”
    敖歆道:“这不就是了,天祈他们对我有救命之恩,一颗避水珠算得了什么?就是让你们也把避水珠给他们,你们也不能有任何微词。”
    敖广道:“父皇说的是。老二,你就不要在抬杠了。”
    敖钦愤懑的“哼”了一声,偏过了头去。
    避水珠乃是龙蛋中的精气,为小龙还在蛋中之时提供氧气和养分,就好像人在母体时的羊水。小龙破蛋之时,龙蛋中的精气便凝聚成珠,即为“龙元珠”,亦为“避水珠”,对龙族来说虽已无实际用处,但却有着非凡的意义。敖钦因为避水珠而动怒倒不仅仅是因为看苏欣悦,天祈等人不顺眼,也是因为他对这非凡意义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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