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臂》第二十章 暗处的告密者

    离开村子,顺着一条土石路走了不到二里地,来到流金河独木桥头。
    两人站在河边,看着月光下横亘在河上的独木桥,心情都有些激动,一时都不说话。对虞浩东来说,这座独木桥虽然已经弃用多年,但它对自己传承的通备螳螂拳却有着特殊的意义。对程虞来说,这座独木桥是虞姬寨给他留下的最深刻童年记忆,他三岁以前,母亲带他回虞姬寨时,大桥还没有修通,总是由母亲抱着或者背着他过这座令他恐惧的独木桥。虽然那时的他记不住别的什么东西,但这座独木桥却始终是他的梦魇,经常在梦中出现。直到他上大学后,仍然还梦过这座独木桥。
    两人稍稍站着看了一会独木桥。虞浩东往桥上走几步,稳稳立在桥头,突然出手,竟然在独木桥上练起拳来。但见独木桥上一个螳螂似的人形,月光下如皮影戏一般快速变动,简直是令人眼花缭乱。外行看热闹,行家看门道。虽在月光之下,但程虞看得真切,独木桥上的虞浩东把一套拳打得刚柔相济,长短兼备,上下交替,内外相接,变幻莫测。其手法步法腿法身法密连而巧妙,稳建而灵活,可谓活中求快,快中求稳,动作刚而不僵,柔而不软,快而不乱,处处保持完整的态势。
    程虞边看边琢磨,虞浩东却已从桥这头打到桥那头,一个回身又打了回来。然后稳稳收式,站在程虞面前。
    程虞不觉连声叫好。
    虞浩东说:“之前我给你讲过,通备螳螂拳在精神方面吸取了螳螂的意念高度集中、刚毅机智的气概;手法上吸取了它巧妙运用两个前臂进行勾、搂、卦、劈等动作所表现出的快速灵巧;身法上吸取了它腰身仰、俯、拧、旋的灵活多变;步法上吸取了它踏实、稳固以及前后左右闪展腾挪的突跃等。然后融合通备拳的顶头、沉肩、垂肘、活腕、拧腰、坐胯、扣膝等要求,形成眼快,手快,步快,身快,式快,一招变三招,长短兼用,气势逼人,变化莫测的特点。当然,这些东西你身上已经初步具备了。但是你身上缺少一种狠劲,没有这种狠劲你的拳就很难达到更高的层次。而这种狠劲,有的人与生俱来,有的人却需要后天的修炼。”
    说到这里,虞浩东指指独木桥对程虞说:“这座独木桥就是一个后天修炼的绝佳之处。来,你先上来体验一下。”
    程虞凝神聚气,运用轻功走上了独木桥。他不敢往下看,只听哗哗的河水在脚下流淌,腿脚不觉沉重起来。再走几步,眼前好像出现了曾经的噩梦。
    虞浩东喊了声:“眼要往前平视,眼神似看非看,用意念找准落脚点,把拳练起来。”
    程虞提一口气,缓缓起势,然后一咬牙打起拳来。
    前面几个动作还是比较顺利的,可是做到往前突跃的动作时,一个立足未稳,身子一偏,便掉下河去。
    程虞吓得一身冷汗,心想这下要变落汤鸡了。不料虞浩东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轻轻一带,程虞便又回到桥上。
    程虞喘息了一会,略定了定神。
    虞浩东说:“定力不够,是武者的大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是因为内心十分坚定。练拳也是一样,所以,我们强调身法要中正,身法中正、内心中定,即使立于悬索之上,也照样做出动作来。”
    程虞照着虞浩东的教示又练了起来,果然好多了。
    练了一会,虞浩东又说:“还是拘禁了些,守住中定,往开里打。”
    于是,程虞又专注于放长击远的练习,练了一会觉得身子也轻快了许多。虞浩东见了,连连点头:“很好,就这样练。练到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存在,你就练成了。”
    程虞又练一会,虞浩东说声:“我给你喂喂劲。”伸手向程虞打了过来。程虞连忙招架,二人你来我往在独木桥上对练起来。
    突然,虞浩东一个发力,击中了程虞的重心,程虞呼地一声飞了出去,眼看要落到桥下,却被虞浩东抓住右脚踝,只轻轻一荡,程虞也轻轻地落在桥上。
    虞浩东说:“不错,身子轻捷多了。还要注意把握好稳准狠三个字。所谓稳,就是重心要稳;所谓准就是落点要准,不仅攻击的落点要准,脚的落点也要准;所谓狠,就是发力要快冷脆,要让人猝不及防,要有强大的穿透力,要有无坚不摧的气势。”
    说完,两人又对打起来。月光下远远看去,细长的独木桥上,但见两只大螳螂斗在一起,煞是好看。
    流金河边舅甥俩练得十分投入,没想到垛金山南坡上也有人在紧忙活。
    这就得从虞三多看到虞小龙和柳玉妹搬进新家开始说起。
    那天,虞小龙和柳玉妹搬进了新居,村里人都去祝贺。虞三多这几天正好也回了村里,他听说了以后也跑去看热闹,走到虞小龙的院子里,他猛然发现,原来虞小龙和柳玉妹,就是富浴东海洗浴中心的童童和翠翠,这个意外的发现,差点惊掉了虞三多的下巴。
    此时柳玉妹发现了窗外的虞三多,柳玉妹提示虞小龙让他往窗外看,虞三多见自己被认了出来,慌忙溜走。
    虞三多回家后,先是感到十分惊讶,又有一些惊慌,继而却又暗暗高兴起来,他想,这不是我立功的机会吗?如果这事儿我向鬼谷先生汇报了,那位鬼谷先生不是会大大的奖赏我吗?太好了。想到这儿,虞三多收拾一下行李,匆忙开车回了城里。
    虞三多进城后,来不及回家,直接开车到了他所在的单位瀛洲称鑫典当公司。虞三多本来没有什么固定职业,靠在社会上和一些混混儿勾结起来,干一些不法勾当为生,三个月前,被一个混混介绍,进了这家典当公司,成为所谓的业务员,这所谓的业务其实就是放债讨债,因为这家典当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往外放高利贷。
    虞三多知道,要在这个单位混好,首先必须要取得典当行老板的赏识,这个典当行的老板叫欧文强,而欧文强属下企业众多,一年来典当行一两次就不容易了,所以普通员工见到欧文强的机会极少,而常年在典当行坐镇的是老板的军师,人称鬼谷先生的朱谷立。典当行所有的日常运营,都由朱谷立一手操办。欧文强对朱谷立十分信任。所以要取得老板欧文强的赏识,首先必须取得朱谷立的赏识。
    虞三多上楼以后直奔朱谷立的办公室,却被办公室门口的秘书挡了驾。虞三多忙说:“我有重要的事儿要向鬼谷先生汇报。”秘书说:“鬼谷先生到外地出差了,等他回来再说吧。”虞三多说:“可我的事儿很重要啊。”秘书说,:“凡是找鬼谷先生的,哪个的事儿不重要?”然后转过脸去,不再理虞三多。
    虞三多心里这个气呀,边走边发狠:他奶奶的,等老子混好了,我先踹你两脚。一抬头,看到对面走过来的欧杰,立刻满脸堆起笑来:“杰哥,你忙啊。”欧杰也拍拍虞三多的肩膀:“多多啊,你这几天跑哪潇洒去了?可想死我了。”
    这个欧杰是老板欧文强的堂侄,也是把虞三多介绍进典当行的贵人。当年欧杰职业高中毕业后,一时没有合适的工作,就在社会上混事儿,就这样认识了虞三多,俩人臭味相投,很快成了好朋友。后来,欧文强创建典当行,需要招募一批打手讨债,欧杰想起了虞三多,在欧杰的推荐下,虞三多就成了典当行的员工。
    “杰哥,我趁这几天没啥事儿,回老家看了看。”虞三多说。
    “多多,你小子够机灵啊,也趁鬼谷先生不在家,偷偷跑回去了?”欧杰笑呵呵的说。
    “鬼谷先生不在家吗?这我可真的不知道啊,杰哥你可是冤枉我了。”虞三多一脸委屈的样子。
    “鬼谷先生出差一段时间了,据说去谈一笔大买卖。”欧杰神秘兮兮的说。
    虞三多心想,鬼谷先生确实出差了,看来秘书没有撒谎。那虞小龙和柳玉妹的事儿,只能等鬼谷先生回来再说了,这事可不能告诉欧杰,这个功劳必须是我一个人的。
    想到这儿,虞三多岔开了话题:“杰哥,最近可有什么好玩的?”
    欧杰一听,立即愁眉苦脸地说:“我哪有什么心情玩啊。”
    虞三多忙问:“杰哥可遇上了什么难题?只要杰哥说一声,我虞三多那是两肋插刀在所不惜啊。”
    欧杰说:“这事估计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虞三多说:“啥事啊?咋就知道我帮不上。”
    欧杰说:“多多啊,我完蛋了。我得了相思病了。”
    “啊呀妈呀,原来杰哥看上哪个小妞了啊。我以为多大事呢。”虞三多笑了起来。
    “这小妞不好摆弄啊。”欧杰摇摇头说。
    “有什么不好摆弄的?咱杰哥是谁啊?咱杰哥天下第一帅哥,有什么女人是搞不定的?”虞三多大拍马屁。
    “多多啊,你咋就那么会宽慰人呢。你说得真是太好了,说到我心里去了。你这么一说,我又有精气神了。得了,你现在不是没事吗?走,跟我去看看那个小妞,帮我出出主意,看怎样能把她拿下。”两个家伙勾肩搭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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