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睿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面对凉军三十万大军压境,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紧张的同时也伴随着妄想,就是机遇,如历史上很多著名的、经典的以少胜多的战例便是在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压境时产生的,好吧!这是废话,敌军不比自己多个几倍,又怎么敢称得上是著名的以少胜多呢?
而此时他们几乎算得上是面对两倍于己的敌军,若是胜了虽说不上流传千古,但也是现今可以闻名天下的以弱胜强的战役。
但是现在秦军的强悍,让他觉得自己这方才是强,对方像是乌合之众一般。
对,陈睿的野心可不小,他和庞熊等人想坚守待援不同,他想的是以弱胜强,借机闻名于天下,谁也不敢在小觑于他,甚至让楚皇有了惜才之心,也不舍得向他挥屠刀。
尽管他自己也觉得这像是痴人说梦,但是不做梦的话和死咸鱼有什么区别?
可是现在看来,楚军胜也是因为秦军的强悍,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心中有不小的失落。
不过其实是他想多了,凉国最精锐的军队尽皆集结在此三十万大军中,算的上是集全国之精锐,又怎会是乌合之众?今日之伤亡也不过是因为凉军不计代价的强攻急攻,忽视了秦军守方之优势所致,尽管守营优势没有守城那般大,但优势就是优势,一点点优势就有可能决定战争的胜负。
并不代表凉军战力不强,而且凉军最强的是铁骑,而不是步卒,野战即便是秦军在面对西凉铁骑时也占不到太大的便宜。
况且楚军的主帅也不是他,即便是赢了,也是庞熊的功劳,他仅仅算是某购物活动中附送的赠品……
陈睿稍一沉吟也想通了此中关键,遂也不纠结了,笑着说道:“几位将军辛苦了,下去好生歇息,以应对明日的恶战,不过敌军难免会趁夜偷袭,切不可放松警惕,把值守的人安排妥当。”
“喏!”
“将军,秦军苦战一日,肯定有所疲累,守夜之事不妨交给我等。”却是先锋营偏将何永昌拱手说道。
陈睿一想也是,便点了点头道:“尔等不可懈怠,切要守好。”
“喏!”
秦军几位郎将对视一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交给他们,他们是不会放心的,但也不好拂了人家好意,暗中多加戒备就是了。
此时中军大帐的气氛有些凝重,因为面对凉军第一日的攻伐各营寨伤亡的总计已经过万了,虽然凉军伤亡也不小,各处营寨也没有失守,但是照此下去,他们守不了几日防线便要崩溃,因为他们的兵力比凉军少上许多,耗不起。
现在摆在楚军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继续坚守,或是后撤,构建第二道防线。
但是即便后撤,构建第二道防线,面对凉军这样疯狂的进攻,结果也是难以守住,而且后撤的话也就把凉军放进了楚国境内,凉军便可在楚地肆掠,可要苦了边境的百姓。
账内众将军对此争论不休,庞熊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说道:“继续坚守,我的急报想必早已到了陛下手中,陛下肯定在调遣援军,我等只要固守几日,待我援军到来,必能击溃凉军。”
调遣援军也是需要时间的,何况附近州县已没有大军可调,因为都在他们这了。
同样,凉军的中军大帐气氛也很凝重,因为他们要的是摧枯拉朽击垮楚军,直下襄城,尔后入川蜀,占领楚国西北大半领土。而不是如今日这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没有取得战果,这样即便胜了,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兵力能拿下楚国太多领土,与他们的目标相去甚远。
众将商量了一会之后,谢武拍板:“明日佯攻楚军大营,先把楚军隘口高地的大营一个一个拨除。”
“喏!”
翌日,凉军十万大军如昨日一般来到楚军大营外,呈合围之势,不过却并未急着进攻,而是以弩箭,弓箭消耗,哪怕面对楚军盾墙收效甚微,也没有停止,好像箭矢不要钱一样。
这倒是让大营内的楚军松了口气,各寨守将皆猜测凉军或许是因昨日强攻伤亡巨大、人困马乏,故而没有继续强攻。
不过相比起大营内的轻松,楚军各处隘口高地的大营唯有用惨烈来形容。
北山大营,守将徐将军盔甲之上血迹斑斑,对着身旁一士卒说道:“速去禀告庞将军,凉军于昨日两倍数万兵力攻我大营,若再无援军,大营必失,末将也只有以身殉国了。”
士卒含泪道:“将军……”
徐将军可没时间和空闲和他演苦情戏,眼睛一瞪:“快去。”
“喏!”
南边隘口大营,张将军以同样的话吩咐士卒。
西凤山大营……
因凉军今日抱着必拔寨之决心,围三阙一之故,营内的消息倒是可以轻易送出。
东阳谷大营,守将魏将军看着营外只是以箭矢攻击的凉军略有诧异,看向李合说道:“今日这凉军怎如此奇怪?”
李合也是皱了皱眉,他带领一万人马居中策应,昨日东阳谷大营面对凉军猛攻差点失守,还好他及时带兵来援,才保此营不失。本以为今日凉军的进攻会更为猛烈,便留在了东阳口大营,防备凉军,哪里想到今日这凉军竟换了性子,在这徒耗时间来了。
“不好,中计了。”李合沉吟一会之后一拍大腿,有些懊恼的说道。
魏将军有些奇怪的看向他,说道:“李将军,中什么记了?”
李合说道:“凉军必是佯攻我东阳谷大营,而主攻其他大营去了。”
“那李将军速去驰援。”魏将军也明白过来了,说道。
李合点头,快速的说道:“凉军虽像佯攻,但是魏将军也不可掉以轻心。”
“明白!”
李合也不多说,急忙去整合兵马,准备驰援其他处。
东阳口凉军阵营,一探马来到伍旭身前,拱手说道:“禀将军,楚将李合带着一万兵马离开了大营,往北而去。”
伍旭闻言面露喜色,大笑道:“好,传令下去,全体将士给我冲杀,第一个攻近大营者,连升三级,赏百金。”
“喏!”
“杀……”
各处营寨的求援战报没有出乎意料的来到庞熊面前,但是他不敢派兵驰援,凉军十万大军就陈兵于营外,虽然没有猛攻,但若是他分兵去救,凉军大军必会猛攻,倒时大营恐有失。
可是不分兵,其他营寨又很危急,让他很是头疼,隐隐有些后悔分兵驻守,构建防线了,可若是不构建防线,凉军便可直入襄州,飞马至襄城城下。
哎!这就是兵力弱势的窘境。
“报!东阳谷大营失守,魏将军阵亡。”
“报!北山大营失守,守将徐将军率军投降。”
“报!南边隘口大营在楚军猛攻之下,差点失守,幸得李合将军援军及时赶来,暂时无忧。”
“报!西凤山大营损失惨重,若再无援军,必将失守。”
下午收到这些战报,庞熊不头疼了,这个徐季真是可恶,说什么以身殉国,竟然投敌了。
帐内众将从开始震惊,气愤,失态,到面对坏消息时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承受能力变强之快,令人咂舌。
庞熊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账内一将军忍不住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庞将军,下令撤兵吧!西凤山大营若在有失,我军就无退路了。”
众将对视一眼,皆点了点头。
庞熊闭起眼睛,仰头看着帐定,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说道:“传令下去,全军连夜拔寨,撤入五十里后的安山县。”
“喏!”
夜幕降临,凉军如昨日一般退去。
楚军也如往日一般收拾营寨,加固防御,生火煮饭,待到夜深之时,连夜拔寨而走,包括其他守卫高地,隘口的大营。
全军再度合军一起退至五十里后的安山县城,安山县城也是襄城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突破此处,凉军就能一马平川,直至襄城城下。
虽然撤兵驻守襄城或许更好,但是襄城乃楚国第二大城,若是被战火波及,定会造成极大的破坏,导致人口锐减,对楚国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庞熊最终决定在这安山县构建最后一道防线。
经过这几日的激战,大军损失三万余人,余者加上三万秦军不足十万。
不过好在安山县城还有上万守军,勉强凑够十余万人。
上午,在安山县的县衙中,众将齐聚,庞熊皱眉凝视着这一带的山川地形沙盘,思虑良久之后,指着其中一处离安山县城不远的高地说道:“我意分兵驻守此山,和安县县城成掎角之势,如果凉军攻安山县城,山上大营的大军便袭击他们后背,如果凉军攻我大营,我城内楚军就增援大营,这样拖住凉军,不出半个月,等我援军到来,若是凉军不退,我们便与他们决一死战。”
尉迟顺拱手问道:“此法甚好,只是将军觉得何人可但此重任?”
旁边有一武将出声说道:“我觉得尉迟老将军老成持重,可但此重任。”
众将点了点头,“末将亦然。”
庞熊心中早已有了人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尉迟老将军本将另有重用,而且这里有一人比老将军更为合适。”
闻听此言,众人神色各异,陈睿眼中闪过一道神光。
尉迟顺有些不服气,出言问道:“何人?”
庞熊看向末座的陈睿说道:“先锋大将陈睿陈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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