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樱咲》第174章 宿怨千年Ⅲ

    伴随着众人的欢呼，七巡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看起来应该是一栋封闭的实验室，许多研究人员欢呼雀跃着，或是互相拥抱，或是喜极而泣。
    他们的嘴里几乎念叨着同样的一句话：
    「成功了，终焉天使终于降临了！」
    ——终焉天使？
    在实验室的正对面，那厚厚的玻璃后有着一座巨大的实验容器，容器的上下两侧不满了奇怪的蓝紫色纹路，就像呼吸一样带着节奏忽明忽暗。
    一位银发的少女紧闭着双眼，双手环抱着膝盖置身于容器的培养液里，她的全身没有一丝的衣物的遮拦。
    「不愧是吸血鬼真祖的后裔，竟然完美的契合了终焉天使的圣遗物，若是以往的实验体容器，早就因为无法承担神之力量而暴走崩坏了——」
    七巡认识眼前侃侃而谈的男人。
    仅仅是通过声音，就能辨认出他就是那个杀害卡洛米斯和伊莉丝贝尔的凶手。
    「看起来你们成功了啊？」
    「奥伟拉大人！没想到您会亲自驾临这里真是有失远迎啊。」
    被称作奥伟拉大人的家伙是个十足的胖子，从华贵臃肿的装扮来看应该是罗伦斯城极有权势的家伙。
    「这个东西就是你们所谓的战略兵器吗？索泰？」
    「是的，她是吸血鬼真祖之子和上古终焉天使圣遗物融合改造的产物，我们称之为战略兵器——终焉天使伊莉丝贝尔。」
    「看起来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
    奥伟拉在随从的帮助下脱去了外套，坐在了专属的雕花靠椅上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他的表情更多的带着不屑一顾。
    「炼金术师追求的，是不败的永恒，而我们大魔法师所追求的，是无尚的力量——」
    「终焉天使，一直就是无尚力量的代言词，只可惜她之存在于上古世代，现如今发现的终焉天使的圣遗物，对于我们大魔法师而言，其象征正如贤者之石对于炼金术师的象征一样。这种无尚的力量并不是我等凡人之躯所能驾驭的了的——」
    「哦？你的意思是堂堂罗伦斯城首席大魔导师，连这个小丫头都打不过吗？」
    索泰微微一笑说道：
    「别说是我，就是整个彼岸所有的大魔法师加在一起，恐怕都无法和伊莉丝贝尔相抗衡。所以，我们才称之她为战略兵器。以她现在不完全的力量，独自一人摧毁整个亚特兰蒂斯，简直易如反掌。」
    奥伟拉大人只是瞬间的惊讶，随后便露出了赞赏的笑容哈哈大笑了出来。
    「亚特兰蒂斯，这个现世的王国自从发现了‘门’之存在，就对彼岸的土地和磁欧矿虎视眈眈，即便罗伦斯城无畏的士兵和法师们奋勇抵抗，也很难战胜他们口中‘科技’的力量。如此一来，三十多年的战斗终于要画上句号了！若你的战略兵器真的不负国王的期望，我定会让你成为整个彼岸享有最高声誉的大魔法师，名垂千古！」
    「小人惶恐，只是做了身为彼岸之子民应该做的事情。」
    索泰正准备行跪拜礼，奥伟拉大人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以后，咱们俩的阶级可是相同的了，就不要拘泥这些礼节了，不过话说回来——」
    奥伟拉的心中仍有一丝的顾虑。
    「你说过，终焉天使的力量是凡人之躯所无法驾驭的，要是这个怪物失控了该怎么办？」
    「这点奥伟拉大人完全可以放心。」
    索泰起身，看向沉睡在实验容器当中的伊莉丝贝尔说道：
    「在融合终焉天使圣遗物之前，我就在她的心脏上埋下了禁忌的咒文，只要我想让她死，她就不得不死，这点安全措施的保障还是有的。」
    画面的最后，是索泰标志性的微笑，让人看起来浑身难受的微笑。
    时间再次静止，随后加速播放的画面感再次袭来。
    这一次，七巡终于明白，自己是进入了名叫塞拉·伊莉丝贝尔少女的记忆里，虽然还不清楚之所以变成这样的原因，七巡却没有抗拒这一情况。
    有一种感觉在他的心头久久不能退却，这份心疼和仇恨，想必除了伊莉丝贝尔外，很少有人知道吧。
    *
    伊莉丝贝尔此时抱着跪坐的七巡一动不动。
    契约的最后一环，需要伊莉丝贝尔吸食眷属的血液，同时将自己的真血分享给对方才能完成。
    这个过程本来伊莉丝贝尔一个人就可以做到。
    然而即将失格化的七巡已经有了失格者最基本的体态特征，从赤眸到腐败的身躯，从嗜血杀戮的欲望到异常力量的体现。
    以至于还没等伊莉丝贝尔下口，七巡率先吸食了伊莉丝贝尔的血液。
    而记忆的交互，正是契约之时所带来的反应。
    这份连理，从某种方面来说能加深主仆之间的羁绊。
    「这就是汝小时候的记忆吗？」
    此时的伊莉丝贝尔站在已故之人的墓碑上，看着儿时的七巡。
    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除了跪在墓碑前痛哭的七巡外，还有为数不多的大人们。
    「妈妈，妈妈……」
    去世的是七巡的母亲，却没有看见他父亲的身影。
    伊莉丝贝尔有些不解的挥了一下小手，整个回忆内世界的时间瞬间停止，和七巡不同的是，伊莉丝贝尔能自由操纵记忆中的画面。
    时间来到了七巡幼年的时候，母亲教他走路时候的样子。
    窗外飘着小雪，冬日的天空很早就暗了下来。
    小小的卧室装点着可爱的玩偶和剪纸画，在书桌的一旁，放着精心包装好的定制蛋糕。
    母亲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与此同时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看得出她很犹豫，呼出，挂断，再呼出，再挂断，女人此刻的心情，只是担心着怕打扰丈夫的工作罢了。
    最终，丈夫的号码打了出去。「易成，今天是七七的生日，他已经学会走路了……你、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起……」
    还没等母亲的话说完，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男性拒绝的声音。
    「项目要提交申请了，这头的研究进度还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你在一周前答应好的……」
    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伊莉丝贝尔坐在床前双手抵着脸颊，她看到了女人即将溢出的眼泪。
    「抱歉，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之后，电话的另一头便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林博士，这个数据记录有点不对，您来看一下——」
    两个人仅仅是短暂的沉默，女人最先开了口：
    「嗯，我知道了，注意身体。」
    对方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画面的最后一刻，是女人挂断电话抓住胸口艰难呼吸的模样。
    这份心痛的感受，洞观世界的伊莉丝贝尔又怎么能不知道。
    伊莉丝贝尔挥手停下了当前记忆的回放，这之后，林晓七的母亲会大声的痛哭出来吧？
    「林博士，林易成？这就是克里斯蒂安在现世的父亲吗？」
    最开始只是好奇自己眷属的父亲为何没有出现在妻子的葬礼，但现在，伊莉丝贝尔好奇起了这个人的名字。
    ——好像，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