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水操》第五十七章，春水剑

    铿！
    树林间，一阵阵剑啸回荡，伴随着冲霄剑意，如同盖世神锋出鞘一般，令得众人色变。
    此时，不论是强子、二猛等人，还是剑谷众多弟子，都齐齐倒退开去，将场中之地空了出来，让给交战的双方。
    “出现了，春水剑！”
    剑谷弟子当中，有人轻声低语，眼中带着狂热之色。
    很显然对于那位同门师兄，剑谷当中绝大部分人都是相当崇拜的。
    也难怪，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更是被外界认为是近千年来俱洲最强天才人物。
    就连剑谷在俱洲的地位都因此有有了上升趋势，对于这般人物，的确是值得尊敬与崇拜的。
    但此时站在他对面那个看起来更加稚嫩的少年，却丝毫不输给他，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势，恍如一座大山一般，镇压在剑谷众多弟子的心间。
    春水剑竟然遭遇了敌手，没有第一时间将对手压制，更是隐约的似乎处在了下风，让人有些的不安。
    “这是属于哪一教的弟子？”
    暗中，有人在低语，显然被二者散发出的气势所吸引。
    “杀！”
    一声怒啸，明玉的身形如同灵猿一般，朝向对方扑了过去。
    手中一柄红色短剑，鲜艳如血，散发着惊人的剑气，直指对方眉心方寸。
    “来到好！”
    一声轻笑，顾平之眸光如电，欺身而上，手中长剑横扫，不带一丝烟火气息。剑光流转，如同一轮满月一般。
    叮！
    火光四溅，明玉面色微变，只觉得对方手中长剑看上去轻盈，仿佛是一汪秋水一般，但实际上却厚重无比，力道迅猛。
    差点将明玉手中短剑撞飞了出去，便是明玉迅捷的身形都微微受阻。
    身形交错间，黑色短匕出现在另一只手中，架住了来势汹汹的剑刃。
    咻！
    如同电射一般，一沾即走，二者并未在石台上停留，而是交手之后便各自跳下了地面。
    嗤嗤！
    剑气纵横，顾平之眼中战意炽盛，一身黑衣烈烈。
    身形如电一般，才刚从石台上落下，就已经再次跃起。
    手中长剑映着月华，恍如秋水一剪，散发着迷蒙光彩，犹如彗星袭月一般直直击向了对面少年的背心。
    “喝！”
    一声低喝，感受到背后传来的锋锐剑气，明玉豁然转身，手中短剑与黑色匕首竟然收了起来。
    嗡！
    一道土黄色光华闪现，强大气势如同火山喷涌一般，隐约间一道玄龟虚影烙印虚空当中。
    明玉一双稍显稚嫩的手掌，被一阵盈盈光华所覆盖，散发出一重厚重的气质。
    足下一点，身形已入猎豹一般一跃而起，迎着那一道璀璨剑气。
    叮！叮！
    接连碰撞，明玉竟然用一双肉掌，与对方手中削铁如泥的宝剑撞在了一起。
    “嘶！”
    “玄龟神通戊土神雷？”
    “削金断玉手？”
    阴暗处，一阵阵惊呼传出，显然明玉的表现已经颠覆了众人的认知。
    “那个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难道说是某位不出世的大教的弟子门人？”
    “这……”
    远处，闰生看着正在与顾平之相斗的明玉，嘴巴微微张了张，但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路走来，原本以为自己对明玉的实力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但此时却再次被震撼了。
    顾平之是谁，同为生在俱洲的大教传人，闰生可谓最清楚不过。
    如果在以前，说一个闰生心中最佩服服气的天才人物，定然是顾平之无疑。
    虽然剑谷和连山教相隔很远，二人也从未见过面，但仅仅从外界之人的只言片语当中，闰生就已经了解到这个顾平之是自己及不上的天才。
    而此时这样的人物，无疑要多上一个明玉。其实一直以来闰生对明玉都有些不服气。
    认为对方出身在大荒贫瘠之地，也就是有只猴子帮忙才能够“胡作非为”。
    “吱吱！”
    乌云站在闰生的肩膀上，对着他一阵比划，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
    轰！
    场中，明玉身形如同电闪，两只手掌如同刀剑一般，击向四周虚空之间。
    叮！叮！
    顾平之的身影早已失去，此时场中除了明玉之外，就只剩下一轮白色月轮。
    那是顾平之运春水剑所催发的剑气，已经将整个人完全覆盖其中，此时的顾平之已经与剑意结合在了一起。
    身既是剑，剑即是人！
    “喝！”
    明玉发出怒啸，一双手上光华大作，一头黑发飞扬，原本用来捆绑头发的兽筋早已被剑气崩断。
    双手如同疾电一般，快速还击，整个身体在此刻似乎化作了三头六臂一般，不断与那一轮满月对抗，但却越发地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当中。
    因为对方的剑意实在是太过古怪，不仅锋锐到难以想象，还有一种莫名的法则压制之力，似乎能够吸附明玉的攻击一般。
    又或者说是将明玉一道道凌厉的攻击牵引，使其损耗在空气当中，无法发挥出原本该有的威能。
    这便是春水剑，那是俱洲剑谷四大剑意之一，一但施展起来，便如同春江水一般连绵不断，又如繁花似锦，绚烂非常。
    “嘶……”
    “他竟然，将春水剑意，领悟到了这一步？”
    树林当中，有人低声私语，眼中闪过一缕缕忌惮神色。
    “阿玉，加油啊！”
    强子等人见此，面色微变，一双手掌捏得发白，指骨间“咯咯”作响。
    哪里不知道明玉遇上了大麻烦，但却苦于自身实力低微，无法上去帮忙。
    更何况一旁还有一众剑谷弟子，虎视眈眈，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春花秋月何时了！”
    一声轻笑传来，顾平之的身影再一次显现，但手中的春水剑已经消失不见。
    隐约间似乎有一条潺潺流水，桃花处处，有一轮明月映照大江，江上波澜阵阵，吹开了江洲上的十里桃林。
    而顾平之本人，则如驾驭一叶扁舟，荡舟江上，手中纸扇轻摇，风度俨然。
    观战众人见此，眼中瞳孔一缩，齐齐感受到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
    “吼！”
    原本就已经被压制在下风的明玉，在此时口中发出低声怒吼，但眼中的战意与不屈却越发的炽盛起来。
    大自在神诀在体内快速运转，一种更加沛然的气势凌空而上，旋即却又消失不见了一般。
    明玉立身场中，如同失神放弃了抵抗一般，整个身体仿佛是处在风雨飘摇当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将要倾覆的可能一般。
    “哎！”
    见得此景，闰生微微叹息了一声，虽然觉得明玉已经算是惊才绝艳，绝对能够和顾平之相提并论，但毕竟年纪太小，且出身大荒没有得到过真正系统的传授，根基太弱。
    所以当顾平之使出那般绝世剑意自后，在闰生的心中，明玉已经输了。
    “叹什么气？”
    “阿玉才不会输给那种家伙！”
    强子站在一旁，朝向闰生翻了个白眼。
    “哦？”
    闰生闻言，不置可否，但目光却依旧关注着那场中的战斗，毕竟无论是明玉还是顾平之在他心里都有着极高的地位。
    这二人的战斗，对于闰生而言，是绝对有值得观摩学习的地方的。
    “嗯？”
    渐渐的，闰生却是眉头微皱，看向场中的明玉。原本认为对方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明玉那种神通防御力极其惊人，但毕竟修行日浅，面对连绵不绝的春水剑意，还是不够看。
    但此时，闰生却发现，明玉似乎并没有在施展之前的几种神通，而是凭借本能一般不断的在那狂暴的剑气当中游走。
    仿佛有着某种规律一般，随着那规律，闰生竟然惊讶的发现，明玉轻易的避开了一道道璀璨剑气，用肉体凡胎轻易拨开了一剑剑必杀的攻击。
    “那是……什么样的神通？”
    喉头微微颤动，令得闰生不解。
    若是玄龟神通和削金断玉手还好，这两样神通在诸多大教当中都有传承，按照完整程度，其威能从地阶到天阶不等。
    但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一种神通，能够这般轻易的与春水剑对抗，不沾一丝烟火气一般。
    此时的明玉明玉，一身气息竟然完全收敛，仿佛是一只穿梭在暴风雨当中的鸿雁，恣意纵横，潇洒自在。
    是的，自在！仿佛明玉本身，竟然已经融入了对方的剑意一般，随着对方的剑意共鸣，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姿态，自然是很难被伤害到。
    “这是……什么功法？”
    “怎么像是某一传说当中的传承？”
    山林间，不少青年强者，对场中二人，特别是明玉投来好奇的目光。
    “吱吱！”
    闰生肩头，乌云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将闰生的头发一阵扒拉，又扯着他的耳朵指向明玉。似乎是在说，自己早就知道明玉不会输一般。
    “人生如电亦如露，缘来缘去还自在……”
    如同梦呓一般，明玉在“浪涛间”行走，轻易的拨弄一道道剑气，一双手指每一探出，都会将原本袭向自身致命之处的璀璨剑意弹开。
    此时的明玉早已不关注外界的情况，似乎进入了悟道一般，事实也的确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