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水操》第三十六章，被诅咒的一族

    “孤鸿子爷爷还真厉害！”
    屋顶上，明玉看着下方台子上的景象，一阵目瞪口呆。
    这才一会儿时间，台子上已经多出了数道人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尽皆丰神俊朗，风度非凡。
    在明玉所处的这个角度看去，能把场中景致尽收眼底，自然是很轻易的发现了。
    那戏台上每一个新人物出现之时，其实都是由躲在台后的孤鸿子一手操控的。
    且明玉还看出，那一个个看似软弱无力的“皮影人偶”，竟然还具有着不俗的战力，似乎真的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那是我们一族的秘术。”
    一旁孤月儿轻声回应，似乎看出了明玉心中所想。
    “月儿姐姐，你们为什么来熊村？”
    “是为了周天武祭吗？”
    听得这话，明玉不再过问，而是岔开话题。
    “嗯！”
    微微点头，孤月儿伸手捋了捋额头上的秀发，眼中闪过一丝怅然神色，惹人心疼。
    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开口道：“我们一族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行走于世间。”
    “采集天地万物，制成诸般兵器……”
    “竟然是那一族的人！”
    远处，屋檐下，有人看着台上栩栩如生的人偶皮影，轻声低语，眼中带着忌惮之色。
    “是什么人？师叔祖！”
    近处，一个英气不凡的少年人闻言，看向身旁的老者，带着一脸崇敬之色开口询问。
    “那一族……”
    再次看向戏台处，目光看了一眼那隐身台后的苍老身影，老者瞳孔微缩。
    用一种近乎呓语一般的音调，对近旁的少年郎开口道：
    “那是被诅咒的一族……”
    “传说中，曾有那样的一族，他们游历世间，采集天地万物，万丈红尘之气，制成诸般兵器。”
    “兵器？”
    少年闻言，转头朝向那戏台子上一道道活灵活现的身影看去，隐约间瞥见了孤鸿子的身影。
    “嗯，兵器，不可描述，不可言状，却无坚不摧。”
    “他们这一族，据传生下来，就是为了替一位无上大人物铸造完美兵刃！”
    老者轻声低语，道出了一段上古秘辛，那是曾经被认为不存在的一族的传说。
    “无上大人物？是什么样的人物？”
    少年闻言，眉头一挑，开口追问，面上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神色。
    “嘘！”
    闻得这话，老者慌忙伸手，将少年的嘴巴捂住，露出一脸惊恐神色。
    “不能说，不能说！”
    “那是不能提及的人物，在历史当中被封存，成为禁忌话题。”
    “哦！”
    少年露出一脸悻悻的神色，转头看向戏台方向，眼珠转动间，又再次开口问道：
    “师叔祖，你说那一族的人是为了铸造兵器，那么多年难道还没有完成？”
    “不知道，或许根本只是世人的猜测。”
    “毕竟那一族来历太过神秘，且跟那位被尊为禁忌的大人物有关联。”
    “所以，会有各种不同传言，到底是否为真，谁也说不清。”
    “况且，如果为真，那般兵器一定是惊天动地，涉及到无上大秘，岂是轻易能够铸成？”
    老者说着，竟然连自己都疑惑了，只因为涉及到的许多古籍都太过古老，大都残缺不齐。
    甚至还有很多是从其他的传说当中偶然提及到的，不过是惊鸿一瞥。
    当年究竟是多少年，是在上古、太古？还是未曾记载于史册的远古莽荒时代？
    甚至还是根本就不属于这方世界，这个纪元，涉及到这一界开创最初的那秘密？
    没有人能够说得清，因为所有提及的只言片语，都是在一些古老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遗址当中发掘。
    甚至很多遗迹的形成时间，按照估算，比所有有史以来，所有种族的历史考证，甚至是这方世界本身的历史还要古老。
    令人不觉怀疑，当年那一段未知的年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又会始终有着这一族的传说？断断续续，延续至今……
    “那他们这一族很厉害？”
    少年追问。
    “相当厉害！”
    “据说，曾有人看见他们的族人出手，一人之力，能敌千军万马！”
    “一人之力，能够攻城拔寨，覆灭不朽皇朝，推倒域外神山！”
    “嘶！”
    一旁传来阵阵倒吸冷气的声响，老者虽然话语很轻，但早已落入一心之人的耳中。
    况且似乎不止老者，还有其他也在猜测那唱戏老人的身份。
    如今大荒之外的大势力传人进入东荒，不只是东洲，甚至有部分来自中洲、西漠以及俱洲。
    这一次的周天武祭，从某种意义上说，与往昔真的很不同。
    所以才会有不少人在第一时间，怀疑并认出了孤月儿祖孙俩的真是身份。
    “那一族的人出现在周天武祭，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有不少人，在暗中低语……
    “那个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屋顶，听完孤月儿的话语，明玉看向天上，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很显然，孤月儿所说的那个人，应该是一位真正的无上大人物。
    甚至应该比自己那个便宜师尊黑山、天坑地宫当中莲王、宝树王，甚至是全盛时期的乌云，以及曾经在黎村感应到在大荒深处战斗的那些人，要强上无数倍！
    那样的人，或许能够与自己梦中那些，飞天遁地，动辄掌破乾坤的人物相比较？
    或者，那个一剑洞破虚空，破碎大阵，几乎将自己击杀的“光之巨人”？又或者，自己的父亲？他是否有那般境界？
    明玉在心中暗自比较，越发有些好奇起来。
    “我也不知道……”
    “不过有人认为，他可能上古传说中的魔祖……”
    魔祖，一个只存在于上古传说当中的人物，甚至是传说中的传说。
    关于他的名字，早已被人所遗忘，甚至据说是一种禁忌。
    从古至今，但凡提到与他有关的事情，都代表着最极致的恐怖与不祥。
    孤月儿轻声低语，却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到的事件一般，美眸转动间忽而又道：
    “漫长岁月以来，甚至就连我族中人都已经忘记了。”
    “原本的真相，只知道要想解除附加在我们身上的诅咒，就需要炼成神兵至宝。”
    “那你的族人呢？”
    明玉闻言，慌忙追问。
    微微摇头，这一次孤月儿没有回答，露出一副怅然之色，看向下方人群。
    在那里，阵阵此起彼伏的喝彩声正从小广场上，戏台四周传来。
    很显然，那些人早已经忘记，曾经在戏台上昙花一现的美艳少女。
    “那是什么诅咒？”
    见得孤月儿神色，明玉慌忙换了一个话题。
    “诅咒？”
    孤月儿微微一愣，旋即伸手撩起秀发，在那如同羊脂一般雪白细嫩的脖颈上，一道淡淡印记浮现，鲜红如血，而后又消失不见。
    “这是加注在血脉当中的，是无上人物所留，世世代代流传下来，已经和我们一族的血脉融合在了一起。”
    轻声叹息，似乎不以为意，或许是因为从小缺少玩伴一个人孤独惯了，又或许是因为真的天生亲近，孤月儿竟然将这些秘密轻易的讲给明玉听。
    一时间，二人竟然陷入沉默当中，沉默是因为各自在想着心事。一如昨晚在那屋顶上看月亮的时候。
    “对了，阿玉，你知道，周天武祭的由来吗？”
    良久，少女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此时，场中众人已经散去，孤鸿子戏台上的表演已经告一段落。
    太阳越爬越高，已经开始散发出一缕灼热的温度。
    “周天武祭？难道不是东荒近万人族村子传承已久的祭天大典？”
    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明玉看向近前如画一般的少女。
    “自然是的！”
    微微一笑，便仿佛散发出比阳光更加明亮的色彩，孤月儿看着眼前的少年。
    “我和爷爷来这里，其实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宝物，武魄！”
    “武魄？那是什么？”
    明玉闻言，微微一愣。
    “据说是在周天武祭当中现身的最强的宝物。”
    “是锻造至强神兵的理想之物，能够让神通通灵，具有不可思议的威能！”
    “而据说只有世上最强的天才，才会吸引武魄现身。”
    “但这一切其实都只是一个古老的传说，因为近万年以来，从未有人见过。”
    看着眼前懵懂的少年，孤月儿并没有加以隐瞒。
    “原来，是那样？”
    明玉听完，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
    方才想起，当初黎百川似乎曾经说过类似的传说。
    只不过就连黎百川自己都不确定，明玉自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当成是闲暇时候听过的故事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听得孤月儿再次提起，明玉方才想起来，也就瞬间明了了。
    为何眼前的少女会在昨日，将一个柳枝抛向自己。
    不仅仅是因为觉得彼此间有种熟悉之感，而是因为，对方觉察到了自己的实力。
    认为自己是有可能吸引武魄现身的天才人物罢了。
    心中竟然又升起了些许失落之意，有一些复杂难明，从未体验过的淡淡酸涩。
    “咯咯！”
    似乎看穿了少年烦恼的心境，少女轻声笑了起来，传到少年人的耳朵里，便仿佛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
    将所有的骤然降临的阴霾，全部驱散一空。
    “阿玉，我觉得，你是那个人！”
    “你是可以拿到武魄，帮助我们这一族拜托被诅咒的宿命的那个人！”
    言语当中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明玉是有目的的故意接近。
    但听在少年的耳朵里，却又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抬起头，露出一个自信的笑意，看向眼前的少女。
    “月儿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拿到武魄！”
    “一定会帮你们一族拜托被诅咒的命运！”
    “我说，你们两个小东西，还要在上面待到什么时候？”
    正在这时候，孤鸿子的话语从下方传来，清晰的传到了二人的耳朵里。
    转头望去，才发现密集的人群早已散去多时，孤鸿子早已将用木箱撘成的戏台子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