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明同行》第0013章 来自拜占庭

    红裙舞姬奴儿不花也一下瞪大了眼睛，朱植的举动让她有点惊慌，她自然是听懂了的，但却半晌没有回答，有些慌乱无措地歪着头，不时向那拍打小鼓的色目乐工偷看一眼。
    那色目乐工也是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异呆滞的神情，可滴溜溜直转的湛蓝眼珠显示出内心并不平静，见朱植在不耐烦地招手，色目乐工连忙取下腰间的腰鼓，郑重其事地拍打整理了一身灰色杂流巾服，上前噗嗵一声跪下，低头用蹩脚的大明官话回道：“请王爷恕罪，这是小人的女儿，她能听得懂英格兰语，但却不会说，不过小人是希腊人，来自罗马帝国的京城君士坦丁堡，而欧罗巴人和斯拉夫人都是东罗马的敌人。”
    朱植惊喜地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居然来自君士坦丁堡，可据我所知，你们的拜占庭帝国现在是巴列奥略王朝，不过却快要灭亡了吧？”
    “不不不！伟大的至尊陛下依然还在，罗马帝国还有希望……王爷殿下所说的拜占庭只是地名，并不是我们新罗马帝国的国名。不过小人也很奇怪，作为明帝国的王子，你应该没有去过欧洲，你是如何知道东罗马的呢？而且……你又怎么会说英格兰语？”
    朱植一怔，打了个哈哈道：“作为大明辽王的我那是博学多才，会说一些英格兰语又有什么奇怪。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到大明？”
    “尊敬的王爷殿下！我原来是一名传教士，名叫斯库台里兰登，在我才十七岁的时候一次随军行动被奥斯曼人俘虏，然后又送给了贴木儿帝国的蒙古人，一直流浪了多年才到了大元朝，娶了现在的蒙古妻子塔丽，哦……是的！我可耻地背叛了上帝，可她是没有信仰的，我们只有这一个女儿斯库台里黛文，可这孩子长得太漂亮，总是惹来大祸，所以我们总是在逃跑，或者被人抓住，希望这一次，好心的王子殿下能给我们庇护！”
    斯库台里？罗马人好像没有姓氏一说，通常以地名为名字的前缀，比如兰登的名字，大概就是来自斯库台里的兰登之意吧。
    朱植努力地想了想，有点记不起这时代的欧洲各国具体情况，都怪当年没重视历史，不过中亚的帖木儿和奥斯曼帝国还是知道一些的，现在是十四世纪末期，美其名曰的文艺复兴时代其实是战争频发，黑死病横行，不过这些暂时与自己没关系，眼前这一家子可以收下，便笑了笑，安抚道：“这样吧！你们是流浪来的人，身上可能带有某些病菌，这实在太危险了，马上去洗个澡吧，你的女儿是很漂亮，她若侍寝的话，我的王妃是很生气的。”
    斯库台里兰登一呆，惊喜莫名中，又举止无措地磕头，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位王子殿下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么暂时是安全了，便又叫来妻子女儿一起道谢。
    红裙舞姬黛文则有些惊奇，以往这种时候就得准备杀掉毛手毛脚的猥琐家伙，然后在父母的接应下逃命，然而这次似乎可以获得不一样的待遇。跪下道谢的时候，她不禁好奇地抬起头，目光大胆地打量了朱植几眼。
    “这一家乐户对本王有些用处，给安排个好点的小院住下，明天本王要带走。”朱植对侯二吩咐一声，转头又对兰登道：“也许以后我可以想办法送你们回君士坦丁堡，但是现在，你们的身份是辽王府的乐户，明白吗？”
    “哦……善良的王子殿下，我们非常乐意，如果有一天你真送我们回到罗马，那么你一定会获得我们罗马至尊陛下的友谊和答谢，上帝会也保佑你的！”兰登神色一肃，十分认真地踏前一步，行了一个古罗马式的举手礼，转身退了出去。
    罗马至尊陛下？拜占庭现在恐怕已经沦落为小邦国了，曼努埃尔可能已经逃出奥斯曼回国即位，可惜他的能力也有限，友谊可没什么用。
    朱植笑着挥挥手对田易道：“去将孙晋找来，看这家伙如此讨好究竟是想干什么。”
    田易听令而去，不多时就带着孙晋登堂入室，见朱植还在堂上坐着，孙晋有些惊讶，如此美女难道王爷看不上，或者是不喜欢色目人，这应该不会啊！
    朱植此时却有些不耐，连日行路有点疲惫，便直接开口道：“孙指挥坐下说话，孤且问你，你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可直接明言，否则……明天本王可就不理会了。”
    “回王爷的话，末将确实遇到一些麻烦，去年秋从金州卫刚迁过来时粮食草料不足，末将便差人带着一些盐和铁器去泰宁卫换了一些牛羊当粮食，结果泰宁卫指挥阿札失里不但同意交换，还多给了末将五万张生皮，五千只羊，两千头牛，希望末将今年继续运盐和刀、斧、锅、铜铁盆等器具和瓷器给他们，可广宁炒铁场控制在王雄的手里，连盐场也没有，所以……”
    朱植一听就明白了，便问道：“这么说你欠债了，那个泰宁卫指挥阿札失里需要很多铁器吗？王雄为什么不给你插手铁矿？”
    “这王雄不信任蒙古人，他宁愿自己垦荒，不愿意做买卖。本来这生意若要做的话得知会大宁都司，可这样一来就赚的少了，所以末将不想让大宁都司经手，可今年开春以来，阿札失里已经派人催了三次，末将无货可交啊！”
    不通过大宁都司还是有一定风险，一个不好会被宁王弹劾，朱植想了想，安慰道：“你可以先去广宁右屯卫批个几百斤盐应付一下，铁器就不要再给了，一件都不行！如果阿札失里再催要的话，让他来找本王谈。大宁都司那边，本王还要派人去一趟，你这里牛羊还剩下多少？生皮打算怎么处理？”
    “羊都当粮食吃了，牛都还在，就是去年冬天冻病死了一些，生皮也没找到好门路卖出去，现在就愁这事儿。”孙晋耸拉着眉头，大胖脸满是苦色。
    朱植笑了笑，点头道：“牛和生皮你都留着，本王来想办法，刚才那一家色目乐户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找来的？”
    “那是阿札失里的夫人偷偷给的，反正又不要钱，末将的下属也就捡个小便宜带回来了。不过末将不好那一口，见那色目小娘长得不错，舞也跳得好，就收留着准备送人。”
    朱植一怔，有些疑惑道：“那这家乐户你审问过吗？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吗？”
    “色目人不都是西方来的嘛，蒙古人部落都有，这又不奇怪，就是下属带回来的时候，末将让人用蒙古语问了一些，据说是阿札失里本来想收纳这小娘，但他的夫人不肯，结果惹得阿札失里的儿子也想霸占，但阿札失里的儿子与福余卫指挥佥事有婚约，阿札失里的夫人担心这会坏事，就把他们送给末将的下属了。”
    嗯？刚才兰登说什么，他是从北元小朝庭流落过来的，那就是说，降明的泰宁卫指挥使阿札失里与北元小朝庭很可能还有联系，这就不能不引起警惕了，不过这事并不急，可以慢慢从兰登口里套问。
    不过朱植还是吩咐道：“既如此，这家乐户本王收下了，你明天就带上一些牛，去广宁右屯卫批上三百……不！五百斤盐，然后亲自去一趟泰宁卫，本王派人随你同行，一定要弄查清楚阿札失里是不是有叛乱的可能，但不要惹出事端，明白了吧？”
    “末将遵命，一定查清此事。”孙晋拱手抱拳告退。
    次日一早，朱植带上兰登一家南下西平堡广宁中护卫，这里倒是土地肥沃，但到了夏季，双台子河两岸会泛滥，所以这是个问题，要长期驻军，有必要对辽河套进行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