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玉儿已经抓握上了枕下的匕首,假寐的双眼也睁开一半,然而她却发现那靠近自己的黑影居然抹起了她右腿的裤管,而后就在这漆黑之中,将药膏涂抹在了她的膝盖处,轻轻地揉了起来。
玉儿双眼圆睁,动作僵住,似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但凉凉的药膏却那么真实,微温的掌心充满的关怀根本不是她可以无视的。
不多时,黑影完成了涂药,将裤管给她扯了下来。
玉儿迅速闭眼,松开了枕下的匕首。
被子被重新盖好,她听到了黑影蹑手蹑脚地退出去后,屋门掩上了。
玉儿再次睁眼,她喘息两下猛然坐起身来向窗外看去。
月亮的光清晰地照出了黑影的面容与身形——唐诗琪,此刻她正推开了东厢房的门,回屋了。
玉儿愣了片刻,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膝盖。
许久后一滴泪落在了她的裤子上。
……
远在长沙府的这个夜晚,是暗潮涌动的。
彭玕披着衣裳进入了一间耳房时,早在屋内候着的秦风立时起身行礼:“老爷。”
“出什么岔子了?”
按照约定的计划,他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老爷,一切本都按计划进行,但今日下午大王召见了府尹大人,要他把流言一事嫁祸给诚王、燕王。”
彭玕惊讶挑眉:“什么?”随即他沉吟思虑,口中轻喃:“他这么一个糊涂人怎么突然机灵起来,会借东风了?”
“小的也很纳闷,按说该是大王想要他杀人灭口,小的正好引他把供状献给诚王或者燕王,但现在这样,小的不敢贸然引导,特来请示。”
彭玕捏着胡子思忖片刻:“他想清除所有的妨碍者,那就成全他。”
“老爷的意思是……”
“告诉那小子,只要他陪着把戏唱圆满了,之前答应他的一切全部翻倍。”
秦风点头折身:“是。”
夜匆匆过去,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李昌平身着朝服,在衙门堂前来回踱步,交集的等待着。
不多时,秦风捧着一张新的供状来到了李昌平的面前。
“老爷。”
“成了?”
秦风阴笑道:“三针下去,不成也得成啊!”
李昌平接过供状看了看,神情变得担忧起来:“你说……这诚王燕王一起咬,会不会太过?”
“老爷,大王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您既然要先稳住大王,再谋将来,自是得让大王心满意足才成啊!”
“可是一旦诚王燕王都入狱,此事便盖棺定论,万一他再对我动手……”
“您手中有真正的供词,还有祈王可依。”
“祈王?一个失踪之人?”
“老爷,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的少不得被算计,唯有这失踪的,寻不着的……才能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啊!”
李昌平闻言倒抽了一口冷气:“照你的意思,这个祈王他……”
“老爷,这种局面,藏得最深的才是赢家啊!”
李昌平点了点头,也不多话,揣上供状就进宫了。
一个时辰后,长沙府街头上衙役与禁军齐齐出动,他们冲破了燕王府的大门,也端了诚王的老窝,可怜两个王爷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口中塞上了布团,捆扎成了粽子在一群百姓的围观中惫带走了。
在一个时辰后,议事殿里,百官齐聚,因为马希声并未临朝入殿,他们变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好端端地,怎么诚王燕王就被抓了?”
“我瞧见有衙门的人,还有禁军,只怕事态不小啊。”
张迎判此时转头看向李昌平:“府尹大人,这是出了什么事?”
李昌平一脸为难之色:“等会儿不就知道了嘛!”
“这还卖起关子来了!”
刘彦瑫此时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许德勋:“右相大人,府尹不说,您肯定知道不少消息,不妨给我们透露点。”
许德勋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嚣张与得瑟,他噤若寒蝉地摆了摆手:“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朝臣中,唯有彭玕一人是闭着眼假寐的,他听到了许德勋所言,嘴角轻勾一下,又迅速隐藏了情绪。
张迎判此时凑到了许德勋身边:“右相大人最近是否身体不适啊?好像自阉贼被千刀万剐之后,您都鲜少开口了。”
许德勋闻言立时咳嗽两声:“哎呀,机要大人知我,这天气时阴时晴,冷热难预,自着凉惹了风寒,便是头晕目眩精神疲惫不堪,实无气力多言半句了……”
“大王到!”一声唱音,化解了许德勋的尴尬,也令群臣收敛情绪归位站定。
马希声入朝登位,百官叩拜后,这殿里便鸦雀无声,等着他开口了。
马希声扫视群臣后,清了清嗓子,这才昂起下巴:“你们都知道今早诚王与燕王被抓入天牢了吧?”
群臣低头轻点,无人敢出声。
“你们可知他们做了什么吗?”
群臣依然静默。
马希声脑袋一偏:“李昌平!告诉他们!”
李昌平赶忙出列:“昨日臣奉诏审查细作,于今日凌晨细作招降,此次诬陷大王出身与容纳细作一案,皆为诚王与燕王密谋所致。”
这话一出来,群臣之中有不少人倒抽一口冷气,但是,他们没有议论,也没有交头接耳,所有人都是沉默的,因为他们都不傻。
马希声见状微微蹙眉,而后再次清了下嗓子说到:“他们造谣生事,诬陷孤,实在是罪大恶极!按照律法本该将他们斩杀,但孤念及手足之情不愿相残,故即日起,夺其封爵,发往边境为役,若无召见,终身不得再入长沙府半步!”
百官闻言依旧沉默,他们的默让马希声很不舒服,不悦的甩了甩袖子,就匆匆离殿了。
他一走,百官们对望一眼,沉默着一个个往外走。
此时此刻,谁都不会再说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朝廷已经变得暗无天日了。
三日后,当慕君吾和姚彦章、飞云易容后假扮父子入城就医时,他们看到了城墙上的告示,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对诚王和燕王的判决。
顺利的入城后,飞云低声道:“供状上写这次诬陷造谣之事乃成王与燕王密谋,他们已于三日前被发配边境为役,无诏不得入长沙府,而且还被夺了封爵。”
慕君吾沉默不语,姚彦章叹息一声:“先有李司徒身故,再有王室被夺爵逐离,如此排除异己,真是失心离德。”
“这不是他的主意。”慕君吾突然开口,令他们两个齐齐看着他。
“他没这反咬一口,趁机清人的脑子。”
姚彦章刚要说话,商人打扮的潘约已带人匆匆迎来:“公子,你可回来了!大家都等着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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